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拔4700米的貢嘎西坡埡口,背包里藏著的不一定是帳篷或者冰鎬,可能是三顆蔫了的西蘭花、撲騰的蘆花雞,甚至是一個閃著寒光的煤氣罐。
這些現(xiàn)代版的徐霞客們,以實際行動證明,人類對熱乎飯的執(zhí)念能挑戰(zhàn)物理定律,甚至能讓菜市場在稀薄的空氣中復(fù)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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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四姑娘山的營地,我看到一哥們羽絨服里鼓鼓囊囊的,我還以為他是新型睡袋,結(jié)果掏出一只綁著紅繩的母雞。”
這場景在川西徒步圈已不值一提,資深驢友笑稱這些人是蛋白質(zhì)圣徒。
他們堅信活禽背包運輸,可以保持食材的量子糾纏,用海拔每升高500米就拔一根雞毛的玄學(xué),確保到達營地那口湯,能直接連接到神農(nóng)氏的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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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背山的移動農(nóng)家樂集散地,如今變成了荒野版的聯(lián)合國,一邊是沖鋒衣配竹簍的大爺和土雞討價還價,另一邊Gore-Tex面料裹著的鵪鶉,在背包里探頭探腦。
某次,一支隊伍的鴨子半路起義,羽毛四散飛過冰川,后來成了山民眼中的神跡供奉。
“現(xiàn)在,懸崖下依舊插著一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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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網(wǎng)友記得他曾在牛背山遇到一群準(zhǔn)備開高原燒烤的徒步者,他們所帶的食材幾乎能開個山野餐館。
“燒烤架子是隨便找了塊石頭搭起來的,調(diào)料全靠信仰,山上啥都能燒,除了沒有鹽。”
那天風(fēng)雪交加,餐桌的旁邊,幾個大哥圍著正在翻烤的羊肉,幸福地笑得像過年。
“反正就是這感覺,好像雪山也能加點孜然,人生就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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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剛子第一次去川西徒步,還是帶著一堆看似高大上的超輕食物包,里面全是凍干食品,就是那種一撕開就能吃的高科技露營食品。
那晚,當(dāng)看到其他帳篷在燒烤、殺雞、宰魚時,他在旁邊默默吞下了一包意面,眼神有些失落,我還不如他,那晚的小浣熊,格外黏牙。
同行的老哥告訴我們,“你放心,等你爬夠高了,嘴巴就開始懶得挑食。”他看著我們的能量膠,笑得像個山野哲人。
“高海拔的食物,能讓你重新審視人類的胃,放心,一切都會變得簡單,be water,my friend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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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挑山工能用機器狗把物資運上高山,后來剛子告訴我說,這并不地道,得自己背才行。
極致的風(fēng)味,需要極致的表達,賽博外骨骼無法完成山神的囑托,只有荒野里的流動餐廳,才能撫慰饞蟲的欲火。
“要知道愚公移山都是假說,該把這活兒外包給山巒之上的徒步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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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裝徒步者感覺像是背著家在旅行,只有他們才知曉自然界最隱秘的邏輯,背得越重,吃得越香。
人們用行動證明,一頓熱乎飯,是一種撫慰,足以從湯湯水水中,品出高山的巍峨,與冷漠。
活禽派代表的是務(wù)實派,但野菌黨卻是荒野中的行為藝術(shù)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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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雀兒山C1營地,有人堅持給他背了五天的卷心菜做光合作用SPA,他深信,只有讓菜葉記住太陽的味道,煮出來的湯才有靈魂。
雪線食神的帳篷,永遠彌漫著潮濕的菜市場氣息,一些隔壁帳篷的00后們并不理解,認(rèn)為這就是賽博朋克農(nóng)耕文明在第四紀(jì)冰川的投射。
