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退自如，仕隱間見王維

圖 | 千島

胡子說

相比大唐璀璨星空里的

駱賓王、王勃、李白、杜甫、

白居易、李商隱和杜牧等，

王維似乎有一個明顯的特點，

就是進退自如，在出仕和歸隱間，

始終如“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般

意境韻味地存在。

以清凈的心寫就的思想隨筆

提到王維，從童稚十足的小兒到黃發垂髫的老者，都能隨口而出他的幾句詩，更別說喜歡舞文弄墨的我，對王維，那更是趨之如騖，心心念久之。

王維身上的標簽太多了。詩人、畫家、書家、樂家、禪意、佛系……各有評說，莫衷一是。可以說，自王維橫空出世始，他就一直爍爍生輝，不僅在文學的江湖，甚至在販夫走卒的民間，他的詩一直是“自然寧靜致遠”的代表。

相比大唐璀璨星空里的駱賓王、王勃、李白、杜甫、白居易、李商隱和杜牧等，王維似乎有一個明顯的特點，就是進退自如，在出仕和歸隱間，始終如“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般意境韻味地存在。

王維的故事很多，關于詩歌、關于輞川、關于向佛、關于他和他……無論從何處著筆、從哪里構思，都可以洋洋灑灑，但趙焰老師棋高一著，另辟蹊徑，居然來個“空山不見人”，腦中猛然就回響出各種人語，這豈不是別樣的對王維的注釋？靜下來想想“空山不見人”這畫面，那是何等的幽靜空靈才會有如此境界，而接下來“但聞人語響”，又是多么得反差又自然。這是不是就暗示王維就是“空”，他卻如山般存在，任世間眾說紛紜。或許這也是“桃李不言，下自成蹊”，也或許就是“開水不響，響水不開”……反正光這書名，就妙不可言，甚得王維其味。

趙焰老師深諳其道，所以能在市面各種王維版本間特立獨行，游刃有余地寫他理解的王維，寫真實的王維。

所以說，《王維：空山不見人》并不是那種司空見慣的人物傳記或小說，我倒寧愿把這本書定義為思想隨筆，以王維為對象，展開對職位、對生活、對家庭和對朋友的思和考。趙焰老師以他清凈的心來寫王維，那空靈空脆空幻的思想交鋒恰是這本書最有味道和魅力之處。

形式“空”和內文實，令人欲罷不能

趙焰老師這么多年，行走于文字的天地，早已熟稔于從內在寫真實，不畏浮云遮望眼，一針見血現本尊，形成了自己耳目一新的獨特文風。

最初認識趙焰老師，源于他寫的“晚清三部曲”，李鴻章、曾國藩和袁世凱在他生花的筆下讓人刮目相看，于是就主動聯系上了，因為文如其人，我想這樣文字后面的人肯定差不到哪。后來，更進一步經略他的《宣紙之美》，更是被他那駕輕就熟的文筆所驚艷，甚至可以說傾倒。我本就是徽州人，沒想到他能把徽州寫得如此優秀，徽州百年來的人文意蘊在他筆下鮮活靈動起來，根本不是一個“美”字了得。

于是，作為一個出版人，我小心地問他是否有興趣寫寫王維，他一副“晚年唯好靜，萬事不關心”狀態，回答如果不急可以試試。王維本來就不是一個急的人，寫他當然不急。后來，零零星星跟他說幾句，也沒有專門再就王維有所催促和擔心。知道他的事多，我也耽于工作，我倆倒相得其樂，互不影響。

雖時至今日，我倆尚未見面，平時偶爾也就網絡聯系，但這一口頭約定后的兩年，2022年底，他鄭重其事把初稿給我，我一下子就被他篇章結構的設計所吸引。全書都以“空”來構架，“空翠”“空幻”“空靈”“空情”“空寂”“空性”“空凈”，目錄篇章簡約得令人難以置信，雖說是“空”，但全書充滿了實打實的內容和思想。這一形式上的空和內文實的落差，反倒讓全書洋溢著一種欲罷不能的味道。

