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走江湖的為何都喜歡帶只猴子?不光是為了表演賺錢,更重要的是,猴子能幫他們做一件事,比耍猴還值錢!
清末民初,世道崩壞,豫西古道上風沙漫天。耍猴人劉三背著一口破舊的行囊,肩上蹲著只半人高的獼猴“大將軍”,正深一腳淺一腳地往關中走。路過的商隊見了他,無不側目,有人笑他窮酸,有人羨他自在。可若是行家里手,見了他肩上那只眼神凌厲、不亂動亂叫的猴子,都得拱手叫一聲“先生”。
這劉三走南闖北三十年,靠的可不僅僅是讓猴子翻跟頭討賞錢。在那個妖魔橫行、人命如草芥的江湖里,他之所以能次次化險為夷,全仗著“大將軍”身上一項鮮為人知、卻比黃金還貴重的本事。這本事究竟是什么?且聽我慢慢道來。
江湖路遠,猴在人在
劉三是個地地道道的河南人,祖籍新野。那地方,十戶人家九戶耍猴,剩下的那一戶是在家編猴繩的。劉三入行早,七歲就跟著那只叫“老黃”的猴子在打谷場上翻跟頭。到了四十歲,他已經成了行當里數一數二的“猴把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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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劉三帶著“大將軍”剛進了潼關地界。此時正值深秋,寒風像刀子一樣刮在臉上。劉三緊了緊身上的破棉襖,從懷里摸出一塊干硬的燒餅,掰了一半遞給肩上的“大將軍”。
“大將軍”是一只成年的獼猴,毛色金黃發亮,一雙眼睛透著股機靈勁兒,甚至可以說帶著幾分“人味”。它接過燒餅,沒急著吃,而是先拿到鼻尖下嗅了嗅,又警惕地朝四周望了一圈,確定沒危險了,才咔嚓咔嚓地嚼了起來。
“你也覺著這地界不對勁,是吧?”劉三低聲嘟囔了一句。
這潼關自古是兵家必爭之地,如今更是軍閥混戰、土匪橫行的修羅場。劉三本來不想走這條道,但為了去西安府給一位老主顧賀壽,只能硬著頭皮闖一闖。
這一路上,劉三給路人表演猴戲,其實只是個幌子。
很多人以為耍猴就是為了討幾個銅板,其實在古代江湖,這行當深得很。耍猴人走南闖北,接觸的三教九流最多。他們手里這只猴,那是吃飯的家伙,更是保命的符。
劉三帶著“大將軍”進了一個叫黑水鎮的地方。這鎮子不大,但卻是過往商旅的必經之地,魚龍混雜。劉三找了家不起眼的大車店住下。店小二見他是個耍猴的,也沒怎么搭理,隨手指了指后院的通鋪:“十個銅板一晚,熱水自取。”
劉三也不惱,樂呵呵地付了錢,帶著猴子去了后院。剛一進屋,原本安靜趴在他肩上的“大將軍”突然渾身毛發炸起,對著角落里一個蒙著頭睡覺的大漢發出了一聲低沉的嘶吼。
劉三心里“咯噔”一下。他太了解“大將軍”了。這猴子是他從小養大的,極通人性,平日里溫順得很,哪怕是頑童拿石頭丟它,只要沒命令,它絕不齜牙。可一旦它發出這種類似磨牙的低吼,那就說明——它聞到了殺氣,或者說是血腥味。
劉三不動聲色,伸手安撫了一下猴子的后頸,假裝訓斥道:“畜生,亂叫什么!那是客官,不是你的同類!”
