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做第六次了，還是親生的。"楚浩然把鑒定報告摔在桌子上。
溫詩雯看著那張紙，上面寫著99.99%的數字，就像一道判決書。
她的手在發抖，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那個連自己都不愿意承認的秘密。
"浩然，我們能不能不要再折騰了？"
"不行。"楚浩然的聲音很冷，"我就不信，兩個博士能生出這樣的孩子。"
01
楚浩然第一次見到兒子澤安的時候，孩子剛從產房里抱出來。
護士說："恭喜，是個男孩，很健康。"
那時候的楚浩然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他和溫詩雯都是博士，一個搞生物醫學，一個搞教育心理學，生出來的孩子肯定聰明得不得了。
楚浩然當時還開玩笑說："這孩子以后肯定比我們厲害，說不定能拿諾貝爾獎。"
溫詩雯笑著打他："你想得太遠了。"
可是現實給了他一記響亮的耳光。
澤安剛出生的時候確實看起來很正常。
會哭會鬧，餓了要吃奶，困了要睡覺。
楚浩然每天下班回家第一件事就是看兒子，覺得這小家伙簡直就是個天使。
三個月的時候，楚浩然發現澤安好像不太愛笑。
別人家的孩子這個時候已經會對著大人咯咯笑了，澤安卻很少有表情。
"可能是性格內向一點。"溫詩雯說，"男孩子嘛，都比較安靜。"
六個月的時候，澤安還不會翻身。楚浩然有點著急了，但是醫生說有些孩子發育慢一點，不用擔心。
一歲的時候，澤安還不會坐。楚浩然開始頻繁帶孩子去醫院檢查。
"醫生，我兒子是不是有什么問題？"
"再觀察觀察吧，有些孩子確實發育得慢一些。"
一歲半的時候，澤安還不會叫爸爸媽媽。楚浩然徹底坐不住了。
他開始在網上查各種資料，什么發育遲緩、智力障礙、自閉癥，凡是能搜到的他都看了一遍。
越看越心慌，越看越覺得澤安符合那些癥狀。
"詩雯，我覺得澤安可能有問題。"
"別瞎想，孩子才一歲半，著什么急。"溫詩雯雖然嘴上這么說，但是楚浩然注意到她看澤安的眼神變了，多了一種擔心。
兩歲的時候，澤安依然不會說話，還經常流口水，眼神也不太聚焦。楚浩然強行帶著孩子去了兒童醫院。
第一次檢查，醫生說需要做詳細的評估。
第二次去，醫生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開了一堆檢查單。
第三次，醫生把楚浩然和溫詩雯叫到辦公室，關上門說："孩子存在智力發育障礙，程度比較嚴重，需要長期的康復治療。"
楚浩然感覺天塌了。
他坐在那里半天說不出話來，腦子里一片空白。
"醫生，你確定嗎？"溫詩雯的聲音在顫抖。
"我們做了全面的評估，結果比較明確。孩子的智力發育水平大概相當于八九個月的嬰兒。"
"能治好嗎？"楚浩然問。
醫生搖頭："這種情況很難完全恢復正常，但是通過康復訓練可以有一定程度的改善。"
回家的路上，楚浩然開車，溫詩雯抱著澤安坐在副駕駛。車里很安靜，只有澤安偶爾發出的咿咿呀呀的聲音。
"詩雯，醫生是怎么說的？"楚浩然明知故問。
"醫生說......孩子可能需要特殊教育。"溫詩雯的聲音很小。
楚浩然知道溫詩雯在回避，但是他沒有追問。他需要時間來消化這個消息。
到家后，楚浩然走到陽臺上，點了支煙。他很少抽煙，但是這個時候需要尼古丁來讓自己冷靜一點。
夜里，澤安又哭了。楚浩然翻身看表，凌晨三點。溫詩雯已經起來了，在客廳里哄孩子。
楚浩然躺在床上，腦子里翻來覆去想一個問題：為什么會這樣？
他是生物醫學博士，發表過好幾篇關于遺傳學的論文，對基因缺陷導致的疾病很了解。但是他和溫詩雯的家族史里都沒有智力障礙的記錄。
按照孟德爾遺傳定律，這種情況出現的概率應該很小。除非......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楚浩然就控制不住了。
除非孩子不是他親生的。
02
第二天，楚浩然開始留意溫詩雯的一舉一動。
溫詩雯去上班，楚浩然就在家里翻她的東西。日記本、手機、電腦，他什么都看。
日記本里記錄的都是些日常瑣事。
