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州
本文資料來源：環(huán)球網(wǎng)《軍統(tǒng)巨頭戴笠后人今何在？》《江山文史資料選輯》
1951年1月30日，農(nóng)歷臘月二十三，北方的小年。
浙江江山縣的保安鄉(xiāng)，這一天的風刮得格外刺骨，像是要把人的臉皮給割下來。
在這個浙西的小山村里，幾千名老百姓早早就圍聚到了村頭的空地上。
他們的眼神里藏著興奮，也藏著一絲不敢置信，那個曾經(jīng)在當?shù)刂皇终谔臁⑦B縣長都要看他眼色行事的“戴家大少爺”，今天真要被斃了？
01
刑場中央，跪著一個五花大綁的中年男人。
他身上那件原本體面的棉袍早已滿是污垢，頭發(fā)蓬亂得像個雞窩，眼睛也不知去向。
寒風吹過，他整個人不住地打著擺子。
如果不說名字，誰也不敢把眼前這個狼狽不堪的囚徒，和那個曾經(jīng)鮮衣怒馬、在上海灘呼風喚雨的“京滬杭鐵路警備處處長”聯(lián)系在一起。
他叫戴藏宜，譜名戴善武。
當然，他還有一個更響亮、足以震懾整個民國黑白兩道的身份，“特工王”戴笠的獨生子。
五年前，只要他在江山縣跺跺腳，別說是一個保安鄉(xiāng)，就是整個浙江省的官場都要抖三抖。
他的父親戴笠，那是蔣介石佩劍上的劍鋒，是讓日本人和漢奸聞風喪膽的“戴老板”。
那時候的戴家，門檻都要被求官求財?shù)娜颂て搅恕?/p>
但此刻，父親戴笠早已在那場離奇的空難中化為岱山的一捧焦土。
失去了這棵參天大樹的庇護，戴藏宜這只曾經(jīng)不可一世的猢猻，終于迎來了他的末日。
公審大會的宣判詞字字都在歷數(shù)著他的罪狀：殺害華春榮、貪污公款、私藏槍支、組織反動武裝負隅頑抗……每一條，都夠他死一次。
戴藏宜跪在冰冷的泥地上，腦子里或許閃過一絲荒謬的幻想。
他可能在想，父親那些散落在民間的舊部會不會突然從人群中沖出來劫法場？又或者，臺灣那位“蔣伯伯”會不會發(fā)來一道特赦令？
然而，現(xiàn)實只有死一般的寂靜，和周圍群眾憤怒的口號聲。
“砰！”
一聲清脆的槍響，劃破了江山縣陰沉的天空。
戴藏宜的身體猛地抽搐了一下，隨即栽倒在血泊中。
這一槍，不僅結(jié)束了他36歲的荒唐人生，似乎也宣告了曾經(jīng)權(quán)勢熏天的“戴氏家族”，在中國大陸徹底畫上了句號。
人群漸漸散去，留下的只有一具漸漸冰冷的尸體，和一段被終結(jié)的舊時代傳說。
消息傳得很快，雖然沒有互聯(lián)網(wǎng)，但“戴笠兒子被槍斃”的新聞，通過報紙、廣播和街談巷議，迅速傳遍了剛剛成立的新中國。
而在幾百公里外的上海，一個昏暗逼仄的弄堂閣樓里，一個女人正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不敢讓自己哭出聲來。
她叫鄭錫英，是戴藏宜的遺孀。
窗外，上海灘的霓虹依舊閃爍，但對于鄭錫英來說，天已經(jīng)塌了。
丈夫死了，家產(chǎn)被沒收了，昔日的榮華富貴一夜之間成了過往云煙，曾經(jīng)引以為傲的身份，也成了如今要命的逮捕令。
她看著縮在墻角的三個兒子：大兒子戴以寬，才10歲，眼神里透著驚恐；二兒子戴以宏，8歲，懵懂地抓著母親的衣角；小兒子戴以昶，還在襁褓中哇哇待哺。