說著,他若無其事地走到離那大漢最遠的鋪位,把行囊放下。那蒙頭大漢似乎動了一下,但沒出聲。劉三眼角的余光瞥見,那大漢的被角下,隱約露出半截刀鞘,上面還沾著未干的泥土,或者說是血痂。
這就是耍猴人帶猴走天下的第一個大用處:預警。
猴子的感官比人靈敏百倍,尤其是對惡意的感知。在野外,猴群為了生存,必須時刻警惕天敵。這種本能被馴化后,就成了耍猴人最好的“哨兵”。
夜深了,大車店里鼾聲四起。劉三躺在草鋪上,看似睡熟了,實則一只手始終扣在腰間的短棍上。那“大將軍”也沒睡,它蜷縮在劉三的胸口,一雙眼睛在黑暗中閃著幽幽的光,死死盯著那個角落。
后半夜,窗外忽然傳來幾聲夜梟的啼叫。
那個角落里的大漢悄無聲息地坐了起來。動作輕得像只貓。他慢慢摸向身邊的一個行商模樣的胖子。那胖子白天在大堂里露了財,掏錢時掉出了一塊銀元。
就在那大漢手中的匕首即將刺向胖子咽喉的一瞬間,“大將軍”突然動了。它沒有叫,而是像一道閃電般竄了出去,抓起劉三放在枕邊的銅鑼,“咣”的一聲敲響了!
這深夜里的一聲鑼響,簡直比炸雷還驚人。
“誰?!”
“走水了嗎?!”
通鋪上的客人們瞬間驚醒,亂作一團。那大漢手一抖,匕首劃破了胖子的衣服,卻沒傷到要害。見事情敗露,大漢惡狠狠地瞪了猴子一眼,撞破窗戶,翻身躍入夜色中,眨眼就不見了蹤影。
那胖子行商嚇得渾身哆嗦,摸著脖子上的涼意,好半天才回過神來,沖著劉三納頭便拜:“恩公啊!若不是這神猴,我今晚就交代在這兒了!”
劉三淡然一笑,把“大將軍”招回懷里,摸了摸它的頭,給了一顆棗子作為獎勵。
這一夜,黑水鎮注定不平靜。
第二天一早,劉三牽著猴子準備離開,卻被一群人攔住了去路。為首的是個穿著綢緞長衫的中年人,滿臉堆笑,身后跟著幾個家丁。
“這位師傅,請留步。”中年人拱了拱手,“鄙人是這黑水鎮趙府的管家。我家老爺聽聞昨夜客棧有神猴救人,特地命我來請師傅過府一敘,想見識見識這只靈猴。”
劉三心里暗暗叫苦。這趙府在黑水鎮是土皇帝,據說跟附近的土匪都有勾結。被這種人盯上,絕非好事。但他面上不敢表露,只能賠笑道:“管家抬愛了,不過是只畜生受驚了亂敲鑼,碰巧而已。小老兒急著趕路……”
“哎,師傅太謙虛了。”管家臉色一沉,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我家老爺最愛結交奇人異士。師傅若是不給面子,怕是在這地界上,路不好走啊。”
話說到這份上,劉三知道躲不過去了。他看了一眼肩上的“大將軍”,猴子似乎也感受到了壓力,緊緊抓著他的衣領。
“既如此,那就叨擾了。”劉三嘆了口氣,跟著管家往趙府走去。
進了趙府,劉三才發現這地方更是透著股邪氣。院子里沒有花草,反倒擺著不少兵器架子。大堂之上,坐著一個滿臉橫肉的胖子,正是趙老爺。
“你就是那個耍猴的?”趙老爺手里轉著兩個鐵核桃,斜著眼看劉三。
“正是小人。”劉三微微躬身。
“聽說你這猴子能防賊?”趙老爺盯著“大將軍”,眼里閃過一絲貪婪。
“回老爺,畜生不懂事,瞎貓碰上死耗子罷了。”劉三極力掩飾。
趙老爺冷笑一聲:“是不是瞎貓,試一試就知道了。來人,看茶!”
