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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18日,備受關注的電影《731》在全球多地上映。
據網絡平臺數據,截至下午13點58分,上映首日綜合票房破2億。該片也成為中國影史單片單日總場次榜冠軍。
這部由趙林山執導,姜武、王志文、李乃文、孫茜等實力演員聯袂出演的影片,講述了抗戰勝利前夕,侵華日軍為了扭轉戰局,在黑龍江哈爾濱平房區開展細菌戰研究、屠戮百姓進行人體實驗的故事。
9月17日,電影《731》在哈爾濱舉行全球首映式。導演趙林山難以抑制激動情緒,哽咽著回憶創作歷程:“《731》三個字在大屏幕上亮起,我的眼淚就止不住了。”“在哈爾濱辦首映式對逝去的生命是一種告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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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員孫茜在片中飾演編號1213的林素賢,一個兼具醫生專業身份與孕婦脆弱特質的囚犯角色。她坦言在這部電影中從未有“演角色”的感覺:“我跟她一起活,跟她一起經歷苦難,也會和在那一刻與她一同逝去的人共情。”
孫茜向觀眾表達敬意:“80年前,他們每一個人都是鮮活的生命——有家,有媽媽,有孩子,有深愛的人。可后來,他們的生命卻如電影最后那行字所言,‘這里無人生還’。”她強調,觀眾的到場與支持“都是將這段真實歷史推向世界舞臺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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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1部隊從1932年至1945年間,在中國東北哈爾濱市平房區建細菌工廠,秘密從事生物戰細菌戰研究和人體試驗相關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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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原隊員供述,1940年至1945年間,至少有3000人被用作人體實驗。
日軍將鼠疫、霍亂等致命病菌注入受害者體內,在凍傷實驗室、毒氣實驗室等場所進行慘無人道的實驗。寫下了反人類、反文明、反倫理的罪惡篇章。
電影《731》正是要以影像為證,守護民族的集體記憶。正如趙林山導演所說:“在人類歷史上是一個至暗時刻。我們以銘記之名回望歷史,不是為了揭開疼痛的傷疤,而是要讓和平的光照耀在人類文明的征途上。”
01
魔窟的誕生
在731部隊的檔案里,活體實驗者被稱為“馬路大”(日語:原木),他們中有抗日志士、蘇聯人,更多的是被日軍強擄的普通百姓婦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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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731部隊成員森岡寬介回憶,最殘忍的行為是對“馬路大”進行活體解剖,“由軍醫來進行解剖,我們伸不上手。解剖時,是從脖子一直把肚子剖開,內臟全部露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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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12歲的啞巴乞兒就遭遇了這樣的暴行。他被日軍從街頭擄來,他因無法言語,連哀求的機會都沒有。日軍將他強行固定在冰冷的解剖臺上,四肢被鐵鏈牢牢鎖住,在未施任何麻醉的情況下,軍醫拿起手術刀劃開他的胸腔。
男孩拼命扭動身體,眼中滿是恐懼與痛苦,喉嚨里發出“嗬嗬”的嗚咽,日軍卻面無表情地剖開他的內臟,一邊觀察器官蠕動,一邊記錄“實驗數據”,直至男孩在劇痛中停止呼吸,尸體被直接扔進處理池。
1941年5月,731部隊又實施了殘忍的“母子蒸烤實驗”。他們將一對從東北農村擄來的母子關進特制的密閉高溫艙。
隨著艙內溫度逐漸攀升,母子倆皮膚泛紅、大量出汗,孩子開始哭鬧,母親也呼吸困難,卻仍死死護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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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軍隔著觀察窗記錄兩人的生理反應,直至艙內溫度達到70攝氏度,母子倆被活活烤死,日軍竟還將尸體拖出解剖,美其名曰“研究高溫對人體組織的影響”。
同年8月,“人血置換馬血實驗”在安達實驗場展開。日軍抓來10名東北抗聯戰士,將他們綁在實驗臺上,用粗劣的針管抽干他們體內的血液,再強行輸入馬血。最終10人全部慘死,尸體被隨意丟棄在荒野。
