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1年1月,魯西平原上,老百姓的日子過得緊巴巴,可這年頭,槍炮聲卻比爆竹響,天南海北,就沒有一處太平地。
說起來你可能不信,一場硬仗,竟然是靠著一個普普通通的民兵隊長,還有他手里那面破銅鑼給扭轉了乾坤。
這事兒,咱們得從頭說起,這里頭藏著共產黨人怎么用小智慧辦成大事情的道理,也藏著咱老百姓骨子里那股子不服輸的勁兒。
主角叫杜廣居,他的銅鑼,不光把鬼子送上了西天,還敲出了個英雄譜。
黑夜里的電話,捅破了天機
1941年1月7號大半夜,山東鄆城那邊,鬼子指揮部里頭,電話鈴聲突然刺啦啦響,嚇得人一哆嗦。
侯集據點的小頭目在電話那頭喊得嗓子都冒煙了,說是八路軍大部隊把他們圍得鐵桶似的,再不來救,天一亮據點就得丟。
電話這頭,鄆城鬼子的頭子裝得還挺鎮定,滿口答應,說馬上派人:四十來個精明能干的騎兵,天亮就出發,后頭大部隊,五百個鬼子,一千五百個偽軍,緊跟著就到。
侯集據點那些鬼子聽了,總算喘了口氣,他們哪里曉得,這通電話的每一個字,早被三公里外八路軍的竊聽器給聽了個清清楚楚。
敵工干事楊靖,還有那個投奔八路軍的鬼子水野靖夫,這倆人,那真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干活的。
就靠著他們的本事和膽量,把這要命的情報送到了魯西軍區司令員楊勇的手里。
楊勇司令員,那是個有遠見的,他心里明鏡兒似的,“圍點打援”這招,就是沖著鬼子主力去的,能讓他們損兵折將。
他當機立斷,下了命令,讓特務營趕緊往侯集據點那邊猛攻,把鬼子拖住,同時,把七團兩千多號人馬悄悄調到了潘溪渡——這個地方,看著風平浪靜,實則暗藏殺機,是連接津浦線的一條要道。
“奪馬斷腿”:魏亭和杜廣居的盤算
潘溪渡,地處鄆城到侯集的必經之路,是個打伏擊的好地方。
七團的主力部隊在這兒擺開了陣勢,把伏擊圈子給套得嚴嚴實實。
騎兵連把南邊的路口封得死死的,分區警衛連則眼睛不眨地盯著東北邊的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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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伏擊仗,最讓人犯愁的就是鬼子的騎兵,他們跑得快,要是讓他們頭一批騎兵沖破了包圍圈,不光侯集據點的圍殲計劃要泡湯,說不定整個戰局都會亂套。
就在這節骨眼上,偵察股長魏亭找到了鄆西民兵大隊長杜廣居。
昏暗的煤油燈下,魏亭指著地圖上那條通往侯集的土路,眼睛里像著了火似的,對杜廣居說:“廣居同志,這回伏擊能不能成,全看你們民兵的了!
你們得想辦法把那四十匹戰馬給搞到手,讓鬼子騎兵沒腿可跑!”
這話一出,杜廣居和他手下的民兵們,就接了個玩兒命的任務。
杜廣居心里清楚,這仗有多重要,他連猶豫都沒猶豫。
當天晚上,他就挑了四十個身手好的民兵,跟八路軍的偵察兵一起,打扮成普普通通的鄉下人。
他們把短槍藏在草垛里,把馬韁繩備在柴房邊上,悄悄地摸進了潘溪渡村。
這可不是一般的計劃,大膽又周密,它把杜廣居這個普通的民兵隊長推到了命運的轉折點,也考驗著他超乎常人的膽量和智慧。
銅鑼一響:杜廣居的精湛表演和果斷
1月8號早上九點,刺骨的寒風吹過潘溪渡村東頭的土路。
鬼子騎兵隊長西田正一,帶著四十多號騎兵,一路風塵仆仆地沖了過來。
他們身上穿著黃色的軍裝,馬刀在陽光下閃著寒光,眼睛里是鬼子那種骨子里帶出來的傲慢和殺氣。
可就在他們快要穿村而過的時候,一個身上穿著破棉襖,手里拎著銅鑼的老農,突然沖到路中間,把他們的路給攔住了。
這個“老農”,就是杜廣居。
他跺著腳,滿頭大汗地急聲喊:“太君,太君!