"澤安今天吃了50毫升奶粉"，"澤安體重又增加了200克"，"澤安今天第一次翻身了"。看起來很正常，就像一個普通母親的育兒記錄。
但是楚浩然總覺得哪里不對勁。這些記錄太詳細了，詳細得不像是自然而然寫下來的，更像是刻意在記錄什么。
手機里的通話記錄和短信也沒有什么異常。溫詩雯的聯系人很簡單，除了同事就是同學，沒有可疑的男性聯系人。
但是楚浩然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溫詩雯和娘家的聯系很少。
通話記錄顯示，她一個月最多給父母打兩三個電話，每次都很短，基本上不超過五分鐘。
這很奇怪。楚浩然記得溫詩雯結婚前是個很孝順的女兒，每周都會回家一次，和父母的關系很好。結婚后也經常給家里打電話，問寒問暖的。
但是生了澤安之后，她好像刻意在疏遠家人。
楚浩然開始回想溫詩雯懷孕期間的表現。
她那時候情緒不太穩定，經常無緣無故地哭，說是孕期反應。但是現在想來，她的表現確實有些異常。
還有一件事讓楚浩然覺得奇怪。
溫詩雯懷孕期間，她的妹妹詩涵從外地回來過一次，但是只住了一晚就匆匆離開了。當時楚浩然問為什么這么急，溫詩雯說詩涵工作忙。
但是楚浩然記得，詩涵以前每次回來都會住好幾天，姐妹倆關系很好，有說不完的話。那次為什么這么反常？
越想越覺得有問題，楚浩然決定做親子鑒定。
他偷偷收集了自己和澤安的頭發，趁溫詩雯上班的時候送到市里最權威的鑒定機構。
"多長時間能出結果？"楚浩然問工作人員。
"一周左右。"
那一周對楚浩然來說簡直是煎熬。他每天上班都心不在焉，晚上回家看著溫詩雯和澤安，心里五味雜陳。
如果鑒定結果顯示澤安不是他的孩子，他該怎么辦？如果是他的孩子，那為什么會有智力障礙？
一周后，楚浩然拿到了鑒定報告。他坐在車里，手有些顫抖地打開報告。
上面寫著：不排除親生血緣關系，概率99.99%。
楚浩然盯著這個數字看了很久。99.99%，幾乎可以確定是親生的。按理說，他應該松一口氣，至少妻子沒有背叛他。
但是他沒有。相反，他更困惑了。
"可能是樣本污染了。"楚浩然對自己說。
于是他又收集了一次樣本，換了另一家鑒定機構。這次他更加小心，確保樣本不會被污染。
又是一周的等待。結果還是一樣：99.99%。
楚浩然不死心，又做了第三次鑒定。這次他特意選了外地的機構，通過郵寄的方式送樣本。
結果依然是99.99%。
第四次、第五次，楚浩然像著了魔一樣，一次又一次地做鑒定。每次換不同的機構，用不同的方法，但結果都是一樣的：親生。
到第六次的時候，溫詩雯發現了他的行為。
那天楚浩然剛從鑒定機構拿到報告回來，溫詩雯就站在門口等他。
"浩然，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她的臉色很蒼白。
楚浩然猶豫了一下，把報告遞給她。
溫詩雯接過報告，看了一眼，眼淚就流了出來。她把報告撕碎了，碎片飄灑在地上，就像她破碎的心。
"你怎么能這樣懷疑我？"她的聲音在顫抖。
"我沒有懷疑你，我只是想知道真相。"楚浩然說。
"真相？"溫詩雯的聲音變得尖銳，"鑒定報告就是真相，你還想要什么真相？"
"我想知道，為什么我們兩個博士會生出一個智障的孩子。"楚浩然的話說得很直白，像刀子一樣刺進溫詩雯的心里。
溫詩雯愣了一下，眼淚流得更兇了："你...你怎么能這樣說澤安？他是你兒子！"
"我知道他是我兒子，但是我不明白為什么會這樣。"楚浩然看著妻子，突然覺得她很陌生。
從那天開始，兩個人的關系急轉直下。
楚浩然開始觀察溫詩雯的一舉一動，像個偵探一樣分析她的每一個表情，每一句話。
溫詩雯也變得小心翼翼，說話做事都很謹慎，生怕再刺激到楚浩然。
家里的氣氛變得很壓抑。澤安雖然智力有障礙，但是他能感覺到大人的情緒。他變得更加愛哭，經常無緣無故地哭鬧。
楚浩然開始跟蹤溫詩雯。
他請了假，偷偷跟在溫詩雯后面，看她去哪里，見什么人。
但是溫詩雯的行蹤很簡單，就是家和學校兩點一線，偶爾去趟超市買菜。
沒有任何可疑的行為，沒有見任何可疑的人。
楚浩然又開始調查溫詩雯的過去。他翻出了她大學時期的照片，研究生時期的同學錄，甚至聯系了她的幾個老同學，側面打聽她以前的感情經歷。
