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喂,周鐵生嗎?明天上午九點,來縣政府一趟,有人要見你。"
電話那頭的聲音客氣又疏離。鐵生握著話筒,手心冒汗。
他只是順手救了個落水的女人,怎么會驚動縣長?
更讓他想不到的是,推開縣長辦公室那扇門的瞬間,他看到了一個絕不該出現(xiàn)在那里的人...
01
1995年8月,周鐵生扛著軍綠色的行李包,坐在從洛陽開往豫北的長途汽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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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窗外是成片的玉米地,秋老虎還在發(fā)威,熱氣透過玻璃往車廂里鉆。
鐵生穿著退伍時發(fā)的白襯衫,領(lǐng)口敞開著,汗水把后背浸濕了一片。
車?yán)飻D滿了人,有抱著孩子的婦女,有提著蛇皮袋的農(nóng)民,還有幾個和他一樣的退伍兵。
行李包里裝著他七年的軍旅生涯——兩套舊軍裝,一個搪瓷缸子,還有幾本已經(jīng)發(fā)黃的訓(xùn)練手冊。
鐵生27歲,按說再干幾年就能轉(zhuǎn)業(yè)安置,可他還是選擇了提前退伍。
原因他不想說,也懶得解釋。
車在鎮(zhèn)上停下,鐵生看到父親周海山趕著一輛驢車等在路邊。
老頭兒曬得黑瘦,穿著洗得發(fā)白的中山裝,遠(yuǎn)遠(yuǎn)看到兒子就咧嘴笑,牙齒在陽光下白得晃眼。
"鐵生,回來了!"
鐵生跳下車,把行李包扔到車上。驢打了個響鼻,甩甩尾巴。驢車吱呀吱呀往村里走,揚起一路塵土。
"部隊咋樣?"周海山問,眼睛瞟著兒子。
"還行。"
"咋突然就退了?不是說好干到轉(zhuǎn)業(yè)嗎?"
"不想干了。"
"是不是跟人鬧意見了?"
鐵生沒接話,只是看著路兩邊的莊稼。玉米已經(jīng)齊腰高,葉子在風(fēng)里嘩啦啦響。
周海山看了兒子一眼,嘆了口氣,沒再問。他知道兒子的脾氣,犟得很,問急了就要翻臉。
回到家,母親李桂花早就在院門口等著。她穿著褪了色的碎花褂子,頭發(fā)在腦后挽了個髻,看到兒子眼眶就紅了。
"瘦了,臉都瘦了。"她拉著兒子的手上下打量。
"沒瘦,媽你看花眼了。"
"臉色也不好,是不是在部隊受苦了?"
"曬的,天天訓(xùn)練能不黑嗎。"
鐵生應(yīng)付著,進屋放下行李。
院子還是那個院子,堂屋還是那個堂屋,連墻上貼的年畫都沒換。七年了,好像什么都沒變,就是父母的頭發(fā)白了不少。
傍晚時分,村里人陸續(xù)來串門。都是些老熟人,七大姑八大姨的,有的還帶著小孩,擠了一屋子。
"鐵生,部隊好不好?"狗蛋嬸問。
"還行。"
"轉(zhuǎn)業(yè)了嗎?聽說轉(zhuǎn)業(yè)能分工作。"
"沒,退伍了。"
"咋不留下來呢?多好的事啊。"
"不想留。"
鐵生的回答永遠(yuǎn)就那么幾句話,說多了就點根煙出去了。村里人也覺得沒趣,交頭接耳說著什么,漸漸散了。
晚上吃飯,母親烙了白面餅,還炒了個雞蛋,這在平時可是稀罕物。鐵生吃得很慢,筷子在碗里扒拉來扒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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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生,媽給你打聽打聽,看能不能找個工作。"李桂花夾了塊雞蛋放到兒子碗里。
"不急。"
"都27了,還不急?人家二狗子比你小兩歲,孩子都會跑了。"周海山瞪了兒子一眼。
鐵生沒接話,低頭吃飯。
"你爸托了好些人,都說現(xiàn)在工作不好找。"李桂花嘆氣,"要不你先在家?guī)椭苫睿?
"嗯。"
夜里,鐵生一個人坐在院子里抽煙。月光照在地上,蛐蛐叫得正歡。他想起部隊的事,想起連長孔繁,想起那次沖突。
孔繁比他大五歲,是連長。那人能說會道,很會來事,上面的領(lǐng)導(dǎo)都喜歡他。
每次有檢查,孔繁就讓全連加班加點搞衛(wèi)生,把床單疊得像豆腐塊,連地上的草都要拔干凈。
鐵生呢,就是個倔脾氣,看不慣的事非要說出來。
那次是因為連里一個新兵叫小馬的,訓(xùn)練時中暑暈倒了。
軍醫(yī)說要休息,可孔繁不讓,說是裝病,罰小馬站軍姿。鐵生看不過去,跟孔繁吵起來。
"人都暈了,還罰站?"鐵生當(dāng)著全連的面質(zhì)問。
"這是規(guī)矩,違反紀(jì)律就得罰。"孔繁臉色鐵青。
"啥規(guī)矩?你的規(guī)矩?"
