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謁陵,鎏金穹頂觸千年
當草原的第一縷晨光刺破晨霧,我已站在成吉思汗陵的紅墻之外。風帶著草原特有的清冽,裹著淡淡的酥油香,拂過臉頰時,竟似有千年前的馬蹄聲,從風里隱隱傳來。眼前的陵寢群,如臥在鄂爾多斯草原上的雄獅,朱紅的宮墻泛著溫潤的光,鎏金的穹頂在薄霧中閃爍,像極了成吉思汗當年征戰時,頭盔上折射的寒芒 —— 那是屬于草原英雄的光芒,穿越八百年風沙,依然灼人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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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著青石板路緩步前行,腳下的石板被歲月磨得光滑,每一步都似踩在歷史的脈絡上。路兩旁的經幡柱筆直挺立,五彩的經幡在風里舒展,藍如穹蒼,白似云朵,紅若烈火,綠像草原,黃如大地,每一道褶皺都藏著蒙古民族的祈愿,每一次飄動都似在訴說《蒙古秘史》里的傳奇。導游說,這些經幡上印著的 “唵嘛呢叭咪吽”,已在風里吟誦了八百年,為的是守護陵寢中的英靈,也為草原的子民祈福。
穿過 “氣壯山河” 的牌坊,眼前豁然開朗 —— 三座相互依偎的穹頂建筑,便是成吉思汗陵的核心 “八白室”。中間的穹頂最高,如草原的蒼穹般遼闊,兩側的穹頂稍低,似雄鷹的雙翼,守護著中央的英靈。穹頂邊緣的鎏金紋飾,雕刻著卷草與云紋,在晨光中泛著細碎的光芒,那是蒙古工匠用巧手鑄就的匠心,每一刀都刻著對英雄的敬仰。
我站在陵寢前,望著那鎏金穹頂,忽然覺得眼眶發熱。這不是一座普通的衣冠冢,這里封存的,是成吉思汗的佩劍、馬鞍與衣物,是蒙古民族從部落林立到一統草原的榮光,是鐵騎踏遍歐亞卻始終眷戀故土的深情。《蒙古秘史》記載,成吉思汗在出征西夏途中病逝,遺體被秘密安葬,無人知曉其確切位置,而他的親信則帶著他的衣冠與器物,輾轉遷徙,最終在鄂爾多斯草原停下腳步 —— 因為這里的水草,像極了他生前最愛的斡難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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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霧漸漸散去,陽光灑在陵寢的朱紅宮墻上,將墻上的壁畫映得愈發清晰。壁畫上,成吉思汗身披鎧甲,手持馬鞭,身后是萬馬奔騰的鐵騎,前方是遼闊無垠的草原。畫師用濃墨重彩,將英雄的威嚴與草原的壯闊定格,那些奔騰的馬蹄、飛揚的鬃毛、將士的吶喊,仿佛要從墻上走下來,在我眼前重現當年 “一代天驕,成吉思汗,只識彎弓射大雕” 的豪邁。
不遠處,幾位達爾扈特人正緩緩走來。他們身著深藍色的蒙古袍,腰間系著紅色的腰帶,頭上戴著黑色的禮帽,步伐沉穩而莊重。他們是成吉思汗陵的守陵人,從成吉思汗病逝那年起,達爾扈特部落便世代守護陵寢,不納賦稅,不服兵役,只為守護這草原的精神圖騰。領隊的老額吉(蒙古語 “母親”)看到我,停下腳步,用不太流利的漢語說:“孩子,心懷敬畏,才能聽見英靈的聲音。” 她的聲音沙啞卻溫暖,像草原上的老樹皮,藏著歲月的厚重。
我跟著老額吉走進陵寢大殿,殿內的酥油燈長明不熄,橙黃的火苗輕輕搖曳,將殿內的一切都染成溫暖的橘色。酥油的香氣彌漫在空氣中,混著淡淡的檀香,讓人瞬間靜下心來。大殿中央,擺放著成吉思汗的靈柩,靈柩上覆蓋著深藍色的緞面,上面繡著金色的龍紋 —— 那是當年元朝皇帝賜予的御品,歷經八百年,緞面雖有些褪色,卻依然透著莊嚴。