很快,有人端上來一碗熱茶,還有一盤切好的肉片,專門放在猴子面前。
“師傅遠道而來,這肉賞你的猴子吃。”趙老爺揮了揮手。
劉三心里一緊。江湖規矩,生人給的吃食,尤其是給畜生的,萬萬不能亂接。很多歹人為了試探或者害人,會在食物里下蒙汗藥。人或許能防備,但畜生貪嘴,若是猴子吃了出事,耍猴人就等于斷了臂膀。
但此時若是不吃,就是不給趙老爺面子,當場就得翻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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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三正猶豫間,“大將軍”卻做出了一個驚人的舉動。它跳下地,圍著那盤肉轉了兩圈,突然伸出爪子,并不是去抓肉,而是抓起盤子邊的一塊骨頭,狠狠地摔在地上,然后沖著趙老爺“吱吱”大叫,還做了個鬼臉,轉身跳回劉三肩上,把屁股對著趙老爺。
全場死寂。
趙老爺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劉三卻在心里暗贊一聲:好樣的!
原來,這正是劉三多年訓練的成果。江湖險惡,耍猴人最怕的就是猴子被人毒死。所以從小,劉三就訓練“大將軍”只吃他手里的東西,對外人給的食物,哪怕再香,也要表現出厭惡或者不屑。
這不僅僅是防毒,更是一種身份的展示。猴子不吃嗟來之食,說明這猴子有靈性,主人有手段。
劉三趕緊打圓場:“老爺息怒!這畜生野慣了,不懂規矩,怕生,只吃干糧,享不了這福氣。”
趙老爺盯著猴子看了半天,突然哈哈大笑:“有點意思!這猴子比人都精!好,既然它不吃,那咱們談正事。”
趙老爺揮退左右,只留下管家,壓低聲音對劉三說:“實不相瞞,我這府上最近不太平,總覺得有人盯著我的庫房。我聽說你們這行,猴子能‘辨陰陽’,我想借你的猴子用幾天,幫我守守夜。價錢隨你開。”
劉三心頭一震。借猴?這可是大忌。猴子離了主人,能不能聽話是一回事,關鍵是這趙府的水太深。若是卷入他們黑吃黑的勾當,自己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老爺,這……猴子認生,離了小人,它就是個廢……”
“那就你帶著猴子一起留下!”趙老爺打斷了他,語氣不容置疑,“一根金條,守三天。三天后,若是無事,放你們走。若是抓住了賊人,再賞一根!”
一根金條!這在當時能買幾畝良田了。但劉三知道,這錢燙手。可看著周圍虎視眈眈的家丁,他只能點頭答應。
當天晚上,劉三被安排在庫房外的一間耳房里。趙老爺確實沒說謊,這趙府氣氛緊張到了極點,巡邏的家丁一波接一波。
到了后半夜,萬籟俱寂。劉三不敢睡,抱著“大將軍”守在窗邊。
突然,“大將軍”躁動起來。它不像在客棧那樣低吼,而是渾身顫抖,死死地抓著劉三的手臂,指甲都嵌進了肉里。它的眼神里,流露出的不是警惕,而是——恐懼。
劉三心里大驚。這猴子跟了他十年,見過土匪,遇過惡狼,從未見過它如此害怕。能讓靈猴恐懼成這樣,說明來的東西,絕非尋常毛賊。
就在這時,劉三聞到了一股極其淡的香味。不像是花香,倒像是什么東西燒焦的味道。
“迷香!”劉三反應極快,立刻從懷里掏出一塊浸過藥水的濕布,捂住口鼻,同時也捂住了猴子的鼻子。
緊接著,院子里傳來幾聲悶哼,那是巡邏家丁倒地的聲音。
劉三透過窗縫往外看,只見幾個黑衣人如同鬼魅一般飄進了院子。他們沒有直接沖向庫房,而是直奔趙老爺的主屋而去。
這不是求財,這是尋仇!
劉三瞬間明白了自己的處境。趙老爺這是拿他和猴子當擋箭牌,或者是想利用猴子的警覺來當替死鬼。如果這些殺手沖進來,第一個死的就是守在必經之路上的他。
“大將軍,看來咱們今晚得拼命了。”劉三低聲說道。
事情的發展遠超他的預料。那幾個黑衣人身手極高,顯然是受過專業訓練的殺手。他們輕而易舉地解決了外圍的守衛,正準備破門而入。
就在這時,“大將軍”突然掙脫了劉三的懷抱,竄上了房梁。它沒有叫喊,而是順著房梁爬到了屋頂,悄悄掀開了一片瓦。
接下來的一幕,讓劉三目瞪口呆。
“大將軍”從屋頂上摳下一塊碎瓦片,精準地扔向了院子的另一角——那里是一口大水缸。
“當!”