還有一個女兒戴眉曼，因為實在養(yǎng)活不起，已經(jīng)被迫送回江山老家，寄養(yǎng)在了以前戴家的廚師湯好珠家里，至今生死未卜。
“媽媽，爸爸什么時候回來？”二兒子戴以宏天真地問道。
鄭錫英的心像被針扎了一樣。
她知道，從這一刻起，他們不再是豪門之后，而是“反革命家屬”。
在這個天翻地覆的新時代，等待著孤兒寡母的，將是無盡的逃亡、隱匿，以及隨時可能降臨的滅頂之災(zāi)。
02
鄭錫英躲躲藏藏，時間一晃到了1953年。
一輛黑色轎車在蜿蜒的盤山公路上艱難爬行，雨刮器拼命地擺動，卻怎么也刮不凈擋風玻璃上的水幕。
車后座上，坐著當時臺灣情報界的頭號人物，保密局局長毛人鳳。
雖然外號叫“笑面虎”，平常總是一副逢人三分笑的模樣，但此刻，毛人鳳的臉上沒有一絲笑意。
他的手里緊緊攥著一份標有“絕密”字樣的檔案袋，指關(guān)節(jié)因為用力過猛而微微發(fā)白。
車子停在了陽明山官邸的門口。
毛人鳳深吸了一口氣，整了整軍裝的領(lǐng)扣，推門下車。
盡管侍從立馬上前撐傘，但濕冷的雨霧還是瞬間打濕了他的褲腳。
這種陰冷的感覺，像極了他此刻的心情。
他在會客室足足等了半個小時，才被傳喚進入那間核心辦公室。
蔣介石背對著門，站在落地窗前，看著窗外灰蒙蒙的雨景。
他的背影看起來比在南京時佝僂了一些，那根從不離手的手杖拄在地上，發(fā)出沉悶的聲響。
“校長。”毛人鳳輕聲叫道，聲音里透著小心翼翼。
蔣介石緩緩轉(zhuǎn)過身，目光如炬：“有什么消息？”
毛人鳳吞了一口唾沫，硬著頭皮匯報：“大陸方面?zhèn)鱽淼拇_切情報……經(jīng)過多方核實，雨農(nóng)的獨子戴善武，已于兩年前……也就是1951年的1月30日，在江山縣被公開槍決了?！?/strong>
房間里死一般地寂靜。
雖然早有傳聞，但當“確切情報”擺在桌面上時，那種沖擊力依然是巨大的。
蔣介石沒有說話，他慢慢走到辦公桌前，在那把皮椅上坐下。
他的手搭在扶手上，食指無意識地輕輕敲擊著桌面。
一下，兩下，三下。
毛人鳳大氣都不敢出，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他太了解這位領(lǐng)袖的脾氣了，越是沉默，爆發(fā)起來就越可怕。
“娘希匹！”
突然，蔣介石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杯蓋被震得哐當作響。
“雨農(nóng)為黨國效力一生，那是我的佩劍！我是看著他怎么把軍統(tǒng)帶起來的！
現(xiàn)在他尸骨未寒，唯一的兒子就被斃了！”蔣介石的聲音有些顫抖，那是憤怒，更是一種兔死狐悲的凄涼。
他在辦公室里來回踱步，腳步急促。
“如果雨農(nóng)還在，局勢何至于此！”蔣介石停下腳步，死死盯著毛人鳳，“現(xiàn)在雨農(nóng)走了，兒子也沒了。
如果我們連他的后人都保不住，泉下你我有何臉面去見他??？你說！”
毛人鳳低著頭，連聲應(yīng)是：“校長教訓得是，是屬下無能。”
蔣介石深吸一口氣，平復(fù)了一下情緒。
他知道，現(xiàn)在不是發(fā)火的時候。
“雨農(nóng)家里，還有什么人？”蔣介石問。
