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哎喲,陳凡啊,不是大姨說你,你舅舅那是個無底洞,八千萬啊!你把你那小破房子賣了也是杯水車薪,聽大姨一句勸,別犯傻!”
“就是啊表弟,現在這年頭誰還講什么情義?趙東升他以前是風光,可現在他是老賴!你跟他沾邊,以后孩子上學都受影響!”
家族群里,那些曾經把舅舅捧上天的親戚們,此刻一個個化身為“理智導師”,苦口婆心地勸我及時止損。
我看著手機屏幕上不斷跳動的消息,心里像吞了蒼蠅一樣惡心。就在半年前,這群人還在舅舅的別墅里推杯換盞,一口一個“趙總”、“大恩人”,為了能從舅舅指縫里漏點工程款,恨不得跪在地上敬酒。
如今大廈將傾,他們跑得比誰都快。
我關掉手機,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默默流淚的妻子劉敏,還有桌上那本鮮紅的房產證。
“敏敏,我對不起你。但這錢,我必須給。”
我不知道的是,這個看似愚蠢的決定,在半年后,將徹底改變我的人生,也讓所有等著看笑話的人,把腸子都悔青了。
01
深夜十一點,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打破了臥室的寧靜。
我迷迷糊糊地摸過手機,屏幕刺眼的光亮讓我瞇起了眼睛。是“趙家歡樂一家親”的微信群,這個群平時熱鬧得像個菜市場,發個紅包能有一百條“謝謝老板”,但今晚,只有一條孤零零的消息。
發消息的人,是我的舅舅,趙東升。
“各位親人,實在抱歉深夜打擾。我的項目暴雷了,資金鏈斷裂,欠了銀行和供應商八千萬。現在房子車子都被查封了,連給工人發工資的錢都沒了。大家能不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借我點周轉?只要能挺過這一關,我趙東升做牛做馬也會報答大家。”
字字泣血,句句卑微。
若是放在以前,舅舅發個“早安”,群里都能刷屏好幾頁。大姨會發一堆表情包,表哥表姐會爭著搶著問候。可現在,這條消息就像一顆石子投進了深不見底的枯井,連個回響都沒有。
一分鐘,五分鐘,半小時過去了。
群里死一般的寂靜。沒有一個人說話,甚至連一個“拍一拍”都沒有。
突然,屏幕上跳出一行灰色的小字:“趙春梅退出了群聊。”
那是我的大姨,舅舅的親姐姐。當年她兒子結婚,是舅舅送了一輛寶馬X5;她買房子,舅舅直接給墊了三十萬首付,到現在也沒還。
緊接著,像是有默契一樣,二舅媽、三表哥、四表姐……一個個頭像灰了下去,退群的消息接二連三地彈出來。剩下沒退群的,也開啟了全員靜音模式,裝死到底。
我看著這一幕,只覺得渾身發冷,從頭頂涼到了腳后跟。這就是人性嗎?這就是所謂的血濃于水?
“怎么了?”妻子劉敏被我的動靜吵醒,揉著眼睛坐起來。
我把手機遞給她。劉敏看完了消息,沉默了很久,嘆了口氣:“舅舅這次……是真的栽了。”
我點燃了一根煙,深吸了一口,辛辣的煙霧嗆得我眼淚差點流出來。
“敏敏,我想幫他。”我低聲說,不敢看妻子的眼睛。
“幫?怎么幫?那是八千萬!不是八千塊!”劉敏的聲音提高了幾度,“咱們那點存款,連利息都不夠還的!”
“我有房子。”我抬起頭,看著這個我們剛住了不到一年的新房,這里的一磚一瓦都是我們省吃儉用攢出來的。
“陳凡!你瘋了?”劉敏瞪大了眼睛,眼淚瞬間涌了出來,“這是我們的婚房!是我們在這個城市的根!你賣了房子,以后我們住哪?孩子以后怎么辦?”
“敏敏,你聽我說。”我掐滅了煙頭,握住妻子的手,“我爸走得早,如果不是舅舅,我早就輟學去打工了。我媽生病那幾年,是舅舅掏空了家底給治的。做人不能沒良心。現在他落難了,全世界都躲著他,如果連我也躲,那我還是個人嗎?”
