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年人鷗不了情

第10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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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5年11月，紅嘴鷗第一次大規模飛抵昆明城區越冬。11月19日，《云南日報》刊登了記者任琴拍攝的一張題為《盤龍江上水鳥翻飛》的照片，這是新聞媒體首次報道紅嘴鷗飛進昆明城。自那以后，每到冬季，成千上萬的紅嘴鷗都會飛躍千山萬水，赴一場與春城的約會。這份情緣至今已持續了整整40年。

“每年冬天，我不會刻意去看海鷗，游客很多，把地方讓給他們吧。但是如果海鷗來得晚了、來得少了，我一定會去關注。”

“寒潮一來，就會擔心海鷗會不會凍著，會不會餓著，有沒有人去喂它們……”在昆明生活了40多年的尹女士的話說出了很多昆明市民的心聲。

當北方大地被冰雪覆蓋時，高原城市昆明卻依舊溫暖如春，人們與海鷗共舞，享受著這場獨特的冬日盛宴。40年來，昆明人始終懷著一顆深情的心，對紅嘴鷗的喜愛從未改變。從1985年至今，無數人與紅嘴鷗共度冬日，年年如此。紅嘴鷗或許同樣被這片土地的寧靜與和諧所吸引，也每年都飛入這片充滿愛與包容的天地。

為了保護、留住紅嘴鷗，無數人付出了艱苦的努力，有人在護鷗路上歷盡艱難，有人在翠湖立下了護鷗塑像，還有人省出自己的生活費制作鷗糧……

為研究紅嘴鷗差點葬身滇池

上世紀60年代初，在云南大學生物系進入教學實習和科研實踐階段的學生王紫江跟隨老師一起到滇池水域考察，發現了很多水鳥，其中一種就是紅嘴鷗，當時數量并不多。

早年王紫江（中）在滇池做紅嘴鷗的調查

1985年，任琴拍攝紅嘴鷗照片的這篇報道，拉開了昆明40年人鷗情的序幕。這條新聞也引起了時任云南大學生物學教授王紫江的關注，他向學校申請了5000元經費，加上市環保局的撥款，開始專門研究紅嘴鷗進城的原因。1986年，王紫江他們在昆明市工人文化宮舉辦了一次紅嘴鷗圖片展。1987年，當紅嘴鷗再次飛臨春城時，王紫江牽頭成立了“昆明市紅嘴鷗協會”，后來更名為“昆明鳥類協會”，還率先組織研究并生產出紅嘴鷗專用飼料。

2023年冬天，王紫江在海埂大壩喂紅嘴鷗

40年來，作為昆明鳥類協會名譽理事長，王紫江一直致力于研究、保護紅嘴鷗和國家一級保護鳥類黑頸鶴等鳥類。他和一大批科學工作者，為了保護紅嘴鷗，摸清它們的生態習性、普及相關科學知識而盡心盡力。為了考察紅嘴鷗，他乘坐的快艇翻了，他落入水中，差點葬身滇池……

1991年冬天，王紫江一行人在滇池水域進行調研，想要掌握海鷗的數量。他們乘坐的快艇在湖面上轉一個急彎，沒想到側翻了，所有人都落進了水里。冬天的滇池水冰冷刺骨，當一個個落水者被救起以后，大家發現年過半百的王紫江不見了……后來才發現他竟被壓在了快艇下面！危急時刻，幸好一位漁民的木船從旁邊經過，眾人合力把王紫江拉上了木船，直說：“太危險了，太危險了！”

你所不知道的紅嘴鷗

如今，80多歲的王紫江教授把研究紅嘴鷗的工作交到了他的繼任者——生態學博士，云南大學生態與環境學院講師、碩士生導師，昆明鳥類協會秘書長趙雪冰手中。趙雪冰從事紅嘴鷗的研究工作也有20多年了。

趙雪冰介紹，20世紀80年代末統計時，紅嘴鷗僅有數千只，最近10年來，昆明紅嘴鷗數量穩定在4萬只左右。近年來，隨著昆明滇池周邊濕地生態修復持續推進，環滇池濕地面積已達4.57萬畝，主城熱門觀鷗點紅嘴鷗分流到滇池沿岸，也成為滇池濕地建設取得成效的側面印證。

