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李爺爺，您的藥該吃了。"王秀英輕聲喚醒午睡的老人。
"秀英啊，你照顧我這么多年，我心里都記著呢。"李德昌握著她的手，眼中閃爍著復雜的光芒。
十六年的朝夕相處，王秀英早已把這個孤寡老人當作自己的親人。
她以為自己的付出終會有回報，直到那份遺囑被公開的那一刻，她的世界徹底崩塌了。
01
2008年的春天，梧桐葉正綠。
王秀英站在老舊居民樓的樓下，仰望著五樓那扇緊閉的防盜門。
三十二歲的她剛剛結束一段失敗的婚姻，帶著十六歲的兒子王磊艱難度日。
生活像一張密不透風的網，將她緊緊包裹。
房租、水電費、兒子的學費，每一項開支都讓她喘不過氣來。
這份家政工作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月薪2800元，包吃包住。
她深吸一口氣，按響了門鈴。
腳步聲在門內響起，緩慢而沉重。
門開了一條縫，一雙渾濁的眼睛從縫隙中打量著她。
"你就是家政公司派來的？"聲音帶著明顯的不滿。
"是的，我叫王秀英，今年三十二歲，有五年的護理經驗。"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更加自信。
李德昌七十八歲，花白的頭發梳得整整齊齊，身材瘦削但精神矍鑠。
他上下打量著王秀英，眼神中帶著挑剔。
"進來吧，我先說明規矩。"
房子是典型的老式兩居室，家具陳舊但收拾得一塵不染。
客廳里擺放著一臺老式電視機，茶幾上放著幾個泛黃的茶杯。
墻上掛著一幅山水畫，畫框已經有些斑駁。
"我不喜歡吵鬧，不喜歡油膩的食物，不喜歡別人亂動我的東西。"李德昌坐在沙發上，聲音嚴厲。
"前面來了四個保姆，都被我辭退了。"
"她們要么做飯難吃，要么打掃不干凈，要么話太多。"
王秀英靜靜地聽著，心中暗自記下每一條要求。
她需要這份工作，比需要空氣還要迫切。
"我明白了，李爺爺，我會盡力做好的。"
李德昌冷哼一聲，站起身向臥室走去。
"你住小房間，明天早上六點準時做早飯。"
夜晚的小房間里，王秀英躺在硬邦邦的單人床上，透過窗戶看著外面的燈火。
兒子王磊的電話打來，聲音中帶著關切。
"媽，那個老人好相處嗎？"
"還行，就是要求嚴格一些。"她不想讓兒子擔心。
"媽，你要照顧好自己。"
掛斷電話后，王秀英望著天花板上的水漬斑痕，暗暗發誓一定要堅持下去。
第二天清晨，她五點半就起床準備早餐。
小米粥、咸菜、白煮蛋，簡單清淡。
李德昌嘗了一口粥，皺了皺眉頭。
"太稠了，我喜歡稀一點的。"
"好的，明天我注意。"王秀英連忙記下。
上午的打掃工作更是讓她手忙腳亂。
李德昌跟在她身后，不斷地指出問題。
"這里沒擦干凈，那里還有灰塵。"
"抹布要擰干一些，不要滴水。"
王秀英的手很快就變得通紅，但她咬牙堅持著。
中午做飯時，她按照李德昌的要求少油少鹽。
菜剛端上桌，李德昌嘗了一口就放下了筷子。
"太淡了，一點味道都沒有。"
"我這就重新做。"王秀英急忙端起盤子。
"算了，湊合吃吧。"李德昌擺擺手，神情不耐煩。
那一刻，王秀英的眼圈紅了。
她想起了前夫的冷言冷語，想起了生活的種種不易。
晚上，她給兒子打電話時忍不住哭了。
"媽，不行就換個工作吧。"王磊心疼地說。
"不行，這份工作包吃住，能省很多錢。"王秀英擦干眼淚。
"我一定要堅持下去。"
一個月過去了，王秀英逐漸摸清了李德昌的脾性。
老人喜歡看新聞聯播，喜歡聽評彈，喜歡在陽臺上養花。
他有輕微的糖尿病和高血壓，每天需要按時服藥。
王秀英買了一個小本子，詳細記錄老人的用藥時間和劑量。
她學會了做老人愛吃的本幫菜：紅燒肉、白切雞、腌篤鮮。
雖然李德昌嘴上還是會挑剔幾句，但臉上的表情明顯緩和了許多。
"今天的湯不錯。"這是李德昌第一次夸獎她的廚藝。
王秀英心中一陣暖流涌過。
漸漸地，李德昌開始和她說一些往事。
他曾經是國營紡織廠的中層干部，工作了一輩子。
老伴在十年前因病去世，兩人沒有子女。
