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6年“運動”爆發后,彭真開始遭受林彪、江青一伙的殘酷迫害。這年12月,彭真被以“監護”的名義被關押在北京衛戍區的營房里。所謂“監護”,實際上跟坐牢是一樣的,兩者所不同的是:造反派什么時候要批斗彭真,衛戍區什么時候就把他送去。紅衛兵幾乎每天都進入囚禁彭真的房間,對他進行“訓話”,強迫他交代自己的“罪行”和揭發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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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真
彭真雖然經常受到批斗,但他仍以頑強的意志堅持著,他每頓飯盡量多吃一點,還一再提出買點辣子、蔥蒜,好增加食量。彭真經常會在屋里打打拳、活動身體,哼哼小曲。
然而,精神上的苦悶一直在折磨著彭真,他在延安時期就戒煙了,這時卻買了幾盒前門煙,紅衛兵看見后,直接把煙搶走了,彭真便又買了5盒煙,然后悶坐著抽了起來。
對于批斗大會的武斗,彭真曾義憤地說:“開大會時,把人壓在地上,擰得人趴下了,羅瑞卿干脆就趴在地上,這叫什么文斗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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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瑞卿被批斗
紅衛兵聽后說彭真的態度極不老實,他反駁說:“我老實極了。你們打了我,也用皮帶抽了我,也揪了我頭發,擰了我的手臂,也罵了我,罰了我跪,我沒有什么可寫的了,我等著最后的結論。”
1968年7月15日凌晨,彭真被正式逮捕,被關押在坐落燕山腳下的秦城監獄,他在這里度過了7年的時光。彭真雖然身在獄中,但仍然高度關注著國內政局的變化。1970年9月,黨的九屆二中全會后,彭真從廣播中和報紙上發現紅極一時的陳伯達的名字消失了。1971年10月以后,彭真在報紙上看不到了林彪的名字,后來他在兒女探監時,知道了“九˙一三”事件。
“九˙一三”事件的發生,促使毛澤東重新考慮調整對“運動”中被打倒、關押、受到審查和批判的老干部的政策。1973年12月21日,毛澤東在接見參加中央軍委會議的人員時,談到了1960年6月布加勒斯特會議上中共代表團與赫魯曉夫的斗爭,他問鄧小平:“那次你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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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澤東和彭真
鄧小平回答說:“沒有,那次我沒去,彭真、康老去了。”
毛澤東聽后說:“彭真對于整蘇修還是有功的。”他還問了彭真的情況。看來,此時毛澤東對如何對待彭真可能還是有所考慮。
1975年4月底,根據毛澤東關于盡快結束專案審查、把人放出來的意見,中共中央決定:除與林彪集團有關的審查對象和其他極少數人外,對絕大多數被關押受審查者予以釋放。彭真和妻子張潔清被安置在陜西省商洛地區干休所,由陜西省委和商洛地委負責監管。
彭真、張潔清從秦城監獄被釋放出來時,中央并沒有對他們的問題做出最后結論,僅僅是專案組人員口頭對陜西省委交代:“內部定性為敵我矛盾。”中央專案審查小組第一辦公室根據原來拼湊、編造的材料,匆忙地寫出了一個《關于叛徒、反黨分子彭真的審查結論》,緊接著又寫出了一個《關于叛徒張潔清的審查結論》,并于6月上旬派人來商洛,逼迫彭真和張潔清在上面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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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真和張潔清
彭真看了“審查結論”后,極為憤慨,他對專案小組的人說:“這個結論是中央專案小組辦公室的,不是中央的,也不是中央專案組的,我不能簽字。”張潔清則在“結論”材料上寫道:“不能接受,保留意見,請求復查。”
1976年9月9日,毛澤東不幸去世,彭真在干休所一遍又一遍地收聽《告全黨全軍全國各族人民書》的廣播,心中十分悲痛。9月10日凌晨,彭真以自己和張潔清的名義,提筆給中央和華國鋒寫信,希望能去北京向毛澤東作最后的告別。
后來陜西省委經請示中央辦公廳后,給彭真答復說:“給彭、張二人講清楚,到北京去,中央有安排,通知誰,誰去;沒通知的,不能去。根據他本人的情況,也不可能去。如有懷念毛主席的思想,就應該加強自己的思想改造。”
“四人幫”被粉碎后,許多在“運動”中受迫害的老干部陸續被解放出來,重新安排工作。1977年3月19日,彭真給華國鋒寫了一封長達1.4萬字的申訴信,但沒有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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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真(右)
8月22日,彭真又給華國鋒和葉劍英、鄧小平、李先念、汪東興寫了一封申訴信,再次說明專案小組辦公室對他的結論是不符合事實的,并說他的問題“一開始就同林彪、陳伯達、江青的誣陷攪在一起”。申訴信最后說:“人生并沒有多少個十年,尤其是我,有生余年已經很有限了!現在我懇切地請求主席、副主席能于百忙中撥冗直接過問處理我的問題,懇切地期望在我生前給予平反。”
不久以后,張潔清先于彭真解放,并擔任商洛地區副專員等職。
1979年2月13日下午,華國鋒代表中央在人民大會堂約彭真談話,并鄭重地對他說:“你的問題已經查清,中共中央即將為你平反,并安排工作。”
2月17日,中共中央向全黨發出《中共中央關于為彭真同志平反的通知》。從1966年開始,歷經13年的磨難,沉冤最終得到平反,彭真終于迎來了這一天。77歲高齡的彭真,即將在改革開放的新時期為黨和人民的事業繼續書寫新的輝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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