"周鐵生,注意你的態(tài)度!"
"我態(tài)度咋了?你敢說你沒私心?上次營長來檢查,你讓我們練了三天三夜,為的是啥?還不是你想立功?"
這話一出,孔繁的臉都綠了。
后來的事就順理成章了。鐵生被調(diào)到后勤,干了半年雜活,天天掃廁所刷碗。他實在待不下去,就申請退伍了。
鐵生掐滅煙頭,吐出一口長氣。他不后悔,但心里確實憋著一口氣。那口氣堵在胸口,上不來下不去。
02
退伍半個月后,鐵生去了趟縣城。
他騎著家里那輛破自行車,顛簸了兩個小時才到縣城。縣城不大,就一條主街,兩邊是些國營商店和小飯館。
鐵生先去了勞動局,門口貼著招工告示。他湊近看,都是些技工崗位——車工、鉗工、電工。鐵生不會這些,只好走了。
又去了幾個廠子,紡織廠、機械廠、水泥廠。門衛(wèi)一聽他沒技術(shù),擺擺手:"不要人,走吧走吧。"
鐵生在街上轉(zhuǎn)悠,路過一家飯館,里面飄出肉香。他摸摸口袋,就三塊錢,不舍得吃。
90年代中期,國企正在改制,工廠一個接一個倒閉。
街上到處是下崗工人,蹲在路邊擺攤賣襪子、賣鞋墊,什么都有。退伍軍人也不像以前那么吃香了,人家一聽你沒技術(shù),轉(zhuǎn)頭就走。
鐵生心里煩躁,走到沙河邊想透透氣。
河水有點急,入秋了,上游開閘放水,河面寬了不少。
水是黃的,渾濁不清,帶著上游的泥沙一路翻滾。鐵生找了塊大石頭坐下,點上煙。
河邊有幾個釣魚的老頭,支著竹竿,一動不動。遠(yuǎn)處有個女人在洗衣服,用木棒敲打著衣服,啪啪作響。
"救命!救命啊!"
突然一聲喊,鐵生猛地站起來。
河里有個人在掙扎,是個女人,頭發(fā)披散著,在水里拼命撲騰。
河水把她往下游沖,浪頭一個接一個打過來,眼看就要沉下去。
釣魚的老頭愣住了,洗衣服的女人尖叫起來。
鐵生二話沒說,脫了鞋就往河里跳。
"哎呀,危險!"有人喊。
水流比想象中急,鐵生剛跳進去就被沖出去好幾米。他用力蹬腿,幾下就游到女人身邊,一把拽住她的胳膊。
女人已經(jīng)喝了不少水,在水里亂抓亂踹。鐵生挨了好幾下,臉上火辣辣的疼,嘴角都破了。他死死抱住女人的腰,往岸邊游。
"別動,別亂動!"鐵生喊,可女人慌得很,根本聽不進去。
好不容易游到岸邊,岸上的人伸手把他們拉上來。兩個人都癱在地上,大口喘氣。
女人嗆得厲害,臉都紫了,不停咳嗽。鐵生翻身壓住她的腹部,用力往下按。
一下,兩下,三下。
女人突然張嘴,吐出幾口水,還有些沒消化的食物。她劇烈地咳嗽著,終于緩過氣來。
圍觀的人松了口氣,有人說:"好險,差點就沒了。"
鐵生這才看清她的樣子。
二十五六歲,穿著件花襯衫和黑褲子,燙著當(dāng)時流行的大波浪卷發(fā),渾身濕透了,頭發(fā)貼在臉上,狼狽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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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看得出來,是個城里人,襯衫的料子很好,手上還戴著手表。
"謝謝你,謝謝你。"女人喘著氣說,聲音發(fā)抖。
"沒事就行。"鐵生站起來,擰了擰衣服,水嘩嘩往下滴。
"你叫啥名字?"女人抹了把臉上的水。
"周鐵生。"
"我叫曲雅琴。"女人說,"你是哪個單位的?我得好好謝謝你。"
"沒單位,剛退伍。"
"那你家在哪?"
鐵生正要說話,對岸突然有人喊:"雅琴!雅琴!"
聲音很急,像是找人找瘋了。
曲雅琴聽到喊聲,慌忙站起來。她又對鐵生說了句:"我記住你了,一定會報答你的。"
說完就跑了,穿著濕透的衣服,深一腳淺一腳往河堤上跑。
鐵生看著她的背影消失,搖搖頭。釣魚的老頭湊過來:"小伙子,好樣的!"
