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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9年5月2日,在張群90歲生日的時候,蔣經國代表國民黨中央為他頒發了一枚中山獎章,獎勵他為國民黨所做貢獻。張群接過這枚金光閃閃的勛章時激動不已,該獎章僅有三枚,另兩枚分別授予宋美齡和嚴家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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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群于1889年出生在四川省華陽縣一個平民家庭。14歲那年,保定陸軍速成學堂到四川招生,張群前往報考并被錄取。
1907年,清政府要保送一批青年到日本留學。一位姓董的校監聞訊后,極力推薦張群。這年秋天,19歲的張群乘上前往日本的輪船。
張群站在甲板上,哼著在保定學來的河北梆子。忽然,船尾一位高個子與自己年齡相仿的小伙子,引起了他的注意。這位同學短頭發,高鼻梁,臉色凝重,默默無語地眺望著大海。
張群主動走過去與他攀談起來,此人就是蔣介石。船上幾日,張群與蔣介石十分投緣,他們談學習,談政治,許多觀點是那么一致,兩人大有相見恨晚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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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日本后,他們先入振武學校,這是一所預備學校,從這所學校學習三年,畢業后到日軍聯隊見習一年,然后才能人士官學校學習。
振武學校校規極嚴,平時住在學校里,只有星期天才能出校。張群便和蔣介石在校外租了一間房子過周日,他們利用這短暫的休息日,到郊外游玩,到江之島一帶游泳。
張群與蔣介石在學校關系極好,情同手足,尤其是張群,十分佩服蔣的膽識與見解。
剛去日本時,張在步兵科,蔣在炮兵科,后來張群為了能經常能與蔣介石在一起,便請求學校將自己從步兵科轉到了炮兵科。
在日本,張群與蔣介石一起加入了同盟會,參加革命黨人的一些活動。振武學校畢業后,倆人又以士官候補資格,到新田瀉高田第十三師團十九聯隊服役。
辛亥革命爆發后,倆人一起提前回到了上海。張群出任滬軍頭領陳其美的參謀,參加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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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群一生最重要的政治活動,就是參與了當時中國幾乎全部對日本的外交活動。張群擅長在復雜局勢中尋找折中方案,但這種務實風格在革命與戰爭年代常面臨“原則性與靈活性”的爭議。
1927年,蔣介石發動“四·一二”反革命叛變,遭到世人唾罵。同年8月,蔣被迫下野,決定赴日本考察。9月22日,張群先行離滬,到日本為蔣介石打前站。這次,張群陪著蔣介石重游日本,會見了許多早年留學日本時的老朋友。
后來,國內寧漢合流,形勢對蔣介石有利,蔣馬上中止了在日本的活動,回到南京。
張群這次陪蔣介石出使日本,見到了以日本首相中為首的一大批政要。在日期間,蔣介石與田中等人在如何對付共產黨上達到了高度一致。雖然這次赴日不是正式的外交活動,但為后來國民黨政府與日本政府之間的外交奠定了基礎,張群本人對日交涉的地位也因為這次訪日得到上升,成為日后中日交涉的主持人。
1933年,日軍越過長城一線向北平開進,侵華野心日漸暴露。張群被派到北平協助當時的外交部長黃郛處理華北局勢,最后與日本人達成了《塘沽協定》。
1935年底,蔣介石改組國民政府,時任湖北省主席的張群被改任為外交部長。
張群任外交部長之時,正是中日關系最為緊張的時期。日本軍國主義加緊對中國侵略步伐,過去國民黨政府對日本采取的是敬而遠之的政策,少接觸,不談判。張群上任后,提出了新的外交策略。
