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6年1月,周恩來不幸去世后,“四人幫”不讓人民群眾戴黑紗搞悼念活動。時任福州軍區(qū)司令員的皮定均和福建省委主要負責人交換了意見后,決定通知商業(yè)供銷部門盡快調集貨源,充分向人民群眾供應黑布和白紙,并商定分別在軍隊和地方的干部會上宣布,只要大家自愿,可以佩戴白花和黑紗。皮定均還帶頭參加了悼念周恩來的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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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定均
不久以后,“四人幫”利用他們所掌握的宣傳輿論工具,借報道浙江等地消滅血吸蟲的消息,別有用心地在《人民日報》上刊登了題為“送瘟神”的文章,《福建日報》也轉載了。皮定均在《福建日報》上看到此文后,立即打電話嚴厲責問報社負責人:“周總理去世剛剛幾天,你們就用這個題目報道這樣的消息,究竟安的是什么心?”
這年2月,皮定均到北京參加中央的“打招呼”會議,江青和王洪文等人在會上造謠說:“福建已全面復辟資本主義,造反派被逼死不下1000人,革命群眾正在遭難!”
皮定均馬上站起來駁斥道:“我作為一個共產黨員,有責任向中央反映真實的情況。我認為,不論福建還是江西,這兩年的工作都是搞得比較好的,成績是主流,缺點和問題正在克服,但省委都是擁護黨中央、擁護毛主席的。”
江青又氣勢洶洶地問道:“那么在中央打過了招呼以后,你皮定均為什么還在支持省委的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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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青
皮定均理直氣壯地回答說:“軍隊要支持地方抓革命促生產,這是黨中央的決策,我過去支持,現(xiàn)在支持,將來還要繼續(xù)支持他們搞好工作。”
江青聽后氣急敗壞地說:“你皮定均不要再當諸侯了,再干預地方上的事情,當太上皇的人,是絕對沒有好下場的!”
皮定均直接頂了回去:“軍隊支持地方,搞好軍政、軍民關系,是人民軍隊的優(yōu)良傳統(tǒng),革命的優(yōu)良傳統(tǒng)不能丟!”
“你……”江青被氣得兩眼翻白,說不出話了。
皮定均回到福建后不久,他的眼皮長了一個小肉瘤,不得不住院開刀治療。軍委領導得知皮定均住院后,決定讓他離開工作崗位休息一段時間。但此時中央軍委要在閩南地區(qū)進行大規(guī)模的軍事演習,皮定均作為福州軍區(qū)司令員,能完全撒手不管嗎?別人處理不了的事情,還是要一件一件地擺到他的面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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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習開始后的第一天,導演部沒能很好地協(xié)調參演的海軍和陸軍的行動,演習的部隊也都強調理由互相指責,指揮員們經(jīng)常把電話打到皮定均家里,一說就是一兩個小時,叫他不聽匯報也得聽,不想問題也得想,不作指示也得作,只差沒有直接上前線了。
當天晚上,皮定均深感“運動”把軍隊的秩序完全搞亂了,他決定第二天親自到演習的一線指揮。皮定均還說:“黨和人民把祖國的東南大門交給我守衛(wèi),只要我還當著福州軍區(qū)的司令員,就絕對不能允許部隊不聽從指揮!”
皮定均出發(fā)去前線前,專門去看望了在福州休養(yǎng)的羅瑞卿。羅瑞卿見到皮定均后,敏感地問道:“你的臉色不大好看,工作很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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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瑞卿
皮定均說:“全國的形勢這么亂,福建地處海防前線,如果不抓好部隊的管理和訓練,是非常危險的。我這個前線三軍司令,不能失職!”
羅瑞卿感嘆道:“你說得很對,當司令的不訓練好士兵,還當什么司令?我真想再下去和戰(zhàn)士們一起生活,可惜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這個條件了……現(xiàn)在的形勢非常復雜,再發(fā)展下去會怎么樣,還很難說啊!”
皮定均說:“真的出現(xiàn)了不可想象的那么一天,我也不怕!有您在我這里,也可以幫助我們出出主意嘛!不幸的事情要是真的來了,我們就把您抬到山溝溝里,您來指揮我們干!我們手里有真理,不用怕那幾個‘臭秀才’,大不了再打它一場抗日戰(zhàn)爭,就算加上解放戰(zhàn)爭也可以。”
羅瑞卿又嘆氣:“但愿不會有這么一天……”
“那當然!毛主席還健在,幾個老帥也還健在,軍隊不會聽他們的,諒他們幾條小螞蚱,再蹦跶也鬧翻不了天。明天我就要到前線指揮軍事演習了,特地來向老首長報告,我不在的時候,有事您就找我愛人張烽,我已經(jīng)囑咐過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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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定均和張烽
1976年7月7日早上,皮定均帶著秘書、參謀和警衛(wèi)員,在義序機場轉乘一架蘇制的米—8直升機,從福州飛向閩南的漳州。上午10點多,米—8飛機降落在漳州機場,皮定均一行人下機稍事休息,同時等待機場辦理放飛手續(xù)。
這天漳州一帶的飛行氣象不是很理想,前方航線的層云底高只有400米,但米—8飛機的性能較好,而且按照規(guī)定,層云底高只要只要超過300米,即已具備了飛行的條件,機場領導經(jīng)過反復商量和研究后,決定放飛。
10點50分,皮定均一行人繼續(xù)乘飛機向東山島上空飛去。20分鐘后,地面和飛機的無線電聯(lián)絡突然中斷了,機場調度員有了不祥的預感,他手握話筒不停地高聲呼叫,但他喊啞了嗓子,飛機也沒有任何回應,標圖上的航線截止在了漳浦縣的灶山,時間是11時15分……
部隊和地方的有關部門立即派出人員四處尋找,終于在海拔580米的灶山的480米處,找到了米—8飛機的殘骸,飛機上的13人全部遇難……
福建人民對皮定均的遇難悲痛萬分,漳浦縣的人民懷著極其敬仰的心情,在米—8飛機失事的那塊山巖上立下了鐫刻著“遇難烈士永垂不朽”的紀念碑,在皮定均遺體的墜落處,他們還專門立了一塊石碑,上面刻著這么幾個字:1976年7月7日,皮定均同志永垂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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