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死了”三個字,從京都一家茶屋老板娘嘴里蹦出來時,她正把一杯抹茶往吧臺上放,手一抖,沫子濺到杯沿。門外,金發背包客舉著自拍桿,對著清水寺大喊“Kyoto, love you!”,回聲順著石板路滾進巷口,像一口破鑼。老板娘低聲補了句:“以前嫌棄中國團,現在倒想他們回來。”一句話,把今年日本旅游圈的尷尬全抖落——原來嫌棄的,才是財神爺。
數據冷冰冰,可數字背后全是肉疼。去年少了六成的中國游客,直接卷走1.5萬億日元,約等于750億人民幣。為了止血,日本把廣告打到紐約地鐵、曼谷街頭,拉來歐美、韓國、東南亞救場。人是來了,可錢包厚度縮水三分之二。歐美背包客人均花6萬日元,韓國游客更省,4萬出頭,還不夠銀座一頓和牛。銀座店員說,以前中國客人買表像買菜,現在歐美人進來先問“Tax free?”,聽完價格把表放回柜臺,轉身去便利店買飯團,啃得津津有味,剩半口塞給垃圾桶,蓋子都沒蓋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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垃圾桶是第一個戰場。皇居外苑的保潔大叔早上五點巡邏,啤酒罐、一次性餐盒、印著英文的咖啡杯橫七豎八。大叔嘆氣:“中國團吵歸吵,垃圾好歹扔袋子里。”如今換成白人面孔,他上前提醒,對方聳肩一句“I don’t understand”就溜。地鐵里更離譜,歐美游客把鞋脫了盤腿坐,旁邊日本上班族縮成紙片人,不敢說,怕一句“Excuse me”換來更大聲“Whatever”。推特上有人貼圖:新宿往橫濱的京濱東北線,三個大背包占一排座,包比人金貴,配文“西洋開國以來,沒這么憋屈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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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言也成了導火索。大阪心齋橋藥妝店,店員小姐姐英語磕磕巴巴,被客人懟:“You must speak English, this is international city!”小姐姐下班去居酒屋哭,同事拍視頻發網上,三天點贊破百萬,評論區兩極:一邊心疼,一邊冷笑“當年你們嫌中國大媽,現在輪到英語霸權”。京都出租車司機更絕,直接貼紙條“Japanese only”,被電視臺拍到,輿論炸鍋,節目組請教授點評,教授一句話:“排外只是遮羞布,本質是對錢包縮水的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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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國兄弟也沒躲過槍口。濟州島飛大阪的航班一落地,四十人旅行團沖進酒店,前臺瞬間變成韓劇現場。問題出在衛生間:韓國習慣把廁紙扔垃圾桶,日本馬桶直接沖走,保潔阿姨第二天拎著垃圾桶給領班看,滿滿當當發黃紙團,阿姨搖頭:“味兒竄到電梯口。”網上吐槽帖標題很損——《韓國の紙団地獄》。吵雜聲也復制粘貼,深夜走廊“阿尼哈塞喲”此起彼伏,酒店經理無奈:“當年罵中國游客的帖子,改個國名又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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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客還沒整明白,勞動市場又迎來新面孔。政府拍板,五年里拉50萬印度IT人才填補碼農缺口,簽證剛放寬,便利店先出現印度店員。關東某連鎖店的監控里,印度小哥找零慢了兩秒,后面日本大媽掏出手機拍視頻,配文“サービスがダメ”,一天播放量破三百萬。人事部頭大:“越南人、尼泊爾人輪著被嫌,現在輪到印度,循環播放。”教授山田健一出來打圓場:“偏見像地鐵早高峰,一趟走了又來一趟,永遠有座,永遠有人站著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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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泰國早就學會“先打預防針”。曼谷機場出來,中文、英文、印地語、日語輪流廣播:“請勿隨地吐痰,違者罰款2000銖。”大皇宮門口,志愿者舉著小旗子,用八國語言提醒“鞋脫了”。新加坡更狠,地鐵里喝口水直接罰500新幣,罰得游客肉疼,反而沒人喊“歧視”。日本還在玩“心有靈犀”,默認游客自帶讀空氣技能,結果空氣沒讀成,直接讀成吵架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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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茶屋老板娘最近學乖了,在柜臺貼中日英韓四語提示:“請安靜品茶”。她坦言:“以前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現在發現說清楚比生悶氣強。”一句話,把整件事的解藥說透了:規則別隱形,錢包別分國籍,嫌棄別人之前,先把自家臺階鋪平。游客來來往往,吵與不吵,終究不是哪國的問題,是愿不愿意把“互相”兩個字寫進心里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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