老額吉走到靈柩前,從懷中取出一條潔白的哈達,雙手捧著,緩緩舉過頭頂,然后輕輕放在靈柩上。她閉上眼睛,口中默念著蒙古語的祈愿,聲音低沉而虔誠。我站在一旁,看著她的背影,看著酥油燈的火苗在她身上跳動,忽然覺得,這八百年的堅守,不是負擔,而是達爾扈特人血脈里的使命。淚水不知不覺間滑落,滴在冰涼的青石板上,那是被這份執著打動的淚,是為英雄與守陵人的故事而感動的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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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溯英魂,鐵騎踏遍歐亞風
在陵寢的文物陳列館里,我看到了一把銹跡斑斑的彎刀。導游說,這是成吉思汗年輕時使用過的佩刀,刀鞘上的紋飾雖已模糊,卻依然能看出當年的精美。我隔著玻璃,輕輕撫摸著刀的輪廓,仿佛能觸摸到成吉思汗當年握著刀柄的溫度 —— 那是屬于草原英雄的溫度,帶著少年的熱血與中年的沉穩。
《蒙古秘史》記載,成吉思汗原名鐵木真,少年時父親被塔塔兒部殺害,部落離散,他與母親、弟弟們在草原上艱難求生。有一次,他被敵對部落俘虜,戴著木枷在草原上流浪,卻從未放棄過統一蒙古的夢想。后來,他憑借著過人的智慧與勇氣,逐漸收攏部眾,擊敗了扎木合、王罕等強敵,最終在 1206 年的斡難河大會上,被推舉為 “成吉思汗”,意為 “擁有海洋四方的可汗”。
陳列館的墻壁上,掛著一幅巨大的地圖,上面用紅色的線條勾勒出成吉思汗的征戰路線 —— 從蒙古草原出發,東抵金朝,西至花剌子模,南達西夏,北到貝加爾湖,鐵騎所到之處,無不臣服。導游指著地圖上的花剌子模,說:“當年成吉思汗派商隊出使花剌子模,卻被當地守將殺害,貨物被劫。成吉思汗為了復仇,親率大軍西征,花剌子模的城池一個個被攻破,最終亡國。” 地圖上的紅色線條,像一條奔騰的巨龍,跨越了山川河流,也跨越了時空,將成吉思汗的傳奇永遠定格。
我在一件馬鞍前停下腳步 —— 這是成吉思汗征戰時使用的馬鞍,木質的鞍身已有些開裂,皮革的鞍韉也已磨損,卻依然能看出當年的堅固。導游說,成吉思汗一生征戰四十余年,大部分時間都在馬背上度過,這副馬鞍陪著他走過了無數戰場,見證了他從少年到可汗的蛻變。“有一次,成吉思汗在征戰中落馬,馬鞍摔壞了,他的部下想為他換一副新的,他卻拒絕了,說‘這副馬鞍陪我打過勝仗,它是我的戰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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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這副馬鞍,我忽然想起了成吉思汗的名言:“要讓青草覆蓋的地方都成為我的牧馬之地。” 這句話里,藏著草原英雄的野心,也藏著他對草原的熱愛。他一生都在征戰,卻始終眷戀著蒙古草原 —— 他曾說,死后要葬在不兒罕山,因為那里是他少年時避難的地方,是他心中最神圣的土地。可最終,他的遺體卻消失在草原的風沙中,只留下這副馬鞍、這把彎刀,還有一座衣冠冢,供后人緬懷。
陳列館的角落里,放著一個小小的陶罐,里面裝著一些黑色的泥土。導游說,這是從成吉思汗可能的安葬地 —— 不兒罕山采集的泥土,雖然無人知曉他的真正陵墓在哪里,但達爾扈特人每年都會去不兒罕山,帶回一捧泥土,放在陵寢里,象征著成吉思汗的英靈與故土同在。“我們不知道大汗葬在哪里,但我們知道,他的魂,永遠在草原上。” 導游的聲音里滿是自豪,也帶著一絲遺憾。
我走出陳列館,來到陵寢后的 “鐵馬金帳” 景區。這里復原了成吉思汗當年的營帳與戰場,金色的大帳在草原上格外醒目,帳外擺放著仿制的投石機、攻城錘,帳內則擺放著成吉思汗與將領們議事的桌椅。我走進大帳,仿佛看到了當年成吉思汗與將領們圍坐在一起,討論征戰策略的場景 —— 他眉頭緊鎖,手指在地圖上比劃著,將領們則屏息傾聽,眼神中滿是敬佩。
