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7年冬,石家莊城外天寒地凍。
一支解放軍小隊在郊區(qū)巡邏時,發(fā)現(xiàn)了一個形跡可疑的中年男人。
他穿著破舊的棉襖,臉上裹著圍巾,神色慌張。
看樣子像是逃難的老百姓,可不知怎么,那眼神有點不對勁——不像是怕死,更像是怕被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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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士兵上前攔住他,問話。
他先是說自己是逃難的,后來又改口說是本地人,再問下去,就支支吾吾說不清了。
帶回去一查身份,所有人都愣住了。
這人,竟然是孫殿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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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那個大名鼎鼎、盜挖清東陵、炮轟慈禧墓、販毒、當過偽軍、干過土匪、也打過日本人的復雜人物。
要說他身上事兒多,那真是一籮筐都裝不下。
更別說,他那會兒正是國民黨胡宗南部的軍官,按現(xiàn)在的說法,敵對勢力沒跑了。
可是,沒過多久,前線司令部收到一封電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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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fā)報人是劉伯承,電報里只有一句話:此人不可殺,他對我們有恩。
這事兒就這么翻了。
那么,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說起來,還得往回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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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到七八年前,抗戰(zhàn)正打得最激烈的時候。
那時候的冀中根據(jù)地情況特別復雜。
日軍、偽軍、國民黨地方部隊、八路軍,幾股勢力混雜在一起,前線后方根本分不清。
別說打鬼子了,國共之間的“摩擦”反而成了主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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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北那邊有個國民黨將領,叫張蔭梧,人送外號“摩擦將軍”。
為啥這么叫?因為他不怎么真打日本人,專挑八路軍下手。
深縣慘案就是他干的,幾百條人命,說殺就殺。
彭德懷當時氣得拍桌子,可又不能輕舉妄動,畢竟還得維持表面上的抗日統(tǒng)一戰(zhàn)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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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種局勢下,孫殿英的態(tài)度就有點不一樣了。
他那時候帶兵駐守在熱河、冀北一帶,按理說也是國民黨系統(tǒng)的。
但他沒參與張蔭梧那套“摩擦”行動。
相反,八路軍缺衣少糧的時候,他還偷偷送過棉衣和彈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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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八路軍準備對張蔭梧下手,可路線要經過孫殿英的防區(qū)。
那會兒誰都怕,怕他來個“背后一刀”。
結果孫殿英放話說:“你們要打張蔭梧,我不攔,防區(qū)我讓出來。”
這話傳到彭德懷那兒,有點驚訝,也有點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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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誰也沒聲張。
后來彭德懷親自部署,張蔭梧被打得落花流水,差點人都沒回來。
從那以后,他就老實了,南下調防,再也不敢搞事兒了。
而孫殿英,悄悄回到了自己的防區(qū),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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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國民黨那邊可不是傻子。
他接到救援命令不動,眼睜睜看著張蔭梧被打,事后還被人舉報,說他“陽奉陰違”。
中央那邊有點動怒,但孫殿英財大氣粗,拿出一批文物和銀元,上上下下打點一番,最后被判了個“管教不嚴”,也就不了了之。
從這件事之后,八路軍內部對他也有了不同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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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能說是朋友,但至少不是敵人。
劉伯承那封電報,就是基于這段過往。
不過說句實話,孫殿英這人,真不好評價。
他一生干的壞事數(shù)不勝數(sh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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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出名的就是盜清東陵。1928年,他借著“軍事演習”的名義,帶兵包圍東陵。
慈禧的棺材被轟開,尸體被抬出,珠寶玉器被洗劫一空。
說是“盜墓”,實際上是搶劫。
那場景,連當年北洋政府都壓不住輿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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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呢?他用一部分贓物賄賂了當時的高官,最后以“玩忽職守”收場,連牢都沒蹲幾天。
后來又被張宗昌、馮玉祥、蔣介石輪番收編,升官發(fā)財,一路上去。
抗戰(zhàn)爆發(fā)后,他也不是完全袖手旁觀。
熱河守了十幾天,彈盡糧絕才突圍。
部隊損失不小,但總算沒投降。
可是再后來,日軍大規(guī)模進攻林縣,他一看局勢不妙,直接投了日軍,當了偽軍。
那時候他還搞起了鴉片生意。
有人說他自己也染上了,整天神情恍惚。
可他手下的兵吃得好穿得暖,倒也沒人敢管。
抗戰(zhàn)勝利后,他又被蔣介石收編,成了胡宗南部的一員。
再后來1947年,解放軍攻打湯陰,他守不住,化裝逃跑,結果在石家莊被擒。
被抓那天,他以為自己活不成了。
據(jù)說在看守所,他一開始緘口不言,后來聽到劉伯承的電報才松了口氣。
可惜沒過多久,身體出了問題。
那年冬天,他死在熱河,死因登記的是“疾病導致”。
沒有公審,沒有宣判,也沒有遺體公開。
一代梟雄,悄無聲息地結束了自己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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