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羅哈利利市場的正午,熱浪蒸騰。
林曉戴著那條藍(lán)色項鏈,穿過熙攘的人群。項鏈在陽光下泛著幽幽的光。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一個中年攤主盯著她的脖頸,雙眼瞪得滾圓,身體開始劇烈顫抖。
下一秒,他雙腿一軟,整個人癱倒在攤位前的石板地上,發(fā)出撕心裂肺的哭聲。
周圍的游客和商販紛紛圍了過來。
林曉愣在原地,她認(rèn)出了那張臉——五年前,就是這個男人,用4萬塊錢賣給她一條"假貨"。
可現(xiàn)在,這個騙子為什么哭得像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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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2018年3月,林曉第一次踏上埃及的土地。
那年她35歲,在深圳一家外貿(mào)公司做采購主管,攢了三年的錢,終于給自己放了個長假。金字塔、尼羅河、獅身人面像,這些從小在課本里看到的名字,終于變成了眼前的實景。
旅行的第五天,導(dǎo)游把團(tuán)隊帶到了開羅著名的哈利利市場。
"大家注意,這里是開羅最古老的集市,東西很多,但也要小心別被宰。"導(dǎo)游用中文反復(fù)叮囑,"記住,所有價格都可以砍到三折,聽到?jīng)]有?"
林曉點(diǎn)點(diǎn)頭,挎著帆布包走進(jìn)了迷宮般的市場。
銅盤、地毯、香料、水煙壺,琳瑯滿目的商品堆滿了狹窄的巷道。空氣里彌漫著香料和汗水的混合氣味,商販們用蹩腳的中文、英文、阿拉伯語混雜著招攬生意。
"美女,看看我的莎草紙!"
"中國朋友,要不要駱駝皮包?"
林曉禮貌地?fù)u頭,繼續(xù)往前走。她想給母親買條圍巾,給自己挑一件紀(jì)念品。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讓她停下了腳步。
"這位女士,你的眼睛真漂亮,就像法老的守護(hù)石一樣。"
林曉轉(zhuǎn)過頭,看到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人,穿著白色長袍,留著修剪整齊的胡子,正站在一個小攤位后面,手里舉著一條項鏈。
項鏈的吊墜是一個扁平的橢圓形寶石,通體湛藍(lán),中間有一圈白色的紋路,看起來確實像一只眼睛。
"這是什么?"林曉被那抹藍(lán)色吸引了。
"荷魯斯之眼。"男人用流利的英語說,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古埃及人相信,這能保護(hù)佩戴者不受邪惡侵害。我祖父的祖父從一個貴族家里得到的,傳了四代。"
林曉接過項鏈,放在手心里仔細(xì)看。寶石摸起來溫潤細(xì)膩,在陽光下會折射出深深淺淺的藍(lán)色光暈。項鏈的銀鏈很精致,接口處還刻著看不懂的文字。
"很漂亮。"她說。
"當(dāng)然漂亮,這是真正的古物。"男人壓低聲音,"但我現(xiàn)在必須賣掉它,我女兒要上大學(xué),學(xué)費(fèi)不夠。"
這是林曉在埃及聽到的第一百個"家族困難"的故事。她準(zhǔn)備把項鏈還回去。
"等等。"男人突然叫住她,"你相信緣分嗎?我看你的第一眼,就覺得這條項鏈應(yīng)該屬于你。我叫阿里,在這里做了二十年生意,從不騙人。"
林曉猶豫了。
"多少錢?"
