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 | 李蛋?
如果說早年的娛樂圈還保留著草根逆襲的想象力,那么近幾年,星二代們的集體亮相無疑宣告了內娛“世襲制”的崛起。
董璇的女兒小酒窩在社交媒體上的高頻亮相,憑借甜美外形和天賦唱功迅速吸粉,“姨母粉”們在評論區一片“我要守護小公主”;黃磊女兒黃多多不僅在賴聲川話劇舞臺上與一線演員同臺,還傳已在程耳新片中與湯唯、王一博搭戲;小沈陽的女兒沈佳潤干脆跨國出道,在韓國以K-pop solo歌手身份亮相;梅婷女兒曾慕梅、邵兵兒子邵子恒等也紛紛走上熒屏,以藝人身份自居。
這一連串名字和案例,讓人不禁發問:從小小童星到未來頂流,明星的孩子為什么幾乎清一色地還是在當明星?這種資源傳承正在怎樣重塑演藝圈的生態?
01
“新”星二代批量進場
在內娛,每隔幾年總會冒出一個顯眼的關鍵詞:頂流、待爆、次頂……今年的高頻詞條則是換成了星二代。最新這批星二代們,不再滿足于當觀眾熟悉的萌娃,而是正在借助父母的資源優勢,用多元化的方式闖入了公眾視野。
小酒窩高舒喬就是典型案例。作為董璇和高云翔的女兒,自出生起就是娛樂新聞的常客,董璇在她還牙牙學語時,就帶她上節目、曬日常。今年董璇參加《姐姐當家》后,小酒窩更是成為網友討論的焦點。軟萌可愛的小酒窩,也已經憑借自身性格收獲了一大批“姨母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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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與普通小孩不同,小酒窩很早就開始訓練聲樂、舞蹈等特長,在音樂比賽和兒童舞臺劇中展現自己的才藝,甚至有媒體評價她“內娛未來的多棲小花”。這種話在別人身上顯得荒唐,但在她身上卻有些順理成章,畢竟她從小就被放在聚光燈下培養。
再看黃多多,這位國民閨女在公眾視野中的成長就像一部連續劇。2014年參加《爸爸去哪兒》時,她還是那個戴著眼鏡、帶著書卷氣的小姑娘,如今已是紐約大學戲劇與視覺藝術專業的高材生。回國后的資源配置更是可以寫進教科書,不僅直接主演參演賴聲川話劇,程耳導演新片也有她的身影,搭檔湯唯、王一博這樣“實力+流量”的陣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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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網友戲稱,黃多多實習期還沒結束就已經升正,這放在任何普通新人身上幾乎不可能,但她的父母黃磊、孫莉多年積累的人脈和口碑就是最硬的敲門磚。黃磊自己曾在節目里說“多多有自己的興趣愛好”,但事實上,多多還未正式宣告進軍娛樂圈,就已然一舉一動都自動引發熱搜,自帶腥風血雨體質。
相比之下,梅婷的女兒曾慕梅走的是低調滲透的路線,雖然沒有頻繁上熱搜刷存在感,但父母在圈內積累的資源依然給她鋪平了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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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慕梅繼承了梅婷的氣質,外形和鏡頭感俱佳,已經在一些電影演出中試過水。2022年特別出演的犯罪類電影《斷·橋》,2024年領銜主演由邵藝輝自編自導的電影《好東西》,2025年1月,憑借電影《好東西》獲得2024中國視頻榜-年度新人獎 、榮獲第31屆上海影評人獎年度新人女演員獎和2024中國銀幕風云榜年度新人演員稱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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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邵兵的兒子邵子恒也是“父輩人脈”的受益者,2015年便與父親邵兵及妹妹共同參演電影《寶貝,對不起》,2024年在愛奇藝國際版與韓國SBS聯合制作的選秀節目《星光閃耀的少年》中以總決賽第一名C位出道。參加選秀時,他的最熱出圈話題正是“邵兵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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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小沈陽的女兒沈佳潤。小沈陽是喜劇演員出身,國內觀眾對他和他的喜劇形象早已形成固化認知,如果女兒也在國內發展,難免被“喜劇二代”的標簽綁架。沈佳潤于是聰明地選擇去韓國當solo歌手,以K-pop的練習生體系包裝自己,從舞臺到MV都走韓流審美路線,這樣一來既繞開了國內觀眾的固有印象,也把自己塑造成“國際范”的新偶像。
即便在韓國練習生競爭激烈,她依然可以借父母的人脈、國內媒體的追蹤報道獲得額外曝光。她在韓國出道消息剛一傳回國內,立刻被各大娛樂號爭相轉載,上熱搜不在話下。這是典型的“在別處當新人、在國內當熟人”的策略,恰恰打破了以往星二代只能在本土發展的局限。
這五位星二代的成名路徑看似不同,底層邏輯卻出奇一致,都是“父母資源+早期曝光+專業團隊+天然流量”。他們從起跑就擁有專業訓練和曝光機會,不必像普通新人那樣經歷漫長的摸索和無數次拒絕。他們不僅僅是個體藝人,更是“父母IP”的延伸,是一場資本、媒體和家族共同塑造的“接班秀”。
02
當“拼爹”成為常態
事實上,公眾這幾年對拼爹二字的敏感程度已經大不如前,甚至隱隱有褒獎之意。尤其在娛樂圈,拼爹幾乎成了默認的捷徑。有資源、有背景,機會就會自己送上門,大家早已不再相信寒門出貴子的浪漫敘事,而是在星二代身上看到“階層固化”的現實投影。
