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0日上午9點半,有人估計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拿起手機記錄下了這部濃縮的教育恐怖片:
視頻當中,廣西南寧市江南區(qū)富樂小學的一個體育教師蒙某在操場維護大課間秩序時,連續(xù)用腳踹飛了2名學生,并推搡另1名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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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覺得,這個視頻的恐怖只是一種表面的驚悚,而真正的恐怖其實是評論區(qū)某些人的評論,那才叫一個讓人脊背發(fā)涼啊!
有人看到這個暴徒的惡行之后竟然在評論區(qū)歡欣鼓舞的說:
“這就對了!小時候不都這么過來的!玉不琢不成器!!!”
“90后以前的哪個沒挨老師打,哪個打得不比這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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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踹人肯定不對,有一說一,老師很明顯留了力的,挨到身體以后發(f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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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著力的。我真想把我兒子送過去讓老師教訓一下。我已經(jīng)說不聽了,打不怕了。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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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嬌氣嗎,小時候老師打后腦勺,打頭,踹翻。很正常。家長都跟老師說,不聽話,學不會就打。老師不打女的,只打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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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這些評論,我真的有一種雙手伸不進屏幕無法用狼牙棒輕撫其脖子以上那個腫塊的無力感。
什么叫做“惡”的傳承,什么叫做“斯德哥爾摩綜合征”。這幾個評論完美的詮釋了這兩個概念!
這里面非常詭異的是,居然有人能“專業(yè)”地分析出“老師很明顯留了力的,挨到身體以后才發(fā)力”。我的天,這得是有多么豐富的挨揍經(jīng)驗,才能修煉出如此“毒辣”的鑒賞眼光?這套理論,就好比一個人看著一個劊子手說:“你看,這一刀下去,切口平整,避免了犯人的痛苦,這劊子手殺人多仁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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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對暴力進行技術(shù)性解構(gòu)還能分析出其中的善意的行為,這本身就是一種極端扭曲的病態(tài)。一個成年人對孩子施加了暴力,一些人卻能品出這暴徒腳下的慈悲!你說這樣的人,他得多下賤啊!
而這些為暴力叫好的評論,它們暴露出了一種深層次的社會心理疾病:它們將自己的創(chuàng)傷記憶合理化成了一種“成長的必經(jīng)之路”。
而這種“我們當年都是這么過來的”邏輯,本質(zhì)上是一種創(chuàng)傷后合理化的心理防御機制。這些人不是真的認為暴力有益,而是通過美化自己的痛苦經(jīng)歷來緩解認知失調(diào)。
但問題就是,普遍存在不等于合理合法。過去醫(yī)療條件差,天花瘧疾也普遍存在,你怎么不去懷念一下?過去還有裹小腳、留辮子呢,你怎么不繼承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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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代在進步,文明在發(fā)展,我們對兒童權(quán)利、對人格尊嚴的認識在深化。用過去的落后,來為今天的惡行辯護,是徹頭徹尾的開歷史倒車。
而且,你是熬過來了,但不代表你沒有受傷。很多在暴力陰影下長大的人,或許表面上“成才”了,但內(nèi)心的恐懼、自卑、對權(quán)威的扭曲看法,以及潛藏的攻擊性,可能伴隨一生。而可怕的是,他們中的一部分,已經(jīng)成為了今天為暴力叫好的那群人!
他們已經(jīng)完成了從一個“受害者”向“暴力擁護者”的可悲轉(zhuǎn)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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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覺得自己已經(jīng)“熬過來”了!但他們其實完全忘了一個道理:過去的錯誤,不是我們今天重復錯誤的理由!
正因為我們曾經(jīng)淋過雨,才知道被暴雨拍打在臉上的疼痛。正因為我們挨過不該挨的打,才更應該立志為下一代撐起一把傘,而不是把他們重新推進雨里,還美其名曰“鍛煉”。把傷疤當勛章,把苦難當資本,進而要求后來者也必須擁有同樣的傷疤,這是何等的麻木與自私?
而之所以這些人這么的麻木甚至表現(xiàn)得非常下賤,可能本質(zhì)上最深層的問題在于,這些人心中秉持著一種極其錯誤扭曲的教育觀念:將學生視為需要被“馴服”的對象,而非需要被引導的主體。他們信奉“玉不琢不成器”,把教育簡化為一種粗暴的規(guī)訓過程。
但問題是,“玉不琢不成器”里的琢,指的是精細的雕刻,而不是拿大錘猛砸,更不是上腳猛踹!
評論區(qū)最奇葩的就是那個自稱想把自己兒子送過去“讓老師教訓一下”的家長!