一聲脆響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
那幾個黑衣人立刻警覺,齊刷刷地轉頭看向水缸方向,甚至分出了兩個人去查看。
這就是猴子的智慧,也是它比“看門狗”高明的地方:聲東擊西。狗發現了敵人只會狂吠,而訓練有素的猴子,懂得用戰術。
趁著黑衣人分神的瞬間,劉三知道機會來了。他不能坐以待斃,也不能幫趙老爺拼命,唯一的活路就是制造混亂,趁亂逃走。
他從行囊里掏出一串鞭炮——這是平時表演用的,點燃后直接扔出了窗外。
“噼里啪啦——”
鞭炮聲大作,在夜晚聽起來就像是槍聲。
“有埋伏!撤!”黑衣人以為中了計,不敢戀戰,呼哨一聲,翻墻而逃。
趙府瞬間燈火通明,趙老爺提著槍沖了出來,看著滿地狼藉和倒地的家丁,臉色煞白。他看見劉三從耳房走出來,眼神復雜。
“是你救了老子?”趙老爺問。
劉三此時已經恢復了鎮定,把“大將軍”喚回肩頭,拱手道:“老爺洪福齊天,小人的猴子聽見動靜,小人便放了鞭炮嚇退賊人。”
趙老爺盯著劉三看了許久,眼中的殺氣慢慢消退,換上了一副笑臉:“好!好本事!這一根金條,你拿得穩!”
本以為事情就這樣結束了,劉三拿了賞金,第二天一早就想離開。可趙老爺卻再次攔住了他。
“先生且慢。”趙老爺笑得更加陰森,“昨晚那是仇家尋仇,被你嚇跑了。可他們肯定還會再來。我改主意了,我要買你這只猴子。出價十根金條!”
十根金條!這簡直是天價。
周圍的家丁都倒吸一口涼氣。在他們看來,一只猴子換十根金條,這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
可劉三的臉色卻沉了下來。他知道,猴子一旦賣給趙老爺,不出三天必死無疑。因為趙老爺要的不是猴子表演,而是要用猴子的命去替他擋災,甚至……傳說中有些權貴迷信“猴腦”能補氣,趙老爺這滿臉橫肉的樣子,不像是什么善茬。
更重要的是,這猴子是他的命根子,是他的家人。
“老爺,這猴子……”
“怎么?嫌少?”趙老爺臉色一變,手已經摸向了腰間的槍,“劉三,別給臉不要臉。在黑水鎮,我看上的東西,還沒有拿不到的。”
氣氛瞬間凝固。
劉三看著周圍荷槍實彈的家丁,又看了看肩上對他依戀無比的“大將軍”,心中涌起一股悲涼。難道今日,真要命喪于此?
他深吸一口氣,似乎做出了妥協:“老爺既然如此看重,那是這畜生的福分。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這猴子認主,若是我直接走了,它定會絕食而死。請老爺容我跟它道個別,喂它最后頓飯,安撫一下它的性子,這樣它才能安心跟著老爺。”
趙老爺想了想,量劉三也跑不出他的手掌心,便點了點頭:“算你識相。就在這院子里喂,別耍花樣。”
劉三蹲下身,從懷里掏出最后半塊燒餅,又拿出一個竹筒倒了點水。他看著“大將軍”,眼眶微紅。猴子似乎也預感到了什么,緊緊抓著他的袖子,發出嗚嗚的哀鳴。
劉三一邊掰著燒餅,一邊用手指在水里蘸了蘸,在地上看似無意地畫著什么,嘴里念叨著:“兒啊,以后跟著老爺吃香喝辣,別再跟著我受苦了……”
其實,劉三的手指在地上畫的,是他們這一行特有的暗語。猴子極其聰明,經過常年訓練,能看懂簡單的手勢和圖形指令。
劉三畫的是一個“圈”,中間一個“叉”。這在他們的暗語里,意思是——裝死,然后暴起。
喂完燒餅,劉三站起身,抹了一把淚,對趙老爺說:“老爺,好了。您可以讓人來牽它了。”
趙老爺大喜,示意管家上前。
就在管家的手剛要碰到鏈子的那一刻,“大將軍”突然渾身抽搐,口吐白沫,慘叫一聲,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一動不動。
“這……這是怎么回事?!”趙老爺大驚。
劉三更是“驚慌失措”,撲上去抱住猴子大哭:“兒啊!你怎么了!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還是你性子太烈,急火攻心了啊!”