每年冬天飛臨昆明的鷗類有很多種類，趙雪冰介紹，大概已經有十來種了，紅嘴鷗是其中數量最多的一種。除了紅嘴鷗之外，像棕頭鷗也是比較常見的一個鷗類。它每年到達昆明的時間比紅嘴鷗更早，在九月下旬它就會來到昆明。大多數紅嘴鷗的壽命在十多年，也有研究的記錄達到30年。

“王紫江老師他們當時做了環志，給紅嘴鷗的腳上套上金屬環，通過環志，發現了從前蘇聯貝加爾湖地區帶了環的紅嘴鷗，所以知道它們當中的一部分是從貝加爾湖過來的。后來我們用衛星追蹤以后，發現大多數紅嘴鷗其實是來自于蒙古國西部這個區域。”趙雪冰說。

2025年10月，趙雪冰在海埂大壩觀測紅嘴鷗

大家一般俗稱紅嘴鷗為海鷗，“其實從嚴格意義上來說，海鷗是另外一種與紅嘴鷗截然不一樣的一個物種。我們滇池只是紅嘴鷗的一個越冬地。紅嘴鷗的生活習性，決定了它每年會在繁殖地和越冬地進行長距離的一個遷徙，而且這個遷徙的路徑會相對保持穩定，所以形成了這么40年來紅嘴鷗年復一年的來到我們滇池越冬。”

趙雪冰他們做的時間比較長的一個紅嘴鷗的衛星追蹤，是從2018年一直到 2024年，那只海鷗每年都會往返于昆明。

人鷗不了情

在昆明，幾乎每個人都能分享幾個與海鷗相關的故事。諸如“海鷗老人”吳慶恒、“海鷗食堂經理”趙剛以及“海鷗奶奶”崔鳳仙等人物，他們的事跡流傳至今。

昆明翠湖公園有一個“海鷗老人”吳慶恒的塑像，這位老人生前是昆明的一位普通退休工人。每年冬天紅嘴鷗來昆之后，吳慶恒都會從城郊步行20余里地來到翠湖喂鷗。他每月從微薄的退休工資里拿出一半的錢去購買糧食、做成鷗糧，像呵護自己的孩子一樣呵護著這些可愛的小精靈，他還會給紅嘴鷗取名字。

紅嘴鷗就像吳慶恒老人的孩子一樣

（圖源導演譚樂水拍攝的紀錄片）

紀錄片導演譚樂水曾拍攝過吳慶恒的影像。攝影師李志雄報道了吳慶恒的故事后，人們稱吳慶恒為“海鷗老人”，在他去世后塑像紀念他。

清晨的滇池，水霧還未散去，一群紅嘴鷗掠過波光粼粼的湖面，輕盈地落在一處淺灘上。岸邊，鳥類攝影愛好者李繼明迅速按下快門，用鏡頭定格這群“白衣精靈”啄食魚蝦的瞬間。

2025年11月，李繼明在晉寧東大河濕地公園

拍攝紅嘴鷗

“生態環境不斷向好，越來越多的濕地正成為海鷗的‘宜居家園’。”李繼明指向晉寧南滇池國家濕地公園，蘆葦搖曳處，數百只紅嘴鷗正與白鷺、白骨頂雞共享這片生態樂園。

從小在滇池邊長大的李繼明是昆明市晉寧區婦聯的一名工作人員，2010年前后，他陸續發現過去熟悉的水鳥又回到了滇池岸邊棲息繁衍。作為一名攝影愛好者，在欣喜之余，他決定用自己的鏡頭拍下這些可愛的精靈，這一拍就是十余年。這些年來，他走遍了附近的兩萬多畝濕地，在滇池南岸，他拍到了在晉寧濕地拍攝到的野鳥就有152種之多。

溫暖的昆明留住了紅嘴鷗

國內很多海洋城市都有海鷗，但作為內陸高原城市的昆明卻擁有大量紅嘴鷗越冬，“冬季觀鷗”還成為一張城市名片，這在全球范圍內都較為罕見。趙雪冰認為，這有幾個原因，首先是昆明這個區域適合紅嘴鷗的越冬；其次，昆明有滇池這么良好的、適宜紅嘴鷗棲息的一個區域；另外，這40年來，昆明市民對紅嘴鷗持續的保護和關愛，也讓來昆明的紅嘴鷗數量越來越多。