這年冬,日軍將抓來的中國、蘇聯等國俘虜押至零下三四十攝氏度的戶外,或把他們的手腳浸泡在刺骨的冰水中,甚至還讓一些受害者直接接觸液態氮。
待受害者肢體凍得僵硬結冰時,日軍便用木棍狠狠敲擊,結冰的肢體應聲斷裂。受害者在劇痛中撕心裂肺地哀號,日軍卻面無表情地記錄“實驗數據”,完全將生命視作無價值的耗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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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2年3月,日軍從哈爾濱周邊村莊擄來5名懷孕的婦女,將她們關在牢房中,強迫她們吸入鼠疫桿菌飛沫。
起初,孕婦們出現咳嗽、發燒等癥狀,日軍卻不準對她們進行任何治療,只觀察病菌對胎兒的影響。
其中一名懷孕8個月的孕婦病情惡化,日軍竟直接將她拖上手術臺,在無麻醉狀態下剖開腹部,活生生取出尚未足月的胎兒,觀察胎兒是否感染鼠疫。
其余4名孕婦也在后續一個月內,或因病菌感染慘死,或被日軍當作“實驗樣本”活剖,無一幸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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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年5月,日軍從哈爾濱附近孤兒院擄走8名4至6歲的孩童,將他們單獨關在牢籠中。每天,日軍都會用注射器將稀釋的炭疽桿菌液體強行灌入孩童口中。看著孩童們從哭鬧到虛弱昏迷,最終在痛苦中陸續死去,以此研究病菌在兒童體內的感染進程。
7月,5名八路軍戰士在戰斗中被俘后,被押至731部隊平房基地。日本女軍醫高橋加代先給他們注入鼠疫桿菌,染上重度鼠疫后又進行殘忍的解剖,其中一人甚至被制成了骨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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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十年過去,這場殘忍的解剖過程深深地印在高橋加代腦海里,一生飽受噩夢的折磨,她說:“日軍731部隊有多殘忍?日本人是來自地獄的魔鬼!”
1945年8月9日,日本戰敗,731部隊為掩蓋人體實驗與細菌戰罪證,瘋狂銷毀證據:焚檔案、炸設備,屠殺實驗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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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14日,石井四郎下達了最后的命令:“不準暴露731部隊成員的身份;成員之間不得互相聯絡;不準從事與731部隊相同性質的職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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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將秘密掩蓋到底,下達了一條特殊指令:“盡快搬走重要數據,逃離中國。”
731部隊從1932年建立至1945年潰敗,罪行貫穿整個侵華戰爭。他們既做活體實驗,又將成果用于戰場,讓原本熱鬧的村落幾周內變死寂,尸體遍野,家破人亡。
據中共黨史出版社出版的《日本侵華細菌戰罪行調研報告》一書的粗略統計:“日本侵華期間,在中國大陸對20個以上省市實施了細菌攻擊,疫情暴發蔓延約298個市縣旗,造成傳染病患者約237萬人,其中死亡者約65萬人。”
02
黑土地上的泣血守望
1941年9月16日,朱云岫和哥哥朱云彤先后被日本憲兵隊逮捕,嚴刑逼問“反日情報”無果。兩兄弟被標為“馬路大”,被“特別移送”到731部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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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中國人自被關進731部隊特設監獄起,便從此無名無姓,每人只擁有一個三位數的編號。因研究者幾乎無法在眾多“馬路大”中找出這對親生兄弟,甚至連他們何時死于何種人體實驗都無法確認。
遠在家中的朱云彤妻子和女兒朱玉芬苦等親人無果,抗戰勝利后才得知真相。
1941年7月,牡丹江暑氣未消,19歲的敬蘭芝與丈夫朱之盈守著家中的國際反帝情報站聯絡點,常借送東西傳遞情報。
一日,日本憲兵隊突襲,朱之盈與情報站成員張慧忠等人被捕,敬蘭芝隨后也被押走并嚴刑拷打,她始終緘口不言。朱之盈堅稱妻子是普通家庭婦女,最終敬蘭芝被放回家。
敬蘭芝拖著受傷的身體,在組織的幫助下,與張慧忠的妻子龍桂潔一起輾轉逃離,才僥幸活了下來。她日夜盼著朱之盈歸來,可日子一天天過去,始終沒有丈夫的音訊。
直到兩個多月后,她才從零星的消息中得知,因憲兵隊審訊無果,朱之盈、張慧忠等人已被秘密“移送”進了731部隊。