還有些荒野藍翔技校的畢業(yè)生,常常一邊帶著煤氣罐上山,一邊開發(fā)新玩法,煤氣罐可以用來當(dāng)板凳、當(dāng)鎮(zhèn)帳石,甚至當(dāng)防熊警報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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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有隊伍發(fā)明出了煤氣罐漂流,把空罐綁在充氣墊上橫渡冰湖,結(jié)果被管理員當(dāng)成偷渡客追了半座山。
一旦這些荒野廚神們支起煤氣灶,他們立馬完成了從戶外難民到米其林野廚的階級躍遷。有的堅持帶鑄鐵鍋,認(rèn)為高原炒菜必須物理鎖鮮。
“上回看到個大姐,用登山杖和防潮墊搭了個廚房,引得二十多個餓綠眼的驢友圍觀。”
再后來,我和剛子,從二十多斤,背到三十多斤,為了吃,也可以隨手帶幾個驢友,目光所及,皆能轉(zhuǎn)換成卡路里,也能瞬間估計出對方的糖耐、體脂和包中的存貨。
“為了頓牛雜,連湯帶料十斤有,硬是背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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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不搞頭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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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驢友回憶,他曾在哈巴雪山的帳篷里遇到過一位煤氣罐高手,他的背包里藏了兩個煤氣罐和一個隨身廚房。
“當(dāng)他在風(fēng)雪中架起了煤氣灶,一邊煮飯一邊講著關(guān)于高原氣候的爹味哲學(xué)時,那一刻,我真想拜他為義父。”
在這種環(huán)境下,煮飯簡直是挑戰(zhàn)地球物理法則。別小看這鍋飯,火候掌握得當(dāng),吃下去,你能感受到地球與宇宙的連接。
背氣罐的都是王者,他們的身旁,總圍繞著篝火,我和剛子,經(jīng)常靜靜地看著義父們鍋中的食物,一邊默默為他的勇氣鼓掌。雖然不知道這頓飯究竟如何,但我們都深深感受到,那種荒野中的堅定信念和生活的藝術(shù),已經(jīng)在這里扎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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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野中沒有鄙視鏈,這是難得的超脫于城市小資的質(zhì)樸,畢竟你很難搞清,最后到底是誰救誰。
當(dāng)背著自熱火鍋的我們還在翻說明書時,老炮們已經(jīng)用冰鎬開紅酒了。
有人說有次在貢嘎大環(huán)線上,有位大哥根據(jù)海拔計算煮面時間:“5000米水沸點85度,所以泡面得按1:1.5的比例調(diào)整。”
后來大家發(fā)現(xiàn),他真帶了溫度計和量杯。還有人把登山杖改成搟面杖,在巖石上現(xiàn)做褲帶面。
某次暴風(fēng)雪中,整支隊伍靠他甩出的三十米長面條找到了回營的路,簡直就是現(xiàn)代版的阿里阿德涅線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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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格聶神山上,一支隊伍用融化的雪水煮奶茶,結(jié)果引來棕熊。”
當(dāng)科技裝備和荒野廚藝碰撞,場面更是魔幻。有人給保溫杯裝了GPS,以防被借走;有人用太陽能充電板煎雞蛋,這就是光伏料理。
有位大哥說他曾在九峰山遭遇暴雨路爛,半道出來了兩美女,美女叫他背著自己下山,被大哥拒絕了。
“怎么工作被老板當(dāng)牛馬,好容易爬個山,還被妖怪當(dāng)牛馬?有點太欺負(fù)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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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步佬從不怕負(fù)重,多一斤和多一百斤,在某些環(huán)境下已差別不大,畢竟背得越重,吃得越香。
有人算過,在高原,每消耗1大卡熱量,得吃5大卡的食物來補充。但沉浸在極限生存的刺激中的人們,可能會忽略自己的體能極限。
再后來,人們也就看開了,在雪山上,油脂的焦香能喚醒人類三萬年的狩獵本能,雖然我們的獵物可能是山下的外賣小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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