"舉手之勞。"鐵生擺擺手,擰著濕衣服,騎上自行車往回走。
一路上,他的衣服滴著水,引得路人側(cè)目。鐵生也不在意,心里想的是今天又白跑一趟,工作還是沒著落。
回到家,鐵生沒跟父母提救人的事。他把濕衣服脫了,換上舊衣服,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過。
"咋濕成這樣?"李桂花問。
"路過河邊,摔水里了。"
"你個毛手毛腳的。"李桂花嘮叨著,把衣服拿去晾。
接下來幾天,鐵生幫家里干活。秋收快到了,地里的活多得很。
玉米要掰,花生要刨,紅薯也快熟了。鐵生每天早出晚歸,在地里彎著腰干活,曬得更黑了,手上磨出了繭子。
村里的相親對象來過幾次。第一個是鄰村王家的姑娘,扎著兩條辮子,穿著紅裙子,看著挺水靈。李桂花讓她進屋坐,倒了糖水。
鐵生坐在那兒,一句話都不說,就低頭抽煙。
姑娘看他半天,也不知道說啥,氣氛尷尬得很。
"鐵生,你說句話啊。"李桂花急了。
"嗯。"
就一個字,姑娘的臉都紅了。坐了一會兒,姑娘說家里有事,就走了。
第二個是鎮(zhèn)上糧站的姑娘,穿得洋氣,燙了頭發(fā),進門就打量著屋里的陳設(shè)。看到土墻、土炕,臉上閃過一絲嫌棄。
這次鐵生倒是說話了:"你是城里的吧?"
"我在鎮(zhèn)上工作。"姑娘說,聲音挺傲的。
"那挺好。"鐵生點點頭,"不過我這農(nóng)村人,配不上你。"
姑娘愣了,李桂花也愣了。
鐵生站起來:"我去地里干活了。"說完就走了。
姑娘氣得臉都白了,扭頭就走。
李桂花追出去道歉,回來就罵鐵生:"你這是干啥?人家姑娘好心來看你!"
"媽,別給我找了。"鐵生說,"緣分沒到。"
"你都27了,還緣分?"
鐵生不吭聲,又去地里了。
03
周海山倒是托人四處打聽,想給兒子在縣里謀個差事。
他找了老戰(zhàn)友,那人在縣民政局當(dāng)科長,可人家說現(xiàn)在機關(guān)不招人。又找了遠(yuǎn)房親戚,在鄉(xiāng)政府干事的,也說幫不上忙。
周海山甚至托人給鄉(xiāng)長捎話,拎了兩瓶酒上門。鄉(xiāng)長倒是客氣,說記下了,可也沒下文。
鐵生表面上不在乎,其實心里也著急。
27歲了,沒工作,沒對象,這日子怎么過?他躺在炕上,看著屋頂發(fā)呆,煙一根接一根地抽。
晚上他經(jīng)常一個人坐在院子里,月亮掛在天上,星星一閃一閃。李桂花看著心疼,說他"心事重"。
鐵生也不解釋。他想的事多著呢,想部隊的事,想孔繁,想自己的前途。可這些能跟誰說?說了又有啥用?
村里的狗蛋叔有天來串門,說隔壁村有個磚窯廠招人。
"一個月能掙兩百多,包吃包住。"狗蛋叔說,"我侄子就在那干,說還行。"
"磚窯廠?"周海山眼睛一亮,"那不錯啊。"
"就是累點,一天十幾個小時,灰大。"
鐵生搖搖頭:"再看看吧。"
"你還想找啥工作?現(xiàn)在能有活干就不錯了。"狗蛋叔說,"你當(dāng)過兵,身子骨好,干這個正合適。"
"我說了,再看看。"鐵生語氣有點沖。
狗蛋叔訕訕地走了。
周海山嘆氣:"鐵生,你到底想咋樣?"
"我也不知道。"鐵生說,"就是覺得不甘心。"
"不甘心啥?"
"當(dāng)了七年兵,就這么回來了?"
周海山沉默了。他知道兒子心里憋著勁,可這勁又能咋辦?
第七天中午,鐵生正在院子里修自行車。鏈條掉了,他蹲在地上,滿手油污。
村長家的兒子小栓騎著車跑來,老遠(yuǎn)就喊:"鐵生哥,鐵生哥!"
"咋了?"鐵生抬起頭。
"縣政府辦公室來電話找你!"小栓氣喘吁吁。
鐵生愣住了:"找我?"
"對,快去!村長讓你趕緊去。"
鐵生擦擦手,跟著小栓跑到村長家。村長把座機遞給他,一院子人都圍過來看熱鬧,竊竊私語。
鐵生接起電話,里面?zhèn)鱽硪粋€女人的聲音,說話很標(biāo)準(zhǔn),一聽就是城里人。
"請問是周鐵生同志嗎?"
