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清晨五點半,窗外天剛蒙蒙亮,男孩恒恒就輕手輕腳地從床上爬起來。他看著身邊的爺爺,幫爺爺調整到舒服的側臥姿勢。床頭柜上的制氧機還在運轉,恒恒熟練地檢查著氧氣管是否通暢,又用濕毛巾擦了擦爺爺干裂的嘴唇。“爺爺,該吃藥了。”他輕聲喚著,從鐵盒子里數出三種藥片,就著溫水喂到爺爺嘴邊,看著爺爺慢慢咽下,才松了口氣。這樣的清晨,他已經重復了三年。圖為恒恒給爺爺調制氧機。
![]()
三年前的那個秋天,是恒恒心里永遠的疤。媽媽趁著秋收結束,卷走了家里所有賣糧食的錢和家里僅有的積蓄,沒留下一句話就離開了。恒恒放學回家,只看到爸爸蹲在門檻上抽煙,滿地的煙蒂和通紅的眼眶。不久后,爸媽就辦了離婚手續。恒恒把自己的日記本藏在枕頭下,里面寫著 “媽媽為什么不要我們了?”字跡被淚水暈開,卻再也等不到答案。從那天起,他再也不敢在爸爸面前提 “媽媽” 兩個字,只是悄悄把對媽媽的思念,藏進深夜的被窩里。圖為恒恒。
![]()
爸爸早年在礦上打工落下了塵肺病,媽媽走后,家里的重擔全壓在了他身上。為了掙錢,爸爸拖著病體去工地做小工,搬磚、和水泥,什么重活都干。每天晚上回來,爸爸都咳嗽得厲害,有時咳著咳著就會掏出紙巾捂住嘴,恒恒好幾次在爸爸隨手扔掉的紙巾上看到暗紅的血跡。后來,爸爸又添了雙腳骨刺和腰椎膨出的毛病,走路一瘸一拐,夜里常常疼得睡不著,卻始終不肯去醫院,只說 “萬一查出大病,我們爺孫倆該怎么辦”。
![]()
今年開春,工地裁員,爸爸失去了工作。為了能多掙點錢,他只能答應去北方的工地務工,那里工資高一些,卻也更遠。臨走那天,爸爸抱著恒恒,粗糙的手掌撫著他的頭,聲音沙啞地說:“恒恒,你在家好好照顧爺爺,等秋收了,爸爸就回來,帶你去找媽媽。” 恒恒用力點著頭,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卻強忍著沒掉下來。他送爸爸到村口,直到車子消失在路的盡頭,才忍不住蹲在地上哭了起來。從那天起,他不僅要照顧爺爺,還要獨自撐起這個空蕩蕩的家。
![]()
爺爺老崔的病越來越重了,腦梗讓他半邊身子不能動,左眼眼角膜脫落看不清東西,肺氣腫和腰椎滑脫更是讓他連呼吸都變得困難。從去年冬天開始,爺爺就離不開制氧機了,白天黑夜都要靠著氧氣維持呼吸。去年冬天的一個深夜,恒恒被 “咚” 的一聲悶響驚醒,跑到爺爺房間,看到爺爺從床上摔了下來,臉色發紫,呼吸微弱。他嚇得渾身發抖,連滾帶爬地跑到鄰居家敲門,哭著求鄰居幫忙送爺爺去醫院。可即便撿回一條命,醫生檢查后還是無奈地說,爺爺的病情已經嚴重惡化了。
![]()
這三年來,恒恒成了爺爺的 “專屬護工”。他每天準時提醒爺爺服藥,熟練地調試制氧機,給爺爺擦身、翻身、按摩麻木的肢體,還學會了簡單的蒸饅頭、煮面條。祖孫倆的生活全靠四畝薄田,春天種玉米、秋天種小麥,收成好的時候能賣點糧食換錢,可這點收入連爺爺的醫藥費都不夠,更別說兩人的生活費了。有時爺爺病情突然加重,他看著爺爺痛苦的樣子,卻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躲在廚房的角落偷偷抹眼淚。
![]()
村里和學校知道了恒恒家的情況,給了他們不少幫扶,有時會送些米面油,學校也減免了恒恒的學雜費。可生活的困境依然沒有改變,恒恒每天都在擔驚受怕中度過,怕爺爺的病情突然惡化,怕爸爸在外地出事。他常常坐在門口的臺階上,望著遠方,心里想著爸爸臨走時的承諾,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什么時候才能結束。小小的年紀,卻扛起了不屬于他的重擔,那雙本該充滿童真的眼睛里,滿是與年齡不符的憂愁和堅強,讓人看了忍不住心疼。原創作品,嚴禁任何形式轉載,侵權必究。
特別聲明:以上內容(如有圖片或視頻亦包括在內)為自媒體平臺“網易號”用戶上傳并發布,本平臺僅提供信息存儲服務。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