在國民黨中央一次大會上,他說:“我們對日本政府的應付方略,必須做一些改變和調整,這就是要改變過去那種被動的、回避的做法,主動與日本外交當局談判,申明我們的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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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群新的對日外交策略,得到了國民黨內不少人的支持。張群在擔任外交部長期間,先后親自與三任日本駐中國大使談判交涉過中日問題。
第一任日本大使是剛由駐華公使升為大使的有吉明,張群與他談判的內容是關于華北問題的解決,因為日本政府沒有誠意,這次交涉毫無結果。
第二任大使是有田八郎。1936年3月初,張群與他就有辱于中國的“廣田三原則”要求澄清。經過四次談判,張群基本上還是接受了日方的無理要求。
同年的4月17日,張群就日方不斷挑起事端、欺侮中國人民的有關事件與日本第三任駐華大使川越茂進行交涉。這次談判,前后進行了八次。日方越談越狂,一邊談判,一邊又利用中國人民的仇日情緒,不斷挑起事端,向中國政府施加壓力。
1936年9月14日上午9點,南京中山北路32號的外交部大樓前,緩緩駛來一輛黑色福特轎車。汽車停穩后,走下一個身穿西服、提著黑色文件包的中年人。此人就是當時日本駐華大使川越茂。
川越茂下車后,抬腕看了看表,然后習慣性地扯了扯西服,走進了外交部大樓二樓會議室。
“啊,川越先生,您好!”坐在會議室沙發上的張群起身、禮節性地伸出了手。
“部長閣下,我這次來是代表日本政府向貴國交涉上個月發生在成都的不幸事件。”川越茂一落座,便收起笑容,向張群提出交涉。
坐在張群身后的譯員,將川越茂的話給張群翻譯了一遍。張群精通日語,但在對日談判中,他從來不講日語,總要隨身攜帶一名日語翻譯。在一些比較棘手的問題上,他就是利用譯員翻譯的短暫時間,思考回話,尋求對策。
川越所說的“發生在成都的不幸事件”,大致情況是這樣的。
這年8月,日本外務省照會中國政府,提出要恢復成都領事館,并任命巖井一英為成都領事館領事。南京外交部同意了這一要求。不久,巖井便率日特、軍官11人,乘日輪由滬抵渝,準備轉道去成都。
自九一八事變后,日本侵略者對中國領土步步蠶食,侵華野心日漸暴露。中國人民對日本軍國主義的侵略行徑,非常憤慨。8月18日,重慶各界群眾聞訊巖井到達重慶,便舉行了反對日本非法在成都設領大會。第二天,群眾又舉行了聲勢浩大的游行請愿活動,發表了《告四川7000萬同胞書》,表示了要驅趕日本人,不達目的、勢不罷休的態度。
群眾的怒吼,使得巖井嚇破了膽,他躲在旅館里,哪里都不敢去。眼看上任的時間已到,再不到成都不好向國內交待,他便要了個滑頭,要隨員渡邊洗三郎等四人,以私人旅游的名義,先期到達成都,等重慶方面平靜下來后,他再去成都。
于是,渡邊等人23日乘車到達成都,住進了大川飯店。成都民眾得知日本外交人員抵蓉后,當天舉行了萬人大游行。
渡邊等人低估了中國民眾的仇日情緒,他們站在飯店門口,辱罵游行隊伍。示威的人群被激怒了,他們沖進大川飯店,你一拳,我一腳,將渡邊與深川經二打倒在地。等軍警趕來將兩人送進醫院時,兩人已經嗚呼哀哉了。同來的另兩名日人,也被打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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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件發生后,日本政府提出了強烈抗議。川越到外交部找張群,就是專為解決此事而來。
“成都事件的發生,實在是我們不愿意看到的。我們對此表示遺憾與道歉,我們準備將事件真相調查清楚后,對當事人進行嚴肅處理。同時,對死者遺屬和傷者進行賠償。”張群在經過深思熟慮后,說出這番話。
“我們認為,中國政府不僅僅只是解決成都事件的問題,更重要的是必須禁止各地的排日運動,保證今后不再發生類似的事情。同時,我們以為,要根據華北特殊的地域,把‘經濟提攜”推廣到全國范圍,訂立對日貨優惠的關稅協定。還有,國民政府必須聘用日本顧問,并且訂立共同防共條約……”
張群將他的話打斷了。這一次他也不要譯員翻譯,說話速度明顯加快:“貴國政府的意見,我會轉告我方政府。但是,我認為貴國政府的條件太高,我方恐怕難以滿足。同時,我們也希望廢止《塘沽協定》,取消冀東偽組織,日方必須停止走私并不得干涉中方緝私。華北的日軍及飛機,不經允許不得任意行動和飛行。”
“哈……哈……”川越狂笑著站了起來,“部長閣下,你不要忘記,當年我們日本的軍隊是怎樣進來的喲!”