李繼明拍攝的紅嘴鷗圖片

2002年，昆明滇池國家旅游度假區文旅投促局局長安向輝第一次來到昆明，就被高原的紅嘴鷗深深吸引了，“我覺得簡直不可思議，從未想過一群來自西伯利亞的紅嘴鷗怎么會不遠萬里地飛到昆明的滇池，后來隨著我對紅嘴鷗、對昆明不斷的了解，發現昆明是座溫暖的城市，是因為溫暖把紅嘴鷗留在了這里。”安向輝說，“如果要為昆明提供一張名片的話，我覺得紅嘴鷗絕對是最靚麗的一張。”

2025年11月，安向輝在海洪濕地接受記者采訪

安向輝介紹，作為文旅部門，在每年11月至次年2月的觀鷗季，都會成立工作專班，為游客準備一系列的活動，有紅嘴鷗音樂會、文創集市等，讓大家既觀賞到觀鷗盛景，也可以觸摸到昆明這座城市的文化脈動。

據昆明市滇池管理局提供的數據顯示，通過多年持續的生態修復，滇池環湖已形成平均寬度約200米的閉合生態帶，植被覆蓋率從2007年的約13.1%提升到現在的約81%。環滇池水陸生態系統重新連通，形成水陸交錯的湖濱生態結構，恢復滇池水域面積11.5平方公里，湖泊自然岸線率達到89%。滇池濕地生態恢復，湖濱生物多樣性水平顯著提升，為紅嘴鷗提供了良好的居住環境和豐富的魚蝦等食物。

西亮塘濕地公園、寶豐濕地公園、斗南濕地公園、海洪濕地公園……多處濕地被列入2024年昆明市發布的觀鷗地圖，成為熱門觀鳥點。

清晨聚集在滇池外海，8時至16時到翠湖、盤龍江、大觀樓等地覓食，傍晚陸續返回開闊水域休息……生態向好擴大了紅嘴鷗的生活半徑，也讓“人鷗同城”有了更科學的相處模式。

“如果用一句話來推薦我們的紅嘴鷗，我想說：歡迎大家來昆明，體驗滇池邊的與鷗共舞，享受鮮花里的四季如春，昆明歡迎大家！”安向輝說。

“紅嘴鷗不是匆匆的過客，它是每年都會回家過年的親人和朋友。”趙雪冰動情地說。

“追云記”是由云南省文化館與云南廣播電視臺聯合創立的一檔以新媒體創新方式、對云南文化和旅游進行多維立體的宣傳推廣為主的融媒體欄目，挖掘云南有趣的人和事物，以新奇、奇特的角度呈現更加有趣的云南特色。用新視角展示云南生態、旅游和民族文化資源的豐富多樣性，讓更多游客感受云南人文風物，開啟七彩云南的心動旅程。

出品人：賴 勇

總編輯：孔維華

總編審：李曉風、王 珂

監 制：陸德明、尹 凡、朱朝輝、武志敏

技術監制：何 寰

制片人：陳 燕、馬雁南

策 劃：王 凡、盛雪梅、楊維涵

統 籌：盛雪梅、楊維涵

編 輯：余應木、馬丹妮、潘詩雨、蘇克勝

宣推統籌：趙小強、楊維涵、李雯娟

直播統籌：趙小強

技 術：葉丹丹、施佳偉

指導單位：中共云南省委宣傳部

中共云南省委網信辦

云南省文化和旅游廳

云南省廣播電視局

出品單位：云南省文化館

云南廣播電視臺

【本期】

策 劃：王 凡、楊維涵、盛雪梅

總編導：楊維涵

攝像、后期制作：景明工作室

撰 稿：盛雪梅、楊維涵、張皓玥

圖片拍攝：邱黽勉、盛雪梅、張皓玥

部分資料來源：昆明市滇池管理局、昆明文旅集團

支持單位：云南大學、昆明市晉寧區委宣傳部、

昆明滇池國家旅游度假區文旅投促局、

昆明海洪濕地公園

特別鳴謝：譚樂水先生提供吳慶恒生前拍攝影像

融媒體策劃：楊維涵、孫安然

制 片：田 梅、周 芳

編 輯：孫安然、張皓玥

宣 推：趙小強、霍 慧、孫安然、蔣濟秋

審 核：馬雁南、盛雪梅

終 審：王 凡、尹 凡、武志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