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我死死抓著大紅色的被面,心跳得像要蹦出嗓子眼。
隔壁婆婆趙桂花罵罵咧咧的聲音剛停下,屋里就剩下我和陳家那個傻兒子,陳江。
他今晚倒是安靜,沒像白天那樣流口水,就睜著一雙眼直愣愣地看著房梁。
我哆哆嗦嗦地剛要去吹燈,他突然猛地坐了起來。
“秀……秀……媳婦!” 他咧開嘴,憨笑著就朝我撲過來。
我嚇得尖叫一聲,滾到了床角:“陳江!你、你別亂動!媽……媽說我們就睡覺……”
他臉上的憨笑忽然消失了。
黑漆漆的屋里,我看不清他的臉,卻感覺到他的眼神,清亮得嚇人。
“睡覺?”
他開口了,聲音低沉、清楚,一點也不癡傻。
我渾身的血都涼了:“你……你……你會好好說話?!”
他一步一步逼近,我退無可退。
“林秀。” 他捏住我的下巴,力氣大得嚇人,“我裝了二十三年,終于把你等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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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金坑火坑
“林秀!你還站那兒磨蹭什么!陳家接親的喇叭都響到村口了!快把蓋頭蓋上!”
我媽王翠芬一巴掌拍在我背上,力氣大得我直往前踉蹌。
我抓著那塊刺眼的紅布,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媽,你這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啊!陳江……他是個傻子!”
“火坑?” 王翠芬眼睛一瞪,唾沫星子都快噴到我臉上,“那陳百萬家是金坑!金子堆的坑!你嫁過去是當首富兒媳婦,多少人羨慕不來!”
“羨慕?羨慕我嫁個傻子?”
“傻子怎么了?傻子有錢!” 王翠芬壓低了聲音,卻更刺耳,“你爸躺在醫院里,一天的藥費就是幾百塊!你弟說媳婦,人家張口就要十八萬八的彩禮!這錢從哪兒來?你指望我跟你那個死人爹去刨地嗎?”
我閉上眼,眼淚還是掉了下來。
這就是我的命。我叫林秀,今年二十三歲。高中畢業后,我就沒再讀了,不是不想,是家里沒錢。我爸前年上山砍樹,摔斷了腿,一直沒好利索,成了藥罐子。我弟林偉,不學無術,整天就知道跟人攀比,談了個對象,女方家里死活要十八萬八的彩禮,少一分都不行。
我們家,早就被掏空了。
而陳家,是我們這十里八鄉的首富。陳百萬靠著早年開礦,后來又搞運輸,家底厚得看不見底。
可陳家也有個全鎮皆知的“遺憾”——他家獨子陳江,是個傻子。
我見過陳江。
他今年也二十三,長得高高大大,五官其實不難看,就是那雙眼睛,總是沒什么神采,嘴角常年掛著口水,見人就咧嘴傻笑。
村里的半大小子最喜歡欺負他。
我記得去年冬天,那群小子把陳江圍在墻角,拿雪球砸他,罵他是“陳大傻子”。陳江也不還手,就抱著頭蹲在地上哭,懷里還死死護著一個臟兮兮的肉包子。
我當時正好路過,看不下去,就吼了那群小子幾句,把他們趕跑了。
我走過去,看他哭得可憐,就把自己揣著的一個烤紅薯遞給了他。
他抬起頭,鼻涕眼淚糊了一臉,看著我,突然咧嘴笑了。他把那個被他捂熱的肉包子塞給我,含糊不清地說:“秀……秀……吃……”
他笑得特別干凈,像張白紙。
那時候我就想,這人雖然傻,心倒是頂好的。
可我怎么也沒想到,半個月前,陳百萬的老婆趙桂花會托媒人上我們家提親。
“媽,我嫁過去,陳江要是打我怎么辦?” 我做著最后一點掙扎。
“他一個傻子,他敢!你,” 王翠芬戳著我的額頭,“你嫁過去,就兩條路。要么,你把他哄好了,他媽一高興,給你弟的彩禮錢就松口了。要么,你就忍著,等過個幾年,你爸病好了,你弟結婚了,你再……”
“再離婚?”
“呸呸呸!大喜的日子說什么晦氣話!” 王翠芬趕緊給我蓋上蓋頭,“記住,你過去不是當大小姐的,你是去伺候傻子的。你爸的命,你弟的婚事,全在你身上了!”