帳外,幾位演員穿著蒙古鐵騎的鎧甲,正在表演模擬攻城的場景。他們手持長矛,騎著駿馬,在草原上奔馳,吶喊聲震天動地。陽光灑在他們的鎧甲上,泛著冷冽的光,讓人仿佛回到了八百年前的戰場。我站在一旁,看著他們的身影,聽著他們的吶喊,忽然覺得,成吉思汗的鐵騎從未遠去,他們的精神,依然在草原上傳承著。
夕陽西下時,我坐在草原上,望著遠處的陵寢。鎏金的穹頂在夕陽的映照下,泛著金紅的光,像一顆永不墜落的星辰。風從草原上吹過,帶著青草的香氣,也帶著千年前的馬蹄聲。我想起了成吉思汗的一生,想起了他的雄心壯志,想起了他的鐵血柔情,想起了他對草原的眷戀。淚水再次滑落,那是為英雄的傳奇而感動的淚,是為草原的壯闊而震撼的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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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典莊嚴,酥油燈下訴虔誠
“明天是每月一次的小型祭祀,你要是想看,早點來。” 前一天晚上,老額吉告訴我。我特意定了凌晨五點的鬧鐘,天還沒亮,就往陵寢趕去。
清晨的草原格外安靜,只有風的聲音與遠處的狗吠。陵寢的紅墻在夜色中顯得格外莊重,只有大殿的窗戶里,透出酥油燈的微光,像黑暗中的星辰,指引著方向。我走到大殿外,已經有不少達爾扈特人與牧民在等候,他們大多身著傳統的蒙古袍,手中捧著哈達、奶酒、羊肉,臉上滿是虔誠。
六點整,祭祀儀式正式開始。達爾扈特的祭陵官身著紅色的祭服,手持法器,緩緩走進大殿。他先是在靈柩前點燃三炷香,然后雙手合十,口中默念著祭文。祭文用蒙古語吟誦,聲音低沉而莊嚴,雖然我聽不懂內容,但從他的語氣中,能感受到對成吉思汗的敬仰與緬懷。
隨后,牧民們依次走上前,向靈柩獻上哈達。第一位獻哈達的是一位白發蒼蒼的老阿媽,她拄著拐杖,一步一步慢慢走到靈柩前,雙手捧著哈達,輕輕放在靈柩上,然后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頭。她的額頭磕在青石板上,發出輕微的聲響,卻像重錘一樣,敲在我的心上。老阿媽站起身時,我看到她的眼角掛著淚水,那是對英雄的思念,也是對草原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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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幾位牧民捧著奶酒,走到靈柩前。他們將奶酒倒入銀碗中,然后用手指蘸了一點奶酒,輕輕彈向空中 —— 第一彈敬天,第二彈敬地,第三彈敬成吉思汗的英靈。奶酒的香氣在大殿中彌漫,與酥油的香氣交織在一起,讓人感到無比的神圣。
最讓我感動的是獻 “全羊” 儀式。兩位達爾扈特人抬著一只完整的烤羊,走到靈柩前。烤羊的皮呈金黃色,油光锃亮,散發著誘人的香氣。祭陵官用刀將羊的頭、腿割下,分別擺放在靈柩前的供桌上,然后口中吟誦著:“大汗啊,這是草原上最肥美的羊,請您享用,愿您保佑草原風調雨順,子民安康。”
儀式進行到一半時,大殿外忽然響起了馬頭琴聲。一位達爾扈特藝人坐在臺階上,彈奏著《成吉思汗頌》。琴聲悠揚而悲壯,像草原上的風,帶著千年前的故事,在大殿內外回蕩。聽到琴聲,不少牧民都跟著哼唱起來,歌聲中滿是對成吉思汗的敬仰與思念。我站在一旁,聽著琴聲與歌聲,看著酥油燈的火苗在靈柩前跳動,淚水再次忍不住滑落 —— 這不是悲傷的淚,而是被這份虔誠與信仰打動的淚,是為蒙古民族的精神傳承而感動的淚。
儀式結束后,老額吉走到我身邊,遞給我一碗溫熱的奶酒。“喝一口吧,這是祭過大汗的奶酒,能帶來好運。” 我接過奶酒,喝了一口,溫熱的奶酒順著喉嚨滑下,帶著淡淡的奶香與酒香,瞬間驅散了清晨的涼意。老額吉告訴我,達爾扈特人每年都會舉行多次祭祀,其中最隆重的是農歷三月十七的 “春祭”,那時,來自全國各地的蒙古族人都會趕來,向成吉思汗的英靈獻上祝福。
