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媽，這事不太合適吧……"我的聲音剛起，婆婆就打斷了。
"怎么不合適？我兒子掙的錢，我還管不了？"
客廳里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筷子都停在半空。
小姑子的眼神在我和婆婆之間來回掃，公公低著頭假裝夾菜。
我握緊了手里的筷子，指節發白。
01
臘月二十三那天，我正在辦公室批改試卷，手機突然響了。
"喂，媽。"我接起電話，語氣還算輕松。
"曉雯啊，今年過年，你們必須回老家。"婆婆的聲音里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
我愣了一下。往年過年，我和趙明都是在我家過的。
我爸媽身體不好，特別是我媽，有嚴重的風濕，冬天離不開人照顧。這已經是我們結婚以來的慣例了。
"媽，我爸媽那邊……"
"你爸媽有你哥嫂照顧，不差你一個。"婆婆打斷我。
"趙明是我唯一的兒子，結婚三年了，一次年都沒在家過，村里人都在背后說閑話。"
我咬了咬嘴唇。我知道婆婆對這事一直有意見，但之前她從來沒有這么強硬過。
"今年不一樣。"婆婆的語氣變得更加嚴肅，"有些事，必須當面說清楚。"
我心里咯噔一下："什么事？"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初一中午，親戚們都會來。"婆婆說完就掛了電話。
我握著手機，一股不安涌上心頭。
晚上趙明回家，我把婆婆的話告訴他。
他正在換鞋，聽完后只是淡淡地說："那就回去唄，反正也該回去看看了。"
"可是我媽……"
"你哥不是在你家嗎？有什么好擔心的。"
趙明走進臥室，開始換衣服，"我媽都打電話了，總不能不回吧。"
我看著他的背影，想說什么，最終還是咽了回去。
趙明今年三十二歲，在省城的一家國企上班，月薪一萬二。
我們是大學同學，畢業后一起留在了這座城市。我在一所小學當老師，每個月到手八千塊。
三年前我們結婚時，婆婆就提過要我們回老家工作，說縣城也有不錯的單位，離家近，她好幫我們帶孩子。
我婉拒了。我喜歡省城的生活，喜歡我的學生，也喜歡這里相對獨立的氛圍。
趙明雖然嘴上沒說什么，但我知道他心里還是向著我的。至少在這件事上，他站在了我這邊。
可這次婆婆的電話，讓我有種說不出的壓迫感。
臘月二十六，我又接到了一個電話，這次是小姑子趙婷。
"嫂子，在忙嗎？"她的聲音聽起來有點猶豫。
"還好，怎么了？"
"那個……今年過年你們要回來吧？"
"嗯，你媽已經說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
"嫂子，今年過年，你可得小心點。"趙婷壓低了聲音。
我心里一緊："什么意思？"
"我也不太清楚具體的，但我媽最近總在嘀咕什么規矩啊、該怎么樣怎么樣的。"趙婷頓了頓，"反正你自己留個心眼吧。"
"婷婷，你能不能說清楚點？"
"我真不知道，我媽沒跟我細說。好了，我這邊還有事，先掛了啊。"
電話掛斷了，我盯著手機屏幕，心里的不安更重了。
我給趙婷發微信："婷婷，你媽到底要干什么？"
消息發出去后，一直沒有回復。我又發了幾條，依然石沉大海。
晚上我把這事告訴趙明，他正在打游戲，頭也不抬地說："我妹就愛大驚小怪，你別理她。"
"可是……"
"曉雯，你想太多了。"趙明終于抬起頭，看著我，"我媽就那性格，說話沖了點，但心不壞。你別多想。"
我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說什么。
接下來的幾天，我一直心神不寧。
