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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靈獸第1656篇原創文章
消費者的用餐需求逐步回歸到“好吃不貴”的理性時代。
作者/晴山
ID/lingshouk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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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金時代“熄火”
“八月份預訂取消了一半,客單價從1800元降到1200元,客人依然不滿座。”在上海外灘經營米其林二星餐廳的法國主廚Pierre無奈地搖頭。他望著窗外黃浦江的璀璨夜景,落地窗映照出大廳里稀稀落落的客人。
高端餐飲的黃金時代正在褪色。曾經需要提前三個月預訂的頂級牛排館,如今工作日上座率不足五成;人均消費超過千元的懷石料理,開始推出“買一送一”的促銷活動。
2025年,高端餐飲行業正經歷一場寒冬。
沃夫岡牛排館全球創始人Peter Zwiener坦言:“即使原料舍棄率高達35%-45%,我們也要堅持品質。”他所說的“舍棄率”,是指干式熟成牛排加工時需切除表層硬化部分的損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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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沃夫岡,當熟成周期延長至90天時,損耗率更將升至45%。相較之下,冷凍牛肉損耗率僅5%-10%,但高端品牌仍堅持使用冰鮮空運牛肉以保持原汁原味。這也成了高端店堅守品質的賣點。
回顧以往,高端餐飲曾有著火爆的黃金時代。時間回到2016年,上海首本米其林指南發布時,唐閣的預訂電話被打爆三天三夜。
在中產的朋友圈里,一張人均千元的餐桌照片配文“簡單吃點”,成為身份認同的暗號。米其林三星意味著“值得專程飛一趟”,二星是“繞路也要打卡”,哪怕只是一星,也足以讓一家小店身價倍增。
時光流轉,今時已不同往日,鼎泰豐北京門店蒙塵的蒸籠后,不再有排隊兩小時的人群;Opera BOMBANA——這家曾承辦高圓圓婚禮、成龍常去的米其林一星餐廳,只留下一封停業致歉信。2025年內地千元以上餐廳數量較2022年腰斬,上海、北京等高端餐飲重鎮縮減幅度甚至超過四成。
消費者在收緊錢包,高端餐飲行業正經歷一場從火熱到門可羅雀的戲劇性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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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為罕見的是,就連五星級酒店在今年也開始擺攤了。曾經只在高檔酒店中以優雅的姿態呈現的精致餐品,現如今卻出現在臨時搭起的攤位上,昔日的頂流大廚們,也開始熱情招呼著過往市民。
事實上,中高端餐飲虧損,主要是市場大環境的原因,消費呈疲軟態勢且消費降級,加之餐飲市場競爭激烈導致餐飲客流到店意愿低迷。而高端餐飲受到沖擊更加明顯。
“2013年開的第一家店,以淮陽菜為主,主打高端路線,生意一直很不錯。2016年開了第二家店,生意也很好。但自從疫情后,生意開始一落千丈,想過各種辦法補救,但是還是一直緩不過來,光租金就壓的喘不過氣來。”大勇回憶自己的開店經歷,對《靈獸》慨嘆,“堅持到去年年初,實在是沒有力氣再堅持了,陸續關掉了兩家門店,后來脫離黃金地段重新選址后,去年5月份又開出了面向大眾的江南菜,生意也是平平淡淡。”
2
“高端”陷困境,海底撈卻開出臻選店
在過去兩年里,高線城市各項成本攀升至“無法維系”的地步。
根據相關餐飲報告顯示,餐飲商家的總成本中,房租、人力、食材這三項支出基本占到了70%-75%,再扣去稅費、固定資產折舊與其他損耗,利潤率通常只有5%-10%。
其中,房租成本往往是一家餐飲企業賬本上的最大支出項,不少店的房租甚至占到了月營業額的30%-40%。水漲船高的租金支出,扼住了高線城市餐飲企業的喉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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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需求端看,總需求不足,客單價下降,消費者越來越注重性價比。
據相關數據顯示,到今年5月,上海人均消費千元級別餐廳數量,與3年前相比縮減幅度達到40%,北京縮減幅度為47%,深圳縮減幅度為57%。總體來看,國內人均消費千元的餐廳2025年數量較之2022年,整體縮減幅度達到50%。
高端餐飲的困境不僅體現在數字上,更深刻影響著消費者行為。商務宴請從萬元大單轉為精致簡餐;紀念日慶祝從開香檳慶祝變為“拍照打卡即走”;曾經排隊等位的熱門餐廳,如今服務生比客人還多。
再回歸到幾個餐飲巨頭的財報來看。巴奴火鍋財報顯示,2024年客單價降至142元,相比2022年的147元明顯下滑;2025年一季度,其一線城市客單價從上年同期176元降至159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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呷哺呷哺的2025年上半年的業績預告更為慘淡:預計營收19億元,凈利潤虧損0.8億至1億元。盡管虧損較上年收窄,但依然在泥潭中掙扎。
海底撈也未能幸免。2024年財報顯示,其整體人均消費為97.5元,較2023年的99.1元下降1.6元,客單價已回落至2017年水平。翻臺率維持在日均4.1次,遠低于2019年疫情前水平。
