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謝文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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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秋之初,暑氣未消,我們一行人來到了崇義天然氧吧山林之中。上午參觀完君子谷野果世界后,下山時,經過一條彎彎的木板橋,兩旁樹木叢生,野果綻放,鳥語花香。此刻,陳老師觸景生情,那甜美嗓音又一次響起:“哎呀嘞——打支山歌過橫排哎!”
歌聲驚艷了山谷,穿透在密匝匝的草木里,大伙跟著往山下走,笑聲起伏。橋下是潺潺的山溪,水流撞著石頭,濺起的水花在陽光里閃成碎銀。橋兩邊的野果把枝丫壓得彎彎的,紅的像瑪瑙,紫的像葡萄,一串串垂在橋欄邊,伸手就能摘到。更熱鬧的是花叢,野菊、紫菀,還有些叫不上名的小黃花擠在一起,順著橋身往兩岸鋪展,風一吹,香氣裹著水汽漫過來,連空氣都甜絲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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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老師走在頭里。她望著橋邊垂落的野果,又轉頭看了看漫山遍野的花,眼里像落了星子,輕聲嘆道:“這地方,真是藏著仙呢。”李老師跟上來,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山風掀起他的衣角,兩人視線在花叢里輕輕一碰,又都笑了。
不知是誰先起的頭,或許是風里的花香催的,陳老師忽然清了清嗓子,開口又唱了起來:“哎呀嘞——打支山歌過橫排……”她的山歌專業的嗓音美麗動聽,卻帶著山腔特有的婉轉,像山溪繞著石頭轉,剛過小橋就漫進了兩岸的花叢里。
李老師立刻接了上去,男聲的厚重混著女聲的清亮,在橋面上打著旋。走在后面的人也被這調子勾動了,你一句我一句地跟著和:“橫排路難走,羊腸小道狹又窄……”歌聲里帶著點生澀,卻格外真切,像山民在田埂上隨口哼的調子,不摻半點矯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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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溪在橋下應和,水流聲成了天然的伴奏;野果垂在枝頭,像在跟著節奏輕輕晃;連花叢里的蝴蝶都停了飛,仿佛在聽這山歌聲。唱到高處,“哎呀嘞”的尾音拖得長長的,順著山谷飄出去,撞在對面的山壁上,又折回來,帶著回音在林間蕩。
大伙越唱越歡,走過小橋了還舍不得停,腳步踩著歌聲的拍子往下山的路走。歌聲漫過花叢,漫過野果,漫過山溪,把整座山都浸在了這清亮的調子?,仿佛連石頭都在跟著輕輕唱。何總又領著我們即將前往崇義萬長景區,我們從彎曲的內部道路上駛出,驅車走出君子谷野果世界的大門,鼻尖似乎還縈繞著野果的清甜。
快樂總是那么短暫,時間總是過得那么快。在山下,我們一行人與莊總告別,發動車子快速行駛,帶著滿車的雀躍與歡喜,往萬長山景區方向奔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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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景色漸漸換了模樣,剛才還連片的果林慢慢退成背景,取而代之的是連綿的青山,像被潑了濃墨的畫,層層疊疊地鋪向天邊。偶爾有幾簇不知名的野花從路邊竄出來,紅的、黃的,像不小心打翻了的調色盤,給這綠意添了幾分活潑。
車里的笑聲就沒斷過。我家屬舉著剛在野果世界品嘗的野果干說:“真好吃。”車廂內塞滿了美酒與餅干,包裝袋窸窸窣窣的聲音混著打趣聲。我問家屬:“你剛才摘那野莓酸得齜牙咧嘴,現在還敢吃?”“不要你管,酸中帶甜才夠味!”哈,哈,笑聲不斷。我情不自禁興奮地哼起了小調,盡管調子跑了八百里,卻引得車內何總和趙主任也跟著唱了起來,他們把我那跑調的歌聲拉了回來,聲音撞在車窗上,又彈回來變成更響亮的笑聲。
一會兒,山路真得很彎,車子像被施了魔法的小精靈,在山間盤來繞去。剛向左打個轉,沒等坐穩,又猛地向右拐,引得車里一陣小小的驚呼。驚呼聲未落,我家屬的身子差點歪到我身上,她說有點暈車,我忙問要不要吃點藥,她靠著窗,笑著說:“沒事,看著這山景,比暈車藥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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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仍是何總在開,他調侃我們說:“你們在車里盡管暈車,有我在,保證你們的安全。”話音未落,就見山腰的小村莊里,有幾戶人家的屋頂飄著裊裊炊煙,黃狗趴在門口,懶洋洋地躺在陰涼地曬太陽,見我們的車經過,只是抬了抬眼皮。有孩子在屋前玩耍。