“報告校長，”毛人鳳趕緊翻開檔案，“戴善武雖然被處決了，但他媳婦鄭錫英還在。
根據(jù)我們在上海潛伏人員的報告，她帶著三個兒子，目前隱匿在上海。
另外還有一個孫女，聽說寄養(yǎng)在江山鄉(xiāng)下。”
“三個孫子……”蔣介石喃喃自語，隨即眼神一凜，下達了一道不容置疑的死命令。
“我不管你用什么辦法，你必須把雨農(nóng)的孫子，全部給我接回來”。
“是！”毛人鳳響亮地回答。
從官邸出來時，外面的雨更大了。
坐在回程的車里，毛人鳳癱軟在后座上，掏出手帕擦了擦滿臉的冷汗。
剛才答應(yīng)得痛快，可冷靜下來一想，這簡直就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wù)”。
現(xiàn)在的上海，早已不是當年的十里洋場。
那里已經(jīng)和鐵桶一般，戶籍制度嚴密，街道居委會的眼睛雪亮，到處都是抓特務(wù)的民兵。
要想在幾百萬人口的上海灘，把一個被嚴密監(jiān)控的“家屬”連鍋端出來，還要帶著三個不懂事的孩子偷渡過海，這難度無異于虎口拔牙。
稍有不慎，不僅人接不回來，保密局在上?？嘈慕?jīng)營的那點殘余勢力，恐怕也要全軍覆沒。
但死命令已經(jīng)下了，不做也得做。
毛人鳳點燃了一根煙，看著車窗外模糊的街景，眼神逐漸變得陰狠起來。
他心里盤算著手里還沒打出去的幾張牌。
“看來，只能動用那個叫陸秉章的暗子了……”他在煙霧繚繞中喃喃自語。
03
毛人鳳是個行動派，既然領(lǐng)了軍令狀，哪怕是把天捅個窟窿，他也得把這事兒辦成。
回到保密局，他立刻召集了幾個心腹，把自己關(guān)在密室里策劃了整整三天。
最終，一個代號為“海東青”的絕密營救計劃出爐了。
這個計劃的核心，是兩個關(guān)鍵人物。
第一個，是黃鐸，此人是軍統(tǒng)的老牌特工，早在抗戰(zhàn)時期就潛伏在上海，能說一口流利的上海話，為人機警油滑，最擅長在黑白兩道之間游走。
毛人鳳選他，是因為他不僅身手好，而且對戴笠極度忠誠，當年他這條命就是戴笠從日本人手里救回來的。
第二個，是藏了很多年的陸秉章，陸秉章現(xiàn)在的公開身份，是上海市公安局的一名工作人員。
這枚棋子埋得極深，是毛人鳳手里最后的王牌。
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能動用。
但這次為了戴笠的孫子，毛人鳳顧不得了。
1953年的初冬，黃鐸喬裝成一名經(jīng)營水產(chǎn)生意的漁民，從舟山群島出發(fā)，混在一艘漁船里，趁著夜色悄悄在上海吳淞口登了岸。
他身上除了一把防身的勃朗寧手槍，最值錢的就是腰帶夾層里縫著的十根“大黃魚”，和幾份精心偽造的身份證明文件。
此時的上海，街道上紅旗招展，到處都是歡慶新生活的標語。
黃鐸壓低帽檐，穿梭在熟悉的弄堂里，心卻提到了嗓子眼。
按照約定好的暗號，他在一家不起眼的弄堂煙紙店里，接上了頭。
“貨到了嗎？”黃鐸問。
“到了，成色不錯。”柜臺后的陸秉章遞給他一包“老刀牌”香煙。
香煙盒里塞著的，是一張寫著地址的小紙條。
根據(jù)這個地址，黃鐸在上海的一處棚戶區(qū)找到了鄭錫英母子。
眼前的景象讓這個見慣了生死的特務(wù)也不免心酸。
曾經(jīng)穿金戴銀、出入有豪車接送的戴家少奶奶鄭錫英，此刻正坐在一張破舊的方桌前糊紙盒。