"五千美元。"
"什么?"林曉差點(diǎn)把項鏈扔回去,"你開玩笑吧?導(dǎo)游說這里的東西都要砍到三折。"
阿里的臉色變得嚴(yán)肅:"那些是給游客的紀(jì)念品,這是真正的傳家寶。不信你去找專家鑒定,如果是假的,我雙倍退錢。"
他從懷里掏出一個皺巴巴的文件夾,里面有一張泛黃的照片。照片上是一個穿著傳統(tǒng)服飾的老婦人,脖子上戴著同樣的項鏈。
"這是我的祖母。"阿里指著照片說,"1956年拍的。你看,項鏈一模一樣。"
林曉的心開始動搖。她做采購工作,見過不少古董商的套路,但阿里說話時眼神真誠,不像在撒謊。而且那條項鏈確實很特別,她從沒見過那樣的藍(lán)色。
"我最多給你六千塊人民幣。"
"不行,太少了。"阿里搖頭,"這是我家族的榮譽(yù)。"
他們討價還價了半個多小時。阿里堅持不肯低于四萬人民幣,林曉也不愿意再加價。最后,阿里似乎妥協(xié)了,嘆了口氣:"好吧,四萬就四萬。但你要答應(yīng)我,好好保管它,不要轉(zhuǎn)賣。"
林曉用手機(jī)銀行轉(zhuǎn)了賬,小心翼翼地把項鏈裝進(jìn)盒子里。
走出市場的時候,她還覺得自己賺了。畢竟是"法老的守護(hù)石",說不定真是價值連城的古董呢。
回國后的第三天,林曉把項鏈拿到了深圳一家有名的珠寶鑒定中心。
鑒定師是個六十多歲的老師傅,戴著放大鏡看了十分鐘,然后摘下眼鏡,表情有些尷尬。
"林女士,這個東西...是現(xiàn)代仿制品。"
"什么?"林曉臉色驟變。
"你看這個銀鏈,表面的氧化層很淺,應(yīng)該不超過十年。還有這個藍(lán)色的石頭,不是天然寶石,是一種叫做人造藍(lán)玻璃的材料,埃及旅游市場上很常見。"老師傅把項鏈還給她,"如果在批發(fā)市場,這種東西最多兩百塊。"
林曉握著項鏈的手開始發(fā)抖。
四萬塊,兩百塊,這個差距讓她幾乎站不穩(wěn)。
"有沒有可能是古代的玻璃制品?"她還抱著最后一絲希望。
"不可能。"老師傅很確定,"古代玻璃的成分和現(xiàn)代完全不同,我做了三十年鑒定,不會看錯。你這是在埃及買的吧?那邊專門騙中國游客,手段很多。"
林曉走出鑒定中心,在路邊站了很久。
四萬塊,是她三個月的工資,是她攢了一年的積蓄。她想起阿里誠懇的眼神,想起那張泛黃的照片,想起"我從不騙人"的保證。
全是假的。
她撥通了旅行社的電話,想要投訴,想要追回?fù)p失。客服禮貌地告訴她,埃及的商業(yè)糾紛很難追溯,而且她沒有簽任何合同,轉(zhuǎn)賬也是私人行為,旅行社無能為力。
"建議您報警,但實話說,跨國追款幾乎不可能。"客服說。
林曉掛了電話,看著手里的項鏈,突然覺得很可笑。
她一個做采購的,天天跟供應(yīng)商斗智斗勇,砍價談判樣樣精通,居然栽在了一個埃及攤販?zhǔn)掷铩?/p>
那天晚上,她把項鏈鎖進(jìn)了抽屜最深處,發(fā)誓再也不碰它。這條項鏈成了她人生中最昂貴的教訓(xùn),每次想起來都覺得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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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林曉以為這件事就這樣結(jié)束了。
但命運(yùn)總是喜歡在人最想遺忘的時候,把舊事重新翻出來。
2020年春節(jié)前夕,林曉接到老家的電話。
"曉曉,你媽媽暈倒了,現(xiàn)在在醫(yī)院。"父親的聲音在電話里顫抖,"醫(yī)生說...是肝臟的問題,很嚴(yán)重。"
林曉連夜訂了機(jī)票,趕回湖南老家。
