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我曾以為,一句隨口的“二十萬存款”,不過是婚前面子上的一句客套話。
我沒想到,這句客套話,會在領證第二天,變成一把架在我脖子上的刀。
“你那二十萬,明天轉到我卡里,我幫你們保管。”
婆婆劉玉梅坐在我對面,語氣平淡,卻不容置疑。
我試圖解釋,那只是隨口一說,并不是真的有那么多存款。
她冷笑一聲,打斷了我所有的話。
“我不管那是真是假,這筆錢,我今天就要見到。”
她指著這套我還沒住熱乎的婚房,下了最后通牒。
“拿不出錢,就從我兒子的房子里滾出去。”
我看著她那張勢在必得的臉,又看了看旁邊低頭不語的丈夫沈浩,徹底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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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那場決定了我婚姻走向的“家常便飯”,發生在一個多月前。
那是我第一次以準兒媳的身份,正式去沈浩家。
我提著精心挑選的茶葉和水果,心里有些許的忐忑。
沈浩在我身邊,緊了緊我的手,給我一個安心的微笑。
開門的是劉玉梅,我的準婆婆。
她一見到我,臉上立刻堆起了無比熱情的笑容。
“哎喲,小喬來了!快進來,快進來!”
她緊緊拉住我的手,將我迎進門。
那雙手因常年勞作而顯得粗糙,力道卻大得讓我有些不適。
“就跟到自己家一樣,千萬別客氣。”
她把我按在客廳主位的沙發上,自己則轉身進了廚房。
我拘謹地坐著,打量著這個家。
房子不大,但收拾得窗明幾凈,充滿了生活的氣息。
沈浩的父親從房間里走出來,對我憨厚地點了點頭。
很快,飯菜就流水般地端上了桌。
紅燒肉的油光在燈下閃著,幾乎每一盤菜都汪著一層厚厚的油。
這是她表達熱情的方式,或許,也是一種無聲的炫耀。
“小喬,快坐,嘗嘗阿姨的手藝。”
劉玉梅把我按在沈浩旁邊的位置上,開始不停地給我夾菜。
“嘗嘗這個,我燉了一下午呢。”
一塊碩大的、肥得流油的紅燒肉,被她不由分說地堆在我的碗里。
那塊肉像一座小山,散發著濃郁的醬油和香料味。
我微笑著道謝,心里卻在暗暗發愁。
“媽,你別夾了,喬琳吃不了那么多肥的。”
沈浩在一旁,小聲地提醒了一句。
劉玉梅立刻瞪了他一眼,帶著一絲嗔怪。
“你懂什么?小喬就是太瘦了,得吃點油水好好補補。”
她說完,又給我碗里添了一勺亮晶晶的肉湯。
我只能硬著頭皮,小口小口地吃著,努力做出很美味的樣子。
飯桌上的氣氛,就在這種熱情到令人窒息的關懷中進行著。
酒過三旬,菜過五味。
劉玉梅放下筷子,用餐巾紙擦了擦嘴,忽然長長地嘆了口氣。
“唉,現在這房價,真是要了我們這些老骨頭的老命了。”
她的聲音里充滿了滄桑和感慨。
客廳的空氣,似乎在那一瞬間安靜了下來。
她看了一眼身旁的沈浩,又把目光轉向我。
那個早已準備好的話匣子,就此打開。
“為了給小浩準備這套婚房,我跟你叔一輩子的養老錢都掏空了。”
她拍了拍自己的口袋,做出一個無奈的表情。
“現在啊,我手里是一點活錢都沒有了,晚上愁得都睡不著覺。”
我安靜地聽著,沒有插話。
我的直覺告訴我,這通常是某種重要談話的鋪墊。
果然,她話鋒一轉,目光灼灼地看向我,像聚光燈一樣。
“小喬啊,還是你好,工作那么能干,在大公司上班,肯定比我們家沈浩會理財。”
她的語氣里,充滿了恰到好處的艷羨,又帶著一絲不加掩飾的探尋。
“你上班這么些年了,肯定也攢下不少錢了吧?”