但是什么都沒有找到。溫詩雯的過去清清白白，沒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她在大學期間談過一個男朋友，但是分手很干凈，早就沒有聯系了。研究生期間一直專心學業，沒有談戀愛。
這讓楚浩然更加煩躁。
他開始酗酒。每天晚上都要喝點酒才能睡著。有時候喝多了，就會對溫詩雯說一些難聽的話。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我？"
"浩然，我沒有瞞著你什么。"
"那為什么澤安會是這樣？"
"我也不知道。"溫詩雯的聲音很小，"可能是基因突變吧。"
"基因突變？"楚浩然冷笑，"基因突變的概率有多小你知道嗎？"
溫詩雯不說話了，只是默默地流淚。
楚浩然看著她的樣子，心里又難受又憤怒。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這樣折磨妻子，但是他控制不住自己。
有一次，楚浩然喝多了，直接質問溫詩雯："你老實告訴我，澤安到底是不是我的孩子？"
"浩然，你醉了。"溫詩雯想扶他去臥室。
"我沒醉！"楚浩然甩開她的手，"你回答我，澤安是不是我的孩子？"
"是的，他是你的孩子。"溫詩雯的眼淚又流了出來，"鑒定報告都做了六次了，你還不相信嗎？"
"我不相信！"楚浩然大聲說，"我不相信兩個博士能生出一個白癡！"
"白癡？"溫詩雯的臉色變得很難看，"你怎么能這樣說自己的兒子？"
"他本來就是！"楚浩然已經完全失去理智了，"兩歲了還不會說話，還在那里流口水，這不是白癡是什么？"
溫詩雯狠狠地打了楚浩然一個耳光。
"楚浩然，澤安是你兒子！不管他是什么樣子，他都是你兒子！你怎么能這樣說他？"
楚浩然捂著臉，看著憤怒的溫詩雯，突然清醒了一些。
"詩雯，我......"
"你什么？"溫詩雯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你是不是后悔娶我了？你是不是后悔要這個孩子了？"
楚浩然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你回答我！"溫詩雯吼道。
楚浩然沉默了很久，才說："我只是想知道真相。"
"真相就是澤安是你的兒子，是我們的兒子。"溫詩雯說完，抱起澤安就往外走。
"你去哪里？"楚浩然問。
"我帶著澤安去住幾天，等你冷靜一下。"
楚浩然看著妻子和兒子離開，沒有挽留。
房子里突然變得很安靜。楚浩然一個人坐在客廳里，周圍都是澤安的玩具。
那些玩具很多都是給正常孩子玩的，但是澤安從來不會玩，只會把它們扔得到處都是。
楚浩然開始整理這些玩具。他一邊整理一邊想，也許他應該接受現實。澤安確實是他的兒子，雖然有智力障礙，但那又怎么樣呢？
但是一想到要照顧一個智障兒子一輩子，楚浩然就感到絕望。他才32歲，人生還很長，難道要這樣過完一生嗎？
03
第二天，楚浩然給溫詩雯打電話，想和她談談。但是溫詩雯的電話始終沒人接。
他又給她發短信，也沒有回復。
楚浩然開始著急了。他擔心溫詩雯會想不開，做出什么傻事。
他開車到溫詩雯可能去的地方找她。先去了她的學校，同事說她請了假。又去了她的幾個朋友家，都說沒有見過她。
最后楚浩然想到了溫詩雯的同學林曉。林曉和溫詩雯關系最好，如果溫詩雯有什么事，肯定會找她。
楚浩然到林曉家的時候，看到溫詩雯的車停在樓下，松了一口氣。
他上樓敲門，林曉開的門。
"浩然哥？"林曉看到他，有些意外。
"詩雯在這里嗎？"
林曉猶豫了一下，點點頭："在的，但是她現在不想見你。"
"我知道我錯了，我想和她道歉。"楚浩然說，"讓我見見她好嗎？"
林曉看了看他，最后還是讓開了路："進來吧。"
溫詩雯坐在沙發上，懷里抱著澤安。看到楚浩然進來，她的表情很冷淡。
"詩雯，對不起。"楚浩然走過去，"我昨天喝多了，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
"不該說的話？"溫詩雯看著他，"你是真心這么想的吧？你覺得澤安是個累贅，你覺得娶我是個錯誤。"
"我沒有......"