他一邊哭,一邊暗中掐了一下猴子的人中。猴子雖然不動,但身體還是溫熱的。
管家上前探了探鼻息,嚇了一跳:“老爺,好像……沒氣了。”
趙老爺氣急敗壞:“晦氣!真他娘的晦氣!剛買來就死,這是在咒老子嗎?!”
他一腳踢開地上的碎石:“把這死猴子扔出去喂狗!把這耍猴的給我轟出去!一根金條也別想拿!”
劉三“悲痛欲絕”,抱著猴子的“尸體”,連滾帶爬地被家丁推出了趙府大門。
一出大門,劉三并沒有跑,而是抱著猴子跌跌撞撞地往鎮外的亂葬崗跑去,一邊跑一邊哭嚎,演得逼真至極。
等跑到了無人的樹林深處,確認身后沒人跟蹤了,劉三才一屁股坐在地上,長出了一口氣,拍了拍懷里的猴子:“行了,別裝了,再裝就真涼了。”
懷里的“尸體”猛地睜開眼,一個鯉魚打挺跳了起來,沖著劉三做了個鬼臉,然后熟練地把嘴里含著的白沫(其實是劉三喂的一小塊皂角)吐了出來。
“你個機靈鬼。”劉三笑罵著,眼淚卻真的流了下來。
這一劫,算是躲過了。但劉三知道,黑水鎮不能久留。趙老爺反應過來或者發現端倪,肯定會派人來追。
就在劉三準備收拾東西跑路的時候,變故突生。
林子四周,突然走出了十幾個人。不是趙府的家丁,而是昨晚那批黑衣人!
為首的一個黑衣人摘下面巾,露出一張刀疤臉,冷冷地看著劉三:“好手段。連趙扒皮都被你騙過了。不過,你昨晚壞了我們的大事,這筆賬,怎么算?”
劉三心徹底涼了。剛出狼窩,又入虎口。
“各位好漢,小人只是個耍猴的,混口飯吃……”
“少廢話。”刀疤臉打斷他,“我們觀察你很久了。你這猴子,能破我們的潛行術,能提前預警,還能在關鍵時刻制造混亂。是個寶貝。”
劉三下意識地把“大將軍”護在身后。
“別緊張。”刀疤臉突然笑了,只是笑容比哭還難看,“我們不是土匪,我們是‘復興社’的。趙扒皮勾結日寇,販賣煙土,禍害鄉里,我們是來鋤奸的。”
劉三愣住了。復興社?那是……革命黨?
“昨晚若不是你那串鞭炮,我們可能已經中了趙扒皮的埋伏。趙府里有暗哨,我們當時沒發現,但你這猴子發現了。”刀疤臉指了指“大將軍”,“它救了我們一命。”
劉三這才明白,昨晚猴子之所以恐懼,不僅僅是因為殺手,更是因為它察覺到了趙府內部隱藏的更深的殺機——趙老爺其實早就布好了局,等著甕中捉鱉。如果黑衣人沖進去,必死無疑。猴子那一砸瓦片,其實是把雙方的平衡打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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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疤臉盯著劉三,眼神銳利如鷹:“劉師傅,明人不說暗話。趙扒皮今晚大壽,府里會請戲班子,那是我們最后的機會。但趙府現在戒備森嚴,連只蒼蠅都飛不進去。唯獨你——”他頓了頓,語氣變得異常凝重,“趙扒皮以為你的猴子死了,肯定放松了對你的警惕。我們需要你帶著這只‘死而復生’的猴子,幫我們做一件事。這件事做成了,不僅是為民除害,我也保你下半輩子榮華富貴。但若是做不成……這荒郊野嶺,就是你們爺倆的埋骨之地!”
