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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如何理解經典與先鋒之間的關系?它們看上去像是一組分立天平兩端的反義詞,一方試圖顛覆,一方試圖消解,彼此傾軋,遙遙對立。
但當我們將目光投向藝術史和時尚史中的具體案例,情況似乎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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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莫奈、雷諾阿、德加等人組織第一屆印象派畫展之時,他們被主流藝術界視為“反叛者”和“異類”,被制度性地拋棄。甚至連“印象派”這一名稱都來源于批評家的諷刺,評論家路易·勒羅伊寫道:“印象——多么自由,多么輕松的制作方式!初生的壁紙都比這幅海景更完整!”他們絕不會想到,時至今日,印象派的畫作掛遍世界上每一個重要的博物館,由之衍生的創作更是成為無數人的藝術啟蒙。
或者看看香奈兒。嘉柏麗爾·香奈兒女士最初進入市場時,她帶來的東西是完全顛覆性的。她摒棄了束腹,為女性設計褲裝,模糊了簡單二元的性別界限,讓短發和珍珠飾品成為潮流。今天,香奈兒毋庸置疑是高雅和經典的代名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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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審視這兩個詞語,經典、先鋒,它們應是某種意義上的同義詞。我們在今日以“經典”之名稱呼的,恰恰是昔日的“先鋒”。
而對這個問題的追問,也成為積家“名家造藝”項目的起源。
突破視經典藝術為一成不變的看法,積家試圖探索如何以先鋒的姿態重述經典,將傳統作為創意的基石,突破界限,加深制表與藝術之間的對話。這個項目的核心理念在于“創造”——如何能與不同領域的藝術家共同創造,激發豐富的情感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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積家與眾多不同領域的藝術家、設計師及工藝大師展開合作,橫跨當代視覺藝術、美食、音樂、調香等等藝術形式,而近期和菲律賓漫畫設計師Olivecoat的合作,則將這樣的跨界創作拓展至一個充滿驚喜、別具當下感的領域——網絡漫畫。
我們和Olivecoat以及積家CMO Matthieu Le Voyer聊了聊——關于Reverso翻轉系列的故事,也關于作為第九藝術的漫畫,更關于無論通過何種媒介、積家始終以溝通人與人之間的情感連結為要旨來講故事的愿望和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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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1925年的巴黎世界博覽會上,Art Deco確立了毋庸置疑的統治地位。這場盛會對制表業產生了革命性的影響,標志著制表美學從19世紀末20世紀初的“新藝術運動”風格,徹底轉向了現代主義。
積家Reverso翻轉系列正誕生于這一時期,它是Art Deco風格最完美的化身之一。Reverso專為馬球運動而生,它的可翻轉表殼能夠有效保護表鏡,是功能主義的典范;而表殼背面的空白金屬面板則成為了雕刻和琺瑯彩繪的完美“畫布”。
而為了適應非圓形的表殼,制表師必須開發相應形狀的機芯,這又反過來推動了機芯設計和創造技藝的進步。
功能與形式的完美統一,使得它在最恰當的歷史時刻,用最純粹的美學語言,捕捉并定義了“現代奢華”的真正含義——在理性結構與感性美學之間的恰切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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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WNESS:積家“名家造藝”(Made of Makers)項目一直致力于與不同領域的藝術家進行藝術共創,這次選擇了與一位菲律賓年輕漫畫創作者合作。你認為漫畫這種媒介為Reverso的故事帶來了怎樣的新可能?Olivecoat的敘事風格與Reverso系列最深刻的共鳴點在哪里?