"是我。"鐵生心跳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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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縣政府辦公室的秘書。明天上午九點,請你來縣政府一趟,有人要見你。"
鐵生腦子嗡的一聲:"啥事啊?"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記得穿得體面點。"
"那個……能問問是誰要見我嗎?"
"明天你就知道了。縣政府大院,別遲到。"
對方掛了電話。
鐵生握著話筒,半天沒動。村長湊過來問:"咋回事?"
"不知道,讓我明天去縣政府。"
"縣政府?"村長瞪大眼睛,"你干啥大事了?"
圍觀的人都炸開了鍋。
"是不是救人的事被表揚了?"
"肯定是,我聽說城里人愛搞這個。"
"說不定還有獎金呢。"
鐵生搖搖頭,腦子里亂糟糟的。他沒跟人說救人的事,怎么縣政府就知道了?
回到家,全家人都圍上來問。鐵生把事情說了一遍。
"會不會是你救人的事?"周海山琢磨著,"那天你衣服濕了,是不是救人了?"
鐵生點點頭:"在河邊救了個女的。"
"我就說嘛!"李桂花高興起來,"肯定是人家找到你了,要表揚你呢。"
"不至于吧,就救了個人。"
"那還能有啥事?"周海山說,"會不會給你安排工作?我聽說以前有人救了領(lǐng)導(dǎo)的孩子,直接安排進機關(guān)了。"
"那是以前。"鐵生說,"現(xiàn)在哪有這好事。"
"管他呢,去了就知道了。"李桂花說,"明天你得穿好點,別丟人。"
鐵生心里七上八下的。他總覺得哪里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
當(dāng)晚他翻來覆去睡不著。縣政府的人怎么知道他救了人?那個女人到底是誰?明天會見到誰?一個個問號在腦子里轉(zhuǎn),鐵生一直熬到天亮。
窗外傳來雞叫聲,天蒙蒙亮。鐵生爬起來,眼睛通紅。
第二天一早,李桂花翻出鐵生退伍時發(fā)的滌綸西裝。深藍(lán)色的,有點發(fā)亮,料子硬邦邦的,鐵生從沒穿過。
"穿上試試。"李桂花說。
鐵生套上,袖子短了一截,褲腿也短。他在部隊時長了些肉,現(xiàn)在這身衣服緊得很。
"湊合穿吧,總比穿破衣服強。"周海山從口袋里掏出五塊錢,"拿著,坐車用。見了領(lǐng)導(dǎo)要有禮貌,別犟嘴,聽見沒?"
"知道了。"鐵生接過錢。
"去吧,早點回來。"李桂花叮囑。
鐵生騎自行車去鎮(zhèn)上,然后坐班車去縣城。車上人不多,他找了個靠窗的位子坐下。一路上,他腦子里亂糟糟的。
那個女人會不會找上門?可她看著不像普通人,穿得那么講究,手上還戴著手表。會是哪個單位的?還是哪個領(lǐng)導(dǎo)的家屬?
車到縣城,鐵生下了車,按照地址找到縣政府。大門口站著兩個武警,筆挺地站著,槍掛在肩上。
鐵生走過去,有點緊張:"我找縣政府辦公室。"
"干啥的?"武警問。
"辦公室讓我來的。"
"叫啥名字?"
"周鐵生。"
武警進崗?fù)ご蛄藗€電話,出來說:"進去吧,有人接你。"
鐵生走進大院,院子很大,種著幾棵大樹。辦公樓是棟三層的青磚樓,很氣派,墻上掛著國徽。
一個穿制服的人走過來:"你是周鐵生?"
"是。"
"跟我來。"
鐵生跟著上了三樓,走廊很長,兩邊是辦公室,門上掛著牌子。他看到組織部、宣傳部、辦公室,心跳得越來越快。
到了最里面一間辦公室,門上寫著"縣長辦公室"。
秘書敲開門,探頭進去說了幾句,回頭對鐵生說:"進去吧。"
鐵生深吸一口氣,手心全是汗。他推開門,走進去。
辦公室很寬敞,木地板擦得锃亮,靠墻放著一排書柜,里面擺滿了書。木質(zhì)辦公桌后坐著個五十多歲的男人,穿著白襯衫,頭發(fā)梳得整齊,臉上帶著笑,一看就是縣長。
縣長旁邊的沙發(fā)上坐著兩個人。
一個是那天被他救起的女人曲雅琴,穿著得體的套裝,頭發(fā)盤起來,化了淡妝,看著精神多了。
另一個是個三十出頭的男人,短發(fā),白襯衫黑西褲,腰板挺得筆直,手搭在膝蓋上,一看就是當(dāng)過兵的。
那個男人緩緩抬起頭。
鐵生整個人僵在原地,手心瞬間冒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