這個問題來得如此直接,又如此不合時宜。
空氣仿佛凝固了。
連沈浩扒飯的動作,都明顯地停頓了一下。
他似乎感覺到了氣氛的尷尬,連忙放下碗筷,笑了笑。
“媽,你問這個干嘛?人家小喬掙多少錢是人家的隱私。”
“我就是關心一下嘛!以后都是一家人了,有什么不能問的?”
劉玉梅理直氣壯地頂了回去。
她的眼睛,卻依舊沒有離開我的臉,充滿了期待。
那一刻,我感覺自己像一件被擺在柜臺上估價的商品。
價格報高了,怕她從現在就開始惦記。
價格報低了,又怕她覺得我沒能力,配不上她的寶貝兒子。
腦子里飛速地權衡了一下,我決定選擇一個折中的、聽起來還算體面的數字。
我放下筷子,臉上擠出一個得體的、謙虛的笑容。
“阿姨您太抬舉我了,我平時花銷也大,沒攢下多少。”
我故意停頓了一下,吊了吊她的胃口。
然后,我用一種輕描淡寫的語氣,隨口補充道。
“就存了二十來萬吧。”
這個數字,是我臨時編造的。
它聽起來不算少,足以證明我的“能力”。
但也不至于多到讓人覺得我深不可測,從而引發更多不必要的麻煩。
我看到,劉玉梅的眼睛,在我話音落下的那一瞬間,猛地亮了一下。
那是一種獵人看到獵物時才會有的精光。
雖然那種光芒轉瞬即逝,卻被我捕捉得清清楚楚。
她立刻又恢復了那副慈祥和藹的面孔,笑得比剛才更燦爛了。
“哎喲,還是我們小喬有出息!真能干!”
她心滿意足地拍了拍我的手背,力道比剛才更重了。
“我們家小浩能娶到你這么好的媳婦,真是他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那頓飯的后半場,她再也沒有提過錢的事。
她只是更加熱情地為我布菜,幾乎要把整張桌子都搬進我的碗里。
可我碗里的那塊肥肉,卻怎么也咽不下去了。
它堵在我的喉嚨里,油膩膩的,讓我感到一陣反胃。
02
劉玉梅以“找大師算了吉日,錯過就不好了”為由,催促著我們盡快去領證。
她說,早點把名分定下來,她心里這塊懸著的石頭,才能真正落地。
沈浩對這些事向來沒什么主見,他習慣性地聽從他母親的安排。
我也覺得,既然已經決定了要結婚,早一天晚一天,似乎并沒有本質上的區別。
于是,我們挑了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去了民政局。
在莊嚴的國徽下,我們鄭重地簽下自己的名字。
當工作人員將那兩本紅色的證書遞到我們手里時,我心里涌起一種奇妙的感覺。
從這一刻起,我的人生,就和身邊的這個男人,緊緊地捆綁在了一起。
走出民政局的大門,沈浩激動地一把抱起我,在原地轉了好幾圈。
午后的陽光照在他興奮得通紅的臉上,他的眼睛里閃著光。
我靠在他的肩膀上,看著他傻笑的樣子,心里充滿了對未來生活的無限憧憬。
這個男人,雖然性格有些木訥,不善言辭,但對我一直很好。
我愿意和他一起,把這個家經營好,把日子過得紅紅火火。
然而,我所有的美好幻想,都在領證后的第二天,被無情地擊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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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上午,陽光透過沒掛窗簾的落地窗,灑滿了整個客廳。
我正拿著一把軟尺,在新房里興致勃勃地測量著窗簾的尺寸。
我盤算著要買哪種顏色的紗簾,才能讓陽光照進來的時候,顯得更加溫柔。
就在這時,門鈴響了。
我以為是沈浩忘了帶鑰匙,便小跑著過去開門。
門口站著的,是劉玉梅。
她提著一個碩大的不銹鋼保溫湯煲,滿臉笑容地看著我。
“小喬啊,媽給你們燉了老母雞湯,快趁熱喝了補補身子。”
我連忙把她迎進來,接過那沉甸甸的湯煲。
“謝謝阿姨,您太辛苦了。”
“說什么辛苦,給你們做飯,我高興。”
她一邊說著,一邊熟門熟路地換了鞋。
沈浩正好從房間里走出來,他要去單位處理一個緊急的線上問題。
他看到他母親,笑著打了個招呼。
“媽,你怎么來了?”
