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的短劇市場,精品男頻劇成了意料之外的黑馬。
當大多數從業者仍在“戰神歸來”“逆襲贅婿”的題材紅海中激烈廝殺,力求用最短的路徑、最直接的感官刺激攫取用戶注意力時,短劇《冒姓瑯琊》卻以截然不同的“慢”姿態登上短劇榜單,紅果最高熱度達到6105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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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并非孤例,《冒姓瑯琊》的制作方“格物致知”早已憑借《一品布衣》等作品,將厚重的歷史和傳統文化巧妙編織進短劇,在業內開辟出了“文化男頻”的獨特賽道。
在普遍追求短平快的行業生態中,博大精深但往往顯得“慢熱”的傳統文化,究竟如何找到與當代觀眾同頻共振的創新表達,實現口碑與熱度的雙贏?《冒姓瑯琊》和《一品布衣》的突圍,為此提供了極具價值的分析范本。
制作考究,成“出圈”第一步
在短劇的世界里,成本與周期是懸在創作者頭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為了在有限的預算內實現利益最大化,壓縮制作成本成為常態,觀眾們早已習慣了那些一眼可辨的“影樓風”服化道:質感堪憂的化纖布料、義烏小商品市場批發的塑料頭冠、服裝樣式不分朝代的“一鍋燉”,場景更是簡陋到極致,一塊綠幕、幾個簡單的道具便構成了王府或皇宮。這種制作上的敷衍與粗糙構成了觀眾對于短劇“廉價”的刻板印象。
而《冒姓瑯琊》與《一品布衣》等劇集,首先是在這最基礎、也最容易被忽視的環節上,做到了“反其道而行之”,它們“出圈”的第一步,恰恰建立在對制作細節近乎偏執的較真之上。
業內人士透露,《一品布衣》投資成本在100萬左右,屬于精品短劇的投入標準。盡管故事背景設定為穿越+架空,在歷史考證上獲得了更大的自由度,但主創團隊并未因此而放飛自我,而是選擇了“雖架空,亦有道”的創作原則。
傳統影視出身的導演汪帥采訪時坦言,該劇的風格對標長劇《瑯琊榜》,人物衣著、建筑風格和室內陳設都遵循著精心設計的古典美學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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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男主從剛穿越時的蓬頭垢面到發家后的體面造型,還是“徐家莊”的營寨造型、內城的房屋細節,都營造出不過度厚重但可信的歷史氛圍感,將觀眾迅速包裹進去,使其沉浸到故事所設定的情境之中。
《冒姓瑯琊》的男主王揚是由現代穿越到南北朝時期,有著相對明確的時代落點,同名原著的作者“東周公子南”在采訪中曾提到,好的穿越題材應以時代感作為標準,對影視化的制作團隊來說,這就要求其必須在細節上做足功課。
劇中階級、身份、官職不同的人物衣著服飾也有著嚴格區分,同樣是出場率較高的女性角色,清流名門的謝星涵日常穿著打扮的繁復程度就不如侯爵之女蕭寶月,這不僅強化了角色的身份標識,更成為暗示人物之間權力關系與社會地位的無聲敘事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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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難能可貴的是,這種考究不止停留在服化道、美術置景等直觀可見的“硬件”層面,更深入到了禮儀、稱謂、言談舉止等不可見的“軟件”細節。
在許多粗制濫造的古裝短劇中,常常能看到令人啼笑皆非的場景:官員對著皇帝自稱“我”,皇室和平民之間張口閉口“喂”,行禮的姿勢如同現代人鞠躬。這些細節的失真不斷地將剛入戲的觀眾拽回現實,極大地破壞了敘事的沉浸感。
《冒姓瑯琊》等劇則成功地規避了這些雷區,劇中人物之間如何稱呼,晚輩對長輩、官員對上位者行何種禮節,甚至在不同場合的儀態舉止都有細致的考量和設計,劇中的讀書人哪怕與王揚爭論失敗,也要怒氣沖沖撂下一句“告辭”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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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對真實感的重視絕非徒有其表的技法堆砌,而是對觀眾智商和審美的尊重,讓觀眾輕松完成了從觀看到沉浸上頭的轉變,為劇集最終的口碑發酵奠定基礎。
文史賦能,化知識為爽點
如果說精良的制作是吸引觀眾駐足的“面子”,那么將厚重的傳統文化巧妙地轉化為劇情的“爽點”,則是讓觀眾欲罷不能的“里子”,這也是“格物致知”的短劇最核心的創新。
傳統的男頻爽文或短劇,爽感的來源往往簡單直接:主角要么獲得奇遇、武力值爆表;要么是重生穿越、手握信息差,在商戰或權斗中降維打擊,其本質都是基于力量或權力的碾壓。
《冒姓瑯琊》的高明之處在于,它為主角設定了文史知識這種更為高級的“金手指”。劇中主角的每一次危機化解,幾乎都是一場精彩的文化“脫口秀”。
在初期學術爭論時,王揚面對《今文尚書》和《古文尚書》的優劣之爭直接“掀桌”,引用《周禮》《呂氏春秋》《史記》等文史典籍,論證《古文尚書》是假的,在對立方設下語言陷阱時,也能憑借淵博的學識旁征博引、讓對手啞口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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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西昌侯之女蕭寶月詢問治理南蠻之策時,王揚同樣引用《漢書》,以“霸王之道”闡述恩威并濟的治理方法,還對比同時期北魏的漢化改革,以今人的視角結合古人的經典,提出切實可行的解決方案。