母親躺在ICU的病床上,臉色蠟黃,身上插著各種管子。醫(yī)生把診斷報告遞給林曉:"肝癌晚期,已經(jīng)擴(kuò)散了。如果要手術(shù),費(fèi)用大概在四十到五十萬之間,而且不保證能治好。"
四十萬。
這個數(shù)字像一記重錘砸在林曉頭上。她和父親的存款加起來不到二十萬,老家的房子抵押出去也就十幾萬,缺口太大了。
接下來的三個月,林曉像個陀螺一樣轉(zhuǎn)。她向公司預(yù)支工資,找朋友借錢,在網(wǎng)上發(fā)起眾籌。每天睜開眼睛就是算賬,怎么湊夠手術(shù)費(fèi),怎么支付后續(xù)的化療費(fèi)用。
一天深夜,她在出租屋里翻找存折,無意中拉開了那個鎖了兩年的抽屜。
藍(lán)色的項鏈靜靜地躺在角落里,蒙了一層灰。
林曉拿起它,想著是不是可以當(dāng)廢品賣掉。雖然只是兩百塊的東西,但現(xiàn)在連兩百塊都是救命錢。
她用紙巾擦去灰塵,項鏈在臺燈下折射出幽幽的藍(lán)光。
奇怪的是,從某個角度看,那顆"藍(lán)眼睛"似乎會發(fā)出一種很微弱的、類似熒光的光暈。林曉以為是自己看花了眼,換了幾個角度,那光暈依然存在。
她突然想起,兩年前鑒定師只看了項鏈本身,并沒有在暗處測試它的光學(xué)特性。
"會不會...鑒定師看錯了?"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就像野草一樣瘋長。林曉熬了一整夜,在網(wǎng)上查資料,看到有文章說古埃及人確實會使用一種含有特殊礦物的藍(lán)玻璃,在黑暗中會發(fā)出微光。
她不知道該不該相信這些信息,但她需要一點(diǎn)希望,哪怕是虛幻的。
第二天,林曉把項鏈戴在了脖子上。
她說不清為什么要這么做。也許是想給自己一點(diǎn)心理安慰,也許是想相信那個"法老的守護(hù)石"真的能保護(hù)母親。
那段時間,她每天戴著項鏈往返于公司和醫(yī)院之間,手術(shù)方案一改再改,母親的病情忽好忽壞。化療的副作用讓母親瘦得脫了形,有時候林曉坐在病床邊,握著母親的手,手指會不自覺地摸那顆藍(lán)色的吊墜。
"曉曉,這項鏈哪來的?"母親有一次問她。
"埃及買的。"林曉簡單地說,沒提被騙的事。
"挺好看。"母親虛弱地笑了笑,"你戴著它,媽心里踏實。"
三個月后,奇跡發(fā)生了。
不,也許不能叫奇跡,但母親的身體確實出現(xiàn)了轉(zhuǎn)機(jī)。腫瘤標(biāo)志物開始下降,醫(yī)生說這是化療起效了,但也要?dú)w功于母親的求生意志。
"你母親的精神狀態(tài)很好,這對治療很重要。"主治醫(yī)生這樣告訴林曉。
又過了半年,母親的病情穩(wěn)定了。雖然不能說完全康復(fù),但至少保住了命,可以出院回家休養(yǎng)。
林曉依然戴著那條項鏈。她不知道是項鏈真的有什么神奇的力量,還是只是心理作用,但她不敢摘下來,就好像摘下來母親的病情就會惡化一樣。
這條曾經(jīng)讓她痛恨的"假貨",漸漸變成了她的精神寄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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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2023年9月,母親的身體徹底穩(wěn)定下來,林曉終于可以喘口氣。
一天晚上,她坐在客廳里刷手機(jī),看到一條去埃及的特價機(jī)票廣告。五年了,她突然很想再去一次開羅,做一件一直想做但沒敢做的事——找到那個叫阿里的攤販,質(zhì)問他,為什么要騙人。