劉三看著刀疤臉手中黑洞洞的槍口,又看了看肩上齜牙咧嘴準備拼命的“大將軍”。風呼嘯著穿過樹林,卷起漫天黃葉。擺在他面前的,是一條九死一生的路。去,是闖龍潭虎穴;不去,是立刻橫尸荒野。他該如何抉擇?而這只神奇的猴子,又將在這場生死局中扮演怎樣驚天的角色?
智闖虎穴,猴王顯威
劉三沉默了良久,最終嘆了口氣,把旱煙袋往鞋底磕了磕:“長官,榮華富貴我不求,我就想保住這條老命和這只猴。這忙,我幫。”
刀疤臉點了點頭:“痛快。”
計劃并不復雜,但極其兇險。趙老爺今晚大壽,雖然加強了戒備,但他有個致命的弱點——迷信。劉三要利用的,正是這一點。
傍晚時分,黑水鎮流傳出一個驚人的消息:那個耍猴人的猴子“死而復生”了!而且不僅活了,還在亂葬崗顯了靈,說是替趙老爺擋了災,如今成了“仙猴”,能口吐人言,預知吉兇。
這消息當然是復興社的人散布出去的。
趙老爺本來就疑神疑鬼,聽了這話,心里犯嘀咕。再加上幾個被買通的家丁在一旁煽風點火,說親眼看見那猴子渾身冒金光。趙老爺終于坐不住了,派人把劉三又“請”了回去。
再次踏入趙府,氣氛比之前更加肅殺。
大堂之上,賓客滿座,但大多是些依附趙老爺的土豪劣紳。戲臺上,鑼鼓喧天,卻掩蓋不住底下的暗流涌動。
劉三抱著“大將軍”走上臺。此時的“大將軍”穿上了一件特制的小道袍,手里拿著個拂塵,看起來滑稽又詭異。
趙老爺坐在主位上,臉色陰沉:“劉三,聽說你的猴子成精了?要是敢騙我,今晚就把你們剁成肉泥喂狗!”
劉三不卑不亢,高聲道:“老爺,畜生哪敢成精。只是昨夜它在陰曹地府走了一遭,閻王爺說老爺您洪福齊天,這猴子替您擋了一劫,特地放它回來給您報喜。”
“哦?報什么喜?”趙老爺來了興趣。
“猴子說,今晚這壽宴上,有‘祥瑞’降臨。”劉三一邊說,一邊給猴子打手勢。
“大將軍”立刻翻了個跟頭,從懷里掏出一個壽桃,恭恭敬敬地舉過頭頂,一步步走向趙老爺。
全場的目光都集中在猴子身上。
就在猴子距離趙老爺還有五步遠的時候,異變突起。
“大將軍”突然停住腳步,把壽桃往地上一摔,發出一聲尖銳至極的嘶鳴!緊接著,它猛地跳上酒桌,抓起酒壺,狠狠地砸向趙老爺身后的一塊屏風。
“啪!”
屏風應聲而倒,后面竟然藏著兩個持槍的保鏢!