敬蘭芝的叔叔敬恩瑞也被送往731部隊,從此杳無音信。敬蘭芝滿心憂慮,卻仍抱著親人能歸來的微弱希望,這一等便是許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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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3年冬,在黑龍江方正縣,日軍以“防疫檢查”抓走李寶珍的父親,霍亂很快在村里蔓延。
母親抱著發燒的弟弟,整夜整夜地用濕毛巾給他降溫,自己累得倒在炕邊就睡著了。弟弟斷氣時,母親把他緊緊抱在懷里,直到尸體變冷。
接著,母親也開始上吐下瀉,她拉著李寶珍的手,把一塊補丁摞補丁的手帕塞給她:“要活著,記住這一切。”
1944年3月17日,王福山在東北南滿鐵路被日軍抓進了731部隊。在監獄中,他看到了許多同胞在被注射病菌之后渾身潰爛,也見過被活體解剖的人留下帶血的臟器。
在一個暴雨夜,他和獄友趁看守換崗時逃了出來,獄友為了引開追兵,故意朝反方向跑。
槍聲在身后響起時,王福山聽見他喊:“活下去,讓更多人知道!”當他跌跌撞撞跑回村時,看到的只有被燒毀的房屋廢墟,親人都沒了。
731的暴行摧毀了中國人的家園,而血淚里的親情與堅守,不是輕飄飄的回憶,而是釘在歷史上的活證據。
正是這份帶著體溫的堅守,讓受害者從未被遺忘,也讓后輩在追尋公道時,始終握著最有力的武器:記住親人的模樣,就是守住歷史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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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銘記歷史,打響“記憶保衛戰”
歷史的苦難不該被遺忘,更不該被掩蓋。唯有直面真相,討回公道,才能告慰逝者,讓和平的根基更加牢固。
前文中的敬蘭芝老人,是第一批“中日民間受害索賠案”的原告之一。上世紀90年代,“中國民間對日索賠第一人”童增找到她時,她已經改名為郭敬蘭。
已經年過古稀的敬蘭芝老人,身體狀況不是太好,可壓抑心中幾十年的傷痛促使她毅然東渡扶桑,不僅為親人討公道,也為讓越來越多的731親歷者站出來討回公道。
1995年,敬蘭芝和其他一些受害者一起,向東京地方法院提起訴訟,狀告日本政府,要求他們謝罪、賠償。1999年9月,東京地方法院承認“原告所說舊日本軍進行非人道迫害是事實”,但駁回了敬蘭芝等人的賠償要求。敬蘭芝說:“這兩年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了,但只要我還活著,這官司還要打下去。”
王選祖籍浙江,她的叔叔在731部隊發動的浙江義烏崇山村鼠疫細菌戰中喪生,親人的慘死讓她自幼便對這段歷史心懷隱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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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5年,在日本留學的王選回到崇山村探親。此次回鄉,她做了詳細調查,家鄉在抗戰時確實流行過鼠疫,全村累計死亡達404人,其中包括她的親叔叔,這讓她想起父親晚年念念不忘的傷痛,每每提及都痛苦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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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選決定探尋真相,為受害者討回公道。
1995年,王選放棄在日本的穩定工作,全身心投入到細菌戰受害者維權工作中,帶著簡單的行囊,從浙江鄉村到東北平原,一步步尋找散落的證據與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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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白天走訪老人,夜晚在燈下整理證言,筆記本上密密麻麻記滿了受害者的姓名、遭遇和聯系方式。
其間,她遇到了日本記者南香紅。南香紅被王選的執著所打動,也為731部隊的罪行感到震撼,兩人從此成為并肩作戰的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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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獲取更有力的證據,她們多次赴日查閱厚生勞動省、防衛省的歷史檔案,面對日本官方的推諉與阻撓,她們堅持不放棄,甚至在檔案館外徹夜守候。
有時為了查閱一份疑似記錄細菌戰部署的軍方舊文件,她們要在檔案館外徹夜守候,等到開館后第一時間沖進去,在堆積如山的卷宗里逐頁翻找。
她們一起走訪了中國20多個省市的受害地區,采訪了上千位幸存者,用文字和影像記錄下那些快要被遺忘的故事。