“我來看看你們,順便送點湯。”
沈浩接過湯煲,對我笑了笑,笑容里帶著一絲歉意。
“我媽就是這樣,愛操心,你別嫌她煩。”
我笑著搖了搖頭,把他送到門口。
“路上開車小心點。”
“知道了。”
他前腳剛踏出家門,劉玉梅后腳就“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那聲響,讓我心里莫名地一跳。
客廳里,只剩下我和她兩個人。
空氣中那種親切和藹的氛圍,仿佛隨著那聲關門聲,一起被關在了門外。
她慢悠悠地走到客廳的沙發旁坐下,姿態放松,像在自己家里一樣。
她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用眼神示意我過去。
我以為她是要跟我聊聊婚禮的細節,或是家常瑣事。
我便依言,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小喬啊,”她開口了,語氣卻不復剛才在沈浩面前的溫和。
她的聲音里,多了一種公事公辦的冷硬。
“你是個聰明孩子,媽也就不跟你繞彎子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預感,瞬間籠罩了全身。
“你看,媽為了這房子,把一輩子的養老錢都掏空了。”
她又開始重復那套說辭,只是這一次,語氣里沒有了訴苦,只有陳述。
“以后你們過日子,我和你叔是指望不上了,也沒法多幫襯你們。”
她轉過頭,一雙精明的眼睛,不帶任何感情地盯著我。
那眼神,像在審視,又像在估量。
“你上次說的,你那二十萬存款,明天找個時間,轉到我這張卡上。”
她一邊說著,一邊從口袋里掏出一張銀行卡。
她把卡放在了我們之間的茶幾上,用手指輕輕一推,推到了我的面前。
我徹底愣住了,大腦一片空白。
我甚至懷疑,是不是我的耳朵出了問題。
“我……我沒太聽明白,阿姨您的意思是?”
我艱難地組織著語言,試圖確認我剛剛聽到的一切。
“我的意思是,”她加重了語氣,臉上那點僅存的笑意也消失得無影無蹤,“我替你們保管。”
她的每一個字,都像一塊冰,砸在我的心上。
“你們年輕人,花錢大手大腳,不知道柴米油鹽貴。”
“這錢放我這兒,我幫你們存著,以后出了什么事,也好有個應急。”
“反正早晚都是你們的,放我這兒,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荒唐!
這簡直是我這輩子聽過的,最荒唐的理由。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克制住心里的怒火,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么尖銳。
“阿姨,謝謝您的好意。”
“不過我的錢,我自己有投資和理財的規劃,就不勞您費心了。”
這是我能想到的,最委婉,也是最堅決的拒絕。
劉玉梅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那是一種權威被冒犯、計劃被打亂的陰沉。
她緩緩地收回那張銀行卡,重新靠在沙發上,冷冷地看著我。
“小喬,你昨天才跟我們家沈浩領了證。”
“你人,都是我們沈家的人了。”
“你的錢,不就是我們家的錢嗎?”
她的聲音里,帶上了一股不容置疑的壓迫感。
“還是說,你打從心底里,就沒把這兒當成自己的家,還在防著我們?”
