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翰墨寄情:董茂蕓與石玉平的藝術與精神共鳴
作者︱孫樹恒
一
初識董茂蕓老師,是在我加入內蒙古詩書畫研究會之后。彼時他已是研究會副會長,溫潤如玉的周身裹著濃醇的書卷氣,言談不疾不徐,眼底卻藏著對筆墨半生未改的執拗與深情。
董茂蕓老師,號三草堂主,內蒙古呼和浩特市清水河縣人,曾供職內蒙古財經大學。內蒙古書法家協會會員,內蒙古作家協會會員,內蒙古詩詞學會名譽會長,內蒙古詩書畫研究會副會長,五臺山清涼書院副院長。學書六十載,八十年代畢業于天津茂林書法學院,篆,隸,楷,行,草,五體皆修。楷習歐趙,行宗二王,隸以張遷、曹全為本,草以王鐸、傅山為師,通會之際,人書俱老。書法作品曾獲內蒙古自治區“鹿城杯”書法大賽二等獎,全區文教系統書法大賽一等獎,五臺山清涼寺首屆“蓮花杯”抄經大賽優秀獎。每一份獎項,都是筆墨對初心的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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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前,董茂蕓老師贈予我他新出版的書法集《翰墨寄情——董茂蕓書石玉平詩詞聯賦》,集子由著名書法家曹化一先生作序。輕輕翻開扉頁,一縷似有若無的墨香便漫入鼻尖,那些隸篆行草的線條,不只是筆鋒的流轉,更像一灣載著心事的長河,裹著董茂蕓老師的惦念與深情,“平生欲想報君恩”,緩緩流向石玉平先生曾經的精神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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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石玉平先生于董茂蕓老師而言,是伯樂,是師長,更是靈魂相契的摯友,是照亮他藝術與人生的一束光。石玉平先生曾任內蒙古自治區新聞出版局局長,亦是中華詩詞學會會員、內蒙古文史研究館館員,集畫家、攝影家、詩人于一身,才情與風骨皆令人敬仰。
他“為政”殫精竭慮,主持出版《蒙古文大藏經》《綏遠通志稿》等傳世巨著,在內蒙古出版史上寫下濃墨重彩的一筆;“為文”立意高遠,詩詞或詠古思幽、或狀物言情、或感事抒懷,2003年,早年創作的《清水河懷古》等作品便登上《詩刊》,起點之高,令人贊嘆;“為人”俠肝義膽,“助人不計功名利,交友何分富貴寒”。一位原自治區的領導慨嘆說:“老石去世是自治區的重大損失,他是無人能替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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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茂蕓老師與石玉平先生的相交,是藝術的相契,更是靈魂的共振。當年董茂蕓老師初到呼和浩特,是石玉平先生將他引薦給滑國璋、曹化一等詩詞書法前輩,為他的詩書之路鋪就基石;2003年秋,湖北書畫大家谷有荃、陳義經等人來呼交流,是石玉平先生帶他親往觀摩,助他開闊眼界、增長見識;2014年元宵節,和林格爾盛樂國際大酒店舉辦書畫筆會,是石玉平先生親自駕車,載著畫家海日汗與他同往,讓他在交流中精進技藝……即便后來病重,石玉平先生仍將心愛的紅木畫桌贈予他,臨終前更囑咐夫人,把留存的宣紙悉數送給他。這些細碎而厚重的幫扶,董茂蕓老師刻在心底,念了半生,也敬了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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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曹化一先生在序中言:“書者,心與手互通,趣與神相合。心在塵俗之外,趣入雅逸之中,手追高古之上,游于法度之內。”董茂蕓老師的書法,恰恰暗合這番至理。
他遍臨古人碑帖,“師古而不泥古”是其最鮮明的藝術特質。觀其楷書,既有唐人法度的嚴謹,又多了幾分草原文化滋養出的舒展與開闊;隸書取法漢碑的沉厚古樸,又悄悄融入對生活意趣的細膩捕捉;行草筆勢飛動間,既有二王的飄逸靈動,又有北碑的剛勁風骨。這份“不泥古”,從非刻意求新,而是將對生活的體悟、對情感的認知,一點點揉進筆鋒,讓筆墨有了溫度與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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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茂蕓老師習書,向來“勤于筆墨,終日摩挲”。他鐘情上等徽宣、湖州毛筆、一得閣墨、端州石硯,并非附庸風雅,而是堅信唯有好工具,方能精準傳達筆墨的意趣與情懷。在他眼中,紙是“田”,墨是“稼”,每一次書寫都是一場虔誠的耕種,唯有春耕夏耘的踏實付出,方能收獲秋實的豐盈。這恰如人生:但凡值得珍視的事物,皆需以虔誠之心相待,以扎實之力澆灌,方能不負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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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書法透著“蕭散而閑遠”的境界:“蕭散”非散漫,是擺脫功利心后的自在通透;“閑遠”非疏離,是源于內心篤定的從容不迫。就像他書寫石玉平先生的詩詞,每一筆都裹著滾燙的情意。石玉平先生《悼金祥》一詩,董茂蕓老師以魏楷書寫,筆鋒時而沉郁頓挫、時而跌宕起伏,墨痕間仿佛能觸到詩句里的痛惜與追懷;書寫《沁園春·紀念烏蘭夫110周年誕辰》時,他則以楷書落筆,端嚴方正,字字透著敬重與肅穆。真草隸篆行諸體皆備,卻無絲毫“炫技”的刻意——只因這些詩詞里藏著他對石玉平先生最深沉的情,落筆時“心維口頌”,便自然而然“寄衷情于筆底”。