張群站了起來,臉也漲紅了。一場沒有結果的談判,就這樣結束了。
送走川越后,張群十分生氣。日本人欺人太甚,在中國的領土上為所欲為,實在是毫無道理。但蔣介石為了消滅共產黨,達到所謂“攘外必先安內”的目的,對日本帝國主義的侵略行為,忍氣吞聲,節節退讓,日本侵略者得寸進尺,步步進逼。張群的外交策略最終遭到徹底失敗,只當了13個月外交部長的張群,不得不退居幕后,出任國民黨中央政治會議秘書長兼中政會外交委員會主任委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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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日戰爭勝利后,張群曾負責與中共方面的談判,是早期談判三人小組成員。
1948年5月,張群改任總統府資政。他作為蔣介石的特別代表,再一次走到前臺,主持對日外交。
日本侵華戰爭,使中國人民蒙受巨大損失,但戰爭結束后,少數軍國主義分子不僅不思悔過,反而報復、仇恨中國人民。1948年8月21日,張群訪問日本,同麥克阿瑟舉行了對日本進行管制的會談。在這次會談中,張群提出了應當沖淡日本國民的神權思想、武士道思想,禁止軍國主義思潮復活,掃除某些人因戰敗而復仇的侵略心理。張群的這些提法,得到了愛好和平的人們的贊同,對遏制日本軍國主義思想的蔓延,起到了一定作用。
隨著內戰的全面爆發,國民黨在與共產黨的較量中,屢戰屢敗,蔣介石焦頭爛額,但也無可奈何。張群一直跟在蔣左右,為他出謀劃策,分擔憂愁。
1949年12月9日上午10點整,一架軍用飛機從成都鳳凰山機場起飛,一直向南飛去。飛機上坐著的張群萬分疲倦,他時任西南行政長官公署長官。
此次,張群是執行蔣介石交待的一項特殊任務,前往昆明安撫云南省主席盧漢。在此之前,蔣介石已接到密報,說是盧漢要投奔共產黨。
這次到昆明,是兇是吉,張群心里一點底也沒有。下了飛機,但見機場冷冷清清的,一個人影也沒有。等了好半天,才看見一輛吉普車遠遠開過來。
車停穩后,一名少校軍官從車上跳下來,跑到張群跟前,一個立正:“報告長官,盧主席下午臨時要參加一個重要會議,不能來機場,特派我來接您。請您上車。”張群將信將疑地上了吉普。
半個小時后,張群一行被拉到了一棟戒備森嚴的樓房前。這里,十步一崗,五步一哨。張群明白,情況有變。下車后,他堅決要求見盧漢,然而已沒有人搭理他。
張群與隨行秘書被分開安置樓上樓下。樓梯口與過道有荷槍實彈的士兵把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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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房間后,張群發現這里居然還有一架電話。他拿起話筒,要通了成都中央軍校蔣介石的寓所。
“報告總裁,我是張群,我已到達昆明。”張群的聲音有些發抖。
“昆明情況怎么樣?”蔣介石急切地問道。
“情況不好,我已被盧漢軟禁。現在,我正在想辦法見到盧漢,把您的意見轉告他,希望他回心轉意。”張群掏出手帕,擦了擦了頭上的汗珠。
“好,你見到盧漢,要他給我來電話,我要親自和他談談。”電話那頭傳來蔣介石憤怒的聲音。
放下電話,張群看了看手表,時鐘已指向下午3點。張群在昆明,留下無用,欲走不能,急得團團轉。再想與蔣介石聯絡,拿起電話,話筒已無任何聲音。電話被掐斷了。
晚上,昆明五華山省政府會議廳里,燈火通明。10點正,盧漢召開會議,宣布:“云南起義,昆明戒嚴,各單位按原訂計劃開始行動。”
第二天,盧漢通電全國,宣布起義。并電劉文輝,要劉會同四川各將領將蔣介石扣留,交給中共。鮮艷的五星紅旗,在云南省政府冉冉升起。
蔣介石在成都聞知盧漢起義,臉氣得鐵青。他想與張群聯系,但所有與云南的電訊都已中斷。中央軍校周圍已發現許多可疑分子,成都不能久留,蔣介石焦急萬分,只好做出決定,先飛臺北,把張群一人留在了昆明。
