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有點不合時宜

這兩天被不少人罵了。也不意外，這原本就在我意料之中。我明知道自己的一些看法不合時宜，但還是忍不住。

有些關注已久的讀者，也不解我為何還這樣堅持異議，有的人說我太偏執，有的人說我是魔怔了，當然，更多人認為我的觀點缺乏堅實的證據。我發現，即便是發言相當理性的幾位，也認為既然已有定論，就應該以定論為準。

是啊，這我又何嘗不知？在爭議性的公共事件中，有一分證據說一分話，才是更為謹慎可取的做法，當然也更安全得多。事實上，那些理性的讀者可能對我尤為失望，因為我似乎違背了他們的期待，不明白我怎么會用“大膽假設”代替了“小心論證”，僅僅自稱洞察人性，那是無法令人信服的，因為那看起來倒像是師心自用的神秘直覺。

多年來，我一直被說成是“理客中”（在國內語境下，這可不是什么好詞），但恰是在眾說紛紜的事件中，我意識到，理性其實是有限度的。僅靠支離破碎的證據，理性不足以讓我們尋獲真相，當然更不足以實現正義，有時候，理性甚至能讓人有苦說不出。

我很清楚，缺乏證據的推論很容易遭到攻擊，但我心底里有個倔強的聲音對自己說：哪怕不合時宜，不如痛痛快快說出來吧，這就是我真實的想法。如果說這樣“豁出去”是勇氣，那也是蠻勇。

不如直說吧，這樣難免會給人以一種相當傲慢的感覺。當然，如果有人這么想，也情有可原，靜下來想想，恐怕我潛意識里是自認超越于紛爭之上，不屑于論斷誰是誰非，而更愿意把當事人都看作是可憐的痛苦靈魂。我以為這是慈悲，但在有些人看來，簡直沒有比這更傲慢的了。

我自認的超越，不但難以超越，多半還令人困惑，人們總想按照立場來區分，才好確認應該對我采取什么態度。試圖改變人們這樣的念頭是無濟于事的，尤其在這樣一個忙碌的時代，很少有人愿意停下來仔細聽你說些什么，尤其你的表達還那么難以理解。

作為一個異類，我并不期望自己能被多數人所理解，因為我為少數人寫作。即便是這一點，也有可能被視為自戀（“居然自以為有多獨特似的”），但我之所以一直這樣寫下來，是因為我相信，或許有一些人能從中獲得一些啟發和共鳴，也讓他們感到不那么孤獨。

對一個不合時宜的寫作者來說，這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