蓋頭落下的瞬間,外面接親的喇叭聲震天響。
02. 新婚受辱
陳家的婚禮辦得非常闊氣。
雖然是娶個傻兒子的媳婦,但陳百萬好面子,整個鎮上能請的都請了。流水席從村東頭擺到村西頭。
我被牽著下車,周圍全是看熱鬧的村民,那議論聲隔著蓋頭我都聽得清清楚楚。
“哎,老林家這閨女真是可惜了,長得水靈靈的,便宜了陳家那傻子。”
“可惜啥!一步登天了!你沒看她媽王翠芬,那尾巴都快翹天上去了!”
“我可聽說了,陳家給的彩禮足足二十萬!不然王翠芬能賣女兒?”
“這林秀也算值錢了。就是不知道這傻子……晚上到底行不行啊?哈哈哈!”
污言穢語鉆進耳朵,我抓著衣角的手指甲都快掐進了肉里。
拜堂的時候,陳江倒是很高興。他穿著嶄新的西裝,胸口戴著大紅花,就是口水滴濕了領結。
“媳婦!媳婦!” 他在我旁邊大喊大叫,還試圖來掀我的蓋頭。
“陳江!站好!” 一個威嚴的女聲響起。
我一哆嗦,知道這是我婆婆,趙桂花。
司儀喊“夫妻對拜”,我剛彎下腰,陳江卻直挺挺地站著,突然“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不拜!不拜!我要吃糖!”
全場哄堂大笑。
趙桂花的臉瞬間就黑了。她快步走上來,擰著陳江的耳朵,壓著嗓子罵:“你個丟人現眼的東西!老實點!不然晚上沒飯吃!”
陳江立刻不敢哭了,委屈地撇著嘴。
我公公陳百萬,就坐在堂上的太師椅上,從頭到尾吧嗒吧嗒地抽著旱煙,臉色陰沉,一句話也沒說。
好不容易熬到進了新房,我媽王翠芬跟了進來。
“秀啊,” 她一把掀開我的蓋頭,眼睛放光地看著這滿屋子的新家具,“你可算掉進福窩了!媽跟你說,你趕緊……趕緊跟陳江把事兒辦了,最好馬上生個兒子!地位就穩了!”
“媽!” 我又氣又羞,“你說什么呢!”
“我這不都是為你好?”
正說著,婆婆趙桂花端著一碗面進來了,一見我媽,臉上的笑就淡了。
“親家母,時候不早了,你該回去了。”
“哎,是是。” 王翠芬搓著手,一臉討好,“桂花姐,你看……咱之前說好的,林秀她弟那個彩禮……”
趙桂花把那碗面“砰”地一聲放在桌上,湯都灑了出來。
“急什么?” 她瞥了我一眼,慢悠悠地說,“我們陳家是娶媳婦,不是買媳婦。那十八萬八,是給林秀的‘聘禮’,可不是給她弟的‘彩禮’。”
王翠芬的臉僵住了:“桂花姐,你這話……當初可不是這么說的啊!”
“當初是當初。” 趙桂花冷笑,“現在林秀人已經過門了。這錢,得看她表現。”
她轉向我,指著那碗面:“這是‘子孫面’,趁熱吃了。吃完早點跟陳江睡。記住了,我們陳家不養閑人,你要是連個蛋都下不出來,這二十萬,你一分錢也別想拿走!”
我媽一聽錢拿不到,急了:“桂花姐!你不能這樣啊!我們家還等錢救命呢!”
“救命?” 趙桂花哼了一聲,“那是你們老林家的事。從今天起,林秀是我陳家的人,她生是陳家的人,死是陳家的鬼。老林家的事,以后少上門來摻和!”
“你……你這是卸磨殺驢!”
“我就卸了,怎么了?” 趙桂花叉著腰,“有本事,你現在就帶你女兒走啊!”
王翠芬看著我,滿眼的急切和祈求。
我心一橫,端起那碗面,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眼淚混著面湯一起吞了下去。
“媽,你走吧,我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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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傻子護食
嫁進陳家的日子,比我想象的還難熬。
婆婆趙桂花把我當賊一樣防著,又當牲口一樣使喚。陳家雖然有錢,但趙桂花自己是苦日子過來的,摳門得很。家里沒請保姆,洗衣做飯、打掃衛生的活,全落在了我一個人頭上。
最難的,是伺候陳江。
他雖然傻,但力氣大,又沒輕沒重。吃飯時會突然把菜扣在桌上,睡覺時會搶被子,發起脾氣來還會在地上打滾。
這天下午,我剛洗完一家人的衣服,累得腰都直不起來,趙桂花就喊上了。
“林秀!死哪兒去了?陳江餓了!趕緊給他弄點心去!”
