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說起大明,很多人腦子里馬上就冒出兩個完全不搭嘎的畫面,一邊是鄭和下西洋,萬國來朝,風光無限,另一邊又是錦衣衛東廠,聽著就讓人后背發涼,這些條條框框的印象,把一個活生生的時代給框死了,根本看不清它本來的樣子,想真正摸到大明的脈搏,就得把那些吹得天花亂墜的傳說先放一邊,扎到歷史材料里去,才能看到一個更復雜,也更讓人震撼的古代強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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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說撐起國家的軍事,永樂年間那會兒,號稱有兩百萬大軍,這數字經常被拿出來說事,證明大明武力天下第一,但這數字背后,是一套叫“軍戶制”的復雜玩意兒,很多士兵跟我們今天想的不一樣,他們平時要種地,打仗了才是兵,時間一長,這制度就慢慢不行了,真正能打的精銳跟紙面上的數字差得遠,所以光看一個數字,說明不了全部的戰斗力。
可大明的軍事智慧,恰恰就體現在對新東西的敏感和戰術的更新上,就拿京城三大營里的**“神機營”來說,它根本不是一支純火槍部隊**,那時候的技術,火槍受天氣影響大,打一槍填半天藥,全是火槍兵,敵人一沖過來就完了,史料里寫得明明白白,當時就有將領很實在地提出來,給神機營配上刀牌這些冷兵器,好應付下雨天和敵人沖到臉上的情況,這種冷熱兵器搭配著用的搞法,不是技術落后,反而是一種超越了那個時代的戰術眼光,是在摸索一種全新的戰爭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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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那支讓全世界都記住的鄭和船隊,關于寶船“長四十四丈,寬十八丈”的說法,大多是后人寫的書里才有的,同期的資料和考古發現都對不上,南京那個寶船廠的遺址,看著也不像能造出萬噸巨輪的樣子,現在學者們更愿意相信,鄭和的旗艦大概是幾千噸的級別。
但這難道就讓鄭和下西洋變得不偉大了嗎,恰恰相反,就算按幾千噸這個保守的數字算,在15世紀的海上,那也是個龐然大物,更重要的是,我們不該只盯著一艘船有多大,而是要看整個艦隊的本事,兩百多艘船,兩萬七千多人,這么大的隊伍,組織協調、后勤補給、跨洋航行的能力,在當時為了國家戰略能動員到這個規模,確實是獨一份,當然,不是說別人家的航海就不行,同期的阿拉伯商船隊,雖然規模小,但在開辟香料航線和建立商業網絡上,那叫一個靈活堅韌,他們跟鄭和艦隊,代表了那個時代海洋實力的不同玩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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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濟是這一切的底氣,有學者估算過明朝的GDP占了世界很大一部分,可要給古代農業經濟算個準數,本身就是個世界難題,不過,有個事是板上釘釘的,明朝中后期,中國成了全世界白銀流動的終點站,靠著絲綢、瓷器這些高質量的好東西,形成了巨大的貿易順差,全世界挖出來的白銀,有相當一部分都嘩嘩地流進了中國,讓它成了名副其實的“白銀帝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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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工業生產上,明朝的實力也小看不了,關于明朝末年鋼鐵產量,學術圈吵得挺厲害,有的學者看稅收記錄,算出個比較保守的一兩萬噸年產量,但也有人結合《天工開物》里的技術和冶金遺址的分析,提出了好幾萬噸的樂觀估計,雖然我們得不到一個準數,但這場學術爭論本身就說明,明代的冶金業規模和技術水平,比我們想象的要復雜和發達得多,絕不是一個“落后”就能說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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