八路軍昨晚在這兒過兵過了一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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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派人給皇軍報信,怎么一點回音都沒有啊?”
西田正一看見這情景,臉上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神色,他拍了拍杜廣居的肩膀,用著不流利的漢語說:“你的,大大的好!”
可杜廣居卻一把拉住西田的馬韁繩,焦急萬分地勸阻:“太君去不得啊!
八路軍多得跟埋在地里似的,你們這點人馬…
西田舉起望遠鏡,回頭看了一眼空蕩蕩的土路,心里頭突然一陣發涼。
他也不是個傻子,杜廣居的這番表演,加上他嘴里說的“八路大軍”的情形,讓西田一下子感到了危險。
猶豫了一會兒,他下了命令:“喂馬,休整一下!”
就在這一瞬間,潘溪渡的命運,甚至整個戰役的走向,都被杜廣居的銅鑼聲和他那出神入化的演技給徹底扭轉了。
銅鑼聲在村子里回蕩,四十個喬裝打扮的民兵一聲不吭地從鬼子手里接過戰馬,牽著它們往村南的曬場走去。
村公所里頭,杜廣居彎著腰給西田倒茶,火盆上的陶壺咕嘟咕嘟地響著,好像是在為接下來要發生的大事兒醞釀著。
扮成賬房先生的魏亭遞上煙袋,余光卻一直往窗外瞟——民兵趙大柱的手指已經摸到了腰間的短槍,馬鞍旁邊的步槍子彈也已經上膛了,可鬼子哨兵的手指,還緊緊地扣在扳機護圈上。
曬場上的馬蹄聲,隨著時間的流逝,也漸漸地顯得有些焦躁不安。
決戰時刻:奪馬和伏擊
中午時分,侯集方向突然傳來了轟隆隆的炮聲!
西田手里的茶碗應聲摔了個稀碎,他臉色大變,脫口而出:“八路軍對侯集的總攻開始了!”
他猛地一腳踹翻了旁邊的條凳,沖向院門,嘶吼著命令:“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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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廣居比他更快,像一支射出去的箭一樣,搶先奔出了院子,大喊:“俺去催他們牽馬!”
他經過土墻的時候,猛地扯斷了預先設置好的暗哨草繩,一截紅布應聲飄落到村南邊,這是行動開始的信號!
曬場上,四十多匹戰馬已經聚到了一起,鬼子哨兵終于察覺到了不對勁,猛地拉動了槍栓。
可杜廣居的駁殼槍更快!
火光一閃,哨兵應聲倒地。
民兵們迅速翻身上馬,塵土飛揚,直奔南邊而去!
鬼子追出村子,卻發現自己陷入了泥濘的雪地里,失去了戰馬的他們,就像被拔掉了牙齒的老虎一樣。
鬼子追出去兩里地,眼前的枯草叢突然一下子倒了下去。
上百支步槍從土埂后面同時開火,七團一營的營長揮舞著戰刀跳了起來,一聲怒吼:“打!”
