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子文:與角色產生共鳴!
主創很桃氣Vol.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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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曹樂溪
「王子文的哭戲,是可以拿獎的程度。」
最近看懸疑劇《目之所及》,很多人會被王子文飾演的曲桐層次豐富的哭戲所驚艷:意識到蘇牧心要保全自己而訣別時的震驚,發現被母親背刺時的破碎,籌謀復仇大計、想要以死作別時的絕望,發現整個世界都在變,所愛之人卻未被世俗浸染的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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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紛至沓來的好評,王子文是理性的。“大家經常會單聊哭戲,但我個人覺得這不能說明演技。落淚這件事太簡單了,更重要的是表演是否準確、合理和精彩,讓觀眾看到這段表演能被人物的情緒感染到。”
王子文是懸疑劇的忠實愛好者。《目之所及》敘事結構和她喜歡的《東城夢魘》有異曲同工之處,觀眾跟隨著被卷入謀殺案的曲桐,一點點拼湊出真相,也揭開劇中眾多人物命運交織的拼圖。
而在奇幻純愛電影《有朵云像你》中,王子文褪去曲桐的陰郁疏離,成為相信愛情可抵歲月漫長的蕭凡。一邊是冷漠壓抑,一邊是溫暖治愈,如此分裂的角色在王子文的詮釋下總能自洽且游刃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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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真摯的演繹始于強烈的信念感。“進入角色后,我每場戲都在跟角色共情,雖然性格不太一樣,我和她是有靈魂互換的,我是要成為她的。”
是嘴硬心軟、勇敢通透的曲筱綃,是擅長分析心理卻天然情感遲鈍的許詡,是對世界失望從而走向極端主義的葉文潔,而坐在我們面前的王子文,是心直口快、人間清醒的她自己。
我們聊到對于角色的挑選與挑戰,她相信好內容才是唯一的標準,“其他都是錦上添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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質疑、理解并成為曲桐
控制欲令人窒息的母親,家暴又出軌的丈夫,意外離世的女兒,被送去療養院的自己,用“天崩開局”來形容曲桐的命運并不為過。
為詮釋出曲桐的身心憔悴,王子文在劇中幾乎全程沒有化妝,只有和丈夫魚死網破前,她為自己抹上濃艷的口紅,仿佛即將登上角斗場的女戰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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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妝容也是表演的一部分,”她認為。“你不能頂著一張精致的臉來演一個內心崩潰的人物,不然曲桐的痛苦不合理。在表演這件事上,我從沒有想過要好看,除非是讓我演個大美女,一切都是為了讓角色成立。”
丈夫蘇牧心的情人施悅意外死亡,掀起十多年前幾家人的恩怨糾葛,原來與曲桐結婚的是蘇牧心的雙胞胎哥哥蘇牧凡,而真正的蘇牧心在當年被落石砸傷成為盲人,害人者正是當年還叫郝美麗的施悅。
與很多觀眾一樣,王子文最初看《目之所及》劇本時,一方面為這個“上錯花轎嫁錯郎”故事的多重反轉所吸引,另一方面也特別期待受盡折磨的曲桐,能在后期手刃施虐者大快人心。
“我曾經和導演探討過,我認為蘇牧凡應該是由曲桐親手解決的,但最后兇手另有其人,這是我很大的遺憾,我覺得不夠解氣(笑)。”
在逐漸理解曲桐這個角色的過程中,王子文明白《目之所及》并非僅僅圍繞曲桐展開的復仇故事,而是如原著《盲目》的標題一樣,想要引發觀眾反思那些看不見的真相。“家人帶來的傷痛是有形的,但是無意識的。這個故事想要表達的是幾個家庭父母的盲目認知與選擇,導致一連串的后果和悲劇。”