我只好又爬起來,去廚房給他蒸了兩個白面饅頭。
我端著饅頭進屋時,陳江正坐在小板凳上玩泥巴,把自己弄得跟個泥猴一樣。
“陳江,吃東西了。” 我把饅頭遞給他。
他看見吃的,眼睛一亮,抓起饅頭就往嘴里塞。
“慢點吃,沒…… ”
我話還沒說完,我弟林偉突然闖了進來。
“姐!” 他賊眉鼠眼地在屋里掃了一圈,“那老太婆不在家?”
“你來干什么?” 我趕緊把他往外拉,“媽不是說了,讓你別來嗎!”
“我憑什么不能來!你是我姐!” 林偉甩開我的手,眼睛盯上了陳江手里的白面饅頭,“喲,傻子還吃白面?給我一個!”
他說著就伸手去搶。
陳江雖然傻,但護食。他一把抱住兩個饅頭,含糊不清地喊:“我的!我的!”
“你個傻子吃什么吃!” 林偉不耐煩地一推。
陳江被他推了個趔趄,一屁股坐在地上,手里的饅頭也掉了一個,沾滿了泥。
陳江“哇”的一聲就哭了,哭得驚天動地。
“林偉!” 我氣得發抖,“你欺負他干什么!你趕緊走!”
“我走?我沒拿到錢我走什么!” 林偉索性耍起了無賴,“姐,媽都跟我說了,陳家就是不給錢!你現在是首富兒媳婦,你從家里偷點東西出來,不就夠我彩禮了?”
“你……你混賬!那是偷!”
“什么偷!那本來就該是咱家的錢!”
我們倆正吵著,趙桂花黑著臉從外面進來了。她一進門,就看見坐在地上哭的陳江,還有掉在地上的泥饅頭。
“好啊你個林秀!” 她沖上來,指著我的鼻子就罵,“我兒子好心好意給你饅頭吃,你還把他推地上!你個黑了心的白眼狼!吃我們家的,喝我們家的,還敢欺負我兒子!”
林偉一見趙桂花,立馬縮了。
我急得百口莫辯:“媽!不是我!是他!是他搶陳江的饅頭!”
“你還敢賴你弟?” 趙桂花更來勁了,“我親眼看見的!你弟剛進門,你就護著吃的,還推倒陳江!你是不是嫌棄他傻?你是不是后悔嫁過來了?”
“我沒有……”
“你沒有什么!你就是看我們陳江好欺負!”
這時候,一直坐在地上哭的陳江,突然爬了起來。
他走到趙桂花面前,拉著她的衣角,指著林偉,又指指地上的饅頭,使勁搖頭。
“媽……不……不是秀……” 他著急地比劃著,“他……他壞!搶……搶饅頭!”
趙桂花的罵聲戛然而止。
陳江又跑到我身邊,笨拙地用他那臟兮兮的袖子給我擦眼淚,嘴里還念叨著:“秀……不哭……打……打他……”
他雖然話說不全,但意思很明白。
趙桂花愣住了。她沒想到,自己疼了大半輩子的傻兒子,居然會為了一個剛過門的媳婦,反過來指責她。
她看我的眼神,瞬間變得像刀子一樣。
04. 二狗挑釁
婆婆趙桂花因為饅頭的事,認定是我給陳江灌了迷魂湯,一連三天沒給我好臉色,頓頓飯都讓我站著伺候。
這天趕集,趙桂花非要我帶著陳江去鎮上買醬油,明擺著是想讓全鎮的人都看看,我這個黃花大閨女,配了個什么樣的傻丈夫。
我牽著陳江,他一路上東張西望,對什么都好奇,一會抓抓雞,一會摸摸狗,嘴里“啊啊”地叫著。
“林秀,安分點,別讓他亂跑!” 我忍受著路人指指點點的目光,低聲呵斥他。
陳江被我一兇,立馬委屈地低下了頭,不敢亂動了。
剛走到橋頭,迎面就撞上了幾個二流子。領頭的那個,是陳家的遠房親戚,叫陳二狗。他早就嫉妒陳百萬家有錢,平時沒少在外面編排陳江的閑話。
“喲,這不是我們陳大少爺嗎?帶著新媳婦逛街呢?” 陳二狗吊兒郎當地攔住去路。
陳江看見他,嚇得直往我身后躲,嘴里喊著:“怕……怕……狗……”
“哈哈!傻子還認得我啊!” 陳二狗得意地大笑,伸手就要去捏陳江的臉,“來,叫聲‘二狗哥’,我給你糖吃!”