"你有。"溫詩雯打斷他，"你心里就是這么想的，只是平時不敢說出來而已。"
楚浩然不知道該怎么反駁。因為溫詩雯說得沒錯，他確實有過這樣的想法。
"浩然，我們分開一段時間吧。"溫詩雯說，"你需要時間想清楚，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和澤安回家。"楚浩然說。
"回家干什么？讓你繼續懷疑我？讓你繼續說澤安是白癡？"溫詩雯的眼淚又流了出來，"我受夠了。"
"詩雯......"
"你走吧。"溫詩雯轉過頭，不再看他，"等你真正想清楚了再來找我。"
楚浩然站在那里，想說什么但又說不出來。最后他只能轉身離開。
回到家，楚浩然開始整理溫詩雯留下的東西。
她走得很匆忙，落下了一些物品。楚浩然把它們收集起來，準備改天給她送過去。
在整理一個抽屜的時候，楚浩然發現了一本相冊。這本相冊他以前沒有見過，可能是溫詩雯藏起來的。
楚浩然翻開相冊，里面都是溫詩雯小時候的照片。
有她和父母的合影，有她和妹妹詩涵的合影，還有一些她上學時候的照片。
看著這些照片，楚浩然想起了剛認識溫詩雯的時候。那時候她22歲，剛研究生畢業，看起來青春活潑，笑容很燦爛。
現在的她消瘦了很多，臉上也少了笑容。這些變化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呢？好像是從澤安出生之后。
楚浩然繼續翻相冊，在最后幾頁發現了一張照片。
照片有些泛黃，看起來有些年頭了。
照片上是溫詩雯，看起來還很年輕，大概十八九歲的樣子。她身邊站著一個男孩，比她小一些，看起來十五六歲。
男孩的長相和溫詩雯有幾分相似，應該是她的弟弟或者表弟之類的親戚。
但是楚浩然從來沒有聽溫詩雯提起過家里有這樣一個男孩。
更讓楚浩然震驚的是，這個男孩的神態和澤安很像。那種空洞的眼神，那種呆滯的表情，簡直一模一樣。
楚浩然把照片翻過來，背面寫著一行小字：詩雯、詩瀚，2014年夏。
詩瀚？這個名字楚浩然從來沒有聽過。
他開始回想溫詩雯曾經說過的話關于家庭的話。
她說過家里就她和妹妹詩涵兩個孩子，父母都是老師，家庭很普通。從來沒有提過還有個弟弟叫詩瀚。
楚浩然仔細看了看照片上的男孩。
雖然照片有些模糊，但是可以看出男孩的表情確實有些異常。那種眼神，那種神態，和澤安實在太像了。
楚浩然突然想起了什么。
溫詩雯懷孕的時候，有一次他問她希望孩子像誰，她說："千萬不要像......"但是話說到一半就停住了，改口說："像我們就好。"
當時楚浩然沒有在意，現在想來，她本來想說什么？千萬不要像誰？
楚浩然拿起電話，想給溫詩雯打過去問個清楚。但是撥號撥到一半，他又放下了。
如果直接問，溫詩雯肯定不會說實話。這個女人太會隱藏秘密了。從結婚到現在，她隱藏了多少事情？
楚浩然決定直接去溫詩雯的娘家。
溫家在市郊的一個老小區里，楚浩然去過幾次，對路很熟悉。
他開車過去，一路上都在想怎么開口。
溫詩雯的母親對他一直很好，把他當親兒子一樣對待。但是如果涉及到家庭秘密，她會不會說實話？
楚浩然還想起了溫詩雯的妹妹詩涵。詩涵在外地工作，很少回家。
上次溫詩雯懷孕的時候，她匆匆回來住了一晚就走了。當時的表現也很奇怪，和姐姐說話時總是欲言又止的樣子。
現在想起來，那次詩涵可能是想說什么，但是最終還是沒說。
到了小區門口，楚浩然猶豫了一下。他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對不對，但是他必須要搞清楚真相。
04
他停好車，上樓，按響了門鈴。
誰曾想他剛進門就愣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