她的雙手粗糙開裂，眼神里滿是驚恐和疲憊。
三個孩子擠在一張床上，身上穿著打補丁的舊棉襖，正在分吃一個冷饅頭。
當黃鐸亮明身份，并掏出那根金燦燦的“大黃魚”時，鄭錫英手里的紙盒“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你是……哪邊派來的？”鄭錫英的聲音顫抖著，眼淚奪眶而出。
這兩年，她活得像只老鼠。
丈夫被槍斃后，她每天都在擔驚受怕，怕身份暴露，怕孩子受欺負，更怕哪天半夜有人敲門把她們?nèi)プ摺?/p>
“戴太太，別哭，局長沒忘記你們，校長也沒忘記你們?！秉S鐸壓低聲音，語氣急促，“我是來接你們回家的。
只要到了臺灣，這苦日子就到頭了?！?/p>
“回家……我們要回家……”鄭錫英抱住三個孩子，泣不成聲。
大兒子戴以寬懂事地點點頭，二兒子戴以宏則好奇地盯著那根金條看，小兒子戴以昶還在母親懷里睡得正香。
“聽著，從現(xiàn)在起，你們不姓戴了?！?/p>
黃鐸神色嚴肅地開始布置，“太太，你現(xiàn)在的名字叫‘沈鳳英’，這是你們新的戶口遷移證，理由是去香港探親。
陸秉章同志已經(jīng)在公安局內(nèi)部把手續(xù)都做好了，只要到了廣州，那邊自有人接應(yīng)?！?/p>
鄭錫英緊緊攥著那幾張薄薄的證件，仿佛攥著全家人的救命稻草。
“那……眉曼呢？”鄭錫英突然想起了還在江山鄉(xiāng)下的女兒。
黃鐸臉色一沉，搖了搖頭：“來不及了，江山那邊是農(nóng)村，生人進去太扎眼，一動就會驚動民兵，這次只能先保你們母子四個。
等到了臺灣，局長說了，以后有機會一定再想辦法?！?/p>
鄭錫英咬了咬嘴唇，沒再說話。她知道，能把自己和三個兒子救出去，已經(jīng)是天大的恩賜，再奢求更多，恐怕連這最后的生路都要斷送。
“準備一下，明晚就動身?！秉S鐸看了一眼窗外黑沉沉的夜色，“記住，什么都別帶，越像逃難的越好。”
一切似乎都在向著好的方向發(fā)展。
金條有了，證件有了，內(nèi)線也打通了。
在鄭錫英看來，只要踏上那艘去廣州的船，她們就能開始新的生活。
然而，她萬萬沒有想到，這其實是一場經(jīng)過精密計算的“騙局”。
04
離約定的撤離時間只剩不到兩個小時。
在虹口區(qū)那個隱蔽的閣樓里，鄭錫英已經(jīng)給三個孩子換上了最普通的粗布衣服。
大兒子戴以寬雖然才10歲，但他似乎預(yù)感到了什么，緊緊拽著母親的衣角，一聲不吭。
二兒子戴以宏才8歲，正眨巴著大眼睛，好奇地看著桌上那幾張剛做好的證件。
襁褓里的小兒子戴以昶睡得正香，時不時咂吧一下嘴。
“別怕，馬上就有船了，咱們?nèi)フ覡敔數(shù)呐笥选！编嶅a英一邊收拾著僅有的幾件細軟，一邊小聲安慰孩子，也是在安慰自己。
就在這時，閣樓的木門被“砰”地一聲撞開了。
負責搞證件的內(nèi)線陸秉章滿頭大汗地沖了進來，臉色白得像一張紙。
特務(wù)黃鐸見狀，心里咯噔一下，手瞬間摸向了腰間的手槍。
“出事了？”黃鐸壓低聲音喝問，“警察來了？”
“比警察來還麻煩！”陸秉章喘著粗氣，反手鎖上門，把手里的一疊戶籍卡片狠狠摔在桌子上，“被戶籍卡住了！”