在哈爾濱731遺址,零下30攝氏度的天氣里,王選和南香紅趴在凍土上拓印日文標語,手凍僵了就呵氣取暖;在浙江義烏崇山村里,她們聽八旬老人用方言回憶往事,王選翻譯南香紅速記,兩人常常久坐到飯菜變涼。
一次,她們采訪崇山村的一位老人,看著老人因潰爛而變形的小腿,南香紅按下快門時,眼淚滴在了相機上,那張照片也成了訴訟中最有力的證據之一。
有時,她們會為了核實一個細節,往返受害人家中三四次;為了保存老人的口述史料,她們自費購買錄音設備,確保每一段證言都清晰可辨。
1997年8月,王選率領180位細菌戰受害者及遺屬,遠赴日本,正式向東京地方法院提起訴訟,要求日本政府承認細菌戰罪行、公開謝罪并給予賠償。
第一次開庭時,82歲的林阿婆特意穿上了壓箱底的藍布衫,那是她1940年出嫁時穿的,袖口磨破了邊,她用紅線仔細縫補過。
她攥著王選的手說:“我丈夫死的時候,身上爛得沒一塊好肉,我要替他問一句‘為什么’。”訴訟過程中,老人們一次次跨越重洋出庭,有人在飛機上咳得直不起腰,有人開庭時疼得按住胸口,卻沒人愿意缺席。
2002年冬,79歲的周老漢在東京法庭外突發心臟病,被救護車拉走前,他還念叨著“判決書下來了,一定要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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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訴訟歷時8年,王選和南香紅帶著受害者們一次次出庭、提交證據,面對日本政府代理人“戰爭行為已過追訴期”“細菌戰無官方記錄”的狡辯,她們拿出當年日軍士兵的日記、美國解密的731部隊調查報告、幸存者的人證和物證,一一駁斥。
2005年1月27日,東京地方法院作出判決,首次在判決書中明確承認日軍在侵華戰爭中實施過細菌戰,認可了包括義烏崇山村在內的多地受害事實,承認“日軍的行為違反了國際法則” 。
但令人遺憾的是,法庭卻以“國家無答責”為由,駁回受害者謝罪與賠償訴求。判決當日,她們陪老人們坐于法庭外,有人落淚有人沉默,卻無人放棄。
同年1月28日,王選和南香紅共同完成了64萬字的《沒有結束的細菌戰》。書中收錄了數百張受害者的老照片、手寫證言,還有她們在調查中整理的日軍細菌戰作戰地圖。書中最讓人動容的,是這群老人訴訟的歷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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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中的每一頁都在訴說著對正義的渴望。這本書就像一本未寫完的“戰爭日記”,記錄著苦難,更記錄著為正義而戰的勇氣。
在她們奔走維權的同時,有一群中國學者也在為留存歷史記憶而努力。
1982年起,哈爾濱市社會科學院的專家團隊開始系統調查731部隊罪證,他們走遍平房區的每個角落,走訪當年的勞工、附近村民,搜集被日軍銷毀后殘留的實驗設備碎片、建筑地基等遺跡。
1985年,在731部隊本部遺址(哈爾濱平房區),侵華日軍第七三一部隊罪證陳列館正式成立。

建館初期,工作人員靠著手繪圖紙、征集民間文物,一點點還原歷史:從村民捐贈的當年日軍用過的消毒罐,到幸存者提供的囚服碎片,再到專家們從檔案館復制的731部隊成員供詞,館內的每一件展品都凝聚著心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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銘記歷史不是為了延續仇恨,而是為了讓真相不被掩埋,讓正義得到伸張,讓和平更加珍貴。
如今,越來越多的年輕人加入這場“記憶保衛戰”,有人帶著孩子參觀731遺址,有人把受害者的故事做成短視頻,真相正在被一步步揭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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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和平來之不易,中華民族頑強不屈的抗爭不能忘,所有的流血與犧牲都不敢忘。
電影《731》于9月18日——九一八事變94周年紀念日正式上映。
有網友留言:“918與731,兩個不可忘記的數字,共同承載著民族苦難與國仇家恨。”
正如侵華日軍第七三一部隊罪證陳列館館長金成民所言:“影片警醒世人銘記歷史、捍衛和平,讓歷史之重化為前行之力。”
歷史的回響永不消逝,民族的脊梁永遠屹立!
參考來源:
新華日報:俄羅斯發布解密文件揭示731部隊人體實驗罪行,外交部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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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審:王云峰
二審:李津
三審:趙海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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