備課的時候走神，批改作業也頻頻出錯。同辦公室的李老師問我怎么了，我只是笑著說太累了。
臘月二十八，我們開車回老家。
車里放著輕音樂，窗外的風景飛速后退。
我看著趙明專注開車的側臉，想起三年前我們結婚的那個冬天。
那時候一切都那么美好。婆婆雖然有點強勢，但對我還算客氣。
公公話不多，但為人厚道。小姑子趙婷雖然有時候嘴巴損了點，但也沒什么壞心眼。
可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一切都變得微妙起來。
婆婆開始頻繁打電話，問我們什么時候要孩子，問我一個月掙多少錢，問我們在省城的房子是不是太貴了。
每次我接電話，她都要長篇大論地說一通，無非就是省城消費高、壓力大、不如回老家之類的。
我知道她是擔心我們，但那種掌控欲讓我很不舒服。
更讓我在意的是，趙明對此的態度。
他總是說"我媽就那樣"、"別跟她一般見識"，但從來不會主動跟婆婆說我們的想法，也不會明確表態支持我。
就像現在，我明明感覺到這次回家不對勁，但他卻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車子開進村子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了。
公公婆婆站在門口等著，看見車子停下，婆婆立刻迎了上來。
"可算回來了！這一路冷吧？"婆婆拉著我的手，笑容滿面。
"還好，車里有暖氣。"我也笑著回應。
"媽，爸。"趙明從后備箱搬東西。
"哎，東西怎么買這么多。"婆婆嘴上這么說，臉上卻帶著笑。
我們給公公婆婆帶了不少年貨，還有兩件新衣服。這是我提前一個星期就開始準備的，力求每樣東西都挑得妥帖。
進了屋，我就開始忙活起來。幫著婆婆準備晚飯，打掃衛生，收拾房間。婆婆在一旁指揮，不時點評兩句。
"這個菜要先洗再切，你怎么反著來了？"
"碗放那邊，不是這邊。"
"抹布擰干點，水都滴得到處都是。"
我強忍著不適，按照她的要求一一改正。
晚飯是六點開始的。公公炒了幾個菜，婆婆蒸了饅頭，還煮了一鍋雞湯。
"來來來，都坐下吃飯。"公公招呼著。
趙明已經坐在桌邊玩手機，我幫著婆婆把菜端上桌。
"曉雯啊，你在學校一個月能掙多少？"婆婆突然問道。
我正在盛飯，手一頓："八千。"
"哦，八千。"婆婆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那你們倆加起來，一個月也有兩萬了。"
"差不多吧。"我把飯碗遞給婆婆。
"兩萬塊，在省城夠花嗎？"婆婆繼續問。
"夠的。"我說。
"房貸呢？車貸呢？生活費呢？"婆婷連珠炮似的發問，"我聽說省城物價可貴了，隨便吃頓飯就要幾百塊。"
"媽，我們有規劃的。"趙明終于放下手機，夾了口菜。
"規劃？"婆婆冷笑一聲，"年輕人都說有規劃，錢還不是照樣不知道花哪去了。"
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尷尬。公公咳嗽了一聲："吃飯吧，菜都要涼了。"
我低著頭扒飯，不敢接話。
"我跟你們說，錢這個東西，得有人管著。"
婆婆夾了塊雞肉放進嘴里，"你們看你二叔家，兩口子都掙錢，結果錢都不知道花哪去了，到現在連套房子都買不起。"
"媽，我們跟二叔不一樣。"趙明說。
"有什么不一樣？都是年輕人，都不會過日子。"婆婆放下筷子，"城里的媳婦，就更不懂得持家了。"
這話明顯是沖我來的。我握緊了筷子，深吸一口氣。
"媽，曉雯挺會過日子的。"趙明難得為我說了句話。
"會過日子？"婆婆掃了我一眼，"那你們倆結婚三年了，存了多少錢？"
我和趙明對視了一眼，都沒說話。
實話說，我們確實沒存下多少錢。房貸每個月七千，車貸兩千，加上日常開銷，基本上月光。