盧漢雖然將張群一行軟禁起來,但也沒有太多為難他。12月11日,盧漢同意張群離開昆明。下午1點10分,張群偕秘書周君亮及副官,坐上了環球航空公司飛往香港的班機。一周后,張群輾轉由香港去了臺北,開始了他寓居臺灣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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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日本政府曾一度打算同新中國建立外交關系,日本官房長官風崎勝男在會見臺灣代表董顯光時態度漫不經心,談話不著邊際,并表示不愿傷害大陸中國人的感情。日本首相吉田甚至在1950年10月29日參議院條約委員會的一次會議上公開表明,他試圖與中華人民共和國建立外交關系。
這天,蔣介石正在日月潭邊的涵碧樓前散步,秘書送來了吉田首相在日本參議院條約委員會發言的全文。蔣介石看罷全文,不禁怒火中燒。他讓秘書馬上打電話,請張群速來臺中商議。
這個時候,臺灣當局“外交部長”是葉公超,但張群仍是負責處理日本問題的全權代表。每遇重大問題,蔣介石總要叫張群前來商議。張群接到電話,當天下午就趕來了。
“岳軍啊,這日本人太不像話了。當初抗戰結束之時,我們本著‘以德報怨’的精神,對日本人并沒有過多地追究戰爭責任,目的就是想聯手對付共產黨。你看現在,他們居然想同毛澤東談和,把我們甩到一邊。”蔣介石的臉漲紅了,說話的調門也高了許多。
“總統,對日本人的態度不能操之過急。我們慢慢做工作,曉以厲害,是可以讓他們回心轉意的。”張群似乎胸有成竹、說話不緊不慢。“我們可以通過美國政府向日本施加壓力,您別看吉田說話這么硬,美國人一表態,他可是不敢不聽喲。”
蔣介石沉思了一會兒,認為張群說得有道理,他馬上讓人給在美國的顧維鈞發電,要他一定要策動美國向日本施壓,如果日本與新中國媾和,臺灣的地位將十分危險。
這一招果然奏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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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年12月10日,美國派杜勒斯訪日,與吉田首相就臺灣問題舉行會談。在美國的壓力下,吉田放棄了與新中國媾和的打算,同意與臺灣當局締結和約。
這個決定公布后,立刻遭到中國人民的強烈反對,中國外交部認為,這是日本政府對中華人民共和國最嚴重的挑釁,堅決反對日蔣“和約”。英國與蘇聯等國對日本政府的這一決定表示反對。
臺日“和約”于1952年8月5日正式生效。為了表示祝賀,蔣介石派出了以張群為首的代表團赴日本訪問。
自此以后,張群經常來往于臺北與東京之間,拉攏日本政界右翼人士,鞏固蔣日關系,加強與日本的經濟與文化等各方面的交流,臺日關系進入“蜜月”時期。
除了頻頻訪日外,張群還多次出訪歐、亞、非一些國家,為國民黨在國際舞臺樹立形象,立下了汗馬功勞。
1971年7月16日,基辛格訪華后,發表了中美公報,宣布美國總統尼克松將于第二年適當的時候訪華。蔣介石聞訊后,十分震怒。
就在這個時候,日本自民黨馬上就要改選總裁。當時在自民黨中最有希望獲勝的田中角榮曾表示,如果他當選首相,一上臺就準備建立與中華人民共和國的邦交。
消息傳來,蔣介石驚恐萬狀。他知道,還想像當年那樣,留住日本已是十分困難的事情。思來想去,蔣介石還是想作最后的努力,而完成這一重任的只有張群。
張群這時也是80多歲的人了,他能不能完成這一重任呢,蔣介石不免有些顧慮。
第二天一大早,蔣介石就讓人打電話給張群,詢問了張群的身體情況,請張群來士林官邸坐一坐。
張群放下電話,知道蔣介石沒有事是不會這么早就打來電話的。他匆匆洗把臉,就乘車來到了位于陽明山的士林官邸。與張群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見面了。蔣介石問了問張群的身體,拉了一會兒家常,就轉入了正題。
“日本人見美國要改善與中共的關系,也來了個180度的大轉彎,向毛澤東討好。你看我們下一步應該怎么辦才好?”
一向剛愎自用的蔣介石已完全沒有當年的那種自信。
“我們與日本的關系,已是今非昔比,美國人這么一鬧,日本人就會跟著起哄。依我之見,趕快派人去日本,亡羊補牢,也許還有些作用。”張群說話顯得底氣不足,末了又加一句,“但不可希望值太高。”
“你看去日本誰最合適?”蔣介石試探著問道。“如果總統認為我還行,岳軍愿去日本作最后努力。”張群已知道蔣介石這次叫他來的目的。
聽了此話,蔣介石似乎受到感動:“岳軍,80多歲的年齡,我還要你出訪,真是難為了你呀!”