劉敏哭得更兇了,她甩開我的手,背過身去。
那一夜,我們誰也沒睡。臥室里只有劉敏壓抑的抽泣聲。
天快亮的時候,劉敏紅著眼睛,從床頭柜里翻出了那個紅色的房本,重重地拍在我的胸口。
“陳凡,你就是個傻子!徹頭徹尾的傻子!”她一邊哭一邊罵,“賣吧!趕緊賣!賣了咱們就去租房住!但這筆賬你給我記好了,要是趙東升以后沒良心,我就帶著孩子跟你離婚!”
02
賣房的過程異常順利,因為我掛的是急售,比市場價低了整整二十萬。
中介帶著買家看房的時候,劉敏一直躲在陽臺上抹眼淚。那個買家是個精明的中年婦女,一邊挑剔著墻角的細紋,一邊壓價。我咬著牙,全都答應了。
一周后,一百五十萬到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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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著這張沉甸甸的銀行卡,按照舅舅給的地址,找到了那個位于城中村的廉價出租屋。
這里環境臟亂差,樓道里貼滿了開鎖和小廣告,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霉味。我敲了很久的門,門才開了一條縫。
出現在門后的舅舅,讓我差點認不出來。
那個曾經西裝革履、意氣風發,總是梳著大背頭的趙總,此刻穿著一件發黃的舊T恤,頭發亂得像雞窩,胡子拉碴,眼窩深陷,眼神里充滿了驚恐和疲憊。
“凡子?你怎么來了?”舅舅的聲音沙啞,像是很久沒說過話了。
“舅,我來看看你。”我擠進屋子。
屋里只有一張破床和一張瘸腿的桌子,地上滿是泡面桶和煙頭。誰能想到,這曾經是那個在五星級酒店指點江山的趙東升?
“舅,這是我的一點心意。”我從兜里掏出那張銀行卡,放在桌子上,“這里有一百五十萬,密碼是你生日。雖然不多,但好歹能應個急,給工人們發點生活費也好。”
舅舅愣住了,死死盯著那張卡,手開始劇烈地顫抖。
“你……你哪來的這么多錢?”他猛地抬起頭看著我,“你不會去借高利貸了吧?凡子,你別犯傻!舅這坑太深,填不平的!”
“我把房子賣了。”我平靜地說。
“什么?!”舅舅像被雷劈了一樣,整個人僵住了。隨后,這個五十歲的男人,這個在商場上廝殺半生沒掉過一滴淚的硬漢,突然一把抱住我,嚎啕大哭。
“凡子啊!舅對不起你啊!舅是個罪人啊!”
他的哭聲撕心裂肺,在這個狹小的出租屋里回蕩。我拍著他瘦骨嶙峋的背,眼眶也濕潤了。
“舅,別說了。錢沒了可以再掙,人只要活著,就有希望。”
舅舅哭了很久,才慢慢止住。他擦干眼淚,拿起那張卡,眼神變得前所未有的堅定。
“凡子,這錢舅拿著。但你記住,這不是借,這是你入的股。這八千萬的債,舅就算把骨頭渣子賣了,也會還上!我趙東升這輩子沒欠過良心債,絕不能讓你這房子白賣!”
我賣房幫舅舅的事,很快就在親戚圈里傳開了。
這下可炸了鍋。
“陳凡這孩子是不是腦子進水了?一百五十萬啊!扔水里還能聽個響,給趙東升那個死人?”
“就是,趙東升都那樣了,還能翻身?我看陳凡以后連哭都沒地方哭!”
大姨更是特意給我打了個電話,劈頭蓋臉一頓罵:“陳凡,你是不是傻?你有錢沒處花給我啊!借給那個無底洞就是打水漂!你以后窮得要飯別來找我!”
面對這些嘲諷,我選擇了沉默。我知道,現在說什么都沒用,只有時間能證明一切。
03
賣房后,我和劉敏搬到了一個老舊小區的頂樓,只有六十平米,沒有電梯。
生活質量直線下降。劉敏再也不敢買新衣服,我也戒了煙,每天坐公交車上班。日子過得緊巴巴的,但我們誰也沒抱怨。
然而,讓我不安的是,舅舅拿著錢消失了。
他原來的手機號成了空號,那個出租屋也退了。整整三個月,沒有任何音訊。
那些親戚的話開始像噩夢一樣纏繞著我:“趙東升卷錢跑了!”“你看,我就說那是肉包子打狗吧!”
就連劉敏,雖然嘴上不說,但看著她每天精打細算的樣子,我也能感覺到她的焦慮。難道,我真的信錯人了嗎?