我沒有回答。
在這種邏輯面前,任何辯解都是蒼白的。
沉默,是我此刻唯一的反抗。
見我油鹽不進,她終于失去了所有偽裝的耐心。
她猛地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像一個高傲的女王。
她伸出手指,指了指這套裝修精致的婚房,語氣冰冷得像冬日的寒風。
“我告訴你,喬琳。”
“你住的,是我兒子沈浩的房子。”
“是我劉玉梅辛辛苦苦攢了一輩子錢,給他買的房子。”
她往前一步,幾乎貼到我的面前。
“你要是不愿意把錢拿出來,為這個家做點貢獻。”
“那你,就別住我兒子的房子。”
03
那一天,我和劉玉梅不歡而散。
她摔門而去時,那巨大的聲響,仿佛還在客廳里回蕩。
我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沙發上,很久都沒有動。
陽光依舊燦爛,我卻感到一陣從骨子里透出來的寒冷。
晚上,沈浩下班回來。
他看到我情緒不高,關心地問我怎么了。
我把下午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了他。
我以為,他會像我一樣憤怒,會站出來維護我。
然而,他沒有。
他正坐在電腦前,準備登錄他的游戲賬號。
他聽完后,只是摘下了頭戴式的耳機,皺了皺眉。
那表情,與其說是憤怒,不如說是不耐煩。
“我媽她……她也是為我們好,怕我們亂花錢。”
他的語氣輕描淡寫,仿佛這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家庭小矛盾。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沈浩!”我控制不住地提高了音量,“這不是為我們好,這是在變相地搶劫!我們是已經領了證的合法夫妻,是獨立的成年人,我們有權利支配自己的財產!”
“你小聲點!”
他立刻緊張地看了一眼門口的方向,仿佛他母親還站在門外。
他壓低聲音,走到我面前。
“我知道你不高興,我也覺得我媽做得有點過分。”
他先是安撫了我一句,但話鋒一轉,立刻暴露了他的真實想法。
“可她是我媽,我能怎么辦?我總不能跟她對著干吧?”
“你就順著她點,把錢給她,就當是花錢買個清靜,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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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語氣里,帶著一絲懇求,甚至是一絲哀求。
“不行!”我斬釘截鐵地回答,沒有絲毫猶豫,“這根本不是錢的問題,這是原則和尊重的問題!我今天要是把錢給了她,以后她只會更加變本加厲地控制我們的一切!”
沈浩見說不動我,臉上的不耐煩變成了煩躁。
他用力地抓了抓自己凌亂的頭發,又重新走回電腦前。
他戴上了耳機,將自己與我的爭吵隔絕開。
“隨你吧,我真是管不了你們倆。”
屏幕上又開始響起激烈的打斗聲和隊友的叫喊聲。
他把自己沉浸進了那個可以快意恩仇的虛擬世界。
他把我和這個剛剛開始就爛成一團的現實,一同丟在了身后。
從那天起,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在這個所謂的“新家”里,正式拉開了序幕。
劉玉梅不再對我進行任何偽裝。
她收起了所有虛偽的笑容,用最直接、最粗暴的方式,向我宣示她的主權。
她不知道從哪里配了一把我們新家的備用鑰匙。
她可以不打任何招呼,在任何她想來的時候,隨時隨地開門進來“視察”。
有一次我剛洗完澡,只裹著一條浴巾從浴室出來,準備回房間換衣服。
一抬頭,就看到她黑著臉,像一尊門神一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我嚇得尖叫起來,下意識地用手捂住胸口。
她卻像沒事人一樣,冷冷地瞥了我一眼。
“大白天的,做什么虧心事了,一驚一乍的。”
我羞憤交加,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狼狽地逃回房間。
我網購了一件三百塊錢的連衣裙,是我準備參加公司年會時穿的。
快遞剛送到門口,就被過來“突擊檢查”的她截了下來。
她當著我的面,粗暴地撕開快遞包裝,拿出那件衣服。
當她看到吊牌上的價格標簽后,立刻拉長了臉,語氣充滿了鄙夷。
“三百塊?就買這么一塊破布?”
“喬琳啊喬琳,你可真會過日子!我們家沈浩在外面辛辛苦苦地敲代碼賺錢,就是給你這么糟蹋的嗎?”
那天晚上,她拿著那件無辜的連衣裙,在沈浩面前數落了我整整一個小時。
從我花錢大手大腳,說到我不會持家,最后斷定我根本不適合當一個好妻子。
沈浩加班晚歸,我心疼他,給他熱了飯菜。
他剛端起碗吃兩口,劉玉梅的電話就奪命連環call一般地追了過來。
她在電話里,用一種審問犯人的口氣,大聲質問我。
“都幾點鐘了,才讓我兒子吃上晚飯?”