“我們達爾扈特人,生來就是守陵的。” 老額吉坐在臺階上,給我講起了她的故事。她今年 68 歲,從 16 歲起就跟著母親學習祭陵儀式,如今已經守了 52 年。“我小時候,母親就告訴我,我們的命是大汗給的,守護陵寢是我們的使命。” 老額吉的丈夫也是守陵人,十年前因病去世,臨終前,他還叮囑老額吉,一定要好好守護陵寢,不能辜負祖先的囑托。“現在,我的兒子也成了守陵人,他在陳列館里當講解員,給游客們講大汗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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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額吉從懷中取出一張泛黃的照片,照片上,年輕的老額吉與丈夫站在陵寢前,兩人都穿著傳統的蒙古袍,臉上滿是笑容。“這是我們結婚那年拍的,就在這大殿前。” 老額吉的眼神中滿是溫柔,“他最喜歡看酥油燈,說那火苗像大汗的眼睛,一直在看著我們。”
我看著老額吉的眼睛,那是一雙布滿皺紋卻依然明亮的眼睛,里面藏著對丈夫的思念,對陵寢的堅守,對草原的熱愛。風從大殿外吹過,經幡飄動的聲音與馬頭琴的余韻交織在一起,像一首千年的贊歌,在草原上回蕩。
馬術驚魄,鐵騎精神今猶在
午后,我來到陵寢景區內的馬術表演場。表演場建在一片開闊的草原上,四周用木柵欄圍起,觀眾席上已經坐滿了游客。不一會兒,伴隨著激昂的蒙古音樂,幾位騎手騎著駿馬,從表演場的入口疾馳而來。
騎手們都身著蒙古鐵騎的鎧甲,頭戴頭盔,手持長矛,腰間挎著彎刀,胯下的駿馬鬃毛飛揚,四蹄生風。他們在草原上奔馳,時而排成整齊的隊列,時而分成兩隊,模擬戰場上的沖鋒與廝殺。馬蹄踏在草原上,發出 “噠噠” 的聲響,揚起的塵土在陽光下泛著金色的光,讓人仿佛看到了當年成吉思汗的鐵騎,在歐亞大陸上縱橫馳騁的場景。
最驚險的是 “馬上拾物” 表演。一位騎手騎著駿馬,在草原上疾馳,同時彎腰從地上拾起哈達。駿馬的速度極快,騎手的身體幾乎與地面平行,卻依然能穩穩地拾起哈達,引得觀眾席上陣陣喝彩。導游告訴我,這位騎手叫巴圖,是當地有名的馬術高手,他從小在馬背上長大,能完成許多高難度的馬術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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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 “馬上射箭” 表演更是讓人驚嘆。巴圖手持弓箭,騎著駿馬在草原上奔馳,當他看到靶子時,迅速拉弓射箭,箭羽如流星般飛向靶心,幾乎箭箭命中。觀眾席上的掌聲與歡呼聲此起彼伏,我也忍不住為他喝彩。巴圖聽到喝彩聲,勒住馬,舉起弓箭向觀眾致意,他的臉上滿是自豪 —— 那是草原兒女特有的自豪,是對馬術的自信,也是對鐵騎精神的傳承。
表演的高潮是模擬 “十三翼之戰”。這是成吉思汗早期的一場重要戰役,當時,他率領十三翼軍隊,與扎木合的聯軍展開激戰。雖然最終成吉思汗戰敗,但他卻在這場戰役中積累了經驗,為后來的統一蒙古奠定了基礎。
騎手們分成兩隊,一隊代表成吉思汗的軍隊,一隊代表扎木合的聯軍。隨著號角聲響起,兩隊騎手騎著駿馬,手持長矛,向對方沖去。他們在草原上廝殺,長矛碰撞的聲音、駿馬的嘶鳴聲、騎手的吶喊聲交織在一起,場面驚心動魄。我坐在觀眾席上,緊緊握著拳頭,仿佛自己也置身于八百年前的戰場,為成吉思汗的軍隊捏了一把汗。
