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冰箱里可樂呢?"剛放下書包的小丫頭滿頭大汗沖進廚房,活像只炸毛的小花貓。當媽的瞅著閨女被曬得通紅的臉蛋,手里那瓶冰鎮AD鈣奶"啪嗒"掉在地上——這已經是本周第三次了。窗外蟬鳴震天響,三伏天的熱浪把小區綠化帶都烤出了波浪紋,更別提那些被補習班折磨的娃們。奶茶店排隊的中學生舉著五顏六色的冰沙杯,糖水順著吸管滴滴答答,看得當媽的心尖直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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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醫世家的陪嫁食譜在抽屜里窸窣作響。泛黃的牛皮紙上,"三伏清暑方"五個毛筆字力透紙背,綠豆百合小米的配比旁邊還畫著個咧嘴笑的娃娃臉。泡發的綠豆在玻璃碗里咕嘟冒泡,鮮百合瓣兒像月牙船漂在淘米水里,砂鍋蓋被蒸汽頂得咔咔響。小丫頭鼻尖突然聳了聳:"啥味兒這么香?比校門口奶茶店還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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翡翠色的湯羹在冰箱里凝出薄霜,沙沙的綠豆裹著小米在勺尖打轉。小丫頭抱著海碗猛嘬一口,眼睛瞪得比碗里的百合瓣還圓:"這哪是糖水啊?簡直是王母娘娘的玉露!"當媽的噗嗤笑出聲,想起老爺子說過這配方是宮里傳出來的——當年慈禧太后三伏天犯頭風,御醫就拿綠豆小米吊湯,百合還是從洞庭湖八百里加急運來的貢品。如今這"宮廷玉露"進了百姓家,破壁機轉兩圈就能喝上,老祖宗要是知道怕是要驚掉下巴。
冰鎮的綠豆露滑進喉嚨那刻,小丫頭突然打了個激靈。不是碳酸飲料炸嗓子的刺激,是股清凌凌的涼意順著食道往下淌,像大熱天突然跳進山澗里。她咂摸著舌尖殘留的甜味,既不是白砂糖的齁也不是糖精的澀,倒像是把晨露和月光一起煮化了。砂鍋底還粘著層米油,亮晶晶的像琥珀,當媽的拿勺背慢慢刮著:"瞧見沒?這才是真材實料的精華,奶茶店那些糖精色素勾兌的,給咱提鞋都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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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房窗臺上排著三個玻璃罐。左邊是當季新曬的綠豆,中間泡著隴西小米,右邊水養著蘭州空運的鮮百合。小丫頭突然發現她媽熬湯時總愛哼《茉莉花》,砂鍋冒泡的節奏和哼唱聲莫名合拍。就像綠豆非得遇上百合才出落成仙露,就像三伏天里母女倆額頭相貼分享同一碗清涼,有些滋味不在舌尖在心頭。隔壁裝修的電鉆聲突然停了,蟬鳴聲里混進破壁機的嗡嗡響,小丫頭舔著嘴角的米油想:明天得讓老媽多凍點冰磚,班上好些同學還當奶茶是寶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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