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2年2月,紫禁城最后一盞宮燈熄滅,溥儀退位那天,他最小的妹妹還沒出生。
七個格格,七種活法。有人17歲就死在婆家,有人在東北雪地里要飯,有人成了畫家,有人當了一輩子老師。
你天天在電視上瞧見的那些大明星,往上數幾代,祖上可能就坐在金鑾殿旁邊喝茶。
故事的開頭,是一扇扇沉重的王府大門,轟然關上。門外,是她們誰也看不清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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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格格韞瑛,是第一個走出王府的。她推開的,是婆家的門,也是一扇通向墳墓的門。
1924年,她嫁給了皇后婉容的哥哥潤良。皇帝的妹妹配皇后的哥哥,這門親事,聽著天衣無縫。
可過日子不是唱戲,韞瑛在娘家是老大,說一不二,到了婆家,在婆婆眼里,她連呼吸都是錯的。
丈夫怕她,更怕媽。夫妻倆的日子,過得比黃連還苦。
一年后,韞瑛半夜肚子疼得在床上打滾。家里人亂作一團,就是沒人敢請西醫。為啥?因為皇家的規矩,格格的腳是不能隨便給外人看的,更別說當眾脫襪子。
請來的老中醫,隔著被子看了半天,說天亮再開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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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大格格沒熬到天亮。二妹韞龢眼睜睜看著姐姐,一個鮮活的人,就這么被活活疼死了。后來人們說,那病擱現在,就是小小的闌尾炎,一刀下去,啥事沒有。
她到死,都還攥著那點“皇家體面”。
有人說,這是愚昧,是草菅人命。但換個角度想,在那個年代,讓皇帝的親妹妹當眾脫襪露腳,傳出去就是天大的丑聞,整個家族都要被人戳脊梁骨。
那么問題來了,到底是“規矩”害死了她,還是她自己也困在了“格格”這個身份里出不來?
大姐死后,剩下的妹妹們,命運被時代推著走。偽滿洲國的黃粱一夢,被炮火聲徹底震碎。她們面前,連一扇能推的門都沒有了。
二格格韞龢,跟著溥儀跑了大半輩子,最后是在東北的冰天雪地里,撞開了一條活路。
1945年日本投降,丈夫鄭廣元下落不明,她一個人拖著三個女兒一個兒子,成了難民。昔日的二格格,開始學著伸手要飯。
最難的時候,她看見路邊有兩口醬缸,里面泡著死老鼠,醬都漚黃了。她先是胃里一陣翻江倒海,可回頭看了一眼餓得兩眼發綠的孩子們,眼神瞬間就變了。
她什么也沒說,只是默默地伸出手,用一根樹枝,平靜地將泡得發脹的死老鼠撈了出來,扔到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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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她身上最后一點格格的影子,被饑餓徹底吞噬了。她把那黃醬用火炒了,一家人就著雜糧餅子往下咽。
四格格韞嫻的丈夫去了臺灣,這一走就是34年。她一個人拉扯著兒女,在北京的工廠里當工人。
等到夫妻再重逢,兩人頭發都白了。
丈夫從一個舊皮箱里,拿出一個被摩挲得邊角發亮的火柴盒,打開來,里面不是火柴,而是一張她年輕時被小心折疊的二寸小照。
老頭子說:“在海那邊,想家的時候就拿出來看看。”
一個火柴盒,裝了半輩子的念想。
不是所有人都被命運摁在地上摩擦。有的人,選擇自己造一扇門。
六格格韞娛,從小就愛畫畫。王府倒了,這門手藝卻救了她。她嫁的丈夫王愛蘭,也是個畫畫的,兩人簡直是中了彩票。在那個婚姻靠包辦的年代,能找到個有共同話茬的,太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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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倆關起門來,不問世事,天天一起畫畫。后來在北京辦畫展,成了有名的畫家。她用一支畫筆,為自己畫出了一扇“藝術之門”,安安穩穩過了一輩子。
最特別的,是七格格韞歡。她推開的,是一扇通往新世界的門。
她的父親,也就是溥儀的親爹載灃,是個有骨氣的人。
溥儀請他去東北當“太上皇”,他不去,還告誡孩子們:“別跟日本人攪和在一起,要好好讀書,好好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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韞歡就把父親的話聽進去了。26歲那年,她認識了北京四中的老師喬宏志。一個窮教書的,漢人,祖上八代貧農。
載灃把一本皇族家譜輕輕推到女兒面前,意思很明白:看看你的身份。
韞歡沒有看家譜,她從口袋里,拿出喬宏志寫給她的一首舊體詩,工工整整地抄在一張舊信紙上,也輕輕推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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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本是沉重的過去,一張是滾燙的未來。
最后,她嫁了。她是姐妹中,唯一一個嫁給愛情,嫁給普通人的。
婚后她改名叫金志堅,當了一輩子小學老師。她身上沒有半點皇室的架子,學生和同事都打心眼里喜歡她。
用今天的話說,她這是典型的“下嫁”,放棄了唾手可得的身份和便利,去賭一份看不見摸不著的未來。如果你是她,一邊是別人安排好的“金絲籠”,一邊是自己選擇的“窮日子”,你會推開哪扇門?
清朝沒了,愛新覺羅這個姓太扎眼,族人們大多改姓“金”,取的是滿語里“黃金”的意思,也有不忘女真“金國”的意思。
瓜爾佳氏改姓“關”,葉赫那拉氏改姓“那”,鈕祜祿氏改姓“郎”……這些姓氏的后人,今天就活在我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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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演員關曉彤,就是瓜爾佳氏,祖上出過鰲拜;歌手那英,葉赫那拉氏,跟慈禧太后一個姓;鋼琴家郎朗,祖上是鈕祜祿氏,出過好幾位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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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們能有今天的成就,靠的是祖宗的血脈,還是自己的本事?答案,其實早就寫在七格格韞歡的人生里了。
2004年,83歲的韞歡去世,臨終前,她留下一句話,這句話,連她的皇帝哥哥溥儀都沒說出口:
“我的家族在某種程度上算是歷史的罪人,但我這一生能為人民服務,盡一份微薄之力,是我一生最大的榮幸。”
這或許是所有推開“新生之門”的人,最終找到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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