八音盒是劇中母親送給曲桐的禮物,也是曲桐的人物側寫,“她就像是困在八音盒里跳舞的小女孩,八音盒的蓋子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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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的工作、婚姻甚至整個人生都由母親安排,跳出角色,王子文能夠理解曲桐母親的所作所為。原生家庭的疏離、早年被辜負的情感經歷讓她不再輕信他人,對曲桐的愛變成了過度保護與高壓控制。
乍看之下曲桐是性格軟弱、任人擺布的,而王子文通過她的原生家庭,看到了曲桐的難處與糾結,“兒時母親的缺位讓失去媽媽的恐懼一直困擾她直到長大,曲桐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獲得媽媽的認可。即便是婚姻不幸,媽媽不想讓自己離婚、要維持體面,曲桐也不想讓她失望。”
女兒的死,是壓垮曲桐的最后一根稻草。她開始精心籌謀與丈夫蘇牧凡同歸于盡,又在事出變故后冷靜應對,數度避開警方的盤問與搜尋,曲桐的心思縝密與主動布局,讓人看到其內心強大的一面,她有為掙脫命運枷鎖孤注一擲的勇氣。
一次與母親的談話,讓曲桐發現一切不幸都是由媽媽造成的。震驚、憤怒與絕望讓她決定與這段糟糕的母女關系徹底做切割,“我不配成為你的女兒”。
回憶劇中張力極強的母女對峙,王子文記得那是自己殺青的一場戲,拍到很晚而且拍了好幾條。她嘗試了幾種不同的情緒狀態,有崩潰激動亦有克制收斂,劇中最后保留的是自己情緒比較激烈的一條,曲桐被親人背刺的痛苦,母親無聲落淚的悔恨看得人難忘而揪心。
“陳瑾老師能來是我們非常大的一個榮幸,制片人覺得我倆不僅長得像感覺也很像,再加上陳瑾老師本身氣場強大,站在那里不怒自威,能控制女兒這件事在她身上是很成立的。”
如果說母親是曲桐的軟肋與陰影,蘇牧心則是曲桐青春記憶里的一束光,給到她最大的精神支持與安慰。失明后的蘇牧心被老薛一家撿到,相比劇中其他家庭各有各的不幸,這個三個孩子均是收養、生活并不富裕的重組之家最能患難與共,這讓蘇牧心保持溫暖善良的初心,而不是一輩子被仇恨蒙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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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哥哥蘇牧凡,在王子文看來是命運作弄下的悲劇人物。從小沒有感受到愛的他,本身對媽媽和弟弟就有怨恨嫉妒,他想要頂替和占有原本屬于弟弟的一切,包括愛情。
“他是喜歡曲桐的,”王子文覺得。“但因為曲桐太了解蘇牧心,發現很多細節和上學時不一樣了,這樣的聲音持續出現在蘇牧凡耳邊,他意識到不管自己怎樣努力,曲桐喜歡的始終是弟弟,再加上本身扭曲的人格,就導致了后面出現極端的走向比如家暴。”
在劇中羅晉一人分飾蘇牧凡、蘇牧心兩角,王子文都沒想到他演壞人能這么精彩,“每次看他演蘇牧凡時我都毛骨悚然,心想這肯定是老手,很有經驗!(笑)”
劇中有一場蘇牧凡拽著曲桐頭發拖行的施暴戲,這是王子文第一次詮釋這種肢體動作激烈的對手戲。在提前排練中,兩人商量出最真實但有技巧的借力方式,王子文用雙手抓住羅晉,這樣雖有扯頭發的動作,但可以最大程度避免被拖行者的痛苦。
她印象中的羅晉是非常優秀,也很體貼的前輩演員。“我們每一場戲都合作非常愉快,他在現場經常給我各種鼓勵,對我幫助還是挺大的。有時候拍夜戲大家都很困了,他也會開玩笑,無論拍到多晚,羅晉永遠是那個精神最好的人。”
雖然經歷諸多磨難,曲桐與蘇牧心最終迎來了屬于他們的美好結局。盡管自己與曲桐的性格并不相似,但王子文知道現實中還有很多像曲桐一樣的人,“這個世界千瘡百孔,曲桐始終保持著她善良與堅韌的底色。我希望通過這個角色能為大家傳遞一些力量,我們可以掙脫命運的八音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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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蕭凡一起,
等一場心向往之的愛情
如果說曲桐與蘇牧凡是“純恨夫妻”,那么蕭凡與秦天無疑是“純愛文學”。
溫暖治愈的奇幻愛情故事,精益求精的制作團隊,讓王子文毫不猶豫地接下了《有朵云像你》中蕭凡的角色。與現實基調的《目之所及》相比,《有朵云像你》將故事放在遠離塵囂的世外桃源,離世的丈夫秦天在一個雨季“重生”歸來,人已失憶還年輕了八歲,蕭凡震驚與欣喜之余也忍不住疑惑:是命運系統出bug了,還是一場夢?