但這是我們自己的事，跟婆婆有什么關系？
"不說話就是沒存下。"婆婆嘆了口氣，"我就知道。"
"媽，房子也是資產啊。"趙明說。
"房子能當飯吃嗎？"婆婆提高了音量，"你們要是出點什么事，連應急的錢都沒有。"
"行了行了，大過年的，說這些干什么。"公公打圓場，"孩子們有自己的想法，咱少操心。"
婆婆瞪了公公一眼，沒再說話，但臉色很難看。
這頓飯吃得我如坐針氈。好不容易等到結束，我主動收拾碗筷，婆婆卻擺擺手："你去歇著吧，我自己來。"
語氣里帶著明顯的不滿。
晚上，我和趙明躺在他小時候的房間里。窗外傳來零星的鞭炮聲，村子里彌漫著年味。
"你媽今天是怎么回事？"我側過身，看著趙明。
"沒怎么啊。"趙明盯著天花板。
"她那些話，明顯是在針對我。"
"你想多了。"趙明轉過頭，"我媽就是擔心我們，說話直了點而已。"
"那她為什么要問我們存了多少錢？"
"隨口問問吧。"趙明打了個哈欠，"睡吧，明天還要早起貼春聯呢。"
他翻過身，背對著我。
我看著他的背影，心里堵得慌。
第二天是除夕。
一大早，婆婆就催著趙明貼春聯，我在廚房幫忙準備年夜飯。
村里的幾個婆婆圍在門口聊天，不時往屋里張望。
"老趙家媳婦挺漂亮的。"
"就是有點高冷，不太愛說話。"
"城里人嘛，肯定跟咱們不一樣。"
我聽著這些竊竊私語，心里很不舒服。
中午，小姑子趙婷回來了。她帶著男朋友，提著大包小包的禮物。
"哥，嫂子！"趙婷一進門就熱情地打招呼。
"婷婷，快進來。"我笑著迎接。
"這是我男朋友，張磊。"趙婷介紹道。
張磊是個高高瘦瘦的小伙子，看起來挺老實的。他禮貌地叫了聲："哥，嫂子好。"
"快坐快坐。"婆婆笑得合不攏嘴，"磊磊，第一次來咱家，別拘束。"
中午吃飯的時候，婆婆對張磊噓寒問暖，問東問西，態度比對我熱情多了。
"磊磊在銀行上班，一個月也有一萬多呢。"趙婷得意地說。
"不錯不錯。"婆婆滿意地點頭，"年輕人有出息。"
"哪里，還差得遠。"張磊謙虛道。
"你們什么時候結婚啊？"婆婆問。
"打算明年吧。"趙婷看了張磊一眼，"他家里在準備彩禮錢呢。"
"好好好。"婆婆笑著說，"到時候咱家也得準備準備。"
我默默吃著飯，感覺自己像個局外人。
飯后，趙婷拉著我去她房間說話。
"嫂子，我上次跟你說的話，你記得嗎？"她關上門，壓低聲音。
"記得，但你沒說清楚啊。"我說。
趙婷咬了咬嘴唇："我真不知道我媽具體要干什么，但我聽她打電話，好像是要……"
"要什么？"我追問。
"算了，我也不確定。"趙婷搖搖頭，"反正你明天小心點就是了。"
"明天？明天怎么了？"
"明天中午，咱家親戚都要來。"趙婷說，"我媽說有重要的事要宣布。"
我心里一沉："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趙婷避開我的目光，"我真的不知道。"
我看著她，知道她在說謊，但她顯然不打算告訴我真相。
晚上吃年夜飯的時候，婆婆的態度又恢復了正常，甚至還主動給我夾菜。
"曉雯，多吃點，你太瘦了。"她笑著說。
"謝謝媽。"我有些受寵若驚。
"女人啊，就該胖點，好生養。"婆婆意味深長地說，"你們結婚三年了，也該要孩子了吧？"
這個話題又來了。
"我們還想再等等。"我說。
"等什么？年紀大了生孩子危險。"婆婆說，"你看婷婷，才二十六歲，正是好時候。"
"媽，我跟張磊還沒結婚呢。"趙婷插話。
"結了婚就趕緊生。"婆婆說，"女人最重要的就是傳宗接代。"
我低著頭，沒有接話。
這種觀念我無法認同，但在婆婆家，我沒有發言權。
"明天中午，咱家親戚都要來。"婆婆突然說，"曉雯，你可得好好表現，別讓人家笑話。"
"我會的。"我勉強笑道。
"那就好。"婆婆滿意地點頭，"有些事，也該說清楚了。"