Matthieu Le Voyer:當我們收到Olivecoat創作的第一版腳本時,我們心中產生了很多不確定性,因為漫畫本身講述的基調是輕松愉快的,似乎過于松弛。老實說,這對我們來說是個不小的挑戰。畢竟,積家一直都具備一種精致、優雅、超越時間的氣質,我們不希望這種氣質被削弱。
但Olivecoat找到了那個恰到好處的平衡點,用輕盈、直接的方式,講述了一個其實相當嚴肅的故事。我們團隊內部經常討論,一定要確保不會讓腕表愛好者覺得被忽視。那些鑒賞家、收藏家們非常在意我們是否在“簡化”積家的故事,也很關心細節是否準確。可我認為即便是他們,通過閱讀這部漫畫,也能收獲新的認知,因為里面的信息量非常豐富,同時包含許多硬核的制表知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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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tthieu Le Voyer:舉個例子,Reverso翻轉系列腕表的專利,本身就是一個頗具爭議的話題——René-Alfred Chauvot究竟是誰?他與積家的關系是什么?為什么專利署在他的名下?類似的問題,漫畫以輕巧的方式一一解答,既滿足了藏家的求知欲,又不會讓新讀者望而卻步。
同時,我們也借此與全新的觀眾群體建立聯系,這也是我們的出發點:去接觸那些從未聽說過積家的人。也許他們甚至不知道“Jaeger-LeCoultre”該怎么念。正因如此,這件事變得格外有趣,像為新來者推開一扇通往高級制表藝術的大門。
我們需要以這種非正式、簡單、輕松的方式去引發對話。而漫畫,恰恰是一種能在輕盈敘事中承載復雜知識的理想載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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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WNESS:Reverso的雙面翻轉設計本身就是一種“敘事”,你怎么看待用視覺故事化手法把復雜工藝講給年輕一代聽?奢侈品牌與漫畫的結合在行業里并不多見,你如何判斷這種看似“不相關”的跨界能真正觸達目標受眾?
Matthieu Le Voyer:對所有品牌而言,最重要的事情莫過于保護品牌價值,這比任何事都關鍵。積家的本質在于精致、優雅與經典,只要始終以此為基調,就可以在不同的表達領域中自由發揮。網絡漫畫,正是這樣的一個載體。它完全可以成為傳達這些價值觀的方式之一。
通過“名家造藝”項目,我們探尋各種藝術形式,希望在表達這些核心價值的同時,賦予作品更多的創意。創意對我們非常重要,積家向來被視為高級制表中最具創造力的品牌之一。這種創意或許不像推出一款新色,或是與某個特立獨行的藝術家合作那樣直觀,但它真實存在,像一種靜水深流的雋永美學,只是更為低調、克制,其價值有待時光緩緩揭示。這種“隱性的創意”才是我們最看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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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tthieu Le Voyer:當一個品牌以顛覆為本,想達到石破天驚的效果其實很容易;但當一個品牌以精致和高雅為調性,要做到獨樹一幟就困難得多。真正的藝術魅力,恰恰在于在這種看似有限的框架中仍能創造出新意,那也是我們發現天才的時刻,發現那些能在創意與精致之間搭起橋梁的人。我們嘗試用網絡漫畫講故事,也始終在保持這種微妙的平衡。這非常不容易。
因此,當我們尋找藝術家時,會投入大量時間去研究他們的語氣、美學與表達方式。我們會進行深入的交流,確保他們真正理解積家的精神,當品牌的鑰匙交到他們手中,那一刻,他們就成為積家的化身。我們必須格外謹慎,尤其與我們合作的不一定是成名已久的藝術家,但這也是這個項目迷人的地方。我們其實在共同創造一種新的美,并希望這些藝術家在作品完成后,也能成為這份美的守護者。
我們常用一個小測試來驗證:當我們把作品呈現給腕表愛好者時,如果他們沒有感到被疏遠,那說明我們成功地架起了橋梁。這種形式既成功吸引了新一代的目光,也與重視傳承的既有客群達成了深度的精神共鳴。這也許是我們每次合作時面臨的最大挑戰。而我認為,這次與Olivecoat的合作出色地做到了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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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WNESS:這次合作連結了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歐洲的高級制表業與亞洲的網絡漫畫,這種跨文化交流將如何塑造積家在全球的形象?
Matthieu Le Voyer:幾個月前,我們與中國藝術家Jackie Wang合作,圍繞著對電影的討論來發散創作。每一次新的合作,都是在連結文化與藝術。文化賦予我們不同的視角,讓我們以新的方式去理解歷史、講述故事。
與Olivecoat的合作之所以特別,是因為她原本并不熟悉制表世界。正因為如此,她以全新的視角幫助我們重新識別品牌中那些真正令人難忘的元素。她會強調一些我們早已習以為常的細節,讓那些我們與之共處多年的東西,重新被賦予新鮮感。一個來自不同文化、并不了解制表的人能清晰感知到的東西,往往正是能激發情感的精髓所在。
藝術的目的就是創造情感,制表的目的其實也是如此。情感不只存在于機械之美中,更存在于那種無法言喻的“魔力”中。這些新的視角和合作,正是發現與創造這種魔力的過程。讓不同文化聚焦于同一個事物,才能讓我們發現品牌更深層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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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WNESS:在你看來,藝術合作更多是品牌的文化投資,還是一種與消費者的情感對話?在這次項目中,你最期待觀眾獲得的是什么?
