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質量新標準“亮相” PM2.5限值擬降至25微克/立方米

封面新聞記者 代睿

環境學界呼吁多年的新環境空氣質量標準“真容初現”。

12月15日晚，生態環境部網站發布《環境空氣質量標準（征求意見稿）》，征求意見時間為期一個月。這意味著新的環境空氣質量標準距離落地實施為期不遠。

此前，生態環境部大氣環境司司長李天威曾在新聞發布會上首度回應環境空氣質量標準修訂進展。他在回答封面新聞記者提問時表示，生態環境部于2022年啟動《環境空氣質量標準》修訂工作，在實施情況評估、人體健康影響和標準限值修訂等方面研究已經取得積極進展。下一步，將科學有序推進標準修訂。

環境空氣質量標準（征求意見稿）。圖片來源：生態環境部網站

新標準有哪些變化？

征求意見稿顯示，新標準將PM2.5（直徑小于等于2.5微米的顆粒物）年均和日均濃度二級限值分別收嚴至25微克/立方米和50微克/立方米；將PM2.5日均濃度一級限值收嚴至25微克/立方米。根據PM2.5與可吸入顆粒物（PM10）濃度的比例關系，將PM10年均和日均濃度二級限值同步收嚴至50微克/立方米和100微克/立方米。

據了解，現行《環境空氣質量標準》中，細顆粒物（PM2.5）年均濃度二級限值為35微克/立方米，對應世界衛生組織（WHO）《全球空氣質量指南》的第一階段過渡值。

封面新聞記者注意到，新標準對于PM2.5濃度限制的規定與此前學界呼吁限制基本一致。今年10月，中國工程院院士、清華大學碳中和研究院院長賀克斌在2025中國藍天觀察論壇上曾指出，基于當前空氣質量與減排措施，將25微克/立方米作為新的空氣質量標準限值作為一個參考目標，可以實現更大健康效益與持續改善的引領作用。

中國工程院院士，清華大學碳中和研究院院長、環境學院教授賀克斌在2025中國藍天觀察論壇上致辭。主辦方供圖

對于SO2、NO2等氣態前體物對人體健康的影響以及對PM2.5生成的貢獻，新標準也收嚴其濃度限值。SO2年均、日均及小時濃度二級限值分別收嚴至20微克/立方米、50微克/立方米及150微克/立方米，對標一級限值。NO2年均和日均濃度限值分別收嚴至30微克/立方米和50微克/立方米；根據NO2與NOx濃度的比例關系，同步將NOx年均和日均濃度限值分別加嚴至40微克/立方米和70微克/立方米。

生態環境部有關負責人解釋，SO2和NO2不但本身存在健康危害，而且在大氣中容易發生二次反應分別生成硫酸鹽和硝酸鹽，推高PM2.5濃度；同時，NOx作為O3和二次顆粒物的主要前體物，對大氣環境質量造成雙重壓力，并間接加劇空氣污染的健康危害。

為何修訂標準？

“標準的作用是基礎性的、引領性的”。

今年2月，李天威在生態環境部新聞發布會上回答封面新聞記者提問時表示，現行《環境空氣質量標準》（GB3095-2012）于2012年修訂發布、2016年全面實施。其中PM2.5年均濃度二級標準限值是35微克/立方米，對應了世界衛生組織《全球空氣質量指南》的第一階段過渡期目標，也就是最初級目標。標準實施以來，為我國實現經濟發展和環境向好“雙贏”發揮了重要引領作用。與2015年相比，2024年全國國內生產總值上升了63%，汽車保有量增長了111%，但是PM2.5濃度卻下降了36%，重污染天數減少了68%；PM2.5年均濃度達標城市數量達到252個，比2015年增加了138%。

今年3月，生態環境部大氣環境司司長李天威在發布會上回答封面新聞記者提問時介紹我國空氣質量標準與國際標準差異。封面新聞記者 代睿 攝影

“從目標引領看，2024年，我國近3/4的城市PM2.5年均濃度達到了國家二級標準?！崩钐焱f，其中，近半數達標城市PM2.5濃度優于25微克/立方米，25微克/立方米是“美麗中國”建設提出來的2035年目標。所以現行《環境空氣質量標準》對這部分城市，特別是已經達到了25微克/立方米的城市進一步改善空氣質量的引領作用已經明顯減弱。

據了解，近年來，美國、歐盟、韓國等多個國家和地區修訂環境空氣質量標準并收嚴了PM2.5年均濃度限值。與之相比，我國的PM2.5年均濃度二級限值仍偏寬松。

新標準將設置過渡期 2031年后全面執行

值得一提的是，修訂后的《環境空氣質量標準》按照兩階段實施。其中，第一階段為2026—2030年，執行顆粒物濃度過渡限值。即PM2.5年均和日均濃度二級限值分別為30微克/立方米和60微克/立方米，PM10年均和日均濃度二級限值分別為60微克/立方米和120微克/立方米。其他污染物濃度維持現行限值不變。

第二階段自2031年起，全面執行修訂后的顆粒物、SO2、NO2等污染物的濃度限值。即PM2.5年均和日均濃度二級限值分別為25微克/立方米和50微克/立方米，PM10年均和日均濃度二級限值分別為50微克/立方米和100微克/立方米。

生態環境部有關負責人表示，之所以采取這種實施方式，主要基于兩方面考慮。一是在“十五五”期間設置過渡限值，能夠在全面實施前繼續發揮《環境空氣質量標準》的引領作用；二是能為各地穩妥有序實施新《環境空氣質量標準》留出準備期，降低標準修訂對經濟社會發展的短期壓力，實現平穩過渡。

據介紹，《環境空氣質量標準》修訂后，部分城市和地區空氣質量評價結果會與修訂前發生變化，比如由達標變為不達標、優良天數比例下降等。但這并不意味著這些城市和地區空氣質量變差了，反而是體現了在更高標準要求下進一步改善空氣質量、保障人民群眾身體健康的決心。

據賀克斌團隊研究，到2030年全國339個城市和長三角地區PM2.5濃度平均值可率先達到目標限值；進一步加大電力、工業與交通等部門的結構性調整和能效提升力度，充分挖掘結構性措施的減排潛力，到2035年京津冀及周邊地區和汾渭平原的濃度平均值也有望低于目標限值，最終形成“先進地區先行、重點區域攻堅、全國梯次推進”的總體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