從陳凱歌給陳飛宇在《妖貓傳》劇組量身定制導演助理崗位開始,星二代們的“起步價”就高到離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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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飛宇17歲就主演青春片《秘果》,被包裝成最具潛力的青年演員,這種資源扶持幾乎是普通藝校學生十年磨一劍都難以企及的。吳剛在《狂飆》中為兒子岳陽安排角色,即使播出后被觀眾痛批“擠眉弄眼像小丑”“到他的戲份就跳過”;張光北擔任《覺醒年代》監制時,女兒張思樂同樣演技遭群嘲,仍能穩占角色。
更現實的是,這種模式在短視頻、直播和粉絲經濟的催化下愈發穩固。昔日懷才不遇的演員或許還能靠一個角色翻紅,如今想在星二代的層層包圍中突圍幾乎比登天還難。由此導致,內娛的選角邏輯也在悄然改變,在拼演技之前,先拼資源,在拼資源之前,先拼父母。
當然,這種階級固化不只表現在起點高低,還表現在行業心態。曾經的演藝圈還有一絲“草根逆襲”的可能,大家愿意相信“只要夠努力就能紅”,但現在,任何一個新人想要出頭,都離不開資本的推波助瀾。這種風氣對整個行業的創作力無疑是致命打擊,當新人們的努力方向從磨煉技藝轉向攀附資源,作品質量和原創精神自然式微。
有意思的是,星二代自己也在這種矛盾里掙扎。一方面,他們得以享受父母資源、輕松進入大眾視野;另一方面,他們也背負著“靠父母”“不配”的罵名,作品一旦稍有瑕疵便被放大十倍檢視。
就像如果把時間軸拉長一點看,星二代的形象演變本身就是一部價值觀變遷史。十幾年前,當星二代這個標簽還帶著調侃意味時,很多明星的孩子其實在刻意與父母保持距離,想要擺脫“靠爸靠媽”的質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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竇靖童是典型例子,她拒絕在公眾場合借王菲之名炒作,堅持自己寫歌、演出、組樂隊,音樂風格叛逆到甚至不太好商業化。陳佩斯之子陳大愚在話劇舞臺上蟄伏15年,一直在小劇場演到凌晨,觀眾一排排地數過來,幾乎沒人認出他是“陳佩斯的兒子”。
曾經那些年,星二代更像是帶著隱形負擔的特權邊緣人,他們既享受父母資源又害怕被質疑,一直在用作品證明自己配得上這份關注。
而如今,隨著娛樂工業化和粉絲經濟的發展,拼爹不再是羞澀的小心思,反而成了可以堂而皇之亮出來的資本。社交媒體上,明星父母公開為子女站臺、帶流量、推項目已是常態。品牌方、制作公司也主動在宣傳物料里強調“XX的女兒”“XX的兒子”,仿佛血統就是品質保證。
曾經“去標簽化”是必須的修煉,現在“標簽化”反而成了最大的賣點,甚至有人把拼爹包裝成榮譽,讓“繼承”聽上去有點像“奮斗”。
03
星二代的光環背后
這種價值觀的轉向背后,實則是整個行業競爭邏輯的變形。當拼爹不再需要遮遮掩掩,最先受損的是行業的專業性。
真正有才華、有抱負的年輕人很容易被這種環境帶偏,認為與其閉門苦練臺詞、鉆研戲劇技巧,不如去琢磨如何進入一個“圈子”、如何和“老師”拉關系。這并不只是“公平”的問題,更是創造力枯竭的問題。
一個生態要想充滿活力,就得不斷有新鮮血液、異質背景的人才進入。星二代的集體涌入如果意味著多樣性,那還好,但目前的趨勢是資源高度集中,審美趨同,冒險精神下降。當一大批作品都用同一類面孔、同一類背景、同一類成長經歷的人來演,觀眾自然會疲倦,作品質量也會不可避免地滑坡。反過來,資本為了降低風險會更加不敢啟用新人,形成惡性循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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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分網友對星二代的逆反心理,也正源于對這種惡性循環的本能抗拒。大家并非討厭某個孩子,而是討厭“機會只有他們有”的不公平感。尤其在短視頻時代,網友扒資料、比家境、算資源,一清二楚。一個完全陌生的臉只要被發現是“某某之子”,輿論方向立刻180度大轉彎,從“哇新人”變成“拼爹怪”。
但可惜的是,行業似乎還沒意識到這種情緒的危險。當觀眾覺得“反正你們圈里都是拼爹”,那么大家對整個國產影視的信任感、期待值也會下降。票房下滑、口碑崩塌,這些市場反饋最終都會回到那些看似風光的“世家子女”頭上。父母可以給他們一個C位的起點,卻無法保證他們在公眾心中有同等的耐力。
回到星二代們身上,他們的出生并沒有“原罪”。如今真正值得討論的不是“要不要允許星二代入圈”,而是“如何讓他們和普通新人站在同一條起跑線上”。當我們看到一個星二代確實有實力、有努力、有作品,也應當給他們公正的評價;當我們看到資源分配完全傾斜、作品質量一再下滑時,也要敢于說“不”。這種分辨力,是觀眾、行業、媒體共同需要修煉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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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破“世襲制”并不意味著要排斥星二代,而是要打破“資源必然向他們傾斜”的鐵律,讓所有人都能憑實力被看見。
觀眾用遙控器投票,市場用票房說話,資本用真金白銀試探,最終誰能站在聚光燈下,還是得靠作品和口碑說話。只有那樣,中國影視行業才有可能真正迎來百花齊放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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