直到三個月后的一個陰雨天,我收到了一份同城快遞。
快遞單上沒有寄件人信息,只有一個模糊的電話號碼。包裹很輕,晃起來有點響聲。
我疑惑地拆開包裹,里面只有兩樣東西:一把看起來有些年頭的黃銅鑰匙,和一張手繪的地圖。
地圖畫得很簡陋,只標注了一個大概的位置:市西郊的一個廢棄紡織廠倉庫,旁邊還畫了一個紅色的叉。
這是什么意思?惡作劇?還是舅舅給我的信號?
我心里有種不祥的預感。那個地方我知道,是以前的老工業區,早就荒廢了,平時連鬼影都沒一個。
瞞著劉敏,我請了半天假,按照地圖找了過去。
那天的雨下得很大,廢棄的廠區里雜草叢生,生銹的大門在風雨中發出“嘎吱嘎吱”的怪聲。我踩著泥水,深一腳淺一腳地找到了那個倉庫。
倉庫的大門緊鎖著,是一把看起來很結實的大掛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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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出包裹里的那把黃銅鑰匙,手有些發抖。鑰匙插進鎖孔,輕輕一轉,“咔噠”一聲,鎖開了。
我推開沉重的鐵門,一股陳舊的機油味夾雜著霉味撲面而來。
倉庫里很黑,只有高處的幾個破窗戶透進來幾縷昏暗的光線。
當倉庫門緩緩打開,借著昏暗的光線看清里面的東西后,我整個人僵在原地,瞳孔劇烈收縮,里面的景象讓我徹底震驚了,后背瞬間滲出一層冷汗。
倉庫很大,原本應該空蕩蕩的地方,現在卻堆滿了各種看起來像是廢銅爛鐵的舊設備。有拆開的機床,有滿是油污的電機,亂七八糟地堆在一起,像個垃圾場。
但在倉庫的最深處,有一塊被清理出來的空地。那里整整齊齊地碼放著幾十個半人高的木箱。這些木箱看起來很新,上面貼著完好的封條,封條上印著一個我不認識的英文LOGO,看起來像是某個高科技公司的標志。
而在旁邊的一張破舊的辦公桌上,放著一部手機和幾張紙。
我走近一看,那正是舅舅原來用的手機,屏幕已經碎了,上面還沾著幾滴干涸的暗紅色血跡!
那幾張紙是一份《股權轉讓協議》,甲方是舅舅,乙方的位置空著。
我的腦子“嗡”的一聲炸了。
血跡?廢棄倉庫?神秘設備?
難道舅舅卷入了什么非法交易?還是被債主綁架撕票了?這些設備又是什么?
我顫抖著拿起手機,想要報警,卻發現手機沒電關機了。就在我驚慌失措的時候,倉庫深處的一堆設備后面,突然傳來了響動。
“誰?!”我撿起一根鐵棍,緊張地喊道。
04
“凡子?是你嗎?”
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傳來。緊接著,一個人影從設備后面鉆了出來。
是舅舅。
但他現在的樣子比三個月前還要狼狽。他穿著一身藍色的工裝,上面全是黑色的機油漬,臉上也是黑一塊白一塊,只有那雙眼睛,亮得嚇人。
“舅!你……你沒死?”我扔掉鐵棍,沖過去扶住他。
“呸呸呸!說什么晦氣話!”舅舅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你舅命硬著呢!那血是前兩天搬設備砸破了手流的,手機也摔壞了,一直沒顧上修。”
“這……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這些破銅爛鐵是啥?”我指著周圍問。
舅舅拉著我走到那堆木箱前,拍了拍箱子,眼神里滿是狂熱:“凡子,你別看這外面是破銅爛鐵,這箱子里裝的,可是金娃娃!”
原來,舅舅并沒有跑路。他用我那一百五十萬,加上他變賣最后一點首飾湊的錢,作為定金,從一家即將倒閉的南方電子廠手里,盤下了這批被當作廢鐵處理的二手設備。
“這是光刻機配套的精密清洗設備!”舅舅壓低聲音,神秘地說,“那個廠子不懂行,以為這玩意兒過時了。但我找人打聽了,最近國際形勢緊張,芯片產業鏈都在回流,這種老型號的設備雖然不先進,但在國內的一些中低端芯片線上是急需的,而且是有價無市!”