Matthieu Le Voyer:我們希望創造出超越作品本身的價值,去塑造一種“生活的藝術”。當你佩戴一枚積家腕表時,其實是在表達一種態度:對歷史的敬意、對傳統的尊重、對工藝的守護。
在制表工坊中,有些技藝若不代代相傳,就會消失。作為品牌,我們要保持謙遜,并且主動去接近更為年輕的一代。這些合作讓我們得以傾聽他們的聲音,了解他們如何看待品牌。以網絡漫畫講故事的意義,在于把新一代的視角與品牌的核心價值重新連結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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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電影于20世紀初被普遍認可為“第八藝術”之后,漫畫作為下一個最具影響力、且兼具綜合性的新興敘事媒介,順理成章地被許多人稱為“第九藝術”。
這個編號不僅是一個順序,更是一種地位的承認,意味著漫畫已經擺脫了“小兒科的消遣讀物”的刻板印象,成為一種成熟、復雜、具有獨立美學價值的藝術形式。
Olivecoat是常駐菲律賓的漫畫設計師,作為網絡漫畫界冉冉升起的新星,她素以充滿想象力的敘事、細膩的人物互動和自省式幽默而著稱,加之別具一格的柔和水彩色調與精心構圖的分鏡畫面,形成鮮明的個人風格。
敘事遠不止于技藝,更是連結心靈、映照現實、揭示微妙人文真諦的途徑。她的創作深深根植于真實的人物動態,并從角色栩栩如生的各種故事中獲得啟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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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WNESS:第一次接觸Reverso時,最打動你的是什么?如何將Reverso「可翻轉」的物理特質,轉化為漫畫中角色命運和時間流轉等敘事元素?
Olivecoat:我第一次看到積家Reverso翻轉系列時很震驚。它看起來那么現代,完全不像20世紀30年代的“產物”。那是一種真正的“永恒感”。在參觀積家大工坊時,我看到一座1930年的鐘,居然像昨天剛剛被發明一樣。這讓我驚嘆不已。它屬于上個世紀,更屬于現在。
在創作故事時,我專注于讓人物更“人性化”,更有溫度。畢竟對普通人來說,制表世界顯得有些遙遠。所以我想讓漫畫主角更貼近生活,作為一個初出茅廬的年輕人,這個角色比他成熟的導師和父親更容易讓年輕人有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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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WNESS:在你的作品中,Reverso似乎不只是作為一件作品,而更像是一個角色。你會如何形容它的個性?
Olivecoat:我想,如果這枚腕表有性格的話,它會有點小傲嬌。它知道自己很美。我的朋友們很多都不知道Reverso是什么,我告訴他們,這款腕表最初其實是為馬球運動設計的,打馬球時,翻轉表盤就能保護表鏡。他們會問:“那為什么不干脆不戴表?”我說:“因為比賽間隙很短,他們需要一塊表來掌握時間。”這就是Reverso的自矜之處,無需宣稱自己是必需品,卻深知自身價值無可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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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WNESS:對你來說,這次合作中最困難的部分是什么?能否告訴我們一個你特別引以為傲的視覺細節?
Olivecoat:我認為最大的挑戰,在于找到故事的支點,也就是“如何講述”。漫畫中的主角是兩位在各自領域里技藝超群的匠人,但他們的世界似乎離大眾很遙遠。如果我本身對制表一無所知,恐怕很難主動走近他們。于是我決定讓故事聚焦在一個年輕、經驗不足的主角身上——他仰望這些前輩與制表師,從而可以從他的視角去理解他們。這樣,我們不必直接進入那些匠人的內心,而是能從遠處逐漸欣賞、思考,也讓更多觀眾更容易投入其中。
當我們談論“翻轉”,它從來不只是一個機械動作,更是一種觀念的轉向——從經典到當代,從工藝到情感,從物件到敘事。積家與Olivecoat的合作,提醒我們優雅并非一成不變,而是一種可被重新書寫的語言。
當一枚腕表被賦予新的故事,一種藝術被翻開新的篇章,經典與未來就在同一瞬間相遇,如同積家Reverso翻轉腕表的輕輕一轉,世界隨之煥然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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