在審讀過程中，我們因循“能改則改，可改可不改不動”的原則，盡量保持文稿原貌，盡量保留趙焰的寫作風格。比如他很多的抒感和見解，只要不違背大的原則，只要能自圓其說，比如以下這種明顯個人特色的評論，我們都樂享其成。

每當我想起大唐時代的諸多詩人，自然而然有音樂蕩氣回腸：既有貝多芬的雄渾與深厚、肖邦的激越與浪漫、勃拉姆斯的沉郁與憂傷，也有拉赫瑪尼諾夫的迷幻與悲愴，還有莫扎特的金貴與清亮。

音樂、詩歌和文學，從來就是相通的，雖然音樂和文學的一一對應是不準確的，也是矯情的，可是以我有限的感發，我覺得杜甫詩的寬廣度和人文性來說，有點像貝多芬的交響曲，只是沒有達到后者的神圣和寬廣。當然，這當中更多囿于時代的局限。至于李白，氣挾風雷，鶴鳴九皋，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洋溢著宏大的浪漫主義情懷，如莫扎特，也如肖邦。

王維呢，就其精神的純粹性來說，其詩歌散發的熠熠光輝，表面上有點像海頓，也有點像維瓦爾第，可是其實質，又有點像馬勒。至于其個人外在和內在的經歷和路程，跟羅曼·羅蘭筆下的約翰·克利斯朵夫、黑塞筆下的德米安、悉達多有著極大的相似性——一個人如何借助于藝術的呼喚，借助于藝術散發出的光芒，在不斷精進和蛻變中，豁然覺醒，從而兀立于世，成為某種意義上的“超人”。

至于王維的《輞川集》，細致、廣遠、博大、寧靜，更像是巴赫的鋼琴曲，有著星空般浩瀚和靜寂的意義。

——趙焰《王維：空山不見人》

一次出版生涯的獨特經歷，是與王維的美好相約

實話，我之前也深怕這王維寫得落于俗套，畢竟市面上關于王維的東西太多了，如果沒有一點新味，那出版了也前景不佳，倒誤了這“才子中的才子”王維。好在趙焰老師以一個“空”化解了所有，真是無形之中見真章。

這本書從策劃到約稿和出版，是我快二十年出版生涯的一個獨特經歷，更是一次與王維的美好相約，也是了卻心中一直以來想深入了解王維的念想。或許，趙焰老師也有這王維情結，才在行文過程中如此色味俱佳，也才能成就我和他這段美好的出版姻緣。

應允寫作王維，很大程度上，是我愛著一個熟悉而陌生的靈魂。當我剛剛接觸唐詩之時，王維于我而言，只是一個模糊的影子，如暗淡的陰翳月影，如老樹的昏沉搖曳。可是隨著年齡的漸長，同樣的陰翳慢慢地滲透于我的身體，讓我積淤和誕生出一種情緒，也讓我莫名地喜歡和親近王維了。

自此之后，我喜歡靜靜摩挲王維的細致，遠遠瞻仰他的博大，悄悄贊嘆他的超逸。如此感覺，既奇怪也不奇怪，一個人，為什么不能成為另外一個人的剪影，給生命以提醒呢？或者作為一個靈魂，汲取生命的精華，暗地里與之深情相擁。

自此之后，我越來越清楚地感受這個人，感受他的敏感、敏銳、柔情和智慧，以及超越常識之上對真理的執著和追求。

——趙焰《王維：空山不見人》

為對得起自己的念想，這本書的裝幀設計，從策劃初，我也想盡量與眾不同，封面采用炫光絲感布，清綠絲滑，觸摸如肌膚，簡約不簡單；書口模切打孔，如層層空，又似緊緊連。

如今，書已經出版了，好壞都是讀者說了算，作為作者和出版人，只能和王維一樣歸隱！

“返影入深林，復照青苔上。”

?作者簡介

胡子，安徽人在北京，

浸潤出版，嬉笑玩樂間伺候文字，

也求富貴功名，但更愿直抒心意。

《王維：空山不見人》

趙焰 著

華文出版社 2023年6月

「百年孤獨」

?千島出品，轉載須授權

千島，自由撰稿，混跡出版，專注于紀實文學創作領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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