這五年里,她無數(shù)次想象過當(dāng)面對質(zhì)的場景。她要拿出鑒定證書,告訴他這條項鏈只值兩百塊,看他怎么狡辯。她要問他,四萬塊錢對他來說是不是很好賺,他的良心會不會痛。
但現(xiàn)在,她的心情比五年前復(fù)雜得多。
這條項鏈陪她走過了人生最艱難的時光。不管它是真是假,價值幾何,它確實給了她力量,或者說,給了她一個可以抓住的念想。
林曉訂了機(jī)票,辦了簽證,臨行前把那張鑒定證書、當(dāng)年在哈利利市場拍的照片都裝進(jìn)了包里。她還特意把項鏈戴在脖子上,她要讓阿里看看,他賣出去的"假貨",被她戴了五年。
飛機(jī)降落在開羅機(jī)場的時候,已經(jīng)是深夜。林曉沒有跟團(tuán),而是自己打車去了市區(qū)的酒店。第二天一早,她就直奔哈利利市場。
市場還是五年前的樣子,喧囂、雜亂、充滿異域風(fēng)情。只是林曉不再是五年前那個充滿好奇的游客,她現(xiàn)在有了明確的目的。
她記得阿里的攤位大概在市場的東南角,靠近一家賣地毯的店鋪。她穿過熙攘的人群,一個攤位一個攤位地找。
找了一個多小時,終于看到了那個熟悉的攤位。
攤位上擺著各種小飾品:銅手鐲、彩色玻璃瓶、刻著象形文字的小石碑。阿里還在,但比五年前老了許多,頭發(fā)花白了一大半,背也有點(diǎn)駝了。
他正在跟一個歐洲游客討價還價,臉上帶著職業(yè)性的笑容。
林曉站在不遠(yuǎn)處,看著這個男人。五年的憤怒突然變得有些無力,她不知道該用什么表情、什么語氣去質(zhì)問他。
算了,直接過去吧。
她深吸一口氣,走向攤位。項鏈在她的脖頸上微微晃動,藍(lán)色的吊墜在陽光下格外醒目。
阿里送走了歐洲游客,轉(zhuǎn)過身,準(zhǔn)備招呼下一位顧客。
然后,他看到了那條項鏈。
04
阿里的目光停在林曉的脖子上,準(zhǔn)確地說,停在那顆藍(lán)色的吊墜上。
他的身體突然僵住了,就像被施了定身術(shù)。
林曉正要開口說話,卻看到阿里的眼睛瞪得越來越大,眼珠幾乎要凸出來。他的嘴唇開始顫抖,喉嚨里發(fā)出"咯咯"的聲音,像是想說什么卻說不出來。
"你..."阿里伸出手,指著項鏈,手指抖得厲害,"這...這..."
"認(rèn)出來了?"林曉冷冷地說,"五年前,你賣給我的假貨。"
阿里沒有回應(yīng)她的話。他的臉色刷地變得蒼白,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滾落。他踉蹌著后退了一步,撞翻了身后的貨架,銅盤哐當(dāng)當(dāng)?shù)袅艘坏亍?/p>
"這不可能..."他喃喃自語,"這不可能..."
周圍的人開始注意到這邊的異常。
"阿里怎么了?"
"他看到了什么?"
阿里突然雙腿一軟,整個人癱倒在攤位前的石板地上。他抱著頭,發(fā)出一種撕心裂肺的哭聲,像是積攢了很久的情緒終于爆發(fā)了。
"法蒂瑪...法蒂瑪..."他哭著喊著這個名字,聲音嘶啞而絕望。
林曉完全懵了。她以為阿里會狡辯,會否認(rèn),會假裝不認(rèn)識她,但她萬萬沒想到這個男人會直接崩潰。
越來越多的人圍了過來。
"發(fā)生什么事了?"
"那個中國女人做了什么?"
"快叫人來幫忙!"
一個年輕的商販跑過來,想要扶起阿里,但阿里根本站不起來,他的雙腿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氣。
"阿里大叔,你怎么了?"年輕人焦急地問。
阿里沒有回答,他的目光死死地盯著林曉脖子上的項鏈,眼淚不停地往下流。
"這是...她的..."他斷斷續(xù)續(xù)地說,"她唯一留給我的...怎么會...你怎么會..."