"我這一輩子，就是工作、工作、再工作。"李德昌坐在陽臺上，目光望向遠方。
"年輕的時候覺得事業最重要，等到老了才發現，人還是需要家人的。"
王秀英靜靜地聽著，心中對這個孤獨老人生出了同情。
她開始主動和李德昌聊天，說一些家長里短的事情。
"我兒子王磊今年高三了，成績還不錯，希望能考個好大學。"
"讀書好，我年輕時候就是因為文化程度不夠，升職總是慢人一步。"李德昌點點頭。
慢慢地，兩人之間的關系開始緩和。
李德昌不再那么挑剔，王秀英也更加用心地照顧他。
02
每天晚飯后，他們會一起坐在客廳里看電視。
李德昌喜歡看抗戰劇，王秀英陪著他看。
有時候老人會指著電視里的情節發表評論。
"這些年輕演員演得不像，我們那個年代的人沒這么嬌氣。"
王秀英總是附和著點頭，偶爾也會發表自己的看法。
這樣的日子平靜而溫馨，像一潭沒有波瀾的湖水。
半年后，李德昌主動給王秀英加了300元工資。
"你照顧得不錯，這是你應得的。"他淡淡地說。
王秀英激動得差點哭出來，這額外的300元對她來說意義重大。
她可以給兒子買更好的學習資料，可以改善一下伙食。
那天晚上，她做了一桌豐盛的菜來慶祝。
李德昌看著滿桌的菜，難得地露出了笑容。
"別浪費錢，平時簡單吃就行。"
"今天高興，偶爾一次不要緊。"王秀英笑著說。
春去秋來，王秀英在這個家里待了一年多。
她發現李德昌雖然表面嚴厲，但內心其實很善良。
每次她感冒發燒，老人都會主動買藥給她。
每次她為兒子的學費發愁，老人都會默默地給她預支工資。
王秀英開始把這里當作自己的家，把李德昌當作自己的親人。
2012年夏天，王磊考上了省城的一所重點大學。
錄取通知書到達那天，王秀英激動得手都在顫抖。
她第一時間把消息告訴了李德昌。
"李爺爺，王磊考上大學了！"
李德昌放下手中的報紙，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好事，好事！我就說這孩子有出息。"
當晚，李德昌破例喝了二兩白酒慶祝。
他絮絮叨叨地說著往事，眼中閃爍著溫暖的光芒。
"我要是有這么個孫子，做夢都會笑醒。"
第二天，王秀英為學費的事情發愁。
一年的學費加生活費需要兩萬多元，她的積蓄遠遠不夠。
李德昌看出了她的心思。
"需要多少錢？"
"李爺爺，我不是想借錢，我只是..."王秀英連忙擺手。
"你照顧我這么久，預支點工資應該的。"
李德昌從臥室里拿出一個存折，在上面撕下一張取款單。
"兩萬五千元，夠不夠？"
王秀英看著那張取款單，眼淚瞬間涌了出來。
"李爺爺，這太多了，我怎么還得起？"
"慢慢還，不著急。"李德昌擺擺手。
"你對我好，我心里都記著。"
那一刻，王秀英覺得自己遇到了世界上最善良的人。
她跪在地上給李德昌磕了三個頭。
"李爺爺，您的恩情我永遠不會忘記。"
李德昌連忙扶起她，眼中也有些濕潤。
"起來，起來，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送兒子去大學那天，李德昌堅持要一起去。
他穿上了最好的衣服，頭發梳得整整齊齊。
在大學門口，他拉著王磊的手，像對待自己的孫子一樣叮囑。
"要好好讀書，要聽你媽媽的話。"
"有什么困難就告訴我，別讓你媽媽一個人扛。"
王磊懂事地點頭，眼中也有些濕潤。
"李爺爺，您就是我的親爺爺，我會好好孝順您的。"
那天回來的路上，李德昌一直很興奮。
"這孩子有出息，將來一定能成大事。"
"有這樣的兒子，你這輩子值了。"
王秀英聽著這些話，心中涌起暖流。
她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從那以后，李德昌對她更加信任和依賴。
他開始讓王秀英幫他管理一些生活事務。
銀行存折、房產證、各種證件，都交給她保管。
"我老了，記性不好，你幫我看著。"
王秀英小心翼翼地收好這些重要文件。
她無意中看到存折上的數字，心中一震。
李德昌的存款竟然有一百多萬！
這個發現讓她既興奮又不安。
