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意識是對的,但不討喜。
燈塔票房預測,最初是3.6億,現在已經跌到1億了。
觀眾用腳投票,《三國的星空》終究沒有復制《長安三萬里》的成功。
袁紹奸雄像曹操,曹操忠厚如劉備,易中天老師很有想法,但這個想法是無法取悅大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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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業片不是搞學術創作,它需要找到最大公約數,否則的話就是魔改。
被定義為魔改的商業片,或許在多年之后意外翻紅,但也會承受賣不動票房的代價。王家衛的《東邪西毒》、王晶的《魔教教主》,周星馳的《大話西游》都是例子。
當然,我不是說《三國的星空》將來也能被奉為神作。
它能看,但很難成為大爆款。
我說《三國的星空》創作意識是對的,因為它著重強調曹操和袁紹的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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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開頭,袁紹提議偷香爐,曹操打配合。
家丁發現他們,曹操跳到墻上,要把袁紹拉出去,然而袁紹一只手緊緊拿著香爐。曹操勸說未果,只好大喊“賊在這里”,袁紹趕緊扔掉香爐,兩人得以逃脫。
這個開頭寫友情,也寫命運。
香爐就是玉璽的象征。
袁紹有稱帝之心,于是造假玉璽。而曹操對漢王室忠心耿耿,自然反對袁紹。
于是,有了后來的官渡之戰。
曹操打敗袁紹,袁紹問曹操,“當年你喊‘賊在這里’,是救我還是害我?”
曹操不語,是好的處理。
袁紹問曹操,因為他確實把曹操當兄弟,所以在乎曹操的答案。
然而,此時的曹操無論怎么說,他們已經回不去了。
“欲買桂花同載酒,終不似,少年游。”
為什么說這個處理好呢?
因為它讓影片的情感敘事,有個茁壯的戲根。
《霸王別姬》編劇蘆葦在分析《秦頌》時提到戲根一詞。
《秦頌》的主線是一個友誼破裂的故事,高漸離與贏政童年的關系愈是生死與共、情同手足,日后兩個人精神沖突與決裂便愈痛苦愈見悲劇的力量,所以倆人兒童時代在獄中共同患難的戲是全影片的根基,俗稱“戲根”。戲根若成則全劇皆通,戲根若失則全劇盡輸,《霸王別姬》的成功道理便在這里。
但令人深憾的是,在拍攝中偏偏將“戲根”連根掘掉了。劇本中倆孩子相依為命相濡以沫的情節盡被砍棄,將倆人的形象改成了恣意妄為無惡不作的小狂徒,竟把獄長生生活埋了。這已脫離了類型的制約,成了無厘頭搞笑版的意思了。
蘆葦《電影編劇的秘密》
蘆葦的觀點認為,拍今日仇恨,更要寫昨日情深。
在最初的美好中,埋下沖突的種子,這就是建立情感錨點的要義。
站在觀眾的視角看,我們之所以被虛構的故事打動,因為我們在觀看過程中,能投入自己的生命體驗。尤其是,在看到珍貴的情感被命運或者人性考驗時,就會有深刻的恐懼或者憐憫。
蘆葦的不滿是,在于《秦頌》沒有做好情感錨點。
比如《霸王別姬》中,程蝶衣和段小樓是一起挨打,一起學戲的師兄弟。程蝶衣就說過,“說好了一輩子,少一年、一個月、一天、一個時辰,都不算一輩子”。
后來,段小樓娶了菊仙,甚至舉報程蝶衣。
他們的決裂能讓人觸動,因為我們都知道,原本情深意厚的兩個人,也會經不起時代洪流的沖擊。
角色之間的情感深度,能決定沖突的強度和悲劇的力度。
魯迅說過 ,悲劇的本質就是將美好的東西毀滅給人看。這個美好,可以理解為昨日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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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曹操和袁紹因為不同價值觀,漸行漸遠,最終兵戎相見后,我們知道他們毀滅的不僅僅是一段關系,更是他們共同擁有的純粹和溫暖的過往。
袁紹在意曹操是救我還是害我,是對友誼的懷疑,也是他對曹操有主見的在意。
在很長一段時間,袁紹都是一個說一不二的大哥, 曹操只需要打配合。
然而,偷香爐事件發生后,袁紹發現曹操非常有主見,他甚至會左右自己的意志。
他們的決裂是必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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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一個歷史教授轉型到編劇,易中天的首秀還是不錯的,豆瓣7.3分,也能看出觀眾對《三國的星空》的認可。
只是,這個系列能不能拍下去 ,那就要看影片能不能讓投資方賺到錢了。
就現在的表現,我看有些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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