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電視劇《沉默的榮耀》中,吳石將軍的半生堅守,往往藏在那些不起眼的細節里。
觀眾隨著諜戰劇的緊張節奏,很容易就錯過那些藏著風格與溫度的片段。比如,貫穿始終的吳將軍書法,還有哪些歲月與情誼的伏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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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將軍書法
如果從書法、繪畫的師承相論,末代皇帝溥儀跟吳石也算是師兄
弟。
在第一集出現的福州溫泉里1號,女兒教弟弟練字的聲音,把吳石的思緒從公務拉回家庭。
吳宅正廳懸掛著一副對聯“俯仰無愧天地,褒貶自有春秋”。
筆力沉靜,氣度從容。左側落款“熏然”二字,清逸如蘭,意境高
遠,藏著將軍的文人底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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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筆墨的功力,源自早年的師承。1922年,吳石在朋友的引薦下,認識了福州詩詞大家何振岱,并拜入門下。
何振岱,字梅生,晚年號梅臾。他是清光緒二十三年的舉人,曾為江西布政使沈瑜慶幕僚。
又經何振岱引薦,吳石得以向曾經的帝師陳寶琛,請教詩畫。
陳寶琛同樣是福州人,19歲中進士,20歲點翰林,少年得志,評議朝政,以直言放諫聞名天下。他曾與張之洞、張佩綸、寶廷一起被人稱為“樞廷四諫官”。
宣統三年,陳寶琛為年幼的溥儀授讀,被封為太傅。
清室傾覆,陳寶琛也辭官歸鄉。
吳石曾向陳寶琛求教過詩、畫技法。電視劇第一集的吳宅正廳中,掛著的那幅古意盎然的畫作,便是吳石親筆所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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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石的兒子吳韶成曾經說過,父親寫畫松枝的技法師承陳寶琛。
這么算來,吳石與末代皇帝之間,竟有一段未曾言及的師門之誼。
這份書法情結,在劇中從未缺席。
當劇情推進至起義在即的318師師部,吳石在聶曦的陪同下,冒險到此主持大局。
師部左手門框上貼著的“沖鋒陷陣,奮勇殺敵”,同是出自吳石親筆。筆意老健,風骨遒勁。
右邊一側,寫著“云際會壯士飛,誓死報國不生還”。
這兩句原是杭州“筧橋航校” 的校訓精神寫照,也是《空軍之歌》中的歌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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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陸軍出身的將軍,為空軍題寫這般壯語,其中深意,如茶回甘,久久不散。
吳石將軍的墨寶之所以廣為流傳,不僅因其筆墨精妙,更因字如其人,謙帶著文人的謙和與溫潤。
無論他升遷到哪里,總有一幫同窗前來求字。
他寫給友人的信,不僅文采好,而且書法尤佳,劉通、李黎洲等許多友人,皆將其手澤加以珍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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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石年輕時參加過保定軍校第三期,在同期同學中,有安徽的張治中、戴戟,廣西的白崇禧、黃邵竑,湖南的劉建緒、何健。
這些人后來大多成為國民黨的中、高級將領。
“吳狀元”三個字,并非浪得虛名。在800多名學生中,吳石以優異的成績,擊敗了小諸葛白崇禧,獲得全校第一名的好成績。當時的大總統黎元洪,親自為其頒發畢業證書。
自此之后,“吳狀元”之名,在校友中不脛而走。
這份才情與口碑,讓后輩校友格外敬重。所以在電視劇中,上司周至柔每次見到吳石,都得客客氣氣地以“學長”相稱,皆因保定軍校的淵源。
吳石在保定軍校上學時,筆耕不輟,即便是在課業繁重的間隙,也要堅持書法練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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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后來講述當時在軍校時寫道:“每日午寢余獨不睡,利用此余間,臨池為樂。久之,同學效我所為者漸多。尤奇者余臨眉山帖,同學作書者,亦皆習蘇也。
上世紀四十年代,有名的香港《天文臺半周評論》曾以“吳壯元揮汗練字”為題作過報道。
吳石常常對身邊人說:練書法需聚精會神,要天天練才能有進益。幾乎一日不停地努力,使他的書作日趨精妙,臻至化境,信手揮灑,皆成氣象。
在書法老師何振岱的家中,吳石結識了一生的摯友,何遂。
在《沉默的榮耀》第二集,第11分53秒處,吳石在一座農家小院中,見到了闊別多年的老友何遂。
吳石輕喚一聲兄長,二人相擁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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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背景中出現了一副草書,內容應該是“舊雨春痕一徑深,東風著意為花陰”的上半句。
導演這個地方處理的略有錯位,因為這幅字的落款是“于右任”,并非吳石或何遂。
何遂比吳石年長6歲,早在1918年護法運動時期,就跟吳石相交莫逆。
何遂曾旗幟鮮明地反對蔣介石發動內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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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目睹當時官員腐敗,民不聊生的現實,他切身感受到:振興中國的希望,只能在于中國共產黨。
解放戰爭時期,他寓居上海,與劉曉、劉長勝、張執一等同志經常接觸,盡自己所能完成黨托付的任務。
在電視劇中,何遂成了“東海小組”的初代情報負責人。
事實上,何遂雖忠心耿耿地為革命事業奔走,卻并不是我黨黨員。解放后,何遂一直以無黨派人士的身份,參加各種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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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一提的是:何遂膝下的三子一女先后參加我黨,后來被譽為“情報世家”。
從這一點來講:劇中的“東海小組”,倒也不是完全虛構。
在島上的日子中,何遂被保密局盯梢,處境兇險。
吳石動用了大量的關系,為何遂爭取到了“赴港治病”的出島手續,在當時這就相當于一張生還證明。
在劇中,何遂把所有的情報都托付給了吳石,并且意味深長地說道:“我走之后,東海小組交給你了”。
這一別,山海相隔,兩位摯友,再未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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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電視劇中不起眼的細節,是編導埋下的伏筆,也是歷史留下的暗語。在驚心動魄的諜戰敘事之外,那些關于筆墨、師承與情義的片段,拼湊出一個更鮮活的吳石。
他不僅僅是一位運籌帷幄的諜戰英雄,更是筆墨藏情的狀元將軍。這份藏在書畫中的初心、落在情義上的擔當,正是他沉默卻滾燙的榮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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