林曉的怒氣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打亂了。她看著癱坐在地上的阿里,看著他近乎崩潰的樣子,突然覺得事情沒有她想象的那么簡單。
"你在說什么?"她問,"誰的?什么叫唯一留給你的?"
阿里艱難地抬起頭,看著林曉的眼睛。那是一種極其復(fù)雜的眼神,有震驚、有痛苦、有愧疚,還有一種難以名狀的哀求。
"求你..."他的聲音沙啞得幾乎聽不清,"告訴我...她...她還好嗎?"
"誰?"林曉被問懵了,"你在說誰?"
阿里沒有再回答,他低下頭,肩膀劇烈地抽搐著,哭得像個孩子。
周圍的商販竊竊私語。
"又發(fā)作了。"
"他每次看到中國游客都會這樣。"
"可憐的阿里,五年了,還沒放下。"
林曉聽到了這些話,但完全理解不了是什么意思。
幾個商販一起把阿里從地上扶起來,架著他往市場后面的小巷走。一個年長的商販回頭對林曉說:"女士,你跟我們來一下,這事得說清楚。"
林曉猶豫了一下,跟了上去。
他們把阿里扶到小巷里的一個茶座,讓他坐下。有人遞上水,有人拿毛巾給他擦臉。阿里接過水杯,卻握不住,水灑了一身。
林曉站在旁邊,看著這個五年前騙了她四萬塊錢的男人,此刻狼狽得像個廢人。
"對不起...對不起..."阿里突然對她說,聲音虛弱,"我知道我騙了你...但我真的沒辦法...我需要錢...我真的需要那筆錢..."
"所以你就騙我?"林曉壓著火氣,"你知道四萬塊對我意味著什么嗎?"
阿里沒有反駁,他只是低著頭,眼淚一滴滴掉在地上。
那個年長的商販嘆了口氣,開口說道:"女士,五年前的事我們也聽說了。阿里確實做錯了,但他...他有他的苦衷。"
"什么苦衷?"林曉冷笑,"騙人還能有苦衷?"
"他的妻子..."年長商販看了阿里一眼,"算了,這不是我該說的。"
阿里抬起頭,眼睛紅腫,看著林曉脖子上的項鏈。他的手顫抖著想要觸碰,卻又不敢碰,最后只能收回去。
"我以為...我這輩子都見不到它了..."他說,聲音里全是絕望,"這是她唯一留給我的東西...我把它賣了...我親手把它賣了..."
林曉聽得一頭霧水:"她是誰?你到底在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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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里深吸了一口氣,眼淚依然止不住往下流。他盯著項鏈,仿佛那上面刻著他所有的痛苦。
"法蒂瑪..."他喃喃道,"我的妻子...這是她母親留給她的唯一念想..."
林曉愣住了。妻子?念想?她完全沒想到會是這個答案。
"你不是說這是你祖母的傳家寶嗎?"她問。
"我撒謊了。"阿里苦笑,"我為了賣掉它...編了那個故事..."
旁邊的商販都沉默了,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林曉的手不自覺地摸向項鏈:"那你為什么要賣掉你妻子的遺物?這只是一條假的項鏈,值不了多少錢。"
"假的?"阿里抬起頭,眼神里閃過一絲苦澀,"如果它是假的...我為什么找了你五年?"
這句話像一道閃電劈在林曉頭上。
"什么?"她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你說什么?"
"我找了你五年。"阿里重復(fù)道,聲音里全是疲憊,"五年...我拿著你模糊的照片,問過每一個來這里的中國游客...我必須找到你...我必須把它要回來..."
林曉的腦子嗡嗡作響。
她想起母親生病時她戴著項鏈的每一天,想起那些在深夜里握著吊墜祈禱的時刻。
如果這個男人真的花了五年時間找她,那這條項鏈...
那個年長的商販看了看阿里,又看了看林曉,最后緩緩開口:"女士,你不知道嗎?這條項鏈...是他用命換來的錢賣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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