她這話說得意味深長，讓我心里更加不安。
吃完年夜飯，全家人坐在客廳看春晚。趙明和公公在下棋，婆婆和趙婷在包餃子，張磊在一旁幫忙。
我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心不在焉。
十二點的鐘聲響起，外面的鞭炮聲震耳欲聾。
"新年快樂！"大家互相道賀。
我跟著說了聲新年快樂，心里卻沒有半點喜悅。
我有種預感，明天會有大事發生。
02
大年初一的早上，我被窗外的鞭炮聲吵醒。
趙明還在睡，我輕手輕腳地起床，走到窗邊。
村子里家家戶戶都在放鞭炮，空氣中彌漫著硫磺的味道。
"起這么早？"婆婆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門口。
我被嚇了一跳："嗯，睡不著了。"
"那就下來幫忙吧，一會兒親戚們就要來了。"婆婆說完就轉身下樓。
我換好衣服，走進廚房。婆婆已經開始準備午飯了。
"曉雯，去菜園子摘點青菜。"婆婆吩咐道。
"好。"我拿起籃子往外走。
村子里到處都是拜年的人，見到我都會打招呼："這是老趙家的媳婦吧？"
"是啊，城里來的。"
"長得真俊。"
我禮貌地笑著回應，心里卻很不自在。
回到家，廚房里已經熱火朝天了。婆婆在炒菜,公公在蒸饅頭，趙婷在洗碗。
"嫂子，你去客廳擺桌子吧。"趙婷說。
我點點頭，走進客廳。
客廳里已經擺好了三張桌子，是昨天晚上趙明和公公拼起來的。我開始擺放碗筷，一邊擺一邊數，足足擺了二十多副。
"來這么多人？"我問趙明。
"嗯，我大伯一家，二叔一家，還有幾個姑姑姨媽。"趙明說。
"為什么突然要請這么多人？"
"不知道，我媽安排的。"趙明漫不經心地說。
我心里的不安越來越重。
十點左右，親戚們陸陸續續到了。
大伯一家五口，二叔一家四口，還有幾個七大姑八大姨，客廳里瞬間熱鬧起來。
"哎呀，這就是趙明的媳婦啊？"一個穿著花棉襖的大媽拉著我的手。
"是啊，大姨。"我笑著回應。
"長得真水靈，難怪趙明舍不得回來。"大媽上下打量著我。
"在城里當老師呢，有文化。"另一個大媽接話。
"有文化好啊，以后孩子也聰明。"
她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我只能尷尬地笑著。
婆婆在一旁笑著應付，但我注意到她的眼神不時往我這邊瞟。
十一點半，開飯了。
三張桌子坐得滿滿當當，菜一盤接一盤地端上來。公公開了一瓶酒，給男人們倒酒。
"來來來，過年了，大家喝一杯。"公公舉起酒杯。
"干杯！"大家紛紛響應。
我坐在趙明旁邊，小姑子趙婷和張磊坐在對面。周圍都是七大姑八大姨，嘰嘰喳喳地聊著天。
"聽說你們在省城買房了？"大伯問趙明。
"嗯，去年買的。"趙明點頭。
"多少錢一平？"
"一萬五。"
"哎呀，這么貴！"大伯驚嘆，"一套房子得多少錢？"
"一百多萬吧。"趙明說得很淡定。
"一百多萬！"桌上的人都倒吸一口冷氣。
"那得還多少年貸款啊？"二叔問。
"三十年。"
"三十年……"二叔搖搖頭，"這輩子都得給銀行打工了。"
"城里就這樣，房價貴。"婆婆突然插話，"兩口子掙的錢，大半都得還房貸。"
氣氛微妙起來。
"不過房子也是資產嘛。"大伯笑著打圓場，"以后還能漲價呢。"
"漲價有什么用？又不能賣。"婆婆說，"還不如把錢攥在手里實在。"
我低著頭吃菜，不想接話。
"對了，曉雯在學校當老師，一個月能掙多少啊？"一個姨媽問道。
所有人都看向我。
"八千。"我輕聲說。
"八千！"姨媽眼睛一亮，"那可不少呢。"
"在城里不算多。"婆婆淡淡地說，"物價那么高，八千塊能干什么。"
"也是。"姨媽點點頭。
"不過兩口子加起來也有兩萬了，應該夠花吧？"另一個姨媽說。