興奮的是，老人這么信任她，把這么重要的東西交給她保管。
不安的是，這么大的數目讓她感到壓力。
那天晚上，她輾轉反側，久久無法入睡。
腦海中不斷地浮現著那串數字：1,234,567.89。
她想起了鄰居們的議論。
"王秀英真有福氣，遇到了這么好的老人。"
"照顧這么多年，老人肯定會給她留點什么。"
"人家沒兒沒女的，還不都是她的？"
這些話像種子一樣在她心中生根發芽。
她開始不自覺地把自己當作這個家的女主人。
03
2015年，李德昌的身體狀況開始明顯下降。
他走路不再那么穩健，記憶力也有所衰退。
王秀英的工作量隨之增加，她幾乎成了老人的貼身護士。
每天夜里，她都要起來幾次查看老人的情況。
有時候李德昌會突然喊她的名字，說做了噩夢。
"秀英，你在嗎？"
"我在，李爺爺，我一直在。"
王秀英會坐在他床邊，輕拍他的背部直到他重新入睡。
白天，她要攙扶老人上廁所、洗澡、穿衣服。
這些親密的照料讓她更加覺得自己像是老人的家人。
鄰居們看到她推著輪椅帶老人散步，都以為她是李德昌的女兒。
"你女兒真孝順。"
"是啊，現在像這樣的年輕人不多了。"
每次聽到這樣的話，王秀英心中都會泛起漣漪。
她開始在心里把李德昌當作自己的父親。
醫院里，醫生詢問家屬意見時，王秀英理所當然地簽字。
她熟悉老人的每一種藥物，了解他的每一個癥狀。
護士們都夸她是模范女兒。
"您爸爸真幸福，有您這樣的女兒。"
王秀英不再解釋，默默地接受了這個稱呼。
某天，李德昌在病床上握著她的手說：
"秀英，我這輩子最大的福氣就是遇到了你。"
"你就像我的親女兒一樣。"
這句話讓王秀英的心中涌起巨大的感動和某種期待。
她覺得自己的付出終于得到了認可。
出院后，李德昌的依賴性更強了。
他不愿意王秀英離開太久，連買菜都要催促她快去快回。
"你不在我心里慌。"
王秀英感受到了被需要的滿足感。
她開始把照顧李德昌看作自己人生的全部意義。
兒子王磊在電話里勸她：
"媽，你也要為自己考慮考慮，不能把所有時間都給別人。"
"李爺爺不是別人，他是我們的家人。"王秀英這樣回答。
她已經完全沉浸在這種擬家庭的關系中。
2018年，房價飛漲，李德昌居住的房子估值已經超過了300萬。
加上銀行存款，老人的總資產接近500萬。
這個數字讓王秀英既興奮又忐忑。
她開始設想未來的生活，設想老人去世后的安排。
雖然她從不敢明說，但心中已經把這些財產當作自己的保障。
某天，李德昌提到要立遺囑。
"人老了，總要把身后事安排清楚。"
王秀英的心砰砰直跳，但表面上依然平靜。
"李爺爺，您身體還好著呢，不要想這些。"
"該想的還是要想，我已經聯系了律師。"
那天晚上，王秀英激動得一夜沒睡。
她想象著遺囑的內容，想象著自己繼承財產后的生活。
兒子可以在大城市買房結婚，她也可以過上體面的生活。
這些美好的憧憬讓她對李德昌更加盡心盡力。
律師來家里的那天，王秀英特意做了一桌好菜。
那是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穿著筆挺的西裝，說話文雅。
"李先生，您考慮得很周到，這份遺囑完全符合法律規定。"
王秀英在廚房里忙碌，耳朵卻豎得直直的。
她想聽到一些關于遺囑內容的信息，但律師的聲音很小，她什么也聽不清。
"秀英，你出去一下，我和律師談點事情。"李德昌對她說。
王秀英的心中涌起一陣失落，但還是乖乖地走了出去。
她在樓下的花園里坐了整整一個小時。
腦海中不斷地猜測著遺囑的內容。
律師走后，李德昌顯得很輕松。
"終于把這件事情辦好了。"
"李爺爺，您都寫了什么？"王秀英試探性地問。
"該寫的都寫了，你會知道的。"李德昌笑著說。
"我這輩子最感謝的就是你。"
這句話讓王秀英的心中涌起巨大的希望。
她覺得自己的未來一片光明。
從那以后，她對李德昌的照顧更加細致入微。
每天清晨，她會為老人準備最營養的早餐。
每天傍晚，她會陪老人在陽臺上看夕陽。
每天晚上，她會為老人講述一些有趣的故事。
李德昌的精神狀態越來越差，但對王秀英的依賴越來越強。