“總統您,不是也在日日夜夜操勞嗎!我還比您小兩歲,身體好得很呢。”張群站起來,在屋子里大踏步地來回走了幾步,表示他可以擔當此重任。
“這次出訪,要利用你在日本政界的影響與關系,做做他們的工作。在接待和安排上有什么困難,告訴經國,讓他幫你解決。”
“我會盡全力去做,請總統放心。”
7月25日,張群飛往日本,一下飛機,顧不得旅途勞頓,就四處活動,頻頻拜訪日本政要。他首先求見剛從那須地別墅回東京不久的天皇。接著又與快要下臺的首相佐藤榮作、政客岸信介等人長談。
第三天,張群出席了“臺日合作策進會”,打算利用這個機會,爭取日本工商界的支持。可是,日本不少財團的首要人物聽說張群要參加這個會議,知道他另有所圖,便紛紛借故請假缺席。
29日,張群在臺灣駐日“大使館”舉行了記者招待會,日本各大媒體和世界主要通訊社駐東京的記者來了不少。張群在會上發表了長篇講話,對美國的親北京行為表示批評,希望日本不要步其后塵,否則必將身受其禍。
但是,張群的那一套理論,已不為人接受。他的講話結束后,只換來幾聲稀稀拉拉、禮貌性的掌聲。張群這次日本之行,以失敗告終。
中美中日建交,已是歷史潮流,這是任何人阻擋不住的。這是張群最后一次以臺灣當局的名義訪日。此次訪日,結束了他與日本官方接觸與談判的歷史。
8月2日,張群乘飛機離開東京。在他乘車去羽田機場時,心情沉重,一言不發。他在心中默默地向東京告別。
張群與蔣介石維持了近六十年的密切關系,這種紐帶既源于留日時期的共同經歷,也建立在政治理念的高度一致上。他曾坦言“對蔣公的忠誠即是對國家的忠誠”,這種個人效忠與職業身份的疊加,是民國政治倫理的典型體現。
告別政壇的張群,在家頤養天年。他是個閑不住的人,便開始著書立說,著作有《談修養》、《我與日本70年》、《談喝酒》。
張群喜歡喝酒,酒量也不錯。他在《談喝酒》說:“喝酒要有些條件。第一主人要好;第二客人要好;第三酒要好;第四酒品要好;第五下酒菜要好;第六談話要好;第七光線要好;第八環境要好;第九太太要好,即使喝醉了,回家也不挨罵。”他的這些理論,得到了愛好喝酒的同道朋友們的認同。
1987年張群98歲生日的時候,人們來為他祝壽,看到他身體硬朗,都非常敬佩。張群在答謝辭中說:“人生70才開始,60幾歲還在搖籃里。”張群的戲言,獲得滿堂喝彩。
1990年7月,張群以102歲的高齡,參加了張學良90歲的生日慶典。這天,張群坐著輪椅,興致很高,他以慶典活動發起人的身份,宣布慶典開始。然后,宣讀了親筆所寫的致詞。
張群與張學良有著很深的情誼。早在1930年中原大戰之際,為了爭取張學良的支持,蔣介石任命張學良為陸海空軍副司令,張群受蔣之托,進關為張學良送去委任狀與信印,并勸說張學良歸附蔣介石。自此,倆人結下莫逆之交。
來臺后,張學良仍無行動自由,張群經常去看望這位老朋友,與大畫家張大千、“國策顧問”王新衡一起,每月一次,輪流做東請吃飯,被人戲稱為“三張一王轉轉會”。
張學良不僅會吃,而且還做得一手東北菜。有一回,張群向人說起張學良的烹任手藝,不停地稱贊他,說他是當代烹調第一人。張學良聽后哈哈大笑,十分得意。他對張群說:“張資政,在您面前,我不敢言老。但年紀大了,飯量小了,我相信漢代劉向的那句話‘食必常飽,然后求美;居必常安,然后求樂’。”
張群聽后,很感興趣:“漢卿兄說得好,劉向的那兩句話,真可寫下來掛在書房里細細品味。”
“好,什么時候我一定寫下來送到府上。”
沒過多久,張學良果然寫了一個條幅,送到張群家里。張群見了,愛不釋手,讓人高懸于堂上。
當年,張群的母親不愿隨兒子來臺灣,1958年在家鄉病逝。張群第二年才得知母親病逝。當時,他正任“總統府秘書長”。為了表示對母親的哀悼,他特地向蔣介石請假,在家設立靈位,守靈三周。
張群思念故鄉,常常在夢里回到故鄉。垂暮之年,他在醒來后幾次對人說,有朝一日能夠回到故鄉,就心滿意足了。但隨著年齡的衰老,這種希望越來越渺茫。1990年12月14日,張群在臺北病逝,終年102歲。
張群一生緊跟蔣介石,他在亂世中縱橫捭闔,成就了一介書生火中取粟的榮耀,也成就了自己民國不倒翁的政壇傳奇。
張群既是特定歷史條件下發揮重要作用的技術型官員,也是無法超越時代局限的傳統知識分子。其與蔣介石的關系網絡、對日外交的得失、以及在臺政策實踐,共同構成了研究民國政權運作機制的重要個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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