戰斗到白熱化時,代表成吉思汗的騎手們忽然改變戰術,分成三路,從不同方向夾擊扎木合的聯軍。扎木合的聯軍漸漸不敵,最終潰敗。當代表成吉思汗的騎手們舉起長矛,高聲吶喊時,觀眾席上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我看著騎手們的身影,聽著他們的吶喊,忽然想起了《蒙古秘史》中對十三翼之戰的記載:“鐵木真雖敗,卻得民心,部眾愈盛。”
表演結束后,我走到巴圖身邊,他正在給駿馬梳理鬃毛。巴圖的手上滿是老繭,那是常年騎馬留下的印記。“我從小就聽大汗的故事長大,最喜歡的就是他的堅韌。” 巴圖告訴我,他的祖父曾是一位騎兵,參加過抗日戰爭,父親也是一位馬術愛好者,他從五歲起就開始騎馬,最大的夢想就是把蒙古的馬術傳承下去。“現在,很多年輕人都喜歡城里的生活,不愿意學馬術了,但我覺得,馬術是我們蒙古民族的根,不能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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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圖牽著駿馬,帶我走到表演場的邊緣。他指著遠處的陵寢,說:“每次表演前,我都會去陵寢前拜一拜,希望大汗能保佑我表演順利。” 他的眼神中滿是虔誠,“我表演馬術,不只是為了給游客看,更是為了讓大家記住,成吉思汗的鐵騎精神,永遠都在。”
夕陽西下時,巴圖騎著駿馬,在草原上奔馳。他的身影在夕陽的映照下,顯得格外高大,像一尊流動的雕塑。我站在草原上,看著他的身影漸漸遠去,聽著馬蹄聲漸漸模糊,忽然覺得,成吉思汗的鐵騎從未消失,他們的精神,正通過巴圖這樣的年輕人,在草原上代代相傳。淚水再次滑落,那是為馬術表演的震撼而感動的淚,是為鐵騎精神的傳承而自豪的淚。
守陵聽禪,八百年的使命與堅守
傍晚,我跟著老額吉來到她的家。那是一座傳統的蒙古包,建在陵寢附近的草原上,蒙古包外拴著幾匹駿馬,旁邊放著一些晾曬的奶制品。老額吉的兒子巴雅爾正在蒙古包外劈柴,看到我們回來,他放下斧頭,笑著迎了上來。
走進蒙古包,里面的陳設很簡單,一張炕桌放在中間,周圍放著幾個坐墊,墻上掛著成吉思汗的畫像與幾幅經幡。老額吉給我倒了一碗奶茶,然后坐在炕桌旁,開始捻羊毛。巴雅爾告訴我,他今年 32 歲,大學畢業后,放棄了在城里工作的機會,回到草原,成為了一名守陵人,在陳列館里當講解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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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時候,最聽爺爺講大汗的故事。” 巴雅爾坐在我身邊,給我講起了他的童年。他的爺爺也是守陵人,經常帶著他去陵寢大殿,教他認識酥油燈,教他吟誦祭文。“爺爺說,我們達爾扈特人,是大汗的仆人,守護陵寢是我們的使命,就算餓死、累死,也不能離開陵寢。”
巴雅爾的爺爺在 2010 年去世,臨終前,他拉著巴雅爾的手,說:“我要去見大汗了,以后,陵寢就交給你了。你要記住,不管遇到什么困難,都要好好守護陵寢,不能讓大汗的英靈受委屈。” 巴雅爾說,爺爺去世后,他更加堅定了守陵的決心。“我在城里上大學時,很多同學都不理解,問我為什么要回到草原守陵,那里又苦又窮。但我知道,這里有我的根,有我的使命。”
老額吉捻著羊毛,偶爾會插上幾句話。她說,以前守陵的條件很艱苦,沒有電,沒有水,冬天的時候,蒙古包里冷得像冰窖,他們只能靠燒牛糞取暖。“那時候,我和丈夫每天都會去大殿里添酥油,不管刮風下雨,從不間斷。有一次,下著大雪,雪沒過了膝蓋,我丈夫還是堅持要去,結果在路上摔了一跤,腿都摔腫了,卻還是笑著說‘酥油燈不能滅’。”
