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虎穴是南京！”：中共南京地下市委書記陳修良的傳奇人生

曾經看過一本曾任中共南京地下市委書記陳修良的傳記，對傳主陳修良在解放后的不幸遭遇唏噓不已。

陳修良的革命資歷很老，1927年入黨，介紹人是我黨早期杰出的婦女領袖向警予，1930年畢業于蘇聯莫斯科中國勞動者共產主義大學，回國后長期在上海等地從事地下工作。

全面抗戰爆發前夕，黨中央派人赴上海恢復黨組織。在上海黨組織獲得較大恢復與發展的基礎上，中共中央決定重建江蘇省委，并先后任命陳修良為省委婦委書記和青年工作委員會負責人。

陳修良不僅團結了許多知名人士，還發展了大量的秘密黨員，促進了地下黨組織的發展。1945年10月，華中分局城工部成立下屬機構南京工作部，由陳修良擔任部長。

1946年4月，中共華中分局決定成立中共南京市委，任命陳修良任中共南京地下市委書記。

南京是當時國民政府的首都，除配備重兵，嚴加衛戍之外，還遍布特務網絡，各種密探暗探，“風生白下千林暗”，白色恐怖籠罩金陵。

自知陳修良此去兇多吉少，丈夫沙文漢賦詩一首以壯行色，詩曰：

男兒一世事橫行，巾幗豈無翻海鯨？
欲得虎子須入穴，如今虎穴是南京！

“如今虎穴是南京！”，詩句寫得何等豪邁和悲壯。陳修良到了南京之后，進行了卓有成效的工作，在短短的幾年中，為“第二條戰線”的開辟以及解放戰爭的最后勝利做出了巨大貢獻。

南京解放以后，成立了南京市軍管會，主任和副主任分別是劉伯承和宋任窮，陳修良作為委員也被吸收進了軍管會，協助部隊接管南京。

在軍管會的37個職位中，原陳修良的南京地下市委只有五人，南下軍隊干部占86%以上。部隊干部和地方干部之間也出現了一些不愉快，如有的南下干部對地下黨的出身和立場表示懷疑，認為他們受資產階級生活方式的影響。

1949年9月17日，在南京國民大會堂召開了一次南京黨支部書記及部隊排以上黨員干部大會。時任華東局第一書記兼二野政委的領導人在會上做了一個名為《忠誠與老實》的政治報告，吹響了對南京地下黨發動全面整頓的號角。

上世紀八十年代后期，該領導人的文選要編輯出版，中央文獻研究室擬將這篇《忠誠與老實》收入其文選，通過南京黨史辦公室征求陳修良的意見，陳修良明確表示不能將該文收入文選。

1949年10月下旬，南京市委舉行解放后的第一次黨代表會議。陳修良在會上作加強黨的教育與整頓組織問題的報告。

報告中對地下黨員在會師后對解放軍態度不好、對外來干部要求過高自高自大,有的有宗派情緒等存在問題提出了批評并作了自我批評；對如何加強思想教育、整理和發展組織提出了具體要求。

不久，陳修良即被調離南京，到上海工作。

據說，當時中央有一個關于南下后各地怎樣處理地方黨和游擊隊的內部指示，又稱“新十六字方針”，當時只有大軍區的少數負責人知道。

這個“新十六字方針”，即“降級安排、控制使用、就地消化、逐步淘汰”，以區別于解放前秘密工作的十六字方針:“隱蔽精干、長期埋伏、積蓄力量、以待時機”。

“新十六字方針”作為解放后處理地方黨，包括地方游擊區干部的處理原則。

陳修良到上海后，最開始擔任上海市委基層工作研究委員會的專職副書記，不久即調任市委組織部任副部長。

1952年，陳修良調任華東局婦委副書記、華東民主婦女聯合會副主任。1955年，陳修良調任浙江省委宣傳部副部長，后又代理部長。

1955年5月，浙江省委召開一次省委擴大會議。省委負責人在會上宣布：上海市公安局長揚帆已被捕；上海市副市長潘漢年夫婦是秘密投敵的“內奸”，也已被捕。浙江也有這種人，大家要提高警惕性。對他的講話，滿座驚愕，議論紛紛。

時任浙江省省長的丈夫沙文漢散會后回到家里對陳修良說：今天會上說的是指我們二人，我們長期在白區工作，同潘漢年又有過工作關系；我們也有可能被捕。但陳修良對此半信半疑。

1957年，陳修良被打成“極右分子”，在所在單位省委宣傳部受到批判。12月，中共浙江省二屆二次黨代表大會通過決議，開除沙文漢黨籍，撤銷他黨內外一切職務，行政連降六級，戴上“右派分子”的帽子。

1958年2月，浙江省委對陳修良作出處理決定：開除黨籍、撤銷黨內外一切職務，工資由行政九級連降六級。

1960年，陳修良被組織上調到杭州大學外語系，從事教學工作。十年的特殊時期，陳修良自然也難逃進牛棚、挨批斗的非人待遇。

1977年，陳修良摘掉戴了二十年的“右派”帽子，組織上考慮對她重新安排工作。陳修良表示希望回上海，不久即安排陳修良為上海政協委員。

1979年，72歲的陳修良恢復黨籍，擔任上海市政協常委和文史資料委員會副主任，后調任上海社會科學院顧問。

1998年11月6日，91歲的陳修良在上海華東醫院病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