失去了戰馬的鬼子,在開闊地里瞬間成了活靶子。
子彈穿透了黃色的軍裝,西田正一舉刀嘶吼的時候,身中三彈,轟然倒地。
短短二十分鐘,四十具鬼子尸體,血染霜麥田。
伏擊圈的西南角,兩個僥幸沒死的鬼子傷兵掙扎著往村子里爬,卻被民兵趙大柱帶人給截住了。
而在不遠處的楊樹林里,那些被奪來的戰馬正悠閑地嚼著民兵們準備好的干草,它們的嘶鳴,仿佛是在為這場勝利而歡呼。
潘溪渡的尾聲與歷史的漣漪
1月8號下午三點,鄆城的鬼子主力車隊終于開到了潘溪渡。
然而,等著他們的,卻是更加猛烈的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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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頭的卡車上的偽軍發現路中間有倒斃的戰馬后,猛地踩了剎車。
車輪剛停穩,埋設好的地雷就轟然炸響。
七團三營的戰士們立刻跳上了東邊的堤壩,架起機槍封鎖了道路;二營的官兵們則端著刺刀沖入了公路,把長達三百多米的車隊截成了三段。
鬼子炮兵慌慌張張地卸下馱馬,九二式步兵炮的炮架還沒支穩,二十多名八路軍戰士已經撲到了炮位前。
混戰中,手榴彈的碎片擊穿了鬼子炮兵隊長的胸膛。
四名戰士冒著硝煙抓住滾燙的炮輪時,旁邊的彈藥車被流彈引爆,沖天的火焰裹著碎裂的車板砸落,偽軍看見這情形,嚇得四散奔逃。
剩下的鬼子退到堿場店東南邊的大堤上固守。
三十多個殘余的鬼子退守到大堤上的龍王廟,依靠磚墻頑抗。
七團三營強攻廟宇,戰士王來柱帶著突擊組匍匐前進,把集束手榴彈扔進了廟的窗戶。
劇烈的爆炸震塌了西墻,一營趁機沖了進去。
鬼子少佐飯野賢十舉刀帶著殘余的鬼子進行白刃反撲,最終被三營長擊斃。
打到黃昏時分,廟里的敵人被徹底肅清。
這時候,鄆城的第二批援軍已經逼近潘溪渡南側,卻遭遇了騎兵連的猛烈阻擊,留下二十多具尸體后狼狽撤退。
硝煙散盡,七團的戰士們清點戰場,收獲頗豐:燒毀汽車四輛,繳獲步兵炮一門、重機槍兩挺、步槍一百九十多支。
這一仗,打死打傷鬼子一百六十人,俘虜偽軍一百三十多人。
通訊員飛快地匯報,特務營趁勢拔除了侯集據點,徹底實現了“圍點打援”的戰略目標。
杜廣居在搬運戰利品的時候,在鬼子少佐飯野賢十的尸體上找到了一塊懷表,指針停在五點十七分,時間仿佛凝固在了那場激烈的戰斗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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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溪渡這一仗贏了,不光是消滅了鬼子和偽軍的力量,更重要的是它的影響深遠。
繳獲的四十匹戰馬,后來編進了八路軍騎兵連。
經過一番訓練,第二年春天,它們就跟著戰士們奔襲津浦鐵路,炸毀了鬼子軍列,繼續為抗戰貢獻力量。
杜廣居,這個用銅鑼聲改變戰局的民兵隊長,繼續帶著鄆西民兵,在敵人后方英勇戰斗。
可到了1943年,他在一次伏擊鬼子運輸隊的戰斗中,光榮犧牲了。
他用過的銅鑼,后來被鄉親們珍藏在潘溪渡村公所,解放后成了開會集合的信號,每當銅鑼敲響,仿佛還能聽見那位英雄的低語。
繳獲的那門步兵炮,被七團組建的炮兵分隊,在巨野戰役中發揮了巨大的作用,轟塌了城墻三處,為戰役勝利立下了汗馬功勞。
楊靖和日本籍戰士水野靖夫,這兩個在敵人后方默默奉獻的無名英雄,繼續在情報戰線上奮斗著。
水野在1944年加入了反戰同盟,后來在太行山反掃蕩中,為了掩護老百姓轉移而犧牲,用自己的生命詮釋了人類大愛和反戰的信念。
魯西軍區司令員楊勇在戰后總結的時候,很清楚地指出:“奪馬斷腿是取得勝利的關鍵。”
1952年,全軍戰術研討會把潘溪渡的戰例列為經典,魏亭親手繪制的伏擊地圖,發到了連級指揮員手里,供大家學習研究,成了人民戰爭歷史上抹不掉的一頁。
鬼子的檔案里,對潘溪渡這一仗的記載是“遭到襲擊損失了精銳騎兵”,雖然網上以前有說殲滅了一千五百人的不實傳聞,可鬼子部隊的戰報承認損失了一百六十人,這足以說明這一仗對鬼子的打擊有多重。
這一仗之后,鄆城的鬼子半年都沒敢出城掃蕩,魯西根據地趁機擴大了三個縣大隊,抗日力量變得更強大了。
銅鑼聲在潘溪渡響起,不只代表那場仗的開始,它還代表著杜廣居他們這些抗日軍民的智慧、勇氣和犧牲。
那銅鑼聲響過之后,潘溪渡的村頭巷尾,時不時還會傳出老人們講起當年故事的聲音,每回聽到,都讓人覺得仿佛回到了那個風云激蕩的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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