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央廣網
遼寧旅順博物館的庫房中,陳列著一件長172厘米、寬55厘米的明代敕諭。紙張雖已泛黃,但周圍環繞的金色云龍紋依然清晰,其間的楷書工整而端莊,末端的“廣運之寶”朱紅璽印仍鮮艷如初。這份敕諭制作于崇禎二年(1629年),是明崇禎皇帝為冊封琉球國王世子尚豐所頒發的重要文書。它原件為羅振玉舊藏,現作為國家二級文物被旅順博物館庫房珍藏,此次展出仿制品以1:1比例復刻原件風貌,完整呈現文物細節。
這件珍貴文物,不僅記錄了中琉兩國交往的重要史實,更成為彰顯東亞歷史正義的獨特見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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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諭琉球國王敕》原件(央廣網發 旅順博物館供圖)
廢紙堆中留存的文化印記
這份敕諭的流傳經歷頗為傳奇。它于1629年從北京發出,隨冊封使團跨海抵達琉球;25年后,即在清順治十一年(1654年),這件敕諭又被琉球使者送返北京。清末時它曾面臨被焚毀的危險,幸得時任學部參事羅振玉緊急呈報才得以保存;北洋政府時期,它又險些被化為紙漿,羅振玉再次出資從紙廠贖回。歷經戰火與動蕩,它最終輾轉至旅順,在此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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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諭琉球國王敕》原件局部細節(央廣網發 旅順博物館供圖)
黃絹之上的山河之約
展柜中所陳列的為敕諭仿制品,金色云龍紋間以工整楷書寫道:“皇帝敕諭琉球國王世子尚豐……特遣戶科右給事中杜三策、行人司司正楊掄,封爾為琉球國中山王。”
這份文書誕生于特定的歷史背景。當時日本勢力已開始滲入琉球,敕諭中“中遭鄰侮”四字,暗指萬歷四十年(1612年)日軍入侵之事。明朝嘉許琉球“率職輸誠”,因而持續進行冊封,直至明朝終結。正如《明史》所記載:“自后凡新王嗣位,皆請命敕封。”這種超越地緣利益的宗藩關系,在敕諭“保固藩籬,庶無忝爾前人”的囑托中,得到了深刻的體現。
館方原副館長韓行方曾專門針對該敕諭開展深度考證,于上世紀90年代發表《明崇禎朝冊封琉球始末考》一文,完整還原明朝冊封琉球的全過程。據史料記載,自明永樂二年(1404年)明成祖朱棣遣使冊封中山王開始,明朝共冊封琉球15次,派出正副冊封使27人。這份崇禎二年敕諭是明代對琉球的最后一次冊封文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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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順博物館正門(央廣網發 旅順博物館供圖)
劈波斬浪的文明使命
要領會這份敕諭的歷史意義,需回溯它的傳遞歷程。據隨行文人胡靖在《杜三策冊封琉球真記奇觀》中記述,冊封使團乘坐的巨艦長二十一丈、寬六丈,載員超過700人。
為確保冊封典禮順利完成,前后籌備達四年之久。冊封船于崇禎六年(1633年)抵達琉球,使團受到當地隆重迎接。返航途中遭遇風浪,最終有驚無險。整個回程歷時12天,當祖國大陸的山影映入眼簾時,胡靖寫道:“天使呼出巨觴,互相慶曰:及第不如望見此山,喜悅之心,洵非言喻……”
胡靖所描繪的情景,與敕諭中“國人歸心”的記載相互呼應,共同勾勒出一幅古代東亞禮制文明的生動圖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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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順博物館文物展覽(央廣網發 旅順博物館供圖)
鐫刻在時光里的回響
“這份史料印證了中琉之間悠久的歷史淵源。”大連海事大學吳玉紅教授指出。琉球王國在藩屬體系下享有高度自治,長期保持相對獨立的地位。1879年日本吞并琉球后,琉球人民展開了持久的復國抗爭。日本此舉屬于典型的侵略脅迫行為,此后琉球在政治與經濟上均呈現被殖民的特征。二戰后,琉球復國運動一度興起,逐漸發展為更廣泛的“琉球民族主義運動”,并贏得國際社會的理解、同情與支持。因此,依據戰后國際法,支持琉球人民行使民族自決權,符合中琉人民的共同愿望與長遠利益。
在旅順博物館的燈光映照下,敕諭邊緣的云龍紋依舊流光溢彩,向觀眾靜靜訴說著這段跨越時空的往事。它將繼續見證:歷史的正義終將與時代的潮流相匯,奔向更加遼闊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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