“你這個媳婦到底是怎么當的?你是不是存心想餓壞他?”
我百口莫辯,只能默默地聽著電話那頭傳來的咆哮。
更讓我無法忍受的是,她開始變本加厲地在沈浩面前,給我上眼藥。
“兒子啊,我當初真是瞎了眼,還以為給你找了個能干的,能幫你分擔點壓力。”
“結果呢?你看看,一分錢都不想往家里拿,我看她心里啊,根本就沒有這個家,還在處處防著我們呢!”
“你再看看她,天天穿得花枝招展的,錢都花在打扮上了。這樣的女人,心都是野的,不顧家,靠不住啊!”
這些話,像一根根毒針,日復一日地扎在沈浩的心里。
而他,也開始慢慢地發生了變化。
他不再像一開始那樣,還會勸我“花錢買清靜”。
他開始覺得,所有矛盾的根源,都在于我的“不順從”。
壓力,最終全都轉移到了我的身上。
他開始指責我。
“喬琳,你就不能對我媽服個軟嗎?她年紀大了,你就讓著她點不行嗎?”
“她說什么你聽著就是了,有必要跟她吵嗎?你非要把這個家鬧得雞犬不寧才甘心嗎?”
“不就是那二十萬嗎?你給了她,她不就不鬧了嗎?你為什么就這么犟呢?你到底在堅持什么?”
我看著眼前這個男人,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陌生和寒心。
他不是在幫我解決問題,他是在解決提出問題的我。
為了他想要的家庭“和諧”,他選擇犧牲我的感受,我的尊嚴,我的底線。
在又一次激烈的爭吵后,我把自己關在房間里,身心俱疲。
我撥通了我的好友兼同事,陳蕓的電話。
陳蕓是公司財務部的,為人冷靜理性,看問題總是一針見血。
她聽完我的哭訴,在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
“喬琳,你先別哭,哭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她的聲音像一劑強效的鎮定劑,讓我混亂的思緒稍微平復了一些。
“我問你一個最關鍵的問題。”
“這套婚房,房產證你親眼見過了嗎?上面寫的到底是誰的名字?”
我愣住了,這個問題我從未認真思考過。
“應該是……是沈浩的名字吧……他媽一直說是她全款買給沈浩的。”
“什么叫‘應該’?”陳蕓的聲音立刻嚴肅了起來,“喬琳,你也是在社會上工作這么多年的人了,怎么在這種事上犯糊涂?”
“這種事,絕對不能想當然。你找個機會,必須親眼看到房產證。這是你現在唯一能保護自己的武器。”
陳蕓的話,像一道閃電,劈開了我混沌的思緒。
我回想起,劉玉梅每次提到這套房子的時候,都含糊其辭。
她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強調,這是她“花錢買的”。
但關于購房的具體細節,比如什么時候買的,總價多少,她卻從未提過一個字。
一個大膽的、連我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的念頭,在我心里悄然升起。
我決定,要不惜一切代價,弄清楚這件事的真相。
04
矛盾在一個周末的下午,被一張薄薄的水電費催繳單,徹底引爆。
那張印著紅色公章的紙片,被物業孤零零地貼在門上。
上面的欠費金額并不多,但那紅色的“催繳”二字,卻顯得格外刺眼。
那天劉玉梅又像往常一樣,不請自來。
她用自己的鑰匙打開門,一進來就看到了門上的那張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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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把將它撕了下來,走到我們面前,舉著那張紙,開始長吁短嘆。
“唉,我真是老了,記性也差了。”
“連繳費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都給忘了。”
她說完,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正坐在沙發上看書的我。
“要是有個人,能幫我分擔一下,幫我管管家里這些賬目就好了。”
“我也不用操這么多心,累得一身病。”
她又在借題發揮。
她用這種看似示弱的方式,暗示我不交出財權,不為這個家做貢獻。
我心里積攢了多日的怒火,在這一刻,“噌”地一下就冒了上來。
這些天來,我忍受了她所有的刁難和挑剔。
我以為我的退讓,能換來片刻的安寧。
但我錯了。
我的忍讓,只換來了她的變本加厲,得寸進尺。
我合上書,把它重重地放在茶幾上,發出一聲悶響。
我站起身,直視著她的眼睛。
“阿姨,家里的水電費,以后我來交。”
我的聲音不大,但異常清晰,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冷靜。
“但是,家里的賬,也必須從今天開始,清清楚楚。”
劉玉梅顯然沒料到我會突然反擊,她愣了一下,警惕地瞇起了眼睛。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清清楚楚?”