他自己的家庭教育失敗了,他想到的解決方案不是反思自己,學習科學的方法,而是寄希望于另一個人的暴力來替他進行“管教”?!
他這是把孩子當成了什么?
本來,失敗的家庭教育應該要緊的是去修復他們那斷裂的親子關(guān)系!結(jié)果他卻希望把自己教育孩子的責任,去外包給別人的暴力!這種奇葩家長竟然指望一個劊子手可以給他精雕細琢出一個健全的人格和良好的家庭關(guān)系!簡直天方夜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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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件事情當中和這些奇葩評論并列奇葩的是,這位“二踢腳教師”被曝光之后,學校回復大眾說:那個打人的老師是個外聘教師!
那句“外聘教師”在我看來是那么的刺眼!它好像是在急切地告訴大家說:看清楚了,這不是我們的“正式工”,這是臨時工干的!好家伙!我不知道那些被踹飛的孩子,在被踢中的瞬間能否分辨得出這一腳是來自編制內(nèi)還是編制外呢?
當一個成年人,對著一群未成年人使用如此的暴力的時候,那他就不配再站在三尺講臺前。什么“外聘教師”,別拿這個當遮羞布!就算他的人是在“編外”,但師德這兩個字也不能有“編外”的標準!教師這個職業(yè),底線是“人”,是“良知”,不是“編制”!你可以業(yè)務不精,但不能人品下作;你可以經(jīng)驗不足,但不能暴力相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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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里面最關(guān)鍵的問題是:那個暴徒的教師資格證是怎么拿到手的?在成為“外聘教師”之前,誰考核過他的心理素質(zhì)和職業(yè)道德的?學校在聘請他時,是看中了他的教學能力,還是僅僅因為這樣的人“便宜好用”呢?
我特別納悶兒的是,我們教師隊伍的門檻,什么時候低到了可以容納這種“腳法過人”的貨色了?我們的學校教育,難道只管紀律不管人性?我們的教師準入門檻,什么時候淪落到了只看一張證書而不看一個人品行的地步了?
“教師”二字,重逾千斤。它評判的標準,首先是人品,是良知,是職業(yè)道德,而不是那一紙合同,一個編制。老師的人你可以是“編外”的,但你的師德,絕不能在“編外”!你的良知,更不能是“臨時”的!
但可悲的就是,我們現(xiàn)如今的教師培養(yǎng)和教師招聘機制,是沒有對一個老師心理狀況、情緒管理能力、對學生的愛心與耐心等素養(yǎng)的最基本最可靠的甄別的!
而造成這一現(xiàn)象的深層次的原因,可能是因為我們的教育在某些層面已經(jīng)被異化了。
當教育的目標,從“培養(yǎng)一個完整的人”窄化為“制造一個高分的考試機器”時,過程就被無限簡化。耐心引導太慢,溝通說服太費勁,那么最“高效”的手段就是暴力威懾,于是,暴力就成了一些人眼中的“捷徑”。
他們不在乎孩子的心理健康、人格尊嚴,只在乎表面上的“秩序”和“服從”。
在這種扭曲的教育觀下,孩子不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需要被“修理”、“打磨”、“規(guī)訓”的物件。
而學校管理者們,他們崇拜的還是整齊劃一、絕對服從。大課間活動要“秩序井然”,課堂要“鴉雀無聲”,學生要“令行禁止”——在這種扭曲的價值觀下,教師成了維護秩序的“監(jiān)工”,學生成了需要被馴服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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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個暴徒老師的那幾腳,不過是將這種潛規(guī)則暴力外化而已。有多少教師每天都在用語言暴力、冷暴力、制度暴力踐踏著孩子的尊嚴,只不過他們的行為沒有如此直觀罷了。
而我們看到的那些為暴徒惡行歡呼的評論,正是這種異化教育的產(chǎn)物和幫兇。他們已經(jīng)內(nèi)化了這種暴力邏輯,并將其奉為圭臬。他們忘記了,教育的終極目的,是讓一個人成為更好的自己,而不是一個恐懼權(quán)威、唯唯諾諾的奴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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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如今,那個施暴的老師已經(jīng)被解聘了。他就好像一場急性闌尾炎災難被緊急切除的那根闌尾一樣。熱搜一過,好像在說:你看這不是好好的嗎?!
但是,如果一些人骨子里的“暴力基因”和“甩鍋基因”以及教育里的“馴服邏輯”不徹底改變的話,那今天,學校可以說“孩子們情緒穩(wěn)定,被踹飛了依然可以正常上課”。明天,就可能有更多孩子,在“為你好”的幌子下,在別的地方,突然就被另一只畸形的臭腳給踹懵逼了。
本期推薦書籍:《教育管理學》——陳孝彬 高洪源 主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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