“這三個月,我就住在這倉庫里,沒日沒夜地修這些設備。你看那邊那一堆,都是我用來拆零件的。現在這幾十箱,我已經調試好了,只要一轉手,市值至少翻十倍!”
我聽得目瞪口呆。舅舅不愧是老江湖,這種絕處逢生的商業嗅覺,簡直神了。
“但是凡子,我現在缺人,也缺最后的流動資金去跑市場、運貨。”舅舅看著我,眼神灼灼,“你敢不敢再賭一把?辭職,來幫我。成了,咱們爺倆翻身做主;敗了,咱倆一起去要飯!”
看著舅舅那雙充滿野心的眼睛,我想起了那個在家族群里卑微求助的他,想起了那個意氣風發的他。
“干!”我咬牙說道,“反正房子都賣了,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那天回家,我跟劉敏攤了牌。劉敏聽完,沉默了很久,最后說:“去吧。我相信你的眼光,也相信舅舅的本事。家里有我,餓不著。”
第二天,我遞交了辭職信。
接下來的半年,我和舅舅就像兩個瘋子一樣。我們吃住在倉庫,我也學會了怎么拆卸設備、怎么調試電路。我們開著租來的破皮卡,跑遍了周邊的工業園,去跟那些看起來高不可攀的科技公司談合作。
這期間,我們遭遇過白眼,被保安趕出來過,甚至為了搶訂單跟人在酒桌上喝到胃出血。
但功夫不負有心人。
隨著國產芯片熱潮的興起,我們手里的這批設備真的成了搶手貨。第一單生意成交的那天,看著賬戶里打進來的一千多萬,我和舅舅在倉庫里抱頭痛哭,那是喜極而泣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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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半年后,舅舅的公司不僅還清了所有的債務,還利用賺來的第一桶金,轉型做了設備代理和維修服務,生意越做越大。
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舅舅翻身的消息,很快就傳回了老家。
那些曾經躲得遠遠的親戚,又開始蠢蠢欲動了。
大姨第一個跳出來,借著給外婆過八十大壽的名義,組織了一場盛大的家族聚餐。她特意給舅舅打了好幾個電話,語氣親熱得仿佛之前的決裂從未發生過。
“東升啊,媽的大壽你可不能不來啊。咱們是一家人,打斷骨頭連著筋呢!”
舅舅接電話的時候,我正在旁邊。他冷笑了一聲,說:“去,當然要去。不僅要去,還要送份大禮。”
壽宴定在市里最豪華的酒店。
那天,我和舅舅一進包廂,原本喧鬧的房間瞬間安靜了一下。緊接著,大姨、二舅、表哥表姐們一擁而上,那熱情的勁頭,比見了親爹還親。
“哎呀東升!你看你這氣色,越來越好了!”
“我就知道舅舅是干大事的人,那點小挫折算什么!”
“表弟啊,聽說你現在是趙總的左膀右臂?以后可得提攜提攜哥哥啊!”
他們絕口不提當初舅舅求助時的冷漠,仿佛那些事情根本沒發生過。大姨更是拉著舅舅的手,眼淚汪汪地演戲:“東升啊,當初姐也是沒辦法,家里困難啊。你別怪姐,姐心里一直惦記著你呢。”
酒過三巡,大姨終于露出了狐貍尾巴。
“東升啊,你看你現在公司做這么大,正是缺人的時候。你表弟(大姨的兒子)在家閑著也是閑著,不如讓他去你公司當個副總?自家人,用著放心嘛。”
其他親戚也紛紛附和:“是啊是啊,我家那個丫頭也能干個財務……”
我坐在旁邊,看著這群人的嘴臉,心里一陣作嘔。
舅舅一直笑瞇瞇地聽著,時不時點點頭,給大姨夾菜。直到所有人都說完了,等著他表態的時候,舅舅慢條斯理地放下了筷子。
“大姐,各位親戚,你們的要求我都聽到了。”舅舅從隨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一個厚厚的文件袋,“正好,我也給大伙準備了一份禮物。”
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以為是支票,或者是任命書,一個個伸長了脖子。
舅舅把文件袋打開,抽出一疊文件,重重地拍在桌子上。
“大姐,你先看看這個。”
大姨滿臉堆笑地拿過文件。
當大姨看清文件上的內容后,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整個人癱軟在椅子上,看到那個鮮紅的印章她徹底震驚了,連話都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