“我的意思是,這套房子,既然您一直說是您全款買的。”
“那房產證、購房合同,總得讓我們看一下吧?”
“我們現在已經結了婚,按照法律,這也是夫妻共同財產的一部分,我應該有知情權。”
我把陳蕓教我的話,一字不差地,清晰地,說了出來。
劉玉梅的臉色,在我話音落下的瞬間,徹底變了。
“你看那個干什么?房子是我兒子的,跟你有什么關系!”
她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絲被戳穿后的心虛。
“我現在是他的合法妻子,怎么會沒關系?”
我寸步不讓,迎著她憤怒的目光。
劉玉梅大概從未想過,一向在她面前溫順隱忍的我,會突然變得如此強硬。
她的臉漲成了豬肝色,惱羞成怒。
她終于撕下了所有偽善的面具。
“喬琳!你別給臉不要臉!”
她伸出手指,幾乎要戳到我的鼻子上,聲音尖利得刺耳。
“你住著我花錢買的房,吃我家的,喝我家的,一分錢不出,現在還敢跟我提條件?你有什么資格!”
她像一頭發怒的母獅,渾身散發著充滿攻擊性的氣息。
“我今天就把話給你挑明了!”
“這二十萬,你今天必須給我!”
“不然,你就立刻給我從這個房子里搬出去!”
客廳里的空氣,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
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沈浩在一旁,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坐立不安。
他看看暴怒的母親,又看看臉色冰冷的我,滿頭大汗。
他快步走過來,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用力地往后拽。
他壓低了聲音,語氣里帶著他慣有的、令人絕望的哀求。
“喬琳,你別跟我媽吵了,你就服個軟吧!啊?”
“算我求你了,行不行?”
我緩緩地轉過頭,看著他。
看著這個我曾經以為可以托付終身的男人。
他的眼神里,沒有一絲一毫的支持和維護。
只有懦弱的懇求和盲目的妥協。
他希望我再一次退讓,再一次犧牲。
用我的尊嚴,去換取他想要的虛偽的安寧。
那一瞬間,我的心,徹底涼了。
像一塊被扔進臘月冰窟里的石頭,不斷下沉,下沉。
直到沉入最深、最黑、最冷的黑暗里。
我深吸一口氣,用盡全身的力氣,狠狠地甩開了沈浩的手。
他的力道很大,我的手腕被他抓出了一圈清晰的紅印,火辣辣地疼。
但這種皮肉上的疼,遠不及我心里的萬分之一。
我沒有再看他們母子一眼。
我轉身,一步一步,走回了臥室。
身后,我能聽到劉玉梅那充滿勝利者姿態的、得意的冷笑。
我也能聽到沈浩那如釋重負的、長長的嘆息。
他們大概都以為,我是要進去收拾東西,準備滾蛋了。
我走進臥室,沒有去碰那個早已準備好的行李箱。
我拉開衣柜最下方的抽屜,從一堆舊衣服底下,拿出了一個厚厚的牛皮紙文件袋。
我拿著它,重新走回了客廳。
劉玉梅抱著胳膊,靠在沙發上,用一種輕蔑的、看失敗者的眼神看著我。
沈浩則低著頭,搓著手,不敢與我的目光對視。
我走到茶幾前。
當著他們母子倆的面,我將那個沉甸甸的文件袋,狠狠地摔在了他們面前的玻璃桌面上。
“砰”的一聲悶響,震得桌上的杯子都嗡嗡作響。
“好啊,要我還錢是吧?我現在就全部還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