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知道,中國歷史上爆發過無數次農民起義,最核心的誘因是饑荒。一般來說,主要是土地兼并,導致大量農民失地淪為佃農,進而需要承擔國家賦稅和地主佃租,平時還好勉強生活,一旦遇到大范圍的嚴重天災人禍,那么因為饑荒往往就會爆發農民起義。因此,網上某個群體總是說“中國人吃飽飯沒幾天”。
相比之下,歐洲卻鮮有農民起義、鮮有饑荒記載。其實,不僅是歐洲,古埃及、蘇美爾等地也鮮有饑荒記載,至于在野外發現的古埃及“饑荒碑”,新的實在讓人吐槽,可信度真不高。問題是,為何歐洲鮮有饑荒記載,難道歐洲古代沒有什么饑荒,年年風調雨順,年年收獲滿滿,基本時時都不缺糧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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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個問題簡單又復雜,說簡單是因為歐洲缺少記載,很多饑荒大概率是沒有記錄下來,所以史書上給人印象是歐洲古代鮮有饑荒,但說復雜是因為因為缺乏史書記載,導致想要還原真相難度很大。當然,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考證,接下來就幾個方面探索一下歐洲古代饑荒情況。
首先,古代歐洲制度
秦朝之后的中國是大一統中央集權,而歐洲卻是長期分封制。更重要的是,歐洲分封制不像中國西周分封制,而是更為零碎:首先是小國林立,其次是小國下面又一層又一層的分封,最終一個莊園就代表一個封建領主——一個權力單元,具體可見下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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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種分封構架下,“領主的領主,不是我的領主”、“附庸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因此是“逐級效忠”,導致“王權有限”和封建割據現象,與中國西周分封制的縱向統屬有本質區別。
毋庸置疑的是,在這樣制度下,想要沒有饑荒,除了指望年年風調雨順,年年豐收,還要指望封建領主發善心,否則一旦天有不測風云,基本沒有人會來救濟,不說國王家也沒有余糧(國家小,一旦受災,往往就是全國性的),就是有余糧也沒有權力干涉部下的部下事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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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諸侯戰亂不休
按照西方歷史描述,古羅馬解體后,各封建勢力、各宗教、各民族紛爭不斷,歐洲陷入長期而頻繁的戰爭局面,戰爭爆發頻率驚人,以黑暗、混亂、動蕩而著稱,因此又被稱為“黑暗時代”。
除此之外,因為層層分封的政治制度,導致權力高度分散,就必然帶來內部紛爭,進而導致大小諸侯的彼此攻伐,就像春秋戰國諸侯戰爭不可避免一樣。
如此混亂局面之下,糧食短缺是必然的。一旦爆發天災,饑荒必然更加嚴重。問題在于,春秋戰國時期,我們聽說過多少缺糧的記載?那是個貴族的年代,農夫(古代歐洲則是農奴)的遭遇基本不會被記錄,也不會被重視,歐洲也是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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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里吐槽一句,網上有一種聲音,認為歐洲這種多國林立的情況比中國的大一統好,因為多國林立利于競爭,但問題是壞處呢?任何事物都有兩面性,不能因為某些壞處就否定全部,從國家安全、減少戰亂、統一大市場利于發展等來看,大一統顯然遠遠優于多國林立,歐洲做夢都想大一統,但做不到。
第三,糧倉賑災制度
歐洲比中國略大,而中國幾乎每年都有天災,這么大的國土,總會有些地方遭遇天災的,即便絕大地方風調雨順,但也某些地方歉收,這是正常現象,那么歐洲呢?出現天災是正常的,但如何應對才是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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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西漢,為了調節糧價、備荒救災,漢宣帝時耿壽昌首先倡導在各地建立“常平倉”。自漢代后,中國歷代史書上皆有荒年開倉放糧的記錄。
相比之下,歐洲缺乏賑災糧倉和相關制度,只有教會為宗教目的而發放一些救濟。況且天災之下,某地教會往往也會缺糧,這時如何救濟,如何跨國家、跨封建領主的調運糧食和救濟?因此,缺乏成體系的賑災制度,古代歐洲必然很多饑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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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歐洲農具情況
因為中國掌握高溫技術,于是早在春秋時期,中國就掌握了高爐鑄鐵,就是用1100度以上的高溫,得到液態生鐵,然后倒入模具中將之鑄造成器。當然,生鐵雖硬但脆,無法用于兵器,故而被稱為“惡金”,但可以用于農具,管子書中記載齊國以此為農具。
歐洲缺乏高溫技術,長期使用的是“塊煉鐵”,一次只能冶煉幾斤到百斤,爐子是一次性的,得到的是“半融化的海綿鐵”,然后將之捶打成器,效率低、成本高。因此,歐洲直到中世紀時鐵制農具還很少,莊園內的鐵制農具在晚上往往會被鎖起來,主要使用石制或木制農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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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材料之外,歐洲還缺少深耕犁。按照西史記載,古羅馬時用的是“羅馬輕犁”,但只能淺耕;中世紀后不知道從哪學到“重犁”,被稱為“歐洲重犁”,可以深耕,但設計不行,耕幾分鐘就要清理泥塊。直到17世紀,歐洲從中國引進“中國犁”等農具,之后引發歐洲“農業革命”,為工業革命打下基礎。
所謂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缺乏合適的農具系統,歐洲耕地數量和糧食產量可想而知,說能讓當時歐洲人沒有饑荒、吃的飽飽的,只能是臆想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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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歐洲畝產情況
糧食畝產,應該是西方歷史敘事的一個硬傷。
西史記載,公元10世紀初期,歐洲農民種下種子和收獲的糧食比例才1比4左右,相比同期中國可謂畝產極低。其中,還有一種說法是當時歐洲種收比為1比2,還達不到1比4。
之所以如此,其中原因很多,比如農業技術不行,遠不如中國,種田技術方面中國古代絕對第一,這方面就不多說了;還有農業機械不行,上文已經談過,而農具不行還會導致難以拓荒和興修水利;以及歐洲緯度高日照短,氣候上又雨熱不同期,不利于農業生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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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興修水利需要政府協調組織,以歐洲零碎化的權力分布來說,幾乎不可能做稍大規模的水利建設。其實,青銅、鑄鐵產業等都需要高度組織化,沒有統一政府組織,基本只能小打小鬧,這一點常常被忽視。
畝產如此之低,而人力耕種的田地數量有限,領主的耕地數量本身也有限,因此成年勞力能養活自家就不錯了,再向領主上繳糧食(以史料來看,歐洲小領主本身也偏窮),可想而知古代歐洲農夫度日之難。一旦遭遇天災,饑荒則是必然出現。因此,歐洲人才是吃飽飯才沒幾天,不是殖民擴張到處搶的話,比現在的南美估計好不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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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以上述五點來看,歐洲饑荒少的根本原因在于沒有記錄,不記錄或記錄的少自然也就看不到什么饑荒了,因此說歐洲饑荒少是因為“富足”的人,大概只能說是非蠢即壞。
由此帶來一個疑問:歐洲歷史有多少可信度?比如,歐洲缺少信史傳統,比如本文談論的饑荒問題,那么古希臘古羅馬卻有詳實的記史習慣?又比如,古希臘古羅馬的經濟、政治、軍事、科技、建筑等都高度發達,但隨后歐洲為何沒有繼承這些,其中事關吃飯的家伙也能失傳?
因此,如今中國人質疑西方歷史,不是因為民族主義,不是看不得別人優秀,而是西方歷史本身疑點實在太多,正常人都會質疑,不質疑才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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