清代棲霞縣“莽漢吃太歲”傳說一則

“太歲”，是一個很有神秘感且令人生畏的詞匯。在古典小說中，“太歲”常作為兇悍人物的綽號出現，如《水滸傳》中的“立地太歲”阮小二。而在民間俗語里，也有“命犯太歲”“太歲頭上動土”等玄乎的說法。

在辭典當中，“太歲”主要收錄有三種含義，一指歲星（木星），二指太歲之神，三指兇悍之人（即古典小說中的用法）。而除此之外，在民間語境中，“太歲”還可指代一種藏于土中的肉乎乎的奇物。從古至今，有關發現太歲的傳說不勝枚舉。近來，筆者在閱讀清代膠東文士王椷所著的《秋燈叢話》一書時，就看到一則“莽漢吃太歲”的故事。

王椷出身于望族古現王氏，字有容，號凝齋，為王（氵符）之子、王檢（雍正十一年進士，選庶吉士，乾隆年間曾任廣東巡撫）之弟，有舉人功名，曾擔任過直隸臨城縣、湖北天門縣的知縣。除了有科舉宦績之外，王椷在文學多方面亦有造詣，他的《秋燈叢話》系筆記體故事集，風格近于《聊齋志異》，于怪誕曲折情節中往往蘊含為人處世之哲理。

其在《秋燈叢話》所講述的“莽漢吃太歲”故事，具體發生在福山的鄰縣棲霞，原文不長，稱：

“棲霞林某，性兇悍，不信鬼神。偶于田間掘得肉毬（qiú），色黑，大如斗，形蠕蠕動。眾驚曰：‘此俗所傳太歲也，遇者不利。’林叱其誕，持歸。妻孥咸奔避誚讓，林怒曰：‘冥頑一物耳，何畏乃爾！’烹而食之，方舉箸，忽倒地，七竅流血死。”

也就是說：當時（清代）棲霞縣有位姓林的漢子，其生性魯莽，向來天不怕地不怕。有一天，他偶然在地里挖出了一個黑顏色、大如斗且還能蠕動的“肉球”。眾人認為：這就是傳說中的“太歲”，見到它是不吉利的征兆。但這位莽漢毫不在乎，將“太歲”帶回家中。其家人見到此物，都感覺害怕，紛紛責怪該男子行事魯莽。但莽漢我行我素，反而嘲笑家人膽小怕事。膽大的他，干脆將“太歲”下鍋煮熟準備當飯吃。不曾想，動筷子之際，他忽然倒在地上，七竅流血而死。

就現代人的視角來看，以上故事情節，難免有怪誕之感。但棲霞與福山互為鄰縣，民間交流頻繁，消息傳播不至于大幅度失真。王椷筆下所言，應當不是憑空而來（很有可能是從親友處聽到）。只是限于資料，相應真實事件原型已經難以考證了。而故事本身雖有模糊之處，但其蘊含的道理卻清晰可見。那就是：敬畏之心不可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