“你別碰他!” 我一把打開陳二狗的手。
“哎喲,護上了?” 陳二狗瞇起眼,上下打量我,那眼神黏糊糊的,讓人惡心,“弟妹啊,長得可真俊。你說你一個好好的大姑娘,嫁給這么個傻子,晚上那床……不空得慌啊?”
“你……你嘴巴放干凈點!” 我氣得臉通紅。
“干凈?哥這就讓你看看什么叫不干凈!” 陳二狗笑著,居然伸手就來摸我的臉。
我嚇得尖叫,往后直退。
就在這時,一直躲在我身后的陳江,突然像頭發怒的小獸,猛地沖了上來。
“啊——!!”
他張嘴就狠狠地咬在了陳二狗的手腕上。
“嗷——!” 陳二狗發出殺豬般的慘叫,“你個傻子!瘋狗!敢咬我!”
他疼瘋了,抬起一腳就踹在陳江的肚子上。
陳江被踹得飛出去一米多,撞在橋欄桿上,縮成一團,手里的醬油瓶“哐當”一聲碎了一地。
“陳江!” 我大喊著撲過去。
“媽的!老子今天非打死你這個傻子!” 陳二狗捂著流血的手腕,面目猙獰地又要上前。
“住手!”
一聲暴喝傳來。
我公公陳百萬背著手,從橋那頭走了過來。他身后還跟著幾個干活的伙計。
陳二狗一看陳百萬,立馬換了副嘴臉,哭喪著臉舉起手:“大伯!大伯你可來了!你看看你家這傻……陳江!他跟瘋狗一樣咬我!”
陳百萬看都沒看他,徑直走到陳江面前。
陳江縮在地上,疼得直發抖,看見陳百萬,更是嚇得往我懷里鉆。
我公公蹲了下來,盯著陳江看了足足有十秒鐘。
我被他看得心里發毛。
他沒扶陳江,也沒罵陳江,反而轉頭看著我。
“林秀。” 他的聲音很平,聽不出喜怒,“剛才是怎么回事?”
我一五一十地把陳二狗調戲我、陳江護著我的事說了。
陳百萬聽完,點了點頭。他站起來,走到陳二狗面前。
“醫藥費,我出了。”
陳二狗一喜:“謝謝大伯……”
“滾。”
陳二狗的笑僵在臉上。
“大伯,我這手……”
“我讓你滾。” 陳百萬的眼睛像鷹一樣盯著他,“以后再讓我看見你欺負陳江,或者欺負我兒媳婦,我讓你在鎮上待不下去。”
陳二狗屁都不敢放一個,灰溜溜地跑了。
我扶起陳江,他疼得站不穩。
“爸,我……”
“回家。” 陳百萬丟下兩個字,自己先走了。
我看著他的背影,總覺得這個公公,比我那個囂張跋扈的婆婆,要可怕一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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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婆婆的算計
陳江那一腳挨得不輕,回家后就發起了高燒。
我給他擦身子、喂藥,忙活了一整晚。他燒得迷迷糊糊的,嘴里還一直喊著“秀……秀……不怕……”
我心里說不出的滋味。
第二天一早,我剛熬好粥,婆婆趙桂花就闖進了房。
“林秀!你這個喪門星!” 她一把奪過我手里的碗,摔在地上,“剛進門幾天?就害得我兒子在外面跟人打架,現在又發高燒!你是想克死他嗎!”
“媽!是陳二狗先動手的!爸都看見了!”
“你還敢頂嘴!” 趙桂花指著我,“我告訴你,陳江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就讓你爸的藥…… ”
“夠了!”
門口傳來了公公陳百萬的聲音。
趙桂花立馬把話咽了回去,不甘心地瞪著我。
陳百萬走了進來,摸了摸陳江的額頭,燒還沒退。
他沉著臉,對我婆婆說:“你出去,我跟林秀說幾句話。”
趙桂花一步三回頭地走了,還把門帶上了。
屋里只剩下我和公公,還有床上昏睡的陳江。
陳百萬點上旱煙,猛吸了一口,吐出的煙霧讓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林秀,你嫁到我們陳家,委屈你了。”
我愣住了,沒想到他會說這個。
“爸……我不委屈。”
“哼。” 他冷笑一聲,“你爸的病,你弟的彩禮,我都知道。王翠芬把你賣了個好價錢。”
我低下頭,臉上火辣辣的。
“你別怕。” 陳百萬又說,“只要你安安分分地在陳家待著,伺候好陳江,那十八萬八,我一分都不會少你家的。”
“真的?”