山風從半開的車窗鉆進來,帶著草木的清香,吹散了些倦意。大家還在聊著剛才在野果世界的趣事,期待著萬長山的風光更美,笑聲、說話聲,混著車輪碾過石子路的輕響,在彎彎繞繞的山路上,一路向前飄著。
一會兒,車子駛入萬長山景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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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剛駛入萬長山景區,窗外的綠意便換了種模樣,溫潤水汽漸漸被山林的清冽取代,往萬長山去的路愈發蜿蜒,車輪碾過碎石路的輕響里,混著車廂里眾人低低的笑語。何總不停轉動方向盤,不時回頭跟后排的人搭幾句話,眼角的笑紋里盛著幾分熟稔的暖意,仿佛這山路的顛簸都成了相聚的調味。
進入萬長山景區山門后,遠遠便見黛色山巒托著幾片流云,山門旁的老松伸展著枝丫,像在招手歡迎我們的到來。
車剛停穩,何總便推開車門,動作比誰都快。他徑直走向不遠處的賓館小樓,隔著玻璃門朝里揮手——客戶部劉經理早得了消息,正快步迎出來,手里攥著一串鑰匙,臉上堆著熱絡的笑:“何總,可把你們盼來了,先進來歇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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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不歇,”何總嗓門亮,帶著點氣喘,卻透著不容分說的利落:“劉經理,勞煩你帶我們先去山頂看看房間,大家一路累了,得挑個舒坦的地方讓他們先休息一下。”
沿著盤山公路往上,越靠近山頂,風里的草木氣越清透,直到拐過最后一道彎,眼前的景象忽然敞亮——萬長山的山頂竟藏著這樣一片錯落的天地。
一棟棟小屋像從山谷里長出來的,不偏不倚落在山的節眼上。青瓦屋頂生長著薄薄一層新綠的苔蘚,木色的墻身被日光曬得溫潤,墻縫里鉆出幾叢野菊,風一吹,細碎的花瓣便落在門前的石板路上。每棟屋子都不高,一層或二層,順著山勢起伏,你高我低地挨著,既不擁擠,又彼此顧盼,像一群守著山頭的老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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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前屋后多是花圃與茶林,月季正開得熱烈,粉的、紅的、黃的,一團團擁在木柵欄邊,花瓣上還沾著晨露,被陽光照得透亮。幾株繡球花把身子探過墻頭,藍紫相間的花球沉甸甸的,風過時,便輕輕撞著木窗欞,發出細碎的聲響。花圃盡頭連著茶園,一行行茶樹修剪得齊整,像給山坡系上了一條條綠絲帶。新抽的茶芽帶著嫩黃,遠遠望去,整面坡都泛著柔和的光澤,偶有采茶人的身影在茶叢間移動,像撒在綠緞上的墨點。
更讓人驚喜的是屋旁的山頂泳池,碧藍的水嵌在山坳里,池邊鋪著白色的鵝卵石,微風吹拂,攪得倒影輕輕晃。陽光落在池面上,碎成一片跳動的金斑,山風掠過,池水便泛起細密的漣漪,帶著涼意漫向池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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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棟屋子的頂層都有個天臺,鋪著防腐木,擺放著輪船航模和木船,像是在云海中航行。天臺上擺著桌椅。站在天臺上往下看,能瞧見茶園順著山勢蜿蜒到遠處的云霧里,往遠了望,萬長山的峰巒層疊,青黛色的山影在天際線處暈開,仿佛水墨畫卷。天臺上還擺著幾個陶缸,里頭種著蘭草和驅蚊草,風過時,草葉的清香混著茶香、花香漫過來,讓人忍不住深吸一口氣,連肺腑都像被洗過一般。
這一片屋子,就這么靜靜地嵌在山的褶皺里,花圃的艷、茶園的綠、泳池的藍、天臺的闊,都和山的沉穩、云的輕逸融在一起,既透著人間煙火的暖意,又帶著幾分出世的清寧。
(未完待續)
供圖謝文海(路開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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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文海,江西省贛州市章貢區人,1960年生,江西省書法家協會會員,贛州市書法協會常務理事,章貢區書法家協會主席,章貢區作家協會理事。多年從事政法工作,工作之余師從名師學習書法,并創建海琳畫派,立足于贛南山水寫意畫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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