“什么意思？”鄭錫英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陸秉章抹了一把臉上的汗，聲音都在抖：“我費了老命，從局里偷出來的這套‘沈鳳英’一家的遷移證，是頂替的一個真實戶頭的。
這個戶頭的底檔已經(jīng)做死了，改不了！”
他指著那張發(fā)黃的表格，手指都在哆嗦：“這戶人家，是一對夫妻，帶著兩個孩子回鄉(xiāng)探親。
只有四個人頭名額！多一個都不行！”
屋子里的空氣瞬間凝固了。
黃鐸一把抓起表格，借著昏暗的燈光一看，果然，那一欄“隨行子女”后面，只留了兩個空位。
這次撤離行動，黃鐸必須冒充“丈夫和父親”，否則幾個婦孺根本過不了層層的盤查關(guān)卡。
他占了一個名額。
鄭錫英要當“妻子和母親”，必須走，占了一個名額。
剩下的合法出境名額，只有兩個。
可是，站在桌邊的，有三個孩子。
“能不能……能不能擠一擠？”鄭錫英的聲音帶了哭腔，“把老三藏在籃子里？他還小……”
“不可能！”黃鐸冷冷地打斷了她，“現(xiàn)在的火車站、碼頭，那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
解放軍查得比篩子還細，別說是多個人，就是多只貓都能查出來。
一旦人數(shù)對不上，證件當場作廢，我們所有人都得死在關(guān)卡上！”
陸秉章也急了，看了一眼墻上的掛鐘：“只有這套證件了，再做新的根本來不及！
離去廣州的火車開車只有一個小時了！再不走，天一亮，這邊的動靜就會被居委會發(fā)現(xiàn)！”
死亡的陰影瞬間籠罩了這個狹小的閣樓。
黃鐸咬了咬牙，眼神變得像野獸一樣兇狠。
他轉(zhuǎn)過身，死死盯著已經(jīng)癱軟在椅子上的鄭錫英。
“戴太太，沒時間哭喪了?！?/p>
黃鐸的聲音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現(xiàn)在的局勢你也看見了。要么，大家一起在這里等死；要么，你現(xiàn)在就做決定?！?/p>
他伸出兩根手指，在鄭錫英面前晃了晃：“只有兩張票，三個兒子，你只能帶走兩個，必須扔下一個。”
“不……不……”鄭錫英拼命搖頭，把三個孩子死死護在懷里，“都是我的肉，我怎么選？我不選！要走一起走！”
“一起走就是一起死！”黃鐸低吼道，他拔出手槍，重重地拍在桌子上，“總統(tǒng)的命令是能救幾個救幾個！總比全軍覆沒強！”
“還有五分鐘?！秉S鐸看著手表，開始倒計時，“五分鐘后如果不走，我就自己走，你們留下來等著吃槍子吧！”
閣樓里靜得可怕，只有掛鐘“滴答、滴答”的聲音，每一聲都像是在剜鄭錫英的心頭肉。
她顫抖著抬起頭，目光在三個孩子臉上游移。
老大戴以寬，是戴家的長房長孫，他懂事地看著母親，眼里滿是恐懼。
老二戴以宏也才八歲，長得虎頭虎腦，最像爺爺戴笠，以宏最會關(guān)心自己和弟弟，吃的苦也最多。
老三戴以昶，還在襁褓里，那么小，那么軟，沒有母親陪伴，能活下來嗎？
黃鐸抓起了桌上的行李，冷冷地催促：“太太，時間到了，選誰？”
鄭錫英閉上了眼睛，兩行血淚流了下來。
那一刻，作為一個母親，她痛苦掙扎，閉著眼睛。
她顫巍巍地伸出手，指向了其中的一個孩子。
“對不起了，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