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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萬利用袖子擦擦汗,喘吁吁地朝李慶田踢幾腳,咬牙切齒的罵道:“你個老混蛋,整整壓了我十八年,今兒個咱倆的賬要了結了”
轉過頭向驚呆了的艷芳說:“這個老東西不除,我永無出頭之日!今天神不知鬼不覺地干掉他,往后一棵槐的天下就是咱們的了!”
艷芳嚇得牙打顫,問:“平白無故的沒了個人,人家會不追查?”
“追查?哼哼!”李萬利又是一陣更陰冷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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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王振海的造反團把他弄了去,批斗完了把他關在隊部,讓錢軍看守著他寫檢查。錢軍那小子受不了凍,找地方暖和去了。我把他偷了出來,以后找人找的是王振海、錢軍,跟咱有什么關系?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要干大事就不能手軟!咱村北楊樹行子里的那眼磚井,早幾年就不用了,可巧井口邊上還有堵影壁。人不知鬼不覺,把他扔進井里,再把影壁往里一推,天王老子都找不到!你快穿上衣服,在前頭瞧著人,我在后面背著他。”
“我怕……“”艷芳嚇得兩腿邁不開步。
“怕什么?”李萬利瞪起兇惡的眼睛,“告訴你,我已經把他打了,又把他弄回家了,事到如今,愿干也得干,不愿干也得干!再說,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快點吧,再耽擱就要天亮了。”
艷芳沒法,狠狠心,穿上衣服,哆里哆嗦地開了門。
艷芳前邊探路,李萬利背著李慶田在后面跟著,一路跌跌撞撞,直走到楊樹行子里的枯井邊,四下望望無人,“砰”的一聲把李慶田扔了進去。
就在李萬利要推影壁的時候,不遠處忽然響起荒腔野調的吆喝:“想當初,老子的隊伍才開張……”
“王振海!”李萬利低叫一聲,立時像施了定身法,呆愣愣地站在那兒,不知如何是好。
艷芳更是嚇破了膽,早一屁股坐在動地上。
“誰?誰在那兒?”王振海走過來,見了黑影,嚇得大叫。
李萬利靈機一動,信口胡編:“我,是我,是振海呀?我的豬跑了,找豬……”
因為兩派間常打派仗,王振海見是李萬利,便沒有言語,晃晃悠悠地往村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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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萬利也拉著艷芳跟在王振海后面回了家,他喘了半天氣,猛地叫聲:“不好!”想起井還沒有蓋上,忙又去了井邊。
這里沒有一個人,他不由心中暗喜,便一股勁把影壁推倒,碎磚爛土填滿了井筒。
李萬利回家剛暖過身子,麻臉忽的又黃了,失聲叫道:“不好!”
艷芳已躺在被窩里,被李萬利一叫,身上也開了顫:“又怎么了?”
“他媽的王振海,夜里把他蒙過去了,可天一亮發現沒了人,他必定懷疑咱們,要是帶人去挖井,可就糟了!”
艷芳已經趴在被窩里嗚嗚地哭起來。
李萬里像只掉進陷阱里的狼,扎撒著雙手在屋地上轉圈子。
轉著轉著轉到艷芳跟前不動了,兩眼定定地盯在艷芳身上,眼前好像展開了一條路,一條自古以來就有不少人走過的路。
他暗中一咬牙,反正綠帽子早就戴上了,豁出去了。
“別哭了。”李萬利拍拍艷芳的肩膀,“有辦法了!”
“什么辦法?”艷芳一骨碌爬起來,腮上掛著兩行淚。
“眼下就得由你來闖這一關了。”李萬利咽口唾沫,把艷芳摟在懷里,“你去找王振海……”
艷芳聽著李萬利的敘述,慘白的臉驀地涌起紅暈,把李萬利的手一甩:“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
李萬利苦苦哀求:“好我的姑奶奶,你就應了吧,保命要緊哪!只要這關過了,往后我什么都依著你。”
艷芳禁不住李萬利左磨右勸,再加上自己也怕事情敗露沒了命,就含著眼淚答應了。
果然不出李萬利所料,王振海這個響當當的“造反派”,在“美人關”前也慘敗下來,服服帖帖拜倒在艷芳的石榴裙下。
李慶田的事清清爽爽的過去了,李萬利又驚又喜,暗暗慶幸,覺得自己確實神機妙算。
其實李萬里哪里知道,那天夜里,王振海出村去朋友家喝酒,喝得大醉而回。
可巧在枯井邊碰上了李萬利兩口子,順嘴吼出一嗓子,天明酒醒后,昨夜的事忘了個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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艷芳來引誘他,他還以為是艷芳嫌李萬利身子弱,看上了他這個壯漢子,便高高興興的接納了。
后來,不論是成立“革命領導小組”,還是建立黨支部,李萬利都主動推舉王振海為第一把手,自己甘居二位。
王振海仍然以為是李萬利懼怕自己,完全不知李萬利的心思。
李萬利本想一石打二,既除了李慶田,又捺倒王振海,沒想這么一來,倒給王振海做了嫁衣裳,真可謂賠了夫人又折兵。
如今遇上“憶、擺、查”,李萬利丟卒保車,又想用老辦法沖鄭嚴下手,以求闖過難關。(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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