老額吉的眼睛濕潤了,她擦了擦眼淚,繼續說:“現在好了,政府給我們蓋了磚房,通了電,通了水,還為我們辦了醫保、社保,我們的日子越來越好了。但不管日子怎么變,我們守陵的初心不能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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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后,巴雅爾帶我去陵寢大殿看酥油燈。夜色中的大殿格外安靜,只有酥油燈的火苗在跳動,映得靈柩上的緞面忽明忽暗。巴雅爾走到靈柩前,添了一些酥油,然后雙手合十,默念了幾句祈愿。“每天晚上,我都會來添酥油,就像爺爺和父親當年做的一樣。” 巴雅爾說,“酥油燈不能滅,這是我們達爾扈特人的規矩,也是我們對大汗的承諾。”
我站在大殿里,看著酥油燈的火苗,聽著巴雅爾的話,忽然覺得,這八百年的堅守,不是一句空話,而是達爾扈特人用生命踐行的承諾。他們不慕繁華,不求富貴,只為守護一座衣冠冢,只為傳承一種精神。這種堅守,比任何華麗的辭藻都更動人,比任何驚天動地的壯舉都更偉大。
走出大殿,夜色已深,草原上的星星格外明亮,仿佛觸手可及。巴雅爾指著天上的星星,說:“爺爺說,天上最亮的那顆星星,就是大汗的眼睛,他一直在看著我們,看著草原。” 我望著天上的星星,忽然覺得,成吉思汗的英靈真的沒有遠去,他就在這星星里,在這酥油燈里,在這草原的風里,在每一個達爾扈特人的血脈里。
淚水再次滑落,滴在草原的泥土上,瞬間被吸干,卻在我的心中留下了深深的印記。那是對達爾扈特人堅守的敬佩,是對蒙古民族精神的感動,是對這片草原最深沉的眷戀。
夜伴長燈,星河下的心靈對話
夜深了,我躺在蒙古包外的草地上,仰望星空。草原的夜空格外純凈,沒有城市的喧囂與污染,星星格外明亮,銀河如一條銀色的絲帶,橫跨天際,璀璨奪目。不遠處的陵寢大殿里,酥油燈的微光透過窗戶,映在草原上,像一顆溫暖的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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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了這幾天在成吉思汗陵的點點滴滴:清晨謁陵時的震撼,陳列館里觸摸歷史的感動,祭祀儀式上的虔誠,馬術表演中的震撼,還有老額吉與巴雅爾的堅守故事。每一個瞬間,都像一顆珍珠,串起了我對成吉思汗陵的記憶,也串起了我對蒙古民族的敬仰。
我想起了成吉思汗的一生,他從一個孤苦無依的少年,成長為統一蒙古的可汗,率領鐵騎踏遍歐亞,建立起龐大的蒙古帝國。他的一生,是傳奇的一生,是英雄的一生。可他終究還是離開了,只留下一座衣冠冢,供后人緬懷。但他的精神,卻從未離開 —— 他的堅韌、他的智慧、他的勇氣,依然在草原上傳承著,在每一個蒙古族人的血脈里流淌著。
我想起了老額吉,她守了陵寢 52 年,從年輕的姑娘變成了白發蒼蒼的老人,卻依然堅守著那份使命。她的丈夫、她的兒子,都是守陵人,這份堅守,已經融入了他們的血脈,成為了他們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我想起了巴雅爾,他放棄了城里的繁華,回到草原守陵,只為了爺爺的囑托,只為了那份傳承。他們都是平凡的人,卻做著不平凡的事,他們的堅守,是蒙古民族精神的最好詮釋。
風從草原上吹過,帶著酥油的香氣,也帶著經幡飄動的聲音。我仿佛聽到了成吉思汗的聲音,他在對我說:“孩子,草原是我的家,也是你們的家,要好好守護它,讓它永遠繁榮昌盛。” 我仿佛聽到了老額吉的丈夫的聲音,他在對我說:“酥油燈不能滅,守陵的使命不能丟。” 我仿佛聽到了小李(之前治沙故事中的人物,此處串聯情感)的聲音,他在對我說:“要像守護綠洲一樣,守護我們的精神家園。”