"秀英，你永遠不要離開我。"
"我不會離開的，李爺爺，我會一直陪著您。"
王秀英說這話時，心中充滿了真摯的感情。
她真的把李德昌當作了自己的親人。
2020年，新冠疫情爆發，整個城市封鎖。
王秀英和李德昌被困在家里，更加相依為命。
那段時間，王秀英幾乎沒有和外界聯系。
她的全部世界就是這個兩居室的家。
李德昌的身體越來越虛弱，但精神上卻越來越依賴她。
"秀英，沒有你我活不下去。
"有我在，您什么都不用擔心。"
04
疫情期間，王秀英展現出了超乎尋常的耐心和細心。
她學會了網上買菜，學會了各種護理技巧。
她把李德昌照顧得無微不至，就像照顧自己的父親一樣。
鄰居們都說她是天底下最孝順的女兒。
這些贊美讓王秀英的心中充滿了成就感和歸屬感。
2022年，李德昌的記憶力明顯衰退。
他經常忘記一些日常的事情，但對王秀英的依賴從未改變。
有時候他會忘記王秀英的名字，但從不會忘記她是他最信任的人。
"那個...那個照顧我的人呢？"
"我就是啊，李爺爺，我是秀英。"
"對，對，秀英，我最信任的秀英。"
這種選擇性的記憶讓王秀英既心疼又感動。
她覺得自己在老人心中的地位是無可替代的。
某天，李德昌突然說起了一個保險箱。
"秀英，我在銀行還有個保險箱，里面有重要的東西。"
他從抽屜里拿出一把小鑰匙，遞給王秀英。
"等我走了，你去取出來。"
王秀英接過鑰匙，心中涌起復雜的情感。
這是老人對她最大的信任，也讓她對未來有了更多的期待。
"李爺爺，您不要說這樣的話。"
"人總是要走的，我已經準備好了。"李德昌平靜地說。
"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你為我付出了這么多年。"
這句話讓王秀英的眼淚瞬間涌了出來。
她覺得自己的付出終于得到了最大的認可。
從那天開始，那把小鑰匙就像一個護身符一樣被她貼身保管。
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她會摸著那把鑰匙，想象著保險箱里的內容。
也許是更新的遺囑，也許是更多的財產證明。
無論如何，那都代表著李德昌對她的信任和感謝。
日子一天天過去，王秀英的生活完全圍繞著李德昌展開。
她已經很久沒有為自己考慮過什么了。
兒子王磊大學畢業后在省城找到了工作，偶爾回來看她。
"媽，你這樣下去不行，要為自己的后半生考慮。"
"我的后半生就是照顧李爺爺。"王秀英堅定地說。
"他對我有恩，我不能丟下他。"
王磊看著母親消瘦的身影，心中涌起心疼。
但他也理解母親的選擇，只能默默地支持。
2024年春節剛過，李德昌的身體狀況急劇惡化。
他開始頻繁地咳嗽，食欲也大幅度下降。
王秀英意識到情況不妙，立即聯系了醫院。
檢查結果顯示，老人患了嚴重的肺炎，需要住院治療。
在醫院里，王秀英日夜不離地守護著李德昌。
她在病床邊支起一張小床，就這樣陪伴了整整一個月。
醫生們都被她的堅持所感動。
"您女兒真是太孝順了。"
王秀英已經不再解釋，她在心中也把自己當作了李德昌的女兒。
李德昌在病床上時清醒時糊涂，但每次睜開眼都要找王秀英。
"秀英...秀英在嗎？"
"我在這里，李爺爺，我一直在。"
某個深夜，李德昌突然拉住王秀英的手。
"秀英，我有話要對你說。"
他的聲音很輕，但語氣很認真。
"我知道我時間不多了。"
"你照顧了我十六年，我心里都記著。"
"我已經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你不會白辛苦的。"
王秀英的眼淚瞬間涌了出來。
"李爺爺，您不要說這樣的話，您會好起來的。"
"該說的話我都說了，該做的事我都做了。"李德昌微笑著說。
"你是個好孩子，是我這輩子遇到的最好的人。"
那一夜，王秀英一夜未眠。
她握著李德昌的手，感受著他微弱的脈搏。
心中既有不舍，也有對未來的期待。
一個月后，李德昌出院了。
但王秀英知道，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回到這個家。