當整個行業為生存而戰,近日,海底撈卻在北京CBD國貿商圈開出首家“臻選店”——人均消費683元的高端粵式火鍋。這一定價是海底撈普通門店的七倍,甚至超過北京多數五星級酒店自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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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漢威大廈左側的“海底撈·臻選店”,場景與市場和消費者熟悉的那片“紅海”截然不同:澳洲龍蝦在海鮮池游弋,西班牙5J火腿靜待品味,侍酒師與茶藝師隱于角落。
在此時押注高端,背后的商業邏輯耐人尋味。
表面看,這是對市場變化的直接回應:艾媒咨詢數據顯示,高端火鍋市場增速超過20%,65%的消費者愿為“獨特體驗與頂級食材”支付溢價,尤其在紀念日等場景。
深層原因則源于海底撈的增長焦慮。2024年海底撈全年營收427.55億元,同比增長僅3.1%;凈利潤47.08億元,同比增長4.6%,增速較歷史水平顯著回落。門店數量從2021年1433家的峰值縮減至2024年的1368家,終結了持續多年的快速擴張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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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關鍵的是,海底撈孵化的13個子品牌中,半數多已停止運營,且三分之一的品牌存活周期不足一年。焰請烤肉鋪子等相對成功的副牌,仍難支撐第二增長曲線。
海底撈需要突破三重天花板:服務天花板已觸及行業頂峰;產品天花板受限于火鍋同質化;供應鏈天花板雖成熟卻需新場景釋放價值。
臻選店正是三合一突破的試驗場:服務上,員工來自米其林和黑珍珠餐廳,薪資比普通店高40%;產品上,主打粵式海鮮火鍋,避開傳統麻辣紅海;供應鏈上,復用蜀海體系支撐高端食材流轉。
“試營業期間,有一桌客人用餐后就充值了10萬元。”臻選店經理杰哥透露。他騎著小電驢穿梭北京核心商圈整整一年才敲定選址,團隊幾乎全部舍棄原有體系重新招募。
3
突圍充滿挑戰
海底撈的突圍充滿挑戰。當人均700元的賬單擺在面前,消費者質疑聲四起:“這還是我認識的海底撈嗎?”、“海底撈要打高端局?”
品牌認知沖突首當其沖。海底撈長期以“服務至上的大眾火鍋”形象深入人心,客單價長期維持在100元左右。臻選店人均683元的定價引發42%消費者質疑“違背品牌初衷”。大眾點評3.7分的評價中,“性價比低”“服務費不值”等負面反饋占15%。
更棘手的是服務理念的重構。在普通店,服務是“客戶提出需求后快速響應”;在臻選店,服務是“預判需求而非被動響應”。“不能讓顧客張口提需求,因為那時再服務就已經晚了。”杰哥解釋。前廳經理訓練侍者時要求:餐碗中的勺把統一朝向九點鐘方向,餐具上的“甄”字需在酒杯正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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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本結構壓力更為現實。CBD核心區夜間限時施工與高昂租金已是沉重負擔,疊加頂級食材供應鏈、定制化裝修、高端人力成本的層層加碼。臻選店食材成本是普通店的3-5倍,單鍋佛跳墻成本超200元;裝修投入達每平方米8000元,遠超行業水平。
盈利模式脆弱性凸顯。臻選店日均翻臺率不足2次,遠低于主品牌4.1次的水平,需依賴超高客單價維持營收。若客流受經濟波動影響,高固定成本將迅速侵蝕利潤。
放眼行業,競爭對手早已布局高端賽道。沃夫岡牛排通過“美食巴士+阿那亞快閃店”組合拳觸達年輕客群,計劃進軍蘇州、成都等二線城市;輝哥、新榮記為代表的高端品牌提前占領消費者心智。
高端餐飲的創新形態也在分流客源。臺北eoi餐廳以光影科技打造沉浸式用餐體驗,讓客人在花海、星空甚至海底鯨群中用餐;彩匯自助餐廳則用肋眼牛排、烤龍蝦、哈根達斯無限暢吃的高端Buffet模式,以“人均800元吃到飽”重新定義價值公式。
事實上,隨著務實消費的到來,國內市場高端餐飲的黃金時代已經斷崖式熄火,消費者的用餐需求逐步回歸到“好吃不貴”的理性時代。
而2025年的高端餐飲市場,依舊是一場殘酷的“大逃亡。”
據《中國餐飲行業報告》顯示,一線城市人均消費500元以上的餐廳倒閉率同比上漲37%,其中網紅餐廳占比超過60%。例如,北京三里屯的“星空餐廳”在抖音爆火后3個月突然關店;上海某知名法餐品牌開業僅8個月便宣告破產。消費者紛紛吐槽:“花500塊吃了個擺盤”、“除了拍照一無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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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高端餐飲近兩年生命周期急劇縮短較為明顯。美團數據顯示,2020年前高端餐廳平均存活周期為5.2年,而2025年新開網紅餐廳的中位生存期僅11個月。例如,杭州某分子料理店,憑借“液氮玫瑰”短視頻斬獲10億播放量,但復購率不足8%,半年后門可羅雀。
當整個行業陷在性價比的泥潭中掙扎,海底撈卻選擇上了高端餐飲的牌桌,短期內來看,它必須承受品牌撕裂與成本陣痛;長期來看,成敗取決于能否將“國民服務基因”升級為“高端體驗壁壘”,并在啞鈴型消費市場中找準奢侈與親民的黃金平衡點。
正如臻選店的那位經理杰哥,從合生匯店長到高端店掌舵人,他花了兩年時間轉型,而海底撈的高端化征程,可能需要花費更久的時間。(靈獸傳媒原創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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