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1年9月30日凌晨,河內防空司令部的電話都被打爆了,整個指揮中心亂成了一鍋粥。
雷達屏幕上,一個光點正在不要命地往北飛,數架米格-21掛著實彈緊急升空,收到的命令簡單粗暴:不惜一切代價,把它給我打下來!
這陣仗,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外敵入侵,其實呢,是自家后院起火了。
那是越軍總政治部唯一的一架美制UH-1H直升機,平日里被視作“鎮部之寶”,這會兒卻被人給劫了。
如果你當時在現場,估計下巴都得驚掉。
開這架飛機的不是什么敵特,而是越軍空軍的王牌上尉喬清陸。
飛機上也沒有原子彈密碼,只有一群為了逃離那個爛攤子、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普通人。
他們在幾千米高空跟死神飆車,就為了去一個他們心里真正的歸宿——中國。
這事兒要是放在早幾年,說出來鬼都不信,這就是典型的“逼上梁山”。
喬清陸這人,根正苗紅。
他爹是越南的老資歷革命家,當年還被公派到中國進修過,這在那個年代,那是頂著光環的。
喬清陸從小聽著父親講中國的事兒長大,對北方那個鄰居親近得不行。
1969年他參軍那會兒,滿腦子都是把美國人趕走,單純得像張白紙。
憑著一手過硬的飛行技術,他一路混到了上尉,在部隊里那是妥妥的香餑餑。
可惜啊,世道變了。
1975年以后,黎筍集團上臺,那風向轉得比電風扇還快。
曾經“同志加兄弟”的情分說翻就翻,越南開始瘋狂反華。
喬清陸他爹,就因為這點“中國背景”,一夜之間從受人尊敬的老前輩變成了被監控的“不可靠分子”。
家里三天兩頭被抄,老爺子郁悶得不行。
喬清陸看在眼里,心里跟扎了刺一樣。
更讓他崩潰的是軍隊。
美國人前腳剛走,這仗還沒打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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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派去柬埔寨,本以為是去“解放”誰,結果一看,好家伙,全是燒殺搶掠。
看著身邊的戰友像韭菜一樣毫無意義地死在叢林里,看著原本保家衛國的軍隊變成了侵略機器,喬清陸徹底破防了。
這哪是當兵啊,這是在助紂為虐。
就是那時候,一個念頭在他心里發了芽:潤!
去中國!
但是想跑?
談何容易。
那時候越南軍隊內部查得嚴,簡直到了變態的地步。
為了防飛行員叛逃,他們搞了個絕戶計:飛機只要一落地,必須把蓄電池和磁羅經(就是指南針)拆下來鎖倉庫里。
沒電,飛機就是廢鐵;沒羅經,上天就是瞎子。
這就好比把你手機電池扣了,再把SIM卡拔了,讓你有勁兒沒處使。
1981年4月,喬清陸跟機械師黃春團一合計,倆人是一拍即合。
可擺在面前最大的問題是:沒裝備。
那電池和羅經是管控物資,想搞到手只能去黑市,價格貴得離譜。
當過南越工兵,給美軍當過顧問,腦子活絡,技術也硬。
后來被抓去勞改,出來后早就看透了那一套,一心想跑路。
接下來的操作,簡直就是教科書級別的諜戰片。
他軟磨硬泡,最后掏了7000越南盾——這在當時絕對是一筆巨款,相當于現在的天價彩禮了,才搞到一個舊電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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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又如法炮制弄來了磁羅經。
誰能想到,幾個要劫軍機的大佬,核心裝備竟然是在像菜市場一樣的地方買來的?
所謂的固若金湯,在錢面前就是一層窗戶紙,捅一下就破。
萬事俱備,就差那個“東風”。
1981年9月,機會來了。
喬清陸接到任務,要開那架總政治部的專機去中越邊境視察。
這飛機油足、性能好,關鍵是離邊境近。
喬清陸心里清楚,這把要是梭哈不贏,這輩子就算交代了。
9月30日凌晨,行動開始。
這大概是喬清陸這輩子最漫長的一個早晨。
凌晨4點,他和黃春團穿著運動服,掛著出入證,裝作在機場晨跑。
兩道崗哨的哨兵看了一眼,喲,這不是王牌飛行員嘛,跑步呢?
揮揮手就放行了。
表面上穩如老狗,實際上兩人后背早就濕透了。
到了停機坪,潛伏在暗處的另外幾個人像百米沖刺一樣沖向直升機,手腳麻利地裝上那個黑市買來的破電瓶和羅經。
5點07分,螺旋槳開始轉動,那動靜在凌晨顯得特別炸裂。
本來載不了幾個人,硬是塞進了10個,跟早高峰的地鐵差不多。
飛機一升空,喬清陸就拿出了畢生絕學。
他知道,只要高一點,雷達就會鎖定,那就是活靶子。
所以他玩命地進行超低空飛行,貼著樹梢飛,在山谷里鉆。
后面是追上來的米格戰機,頭頂是防空導彈,機艙里那10個人死死抓著扶手,大氣都不敢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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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清陸的手穩得像鐵鉗,眼睛瞪得老大。
這兩個多小時,他們在越南境內足足飛了130公里,硬是憑著神級操作,在那個天羅地網里撕開了一道口子。
當飛機終于越過邊界,迫降在廣西大新縣的一塊紅薯地里時,巨大的風浪把地里的紅薯葉子吹得東倒西歪。
正在干活的中國老鄉嚇壞了,以為鬼子進村了,扛起鋤頭就圍了上來。
邊防戰士也舉起了槍。
艙門打開,喬清陸跳下來,雖然狼狽得像個逃荒的,但眼睛里全是光。
他舉起雙手,喊了一句讓他這輩子最解氣的話:“我們是越南空軍,我們是來投奔中國的!”
消息一出,那是相當炸裂。
10月8日,《人民日報》頭版直接刊登。
河內那邊氣急敗壞,為了挽尊,竟然發通告說這是一群“殺人犯”搶了飛機。
這借口找得也是沒誰了,殺人犯能大搖大擺進軍用機場?
殺人犯能開專機?
還能在黑市買軍用配件?
這謊撒得連草稿都不打。
10月16日,中國宣布允許這10人居留。
下午的記者會上,喬清陸面對閃光燈,把那些壓抑了許久的真相全抖摟出來了。
關于被背叛的理想,關于變了味的戰爭,關于一個軍人最后的底線。
這哪里是在開飛機,分明是在跟閻王爺搶人頭,好在最后這把牌,他們贏了。
而那架見證了驚魂兩小時的UH-1H直升機,現在就靜靜地停在南京航空航天大學的博物館里。
那架編號為579的直升機,鐵皮雖冷,但這故事,到現在摸起來還是熱乎的。
參考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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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志軍,《1981年越南空軍上尉喬清陸駕機投奔中國始末》,黨史博覽,2007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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