“我陳百萬說話,一口唾沫一個釘。” 他頓了頓,“不過,我有條件。”
“爸,您說。”
“以后,沒有我的允許,不準你帶陳江離開這個院子。尤其是,” 他盯著我,“不準讓陳江和你娘家人有任何接觸。”
我心里一咯噔:“為什么?我弟他……”
“你弟是什么東西,我清楚。” 陳百萬打斷我,“你媽也不是省油的燈。他們要是敢上門來鬧,或者想從你這兒掏錢,你就告訴我。”
“爸,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你現在是我陳家的兒媳婦,你只要管好陳江。至于你娘家,” 他掐滅了煙頭,“是死是活,都跟你沒關系了。”
我手腳冰涼。
他這是要我……六親不認。
“怎么,不愿意?” 陳百萬看著我。
“不……我愿意。” 我咬著牙,“只要您能……能保證我爸的醫藥費。”
“聰明。” 陳百萬站了起來,“好好干。陳江要是好了,少不了你的好處。”
他走到門口,又停下了。
“對了,林秀,” 他回頭看著我,眼神里帶著一絲奇怪的探究,“你覺得……陳江,他真的是個傻子嗎?”
06. 傻子開口
我公公那句“他真的是個傻子嗎”,像根刺一樣扎在我心里。
我開始仔細觀察陳江。
他不發燒的時候,還是老樣子。會因為吃不到糖而在地上打滾,會把飯菜弄得滿身都是,看見我婆婆還是會嚇得直哆嗦。
可有時候,尤其是在半夜,我發現他會睜著眼,直勾勾地看著房梁,一看就是大半夜。
他不是在傻笑,也不是在發呆。
他的眼神……很靜。
但只要我一動,他立刻又會恢復那副癡傻的模樣,流著口水喊:“秀……秀……”
這天晚上,我爸的病又重了,我媽托人捎信來,說醫院又在催錢,再不交錢,就要停藥了。
我急得沒辦法,只好硬著頭皮去找婆婆趙桂花。
我剛走到她房門口,就聽見里面傳來我公公的罵聲。
“你個敗家娘們!誰讓你去鎮上放話,說要給老林家那小子買房的?”
“我……我那不是尋思著,林秀她……”
“你尋思個屁!” 陳百萬聲音里全是火氣,“我早就跟你說過,穩住林秀就行!你倒好,到處嚷嚷!現在鎮上那個王扒皮也盯上我們家了,以為我們陳家是冤大頭,非要把他那個破樓盤賣給我!這筆錢你來出?”
趙桂花不吱聲了。
“記住了!” 陳百萬壓低聲音,“林秀她爸的藥,拖著!她弟的彩禮,也拖著!這個林秀,現在還不能讓她太舒坦了!得吊著她!不然……不然她要是起了別的心思,咱們家陳江……”
我聽到這里,渾身發冷。
原來他們一直在算計我!根本沒想過給錢!
我氣得渾身發抖,一腳踹開了門。
“你們騙我!”
趙桂花和陳百萬都嚇了一跳。
“你……你個死丫頭!你敢偷聽!” 趙桂花惱羞成怒。
“我爸的藥費呢?我弟的彩禮呢?你們說話不算話!” 我哭喊著。
“反了你了!” 趙桂花沖上來就要打我,“你敢這么跟我說話!你爸的藥?我告訴你,我今天就讓醫院停了他的藥!我看你……”
“媽。”
一個聲音突然響了起來。
不是我,也不是陳百萬。
聲音是從我身后傳來的。冰冷、清晰、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威嚴。
趙桂花扇向我的巴掌,僵在了半空中。她臉上的憤怒瞬間被一種極致的恐懼所取代,眼睛瞪得像銅鈴,死死地盯著我的身后。
我公公陳百萬手里的旱煙袋,“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我慢慢地……慢慢地轉過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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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江就站在我身后。
他不知道什么時候下了床,身上還穿著那件可笑的碎花睡衣。
但他站得筆直,臉上的癡傻和憨笑蕩然無存,那雙眼睛,亮得像雪夜里的寒星。
他看著趙桂花。
“你剛才說,要動我岳父的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