老人的身體極度虛弱，大部分時間都在睡覺。
但他的神志依然清醒，還能認出王秀英。
"秀英，把那把鑰匙拿給我看看。"
王秀英從貼身的口袋里取出那把小鑰匙。
李德昌看著鑰匙，眼中閃爍著復雜的光芒。
"記住，我走了以后，你第一時間去銀行。"
"那里面有你需要的一切。"
這句話讓王秀英的心中涌起巨大的希望。
她覺得自己十六年的付出終于要得到回報了。
05
2024年3月15日，星期二。
這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日子，春雨淅淅瀝瀝地下著。
王秀英像往常一樣六點起床，準備為李德昌做早餐。
她輕手輕腳地走進老人的房間，想要叫醒他吃藥。
李德昌靜靜地躺在床上，臉色安詳，就像睡著了一樣。
王秀英輕聲喚道："李爺爺，該起床了。"
沒有回應。
她走近一些，伸手輕撫老人的額頭。
冰涼的觸感讓她的心瞬間沉了下去。
"李爺爺？李爺爺！"
她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急促。
但李德昌再也不會回應她了。
王秀英癱坐在床邊，眼淚如決堤的洪水般涌出。
十六年的朝夕相處，十六年的相依為命，就這樣結束了。
她哭得撕心裂肺，像一個失去父親的女兒。
鄰居們聽到哭聲，紛紛趕來幫忙。
"節哀順變，老人走得很安詳。"
"你這么多年的照顧，老人在天之靈也會感謝你的。"
王秀英在眾人的安慰中辦理著后事。
她按照李德昌生前的交代，聯系了殯儀館。
一切都井井有條，就像老人生前安排的那樣。
葬禮很簡單，只有幾個鄰居參加。
王秀英穿著黑色的孝服，眼睛紅腫得像桃子。
她覺得自己失去了世界上最重要的人。
送別那天，春雨依然在下。
王秀英站在墓碑前，久久不愿離去。
"李爺爺，您放心走吧，我會按照您的交代去辦事的。"
回到家中，空蕩蕩的房間讓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獨。
十六年來，她第一次一個人在這里過夜。
一切都還是原來的樣子，但再也沒有了生氣。
第二天，王秀英按照李德昌的交代，拿著鑰匙去了銀行。
她的心情既悲傷又期待，像一個等待宣判的人。
銀行的工作人員核實了她的身份，帶她到了保險箱區域。
小小的鑰匙在她手中顫抖著。
她深吸一口氣，插入鎖孔，輕輕轉動。
保險箱打開了。
里面整齊地放著一些文件：房產證、存折、還有一份密封的遺囑。
王秀英小心翼翼地取出這些文件，心中涌起巨大的期待。
這就是李德昌要給她的一切嗎？
這就是對她十六年付出的回報嗎？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答案。
律師事務所里，陽光透過百葉窗灑在深色的辦公桌上。
王秀英坐在椅子上，雙手緊握著那份密封的遺囑，心臟砰砰直跳。
她想象著遺囑的內容，想象著李德昌對她的感謝和饋贈。
十六年的朝夕相處，十六年的無微不至，她相信自己的付出一定會得到回報。
律師是一個戴著金絲眼鏡的中年男人，神情嚴肅而專業。
他接過遺囑，仔細驗證了封印的完整性。
"王女士，根據法律程序，我現在要當著您的面宣讀李德昌先生的遺囑。"
王秀英點點頭，努力讓自己保持平靜。
但她的手心已經出了汗，心中涌起前所未有的緊張和期待。
律師拆開封印，展開那份打印整齊的遺囑。
他清了清嗓子，開始用標準的普通話朗讀：
"立遺囑人李德昌，男，現年八十六歲，神志清醒，特立此遺囑..."
王秀英屏住呼吸，等待著最關鍵的內容。
可接下來的內容讓王秀英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她以為自己聽錯了，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微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