這本是趙老爺安排的暗手,以防萬一。但猴子的這一舉動,徹底打亂了節奏。
“有刺客!”劉三趁機大喊一聲。
這一聲喊,其實是動手的信號。
混在賓客和服務生中的復興社成員瞬間發難。原本用來切菜的刀、藏在袖子里的槍,同時亮了出來。
大堂瞬間亂成一鍋粥。槍聲、尖叫聲、桌椅翻倒聲響成一片。
趙老爺大驚失色,拔槍就要射擊劉三。
但“大將軍”比他更快。它像一道金色的閃電,直接撲到了趙老爺臉上,鋒利的爪子毫不留情地抓了下去。
“啊!我的眼睛!”趙老爺慘叫一聲,手里的槍走火,打在了天花板上。
劉三也沒閑著,他從戲臺上一躍而下,手中的短棍準確地擊中了一個試圖偷襲的家丁的手腕。
“往后撤!去后院!”刀疤臉此時已經控制了局勢,大聲指揮道。
原來,他們的目標不僅僅是殺趙扒皮,更重要的是找到趙府通敵賣國的證據——一份藏在密室里的名單。
劉三帶著猴子,跟著刀疤臉沖向后院。
趙府的家丁畢竟人多勢眾,很快就反應過來,將他們堵在了一條狹窄的走廊里。
“劉師傅,這墻后面就是密室入口,但機關在哪我們不知道!”刀疤臉一邊開槍還擊,一邊焦急地喊道。
劉三看了一眼那堵看似普通的石墻,轉頭對“大將軍”喊道:“兒啊!找風口!”
這也是猴子的一項絕活。猴子對氣流極其敏感。密室雖然封閉,但總要有通風口,那種細微的氣流變化,人感覺不到,猴子能感覺到。
“大將軍”在槍林彈雨中顯得異常靈活,它在石墻上竄來竄去,最后停在一盞不起眼的石燈籠旁,伸出爪子在燈籠底座下掏了掏,然后用力一扭。
“轟隆隆——”
石墻緩緩移開,露出了一個黑黝黝的洞口。
“找到了!撤!”刀疤臉大喜,帶著人掩護劉三沖了進去。
進了密室,眾人才發現這里不僅有金銀財寶,更有一箱箱的煙土和那一疊至關重要的書信。
“東西到手,點火!”刀疤臉果斷下令。
就在他們準備撤離時,外面傳來了密集的腳步聲。趙老爺雖然瞎了一只眼,但還是帶著大批人馬包圍了密室出口。
“把門堵死!燒死他們!”趙老爺歇斯底里地咆哮。
濃煙開始滲入密室。
“長官,這密室好像沒有別的出口!”一個隊員絕望地喊道。
劉三的心也沉到了谷底。難道最終還是要死在這里?
這時,“大將軍”突然跳到劉三肩膀上,指著密室角落的一個老鼠洞,吱吱亂叫。
劉三眼睛一亮:“有風!這里有風!”
他趴在地上一看,這雖然是個老鼠洞,但風是從外面吹進來的,說明這堵墻后面是通的,而且土質松軟!
“快!挖!”劉三喊道。
復興社的人個個身強力壯,雖然沒有工具,但用刺刀和手扒,加上求生的本能,速度奇快。
不一會兒,一個僅容一人爬過的洞就被挖通了。
原來,這趙府的密室為了排水,連接著一條廢棄的下水道,直通鎮外的護城河。這原本是工匠留下的破綻,只有老鼠和猴子這種對環境極其敏感的生物才能發現。
眾人沿著下水道,忍著惡臭,終于在趙府化為一片火海之前,逃出生天。
那一夜,黑水鎮火光沖天。趙老爺不僅瞎了眼,家產盡毀,通敵的罪證也被公之于眾,最終被憤怒的百姓送上了斷頭臺。
而劉三和他的“大將軍”,在拿到了刀疤臉給的一筆厚禮后,悄然消失在了黎明前的薄霧中。
據說,刀疤臉曾想邀請劉三加入隊伍,專門訓練軍犬或偵察兵,但被劉三拒絕了。
“我是個手藝人,只會耍猴。”劉三淡淡地說,“這亂世,人活得不如猴明白。我還是帶著它,走我的江湖路吧。”
后來,江湖上再也沒人見過劉三,但關于那只“神猴”的傳說卻流傳了下來。人們這才明白,古代那些行走江湖的耍猴人,手里牽著的不僅僅是謀生的工具,更是他們在那個吃人的世道里,唯一可以把后背托付的生死戰友。猴子幫他們“看路、辨人、預警”,做著比表演更值錢、更救命的事。畢竟,在那個動蕩的年代,人心往往比野獸更可怕,而那份來自異類的忠誠,卻比黃金還要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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