蕭凡不是懷春少女,而是擁有五歲兒子的成熟女性。如何讓這個角色立得住、讓觀眾相信故事成立,王子文通過幾場戲的情緒遞進來完成:
重逢時的激動與不可思議,暈倒后醒來、下意識沖向丈夫,“顧不上對方是人是鬼,馬上跑過去擁抱他”;但冷靜后又開始懷疑只是容貌相似,才有了隨后的浴室試探,直到發現身上傷疤確認是秦天,蕭凡眼里才有了失而復得的光彩。
秦天的重生看似無法解釋,直到蕭凡翻出他的日記本才發現真相:原來23歲的秦天就曾靈魂穿越到未來,恰恰是那時的蕭凡給了他生活與愛的勇氣,也才有了之后兩人美好的婚姻,以及秦天與兒子樂樂的約定。
即便知道結局,也要愛得義無反顧,代入蕭凡的視角,王子文完全相信蕭凡與秦天之間的真摯情感,讓她很快接受了愛人歸來的現實,即便想不通也不想和別人說,只想把他藏起來,珍惜當下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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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童話終會落幕,如果所謂的愛人歸來只是遲來的道別,這一切還值得么?
王子文的答案是肯定的。她羨慕蕭凡愛得純粹而堅定,“現在很多人覺得愛情是不可靠的,甚至是一場交易。我們有時候選擇太多,反而容易將愛情想得太復雜,賦予其太多意義。蕭凡在學生時代遇見與自己雙向暗戀的秦天,他們在一起的日子也遇到很多坎坷,但從未放棄過彼此,所以他們能擁有愛情的純粹和美好。”
拍攝《有朵云像你》的過程也是夢幻的。
王子文還記得片中蕭凡和兒子樂樂住在秦天為他們設計的木屋里,房子建在遠離城市、幽靜自然的山間藝術村,一場春雨過后,蕭凡在橋頭邂逅重生的秦天,“屈楚蕭是蠻有個人魅力的演員,”王子文用清風拂面來形容他詮釋的秦天,“就像林間的綠葉,能造房子,會做飯,不光愛蕭凡還很優秀,是完美的老公形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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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中有場戲是蕭凡得知了秦天的秘密,他卻即將從這個世界消失,趕著見愛人最后一面的蕭凡在林中奮力奔跑。王子文至今仍能回憶起拍攝那天的情景:
雨過天晴,薄霧縈繞在林間,溫暖的陽光斜射在樹叢中灑下斑駁光影,蕭凡與秦天又一次相會在橋頭,即便聚少離多、陰陽相隔,卻從未后悔過遇到彼此,“這可能是很多人最理想的愛情的樣子,希望大家生活得筋疲力盡時,能在這部戲里得到一些治愈感。”
在王子文眼中,她羨慕電影里天長地久能開花結果的愛情,但也認為愛情并不止一種模樣,也許曇花一現,也許無疾而終,但沒人能否認墜入愛河時的幸福與悸動。
“愛情消失了,我們就要否認它存在過么?有時候我看到一本小說,會喜歡上里面的男主,這也是屬于我單方面的愛情。”與蕭凡一樣,王子文選擇無條件相信愛情,并愿意為之熱烈奔赴,“因為它帶給我們的快樂,是其他快樂無法替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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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演是令人著迷的行為藝術,
而生活是養分
出道近20年,王子文對自己出演的每個角色就像她身邊的朋友一樣熟稔。叨叨和她做看眼睛猜人的游戲,她能一眼辨認出劇照來自《男人幫》里的瀟瀟,而非我們以為的《家,N次方》。