"夠花是夠花，就是不會存錢。"婆婆嘆了口氣，"年輕人就愛亂花錢。"
我握緊了筷子，感覺臉上發燙。
"我侄女也是，一個月掙七八千，結果錢都不知道花哪去了。"
大伯的老婆接話，"后來她婆婆把她工資卡收了，每個月給她零花錢，這才攢下錢來。"
"對對對，就得這樣。"婆婆眼睛一亮，"女人不會理財，就得有人管著。"
我心里咯噔一下。
"可現在年輕人都不愿意把錢交給婆婆管了。"姨媽說，"都說什么獨立自主。"
"獨立自主？"婆婆冷笑，"獨立自主能當飯吃嗎？到頭來還不是一分錢都存不下。"
桌上的氣氛越來越怪異。我感覺到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往我這邊瞟。
趙明依然低著頭吃飯，完全沒有要幫我說話的意思。
"其實管錢這事兒，還是要看家庭情況。"張磊突然開口，"有的家庭媳婦管，有的家庭婆婆管，都可以。"
"那當然是婆婆管更好。"婆婆立刻接話，"婆婆有經驗，知道怎么省錢。"
"可是……"張磊想說什么，被趙婷踢了一腳。
他立刻閉上了嘴。
我看著這一幕，心里越來越冷。
吃到一半的時候，婆婆突然放下筷子，站了起來。
客廳里的嘈雜聲漸漸安靜下來，所有人都看著她。
"趁著大家都在，我要說件事。"婆婆的聲音很響亮。
我的心臟猛地一縮。
婆婆從包里掏出一個紅色的存折本，放在桌上。
"按咱們老家的規矩，兒媳婦的工資卡，要交給婆婆保管。"她一字一頓地說。
滿桌人都停下了筷子，目光齊刷刷地看向我。
我感覺腦袋嗡的一聲，手里的筷子差點掉下來。
"這……"我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么。
"別緊張，我不是要你的錢。"婆婆笑著說，但笑容里沒有溫度。
"我是幫你們存著，年輕人不會理財，有我幫你們看著，才能存下錢來。"
"對對對，這是好事。"大伯的老婆立刻附和，"我當年也是把工資卡交給婆婆的。"
"就是，婆婆幫你存錢，你還不樂意？"二叔的老婆也說。
我看著婆婆，又看看趙明。他低著頭，筷子在碗里攪來攪去。
"媽，這個……"我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平穩，"我和趙明的錢一直都是分開管的，各花各的。"
"分開管？"婆婆的臉色變了，"那還叫一家人嗎？"
"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婆婆打斷我，"你是不是覺得自己掙得多，不想交給我管？"
"我沒有……"
"沒有？那你為什么要分開管？"婆婷步步緊逼。
客廳里安靜得能聽見針掉在地上的聲音。
所有人都看著我，有的眼神里帶著同情，有的帶著看熱鬧的意味。
我感覺到臉上火辣辣的，手心全是汗。
"媽，這個事……"我深吸一口氣，"能不能私下再商量？"
"有什么不能當著大家面說的？"
婆婆冷笑，"咱們老趙家的規矩就是這樣，從我嫁進來那天起就是這樣。"
"可是現在時代不一樣了……"
"時代不一樣？"
婆婆提高了音量，"時代怎么不一樣了？兒媳婦就是兒媳婦，該守的規矩還是要守！"
氣氛一下子緊張到了極點。
公公想說什么，被婆婆一個眼神瞪了回去。
"媽，別這樣……"小姑子趙婷小聲說。
"你給我閉嘴！"婆婆毫不客氣地呵斥，"輪得到你說話嗎？"
趙婷縮了縮脖子，不敢再吭聲。
我看向趙明，他還是低著頭，一副聽天由命的樣子。
"趙明。"婆婆叫了他一聲。
他抬起頭，眼神躲閃。
"你說，你媳婦的工資卡，該不該交給我管？"婆婆直視著他。
趙明張了張嘴，沒說話。
"你倒是說話啊！"婆婆催促。
我盯著趙明，心臟跳得飛快。
他會怎么說？他會站在我這邊嗎？
03
