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光遠：白巖松的建議不靠譜，經濟學思維破解張水華“囚徒困境”

來源：市場資訊

（來源：光遠看經濟）

白巖松的建議不靠譜，

經濟學思維破解張水華“囚徒困境”

對于張水華被處分這事，白巖松建議“換個角度”來看這個問題。

我看了他“換”的角度，真是“硬換”啊：

讓他減少當護士的時間，而去醫院的工會，在我們的醫院正在由治療中心向健康中心轉型的過程中，讓張水華成立面向公眾的跑團，帶動本院的醫生、護士參與跑步，更重要的是帶動整個福州的市民更多參加跑步，并且鼓勵她去參賽，也帶著愛跑步的福州人去參賽。

這樣，張水華就從患者的護士變成了市民的護士，由治療的職業變成了以健康為中心的職業轉變，也讓醫院能在健康中國的戰略中發揮更大的健康推動作用，不知道會不會更好。

聽起來多完美的建議啊，但事實上屬于一點不靠譜的“何不食肉糜”。

醫院首先是看病的，醫療中心向健康中心轉型，你覺得現實不？醫院也不是全民健身中心啊，有跑步愛好的去工會帶著大家跑步，有太極拳的去工會帶著大家打太極拳不做護士，有乒乓球特長的不做護士到工會帶著大家打乒乓球？

最起碼，如果央視有這么一個有特長的，讓他去工會帶著大家跑步你覺得靠譜不？這對醫院有什么好處？你會因為一個醫院有個跑步的選擇去這個醫院看病？仔細不推敲，多不靠譜啊。

張水華這事的本質是一個利益問題，是個經濟學問題不是個人愛好問題！

解決張水華目前的“囚徒困境”，必須用經濟學思維，而不是硬換個角度不顧現實販賣情懷。

第一，張水華調班跑馬拉松是經濟學上典型的私人成本轉嫁的案例。跑步的收益歸個人，成本卻轉嫁給了醫院和其他醫護人員。

據媒體報道，張水華近50天參加5場馬拉松收獲獎金超過20萬元，還和361°簽約獲得代言收入，“最快女護士”也讓她享受了額外的關注和收益。但這些收益全歸個人，和醫院以及同事沒有關系。

醫院和她的同事為此承擔了額外的成本，頻繁調班，打亂了醫院的工作安排，同事的正常作息被打亂，還要付出額外勞動。張水華通過調班為自己創收，把本來應該由自己承擔的“私人成本”轉換成“社會成本”。

第二，張水華的“最快女護士”標簽屬于典型的“公地悲劇”。張水華的醫院護士身份的產權不完全屬于她個人，但是她利用這個身份搭便車獲得很高的關注度，還獲得了商業代言，去進行商業變現，變現的收益又完全歸了個人。

醫院并沒有因為她獲得任何收益。反而因為她賽后不負責任的抱怨言論讓醫院備受非議，給醫院帶來了“負外部性”。在這里，被無償利用的醫院公共身份就成了“公地悲劇”。

第三，醫院對張水華的處分屬于產權界定行為。按照科斯定理，當交易成本大于零時，合理的產權制度可以優化資源配置。

醫院通過處分、限制評優資格本質上是清晰產權，完善公共利益保護，提高違規成本，提高個體把私人成本轉換成社會成本的代價，堵上制度漏洞，何錯之有？

那么，這個事能不能在經濟學的框架內解決？

當然可以，按照科斯定理，在交易成本為零的情況下，產權雙方可通過協商實現資源的最優配置。最經典的案例是，別人家的牛如果吃你的莊稼，如果牛主人補償的收益高于莊稼被吃的損失，讓牛去吃是合理的選擇。

張水華這個事，如何在她可以跑馬拉松的情況下，讓別人也覺得合算呢？

首先你要補償調班的同事，張水華如果要調班，應該為此支付對價，給調班的護士支付費用到有人愿意調休，比如，每次2000到5000元；

其次，“最快女護士”的頭銜是醫院公共身份，由此產生的收益醫院有權利要求分配收益，產生的收益醫院應該享受分成；

第三，張水華跑馬拉松行為完全屬于個人行為，應該為醫院支付為配合她跑馬拉松額外付出的管理成本，比如調休，比如醫院正常排班被打亂的成本。

如果這樣，張水華一方面保住了她非常看重的護士這個托底和有保障身份，醫院也得到了合理的收益，而為她跑馬拉松調班的護士也得到了相應的報酬。

這才算真正的“帕累托改進”。

張水華的問題是，對自己跑馬拉松的行為想獲得對自己利益最大化的結果，想得到最優均衡，其實，這是不現實的，最后只能實現“納什均衡”。

當然，這樣做的交易成本很高，比如，護士跑馬拉松不務正業的說法給醫院會帶來負外部效應；醫院其他的在這個事情上沒有得到任何好處的人會有意見。

所以，張水華還有兩個選擇：

第一，好好做護士，不要求調班，在完全屬于自己的時間去跑馬拉松，這對醫院，對自己，都是一個合理的選擇；

第二，專職去跑馬拉松，正如白巖松說的，張水華這種草根冠軍經過專業和系統的訓練，成績還可能提升，天賦這么好，說實話，我覺得有點浪費天賦了。

從這幾年一些精英選手的情況看，專業跑馬拉松帶來的代言，獎金，以及做自媒體直播帶貨等等的收益并不低。

張水華是有危機意識的，所以她選擇了“不要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里”，但她也應該知道，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任何好處的背后都已經標明了價格。

而且，經濟學一開始就是研究分工和專業化的，人的一生是有限的，在有限的時間里只能干好一件事。

所以，不要硬換什么角度了，如果真的要換角度的話，先換換自己的思維，那次災難性的采訪公開喊話領導支持她調休跑馬拉松的理直氣壯就說明，張水華確實沒有分清楚私人成本和公共成本的界限，確實不知道自己跑馬拉松拿獎金而讓別人承擔成本是不對的。

白老師建議“換個角度”，那我建議，先從白老師的東家開始換這個角度，開鼓勵全民健身之良好風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