聊到最有意義的角色,她率先想到的還是《歡樂頌》里的曲筱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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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很多網友將其比作自己少女時代的英雄主義,“這和我當時對她的解讀差不多,”王子文喜歡曲筱綃的勇敢與通透。“她其實是一個很善良的人,但與那些自我標榜為好人的人不同,她是我認可自己就行,甚至不愿被人發現自己內心的柔軟。”
王子文還記得,曲筱綃拆穿樊勝美虛榮心的那場戲,當時被罵上熱搜好幾天。
處在曲筱綃的角色心境里,她恨不得立馬發長文來幫她回應與解釋這一切,“其實最開始劇本里曲筱綃是同意幫樊勝美掩飾真相的,但由于小美得罪了她,所以她才當面戳穿對方,弄得小美下不了臺。站在個人的角度其實她們都沒錯,而放在戲劇里就會有一種沖撞感,這也是個人成長環境不同造成的對立。”
而令王子文內心最有共鳴的角色,是《三體》中的葉文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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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紅岸基地經歷了一次次的背叛,葉文潔從最初的理想主義者到徹底對人性喪失信心,從而按下改變人類命運的按鈕,“通過這件事我們看到的是她的人生,也許要上升到更高維度去思考她的選擇,”王子文覺得。“我要從心底成為她,如果在深層無法理解這個人物,你很難將她塑造好。”
再到如今的曲桐、蕭凡,王子文愈發意識到隨著年齡閱歷的增長,年輕時無法理解的東西在心底生根發芽,并在眼神中綻放出花。
“我覺得我是到這兩年(表演)才越來越好。歲月留下很多東西,這些都是天然的故事,讓你相信角色經歷的幸福與苦難是長在我身上的,你才會從心底產生出情感,在當下的表演中流露出來。”
她坦言由于很多不可抗力的外部因素,自己也曾無數次想要放棄做演員,但表演本身始終令她著迷。“表演在我看來是一種行為藝術,是從文字到影像二度創作的過程。很少有什么事情可以令人忘我般地投入,表演就是其中之一,它讓你不斷去琢磨、想要突破自己理解的邊界。”
跳出演員身份,王子文演不了一點。我們聊到近期熱播的《花少》和《乘風》,“像我這樣口無遮攔的人不適合上這類節目,首先我沒有女團夢也不擅長(競演),另外我也不太喜歡被觀察。”
話雖這么說,現實里的王子文一如嘴硬心軟的曲筱綃,好朋友王琳一通電話,讓她甘愿大老遠跑來上海陪她,為琳姐提供滿滿的情緒價值,甚至在觀察室主動提出坐王琳的親友位,只因為“朋友不就是用來麻煩的嘛”。
她清醒地知道人生最寶貴的時間要留給珍惜的人,留給自己。自從做演員之后,很多年泡在劇組里或者忙著跑通告,偶爾閑下來發現自己無所事事甚至焦慮,這種本末倒置的狀態讓她開始反思:究竟自己想要怎樣的生活?
“我好像很少看到今天陽光很好,就去曬曬太陽,也很少早上起來,悠閑地溜達著給自己買一杯咖啡。這兩年我開始整理自己的生活,其實人真正有質量的時間沒有幾十年,我想學會活出自己喜歡的樣子。”
她曾為自己列下了一個漫長的愿望清單,去蹦極,在土耳其乘坐熱氣球,潛入海中與座頭鯨共游,有些愿望似乎天馬行空遙不可及,但暢想其中也讓王子文感受到生活的意義。
“總之,世界這么大,我想去看看(笑)。你感受得越多,未來也會對于你角色塑造有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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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9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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