淚水再次滑落,滴在草地上,與草原的泥土融為一體。這不是悲傷的淚,而是感恩的淚,是感動的淚,是對英雄的敬仰,對堅守的敬佩,對草原的熱愛。我默默地祈禱,祈禱成吉思汗的英靈能夠安息,祈禱達爾扈特人的堅守能夠永遠延續,祈禱草原能夠永遠風調雨順,繁榮昌盛。
夜深了,我依然躺在草地上,望著星空,望著陵寢大殿的微光。我知道,今夜,我將與成吉思汗的英靈對話,與草原的靈魂對話,與自己的心靈對話。這一夜,將成為我生命中最難忘的一夜,它將永遠留在我的記憶里,激勵著我,像成吉思汗一樣堅韌,像達爾扈特人一樣堅守,像所有為夢想而奮斗的人一樣,永不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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泣別英靈,帶著精神再出發
離別的時刻終究還是到來了。清晨,我站在陵寢大殿前,最后一次望著那鎏金的穹頂,最后一次看著酥油燈的火苗,最后一次感受這份莊嚴與神圣。老額吉與巴雅爾站在我身邊,臉上滿是不舍。
老額吉從懷中取出一條潔白的哈達,雙手捧著,遞給我。“孩子,這條哈達送給你,是我親手織的,上面有我對大汗的祈愿,也有我對你的祝福。” 我接過哈達,緊緊握在手中,哈達的柔軟與溫暖透過指尖蔓延至心口,像老額吉的笑容一樣,讓人安心。
巴雅爾遞給我一個小小的銅壺,里面裝著酥油。“這是祭過大汗的酥油,帶回去吧,放在家里,就像大汗的英靈一直在守護著你。” 我接過銅壺,壺身的溫度與酥油的香氣,讓我想起了大殿里長明不熄的酥油燈,想起了巴雅爾每晚添酥油的身影。
我走到靈柩前,深深鞠了三個躬 —— 第一躬,獻給成吉思汗的英靈,感謝他為蒙古民族留下的傳奇與精神;第二躬,獻給老額吉與巴雅爾,感謝他們的堅守與陪伴;第三躬,獻給這片草原,感謝它給予我的感動與震撼。
走出陵寢,陽光已經灑滿草原,經幡在風里飄動,像在為我送別。老額吉與巴雅爾送我到紅墻外,一直揮手,直到我的身影漸漸遠去。我回頭望,陵寢的鎏金穹頂在陽光下閃著光,老額吉與巴雅爾的身影越來越小,卻依然站在那里,像兩尊守護草原的雕塑。
車子駛離成吉思汗陵,草原的景色漸漸遠去,可我的心,卻依然停留在那座鎏金穹頂的陵寢里,停留在那長明不熄的酥油燈旁,停留在老額吉與巴雅爾的堅守故事里。我緊緊握著手中的哈達與銅壺,仿佛握著一份沉甸甸的責任與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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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城市的生活,依然是忙碌而瑣碎。可每當我感到疲憊與迷茫時,我就會取出那條哈達,聞一聞銅壺里酥油的香氣,想起成吉思汗陵的莊嚴,想起老額吉與巴雅爾的堅守。心中便會涌起一股力量,讓我重新振作起來 —— 像成吉思汗一樣,面對困難不退縮;像達爾扈特人一樣,堅守初心不放棄。
成吉思汗陵,這座草原上的精神圖騰,它用鎏金的穹頂承載了英雄的傳奇,用長明的酥油燈延續了民族的信仰,用守陵人的堅守詮釋了精神的傳承。它是我心中永遠的圣地,是我生命中永遠的感動。
我知道,我還會再來。再來看看那鎏金的穹頂,再來聽聽經幡的飄動,再來嘗嘗老額吉煮的奶茶,再來聽聽巴雅爾講的大汗的故事。因為這里有英雄的英靈,有堅守的故事,有草原的靈魂,有我永遠無法割舍的感動。
長燈映魂,鐵騎入夢。成吉思汗陵的魂,已深深烙印在我的心中;成吉思汗陵的淚,已化作我生命中最珍貴的寶藏。愿酥油燈永遠長明,愿守陵人的堅守永遠延續,愿草原永遠繁榮昌盛,愿英雄的精神永遠傳承。
#立冬旅行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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