曹化一先生贊其字“依稀乎微云舒卷,輕旆翻揚,仿佛乎蘭芳玉潔,錦質繡章”,這份贊譽,大抵是因他的筆墨里,除了精湛技法,更有“心在塵俗之外”的純粹,這純粹,一半源于對書法藝術的赤子熱愛,一半源于對石玉平先生那份不帶雜質的感恩與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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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翰墨寄情》最動人之處,不在書法技巧的精湛,而在“情”字背后,藏著的滾燙人生哲思。
一是“以筆墨為箋,以寸心為墨”的報恩之情。石玉平先生對董茂蕓老師有知遇之恩、幫扶之德,這份情意,難以用世俗方式償還,他便以最擅長的筆墨,將摯友的詩詞一一書寫,讓摯友的精神世界得以再次描摹、永久定格。人與人之間的善意,從來都是如此流轉:你予我一束光,我便以我的方式,將這光折射出去,照亮更多角落。董茂蕓老師的感恩,不是沉重的負累,而是輕盈的傳遞——石玉平先生的詩詞因他的書法更具視覺張力,他的書法也因石玉平先生的詩詞有了靈魂依托,二者相映成趣,情深意重。
二是雙向奔赴的傳承之力。石玉平先生的詩詞,是他生命與才情的結晶;董茂蕓老師的書法,是他藝術與初心的表達。當書法與詩詞相遇,便成了一場雙重傳承:既是石玉平先生精神與文氣的延續,也是董茂蕓老師書法藝術的沉淀,更是中國“詩書畫同源”文脈的薪火相傳。真正的傳承從非單向“復制”,而是雙向“生長”——前人的精神養分,滋養著后人的藝術生命;后人的藝術表達,又讓前人的精神以新的形式活在當下,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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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是跨越生死的思念與“永生”。石玉平先生離開將近三年,但董茂蕓老師通過一筆一畫書寫他的詩詞,讓他的精神始終“活著”。那些詩詞里的意氣、情懷與哲思,借著董茂蕓老師的筆墨,再次與世人相遇、共鳴。董茂蕓老師在《悼石公玉平》中寫道:“遇事再來求教處,世間從此少兒男!”字里行間的傷感令人動容,而這本《翰墨寄情》,卻讓石玉平先生的“存在”有了新的維度——他的生命,以詩詞為魂、以翰墨為形,繼續與每一個熱愛藝術、珍視情誼的人對話。生命的長度或許有限,但精神的影響可以無限,只要有人記得、有人以真誠的方式傳遞,生命便能在另一個層面獲得“永生”。
四是藝術與生活的共生。董茂蕓老師的書法從沒有端坐在“象牙塔”里,而是深深扎根在生活的土壤中。他寫石玉平先生的《河套行》,筆墨里便有河套平原的蒼茫與豐饒;寫《草原即景》,線條間便有草原的遼闊與靈動。石玉平先生的詩詞源于生活,董茂蕓老師的書法又還原生活,讓藝術成了生活的鏡子,也讓生活成了藝術的源泉。這恰恰啟示我們:真正的藝術從不是空中樓閣,而是對生活的深情凝視與真誠表達,唯有源于生活,方能打動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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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上《翰墨寄情》,墨香仿佛仍縈繞指尖,久久不散。董茂蕓老師的書法、石玉平先生的詩詞,恰似兩顆互相映照的星辰,在北疆的天空里,散發著溫暖而持久的光。這光里,有知遇的感動、藝道的堅守,更有關于感恩、傳承、生命與生活的深刻哲思,樸實無華,卻動人心弦。或許,這便是藝術最本真的力量:讓平凡的情感變得深刻,讓短暫的生命變得永恒,讓人與人之間的聯結,跨越時空,釀成永恒的墨香情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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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檔案:孫樹恒,筆名恒心永在,內蒙古奈曼旗人。蒙域經濟30人專家組成員,呼和浩特市政協智庫專家。第一期魯迅文學院省級作協會員線上培訓班學員,中國金融作家協會會員,中國散文家協會會員、 內蒙古作家協會會員、內蒙古茶葉之路研究會副會長,內蒙古詩書畫研究會高級研究員兼副秘書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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