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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901年2月21日,八國聯軍非常強硬地向清政府提交了必須處死的十二“首兇”名單。慈禧太后為了盡快回到紫禁城,表示同意。
然而在最終處理時,慈禧卻對其中一個叫董福祥的人百般維護,既沒有處死他,也沒有關押,只是象征性的以革職永不敘用論處。
董福祥收到處罰后沖冠一怒,私自招兵買馬準備再次攻打洋人。他站出來后,一呼百應,追隨者眾多,著實是一位非凡人物。
慈禧知道后不僅沒有責備,反而讓光緒帝手書“他日聞鼙鼓思將帥,舍爾其誰屬哉”贈予董福祥,以寬慰其心。這句話的意思是要董福祥蟄伏,守時待變,以圖再舉,董福祥這才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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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福祥是誰,為何能獲得慈禧和光緒的如此厚愛和垂青?
董福祥是滿清西北王、甘肅提督,左宗棠平定新疆的六大功臣之一,鎮守西北30余年,不讓英俄勢力過天山。
董福祥逝世后,其祠堂對聯為“萬里封侯,威震鐵塞;一代名將,望重銀川。”民國乃至解放前夕統治西北的馬氏軍閥和馬家軍,追根溯源均出自于當年滿清西北王董福祥的家族和回軍編隊。
早年經歷:亂世舉義
董福祥字星五,1839年出生于環縣毛井王朝山,其父董世猷為當地“哥老會”首領。董福祥自小嗜好練武 不喜讀書,喜歡結交綠林中人,仗義疏財,在鄉間屬于一呼百應的人物。
同治元年關隴爆發回民起義,回民首領馬化龍坐鎮金積堡,回滿兩族互相仇殺,這可苦了甘肅安化當地漢人,我只是打醬油的,為何你們殺觀眾,還搶觀眾的錢。
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奮起反擊,當地漢人推舉董福祥帶頭,組織地方團練,保衛地方安寧,當地的追隨者絡繹不絕。
安化縣千總王藹臣看到董福祥的勢力不斷擴大后,擔心董福祥作亂,防范于未然,于是以“莫須有”的罪名將董福祥逮捕,用沸水澆在董福祥頭頂,逼他承認要造反。董福祥不傻,知道承認就死定了,打死也不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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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獄卒見董福祥面對嚴刑拷打鐵骨錚錚,暗自欽佩,在一次董福祥被打得昏死過去后,獄卒稟報說人死了。這種情況在監獄里是屢見不鮮,王藹臣揮揮手就讓把尸體處理了,獄卒將董福祥拉到荒野,讓他自己逃命去。
董福祥想遠離是非之地,但身負重傷,性命垂危,沒走多遠就體力耗盡倒在路邊,心想必死無疑了。
一個老婆婆路過,見他可憐,把董福祥救回家中,給他吃的,替他治療燙傷和傷口。后來董福祥發跡后不忘舊恩,把老婆婆接來侍奉,董福祥自幼喪母,因而以對待母親的禮節相待,軍中皆稱之為老太太。
那名看守也被董福祥派人找到,一路保舉到參將,三品武將。更有趣的是董福祥進京述職,路過涇源,迎接他的地方官中就有當年的仇人王藹臣,已經蒼老不堪,官職幾十年未變,依舊是一名小小的千總。
董福祥問王藹臣:“還認識我否?”王藹臣自知躲不過,直接承認了,只等一死。
董福祥說:“你若不承認,我必殺你。以后對待囚犯不可再如此狠毒,他們的體格可沒有我這般強壯。”說罷大笑而去。
董福祥養好傷后,一不做二不休,官逼民反,在安化率眾舉事,既打回軍也打官兵,雖兩面樹敵卻是越戰越強。
同治七年,董福祥已經控制了南及延安,北達伊克昭盟,東起綏德,西至環縣和固原的大片區域。董福祥膨脹了,自封為陜甘自衛總團大元帥,號稱三十萬大軍。
自古造反的都是高筑墻、廣積糧、緩稱王,董福祥這一冒頭立刻成了出頭鳥,清朝政府命令剛剛剿滅捻軍的湘軍去攻打董福祥。湘軍和太平軍打了幾十年,久經沙場,雖然此番圍剿人數不多,只有30000人,但戰力剽悍。
董福祥欺湘軍人少,決定先下手為強,奇襲湘軍劉松山部,將其圍于綏德。湘軍身經百戰,毫不慌亂,董福祥屢攻不克,反而損兵折將,打了幾個月后,后勤跟不上,不得不回撤,轉入防御。
劉松山經驗老道,立刻命令湘軍轉入反擊,以快騎攻擊中路將董福祥回撤的軍隊從中間切成兩段,各個擊破。
董福祥軍后部在瓦窯堡被湘軍圍殲,清軍斬首六千余人,生擒三千余人,連董福祥老爸都成了俘虜,但劉松山屬于慘勝,自身損失不小。董福祥的軍隊吃苦耐勞且彪悍異常,戰力遠超太平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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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身清廷:嶄露頭角
勝利者劉松山反而被打得懷疑人生,因為他帶到甘肅的軍隊不多,任務卻不少,打完董福祥還要接著打回族馬化龍。
鑒于湘軍在當地無群眾基礎,無法就地補給物資和兵力,劉松山有了招降之意,把董福祥老爸放了,并讓他傳話給董福祥:“跟我混,有肉吃有編制。”
董福祥知道打不過名震天下的湘軍,現在有機會獲得編制,干脆順臺階下,率領全軍投降了清軍,劉松山從其部選出精壯三千余人,給予官軍序列,編為董字三營,依舊讓董福祥掌管,讓董福祥感激涕零。
劉松山給一個巴掌給一顆糖的御人之術,讓董福祥肝腦涂地,死心塌地跟著劉松山東征西討,多次親身肉搏,傷痕累累卻毫不退縮,深得劉松山器重。
有董福祥的相助,劉松山很快掃清了沿途的回軍據點,接著采用曾國藩對付太平天國的方法,結硬寨,打呆仗,挖溝修墻,將叛軍馬化龍部隊團團圍困在金積堡。
馬化龍在外面的援軍打不進來,數次突圍不成反而損兵折將。
1870年看似窮途末路的馬化龍向劉松山提出歸降,劉松山大喜,欲親自前往受降。董福祥粗中有細,勸告說:“將軍此去脫離部隊,如果對方是詐降怎么辦?”