客廳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我能聽見自己急促的呼吸聲，能感覺到所有人的目光像探照燈一樣打在我身上。
趙明依然低著頭，一句話也不說。
"媽，吃飯呢，這些事以后再說吧。"公公終于開口，試圖打圓場。
"以后？"婆婆轉頭看著公公，"拖到什么時候？這事今天必須說清楚！"
公公嘆了口氣，不再說話。
我握著筷子的手在發抖。我想站起來離開，但雙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
"曉雯啊。"大伯的老婆笑瞇瞇地說，"你婆婆也是為你好，幫你存錢不是壞事。"
"就是就是。"姨媽們紛紛附和，"婆婆有經驗，比你們年輕人會過日子。"
"我當年把工資卡交給婆婆，人家幫我存了好幾萬呢。"二叔的老婆說，"后來買房子全靠那筆錢。"
"對啊，你看人家多懂事。"婆婆滿意地點頭，又看向我，"你呢？"
我咬著嘴唇，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如果我拒絕，就會被扣上不懂事、不孝順的帽子。
如果我同意，就要把自己辛苦掙的錢交出去，任由婆婆支配。
進退兩難。
"曉雯，你倒是說句話啊。"婆婆催促著。
我看了看趙明，他還是低著頭，手里的筷子在碗里攪來攪去，發出輕微的摩擦聲。
我突然感到一陣悲哀。
結婚三年，我一直以為他會在關鍵時刻站在我這邊。可現在我才發現，他從來都只是一個旁觀者。
"媽，我……"我深吸一口氣，"我覺得這個事……"
"你覺得什么？"婆婆打斷我，"你覺得我管不了你的錢？"
"不是……"
"那你是覺得我會貪你的錢？"婆婆的聲音越來越高。
"我沒有這個意思……"
"那你到底什么意思？"婆婆一拍桌子，桌上的碗筷都震了一下，"說清楚！"
我被嚇了一跳，眼淚差點掉下來。
客廳里鴉雀無聲，連小孩子都不敢哭了。
"媽，您消消氣。"大伯站起來，"慢慢說，別動怒。"
"我怎么不動怒？"婆婆指著我，"我兒子娶了個媳婦，連婆婆的話都不聽了！"
"我聽的……"我的聲音很小。
"那你把工資卡交出來！"婆婆伸出手。
我愣愣地看著她，腦子里一片空白。
周圍的人都在竊竊私語：
"這城里來的媳婦就是不懂規矩。"
"婆婆讓交工資卡，這是看得起她。"
"要我說，不交就是不孝順。"
這些話像針一樣扎進我的心里。
我感覺到胸口發悶，呼吸都變得困難。
"趙明！"婆婆突然叫了一聲，"你看看你媳婦，一點規矩都不懂！"
趙明終于抬起頭了，但他的目光依然躲閃。
"媽……"他張了張嘴。
"你給我說清楚，你媳婦的工資卡，該不該交給我管？"婆婆逼問。
趙明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婆婆，嘴唇動了動。
"你倒是說話啊！"婆婆催促，"你是我兒子，總要給我個態度吧？"
所有人都在等他開口。
我也在等。
我想知道，在這個關鍵時刻，他會站在哪一邊。
趙明緩緩站起身，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最后落在婆婆臉上。
他的聲音很平靜，但每個字都清晰有力。
客廳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婆婆手里的筷子"啪"地掉在桌上，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小姑子張大嘴巴，話都說不出來。公公猛地抬起頭，眼睛里閃過一絲什么。
幾個親戚面面相覷，有人悄悄拿起手機。我看著趙明，心臟狂跳，完全沒想到他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