當皇帝問起漕運、儲君等問題時,他又一邊利用現代所學,向皇帝進獻水利工程、農耕技術等各類策略,一邊巧用古代處世智慧回答皇帝問題、盡量避免跌入奪權斗爭的漩渦。
而《一品布衣》穿越+架空的背景則讓主角徐牧可以“合法”地引用各朝代詩詞名篇,在詩會上,他以黃巢的“我花開后百花殺”技驚四座;在看到城外尸橫遍野時,他能將白居易的“是歲江南旱,衢州人食人”化用為“望洲人食人”,迎合角色的心情和社會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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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知識融合古代文化的設定,巧妙地在主角與劇中其他角色、乃至與屏幕前的觀眾之間,構建起了堅固的“信息差”。
當主角在特定的情境下念出經典詩詞,劇中的對手可能僅僅是驚嘆于他的才華,而屏幕前的觀眾,卻能瞬間get到這句詩背后的歷史深意,從而與主角共享一種超越劇情本身的文化默契和民族自豪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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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長劇《慶余年》中,范閑在朝堂之上飲酒并背誦38首詩詞的片段之所以被劃定為高光名場面,正是因為其將這種“信息差”的爽感發揮到了極致。
相比于單純的武力或權力碾壓,文化知識的勝利為觀眾帶來了前所未有的新鮮感和高級感,它巧妙地將那些原本出現在教科書中的傳統文化知識,與緊張刺激的劇情、主角的命運緊密捆綁,使其不再是枯燥的說教,而是推動情節發展的核心動力。
同時。觀眾也在追劇的過程中不僅獲得了情緒的宣泄,更在潛移默化中完成了對傳統文化知識的“充電”。
表演到位,撐起質感骨架
再精妙的劇本,再考究的制作,最終都需要通過演員的表演來完成觸達。對于《冒姓瑯琊》這類臺詞中包含大量古文、文言文,甚至直接引用先秦經典的短劇而言,演員的表演更是決定其最終質感上限的關鍵一環。如果演員無法駕馭臺詞,那么劇本上所有的精巧設計都將淪為空談。
主創汪帥在采訪中曾坦言,團隊在臺詞的取舍上花費了巨大的心力,既要保留古風古韻,傳遞文化質感,又要確保當代觀眾能夠理解,不產生觀看障礙。這種在“雅”與“俗”之間的艱難平衡,對演員的臺詞功底和文化素養提出了極高的要求。
演員不僅要能夠流利地背誦這些晦澀的臺詞,更要深刻理解其背后的內涵、語境和情感,然后用自然的語調、精準的斷句和飽滿的情緒,將這些文字的魅力傳遞給觀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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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運的是,靈魂主演潘子劍在《冒姓瑯琊》中出色地完成了這一挑戰。潘子劍早年因酷似電視劇《何以笙簫默》中的少年何以琛而受到關注,后來又因長相和氣質與胡歌有幾分神似而被導演選中,儒雅古典的外形、堅毅的氣質都與文化男頻劇集的主角人設高度契合。
不過外形只是敲門磚,在短劇這個極其考驗效率和爆發力的片場,真正讓潘子劍站穩腳跟并贏得觀眾認可的,是他扎實的表演功力。面對大段的古文臺詞,他沒有將其處理成聲嘶力竭的“舞臺腔”或是平淡如水的“背書式”念白,而是在不同場景下有著差異化的細膩處理。
朝堂辯論時,他的語速時而激昂、時而沉穩;指點江山時,他看似在迎合皇帝的喜怒,實則一直以第三視角旁觀歷史的發展;權力的裹挾下放棄謝星涵、成為蕭寶月的駙馬時,他又會流露出難得的脆弱與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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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劇集的成功不是一人之功。無論是《一品布衣》里憨直可愛、武力值爆表,差點剖腹證清白的司虎,還是《冒姓瑯琊》里城府深沉、各懷鬼胎的權臣,演員們都用各自細膩的處理,將那個時代人物的復雜心理展現得淋漓盡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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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弛有度的表演將冰冷的文史知識真正轉化為了有血有肉、極具戲劇沖擊力的場面,讓觀眾相信角色真的擁有豐富的學識和智慧,智力碾壓的爽點變得可信有力,從而撐起整個劇集的骨架與靈魂。
同時,《冒姓瑯琊》和《一品布衣》雖然遵循了男頻爽劇“逆襲升級”的基本框架,但在自身復仇或生存的主線之外,主角不僅有個人情愛糾葛,還有著“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的家國情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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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為民生福祉積極獻策,還是在政局動蕩時勇毅擔當,這份以行動彰顯的傳統精神根脈,正以積極價值觀的力量打動每一位觀眾。
從置景制作到文史內核,再到演員的高質量表演,《冒姓瑯琊》和《一品布衣》以近乎長劇的創作心態,在微短劇的體量內實現了對內容深度和制作精度的堅守,它們的成功也向市場證明,短劇的下半場將不再僅是流量與算法的角逐,更是文化、審美與誠意的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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