劉松山自信滿滿地說:“馬化龍現在被我軍圍困,走投無路,豈敢詐降。我此番親自前往是以表誠意和尊重,讓他們心悅誠服,一勞永逸,以免回族以后再次作亂,諸葛亮收服孟獲靠的就是以德服人。”
馬化龍外面的援軍只是被打退,并未到孤立無援的地步,馬化龍此時的真實想法是還想一搏,這讓劉松山學諸葛亮成了畫虎不成反類犬。
受降當日,馬化龍詐降,伏兵四起,劉松山身中數彈,被屬下拼死救出。回營后劉松山就不行了,將侄子劉錦棠托付于董福祥,如同當年劉備白帝城托孤一樣說:“我侄子如果才干可堪大用,你就盡興輔佐他,如果不行,你就取代他統管軍隊。”
坐鎮西域:鞏固邊疆
董福祥是真漢子,劉松山肝膽相照,他盡心輔佐劉錦棠,毫無二心。1871年3月2日,馬化龍部在被圍困近兩年,糧盡援絕后真心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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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福祥和劉錦棠裝作不計前嫌受降,安撫叛軍人心。實際上金積堡一戰清軍傷亡四到五千人,董福祥和劉錦棠所部營官損失十分之四,官兵死亡千余,因傷致殘者達二千余人。
攻入金積堡后,清軍發現大量人骨和腌制的人肉,馬化龍缺糧后,將金積堡里面的漢人抓起來當軍糧,漢人幾乎被吃光。
國仇家恨,還是一個食人惡魔,董福祥和劉錦棠在局勢穩定后新賬老賬一起算,找了個理由說馬化龍藏匿兵器,準備第二次謀反,將馬化龍全家三百多口全部抓起來,一個不留全部殺光。
隨后董福祥將金積堡中的惡行昭告全軍,隨后下令殺降,一個不留。對于這樣的血腥屠殺,當時有人提出異議,董福祥說:“我要的不僅用鮮血染紅大家的紅頂子(官帽),還要血債血償。”
清軍在黎明時用開花炮猛轟參與叛亂的回民寨子,炮火覆蓋一遍后率軍掩殺,殺得已投降的回民死傷慘重,無一生還。滿清很欣賞董福祥的鐵血和鐵腕,破格授予他都司的職位,讓其留守金積堡。
董福祥深知建立大后方的重要性,決心把金積堡打造成自己的根據地。他不信任回人,將老家的親人、屬下和鄉人盡數遷徙到金積堡,形成牢固的紐帶關系。
另一方面,董福祥為了拉攏當地貴族,迎娶了維吾爾族女子為妻,同時發展農業、開辦學堂,微服私訪為百姓排憂解難。
在寧夏中寧、中衛平原黃河水泛濫時,董福祥不僅拿出28萬兩白銀賑災,還把自己的土地分給災民耕作。
實施一系列仁政后,金積堡在董福祥治理下百姓歸心,成為他牢固的大本營。這是慈禧在董福祥問題上高舉輕放的原因之一,防止金積堡再次反叛。
收復新疆:建立功勛
1875年,新疆鬧獨立,左宗棠抬棺西征。左宗棠此舉一為表明心跡,二為戰術,吸引敵軍注意力。
私下,左宗棠密令董福祥為前鋒,舍棄大部隊和輜重,如當年霍去病出擊匈奴一般,力求兵貴神速,出其不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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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部分軍士僅攜帶必需的肉干和水囊,輕裝前行。行軍途中遇到沙塵暴,大風驟起,沙塵蔽日如黑夜,其他清軍部隊皆不敢進。董福祥的董字三營為避免走散,則手牽手或牽馬尾,迎風前進,不避風沙,沖鋒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