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都說婚姻是兩個家庭的事，但沒人告訴我，這"事"里包括每周末雷打不動的免費自助餐，和永遠堆滿水槽的油膩碗筷。
我，江暖心，結婚三年，和丈夫沈峰的小窩還沒完全布置好，就被他妹妹一家三口當成了固定據點。
更讓我窒息的是，他們吃完抹抹嘴就走，連筷子都不肯往洗碗池放一下。
我旁敲側擊過，直言不諱過，甚至冷臉拒絕過。
得到的永遠是婆婆那句"親姐弟計較什么"，和丈夫無力的"她們家條件不好，你體諒體諒"。
直到那個周六傍晚，我看著灶臺上濺滿油污的墻面，和水槽里像小山一樣的碗碟，心里那根撐了太久的弦，"嘣"一聲，碎了。
我沒哭也沒鬧，只是打開手機，悄悄下了幾個單。
我想試試，當"家"的溫度褪去，只剩冰冷的"客套"時，這頓飯，還香不香得起來。
01
說起沈峰的妹妹沈夢瑤，我第一次見她就覺得不對勁。
那是訂婚前的家庭聚餐，她遲到半小時，進門就嚷："路上堵死了！哥，嫂子，點菜了沒？我餓死了！"
一屁股坐下，也不管桌上還有長輩，直接拿筷子就夾菜。
"夢瑤，先給奶奶敬茶。"沈峰提醒。
"哎呀哥，這么死板干嘛，都自家人。"她極不情愿地端起茶杯敷衍了一句，就算完事。
那頓飯她從頭吃到尾，一句話沒跟我說，倒是對著手機不停拍照發朋友圈。
"你妹性格挺...率真。"回家路上我試探著說。
"她被家里慣壞了，別介意。"沈峰攬過我肩膀，"以后處久了就好了。"
我當時信了。
沈夢瑤比沈峰小五歲，從小就是家里寶貝疙瘩。
沈峰拼命考大學，在杭州站穩腳跟，沈夢瑤呢，高中畢業就不肯讀了，說要去大城市打拼。
結果不到一年就帶回個叫李俊杰的男人，說要結婚。
公婆當時氣壞了，但沈夢瑤威脅說不同意就私奔，最后還是妥協了。
李俊杰是個銷售，嘴皮子利索。剛開始挺能掙，沈夢瑤懷孕后他就走下坡路，換了好幾份工作都做不長。
樂樂出生后，沈夢瑤當了全職媽媽，李俊杰的收入更是時有時無。
"哥，幫幫我們吧，奶粉錢都不夠了。"那是我第一次聽沈夢瑤在電話里哭著借錢。
沈峰二話不說轉了五千。
"你怎么不跟我商量？"我有點不高興。
"暖心，夢瑤是我親妹妹，我能看著她過不下去嗎？"沈峰摟著我，語氣懇求，"就這一次，下不為例。"
我妥協了。
但這根本不是"這一次"，而是"第一次"。
02
沈夢瑤一家開始頻繁出現，是從去年春節后。
那個周六下午，我正收拾衛生，門鈴突然響了。
"暖心！開門！"沈夢瑤的大嗓門隔著門都聽得清。
我打開門，她抱著樂樂，李俊杰提著袋水果，身后還跟著婆婆。
"媽？你們怎么來了？"
"夢瑤說想來看看你們，我就跟著過來了。"婆婆笑瞇瞇進門，"沈峰在嗎？"
"在書房工作。媽，吃飯了沒？"
"還沒呢，正好來蹭頓飯！"沈夢瑤已經把樂樂放沙發上，開始翻茶幾上的零食，"哎呀嫂子你這零食真多，我拿點給樂樂啊。"
不等我回答，她撕開了一包薯片。
"暖心啊，那你做點飯吧，夢瑤他們大老遠來一趟，不能讓他們餓著肚子回去。"婆婆說得理所當然。
我看看手表，下午兩點了。
"媽，冰箱菜不多..."
"那還不簡單，讓沈峰下樓買嘛！"婆婆直接走到書房門口，"沈峰！下樓買菜，你妹來了！"
沈峰很快出來，看到一屋子人愣了下，但很快反應過來："行，我這就去。暖心，想吃什么？"
"隨便。"我有氣無力。
沈峰買回大包小包，足足七八樣菜，還有只老母雞。
"暖心，我買了雞，燉個湯吧，樂樂正長身體。"他把東西放廚房臺面。
我看著那只雞，沒說話。
這頓飯我從下午兩點多忙到五點才上桌。
四菜一湯，外加一大盆雞湯。
"哇，嫂子手藝真好！"沈夢瑤夸張地叫，然后給樂樂夾菜，"樂樂，多吃點，姑媽做的菜香著呢！"
"是姑媽做的嗎？"樂樂咬著雞腿含糊不清。
"對啊，姑媽專門給你做的！"沈夢瑤說得順口。
我握筷子的手緊了緊。
飯吃了一個多小時，沈夢瑤和李俊杰不停往碗里夾菜，婆婆也一個勁說"多吃點"。
我和沈峰，反倒像陪客。
吃完飯，沈夢瑤抹抹嘴，拉著樂樂就坐沙發看電視去了。
李俊杰點根煙往陽臺走："哥，陪我抽根？"
沈峰看我一眼，跟著出去了。
婆婆也坐沙發上逗樂樂。
我看著餐桌上一片狼藉，還有灶臺上到處都是的油漬，深吸口氣，開始收拾。
端著一摞盤子進廚房時，我聽到客廳傳來沈夢瑤的聲音：
"媽，你看我嫂子這房子多大，三室兩廳呢，我們那老破小四十多平，樂樂連個獨立房間都沒有。"
"你嫂子命好，嫁得好。"婆婆說。
"什么命好不命好，還不是我哥掙得多。媽你說，我哥一個月掙那么多，幫幫我們不是應該的嗎？"
我手里的盤子差點掉地上。
"你哥已經幫你們不少了。"婆婆壓低聲音。
"那點錢夠干嘛？現在養個孩子多費錢，報個早教班一年就兩萬多..."
我沒聽下去，把水龍頭開到最大，嘩啦啦的水聲蓋住了客廳對話。
洗到一半，沈峰從陽臺進來，看我一個人忙活，有些不好意思："要不我來？"
"不用。"我頭也不抬。
"暖心..."
"我說不用。"
沈峰張張嘴，最后還是走出去了。
等我收拾完，快七點了。
客廳里，沈夢瑤一家和婆婆還坐著聊天，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
"都這么晚了，該回去了吧？"沈峰終于開口。
"哥，今天周六，不急。樂樂還想多玩會兒呢。"
從那以后，每個周六，雷打不動。
有時一家三口，有時還帶婆婆，反正每次都要吃頓飯。
而且每次來，沈夢瑤都要哭窮。
"哥，樂樂幼兒園要交贊助費五千，我們實在拿不出來..."
"哥，熱水器壞了，換新的要三千多..."
每次沈峰都給錢，少則三千，多則上萬。
我記得清清楚楚，從去年到現在，沈峰給沈夢瑤的錢，加起來不下十萬。
十萬塊啊。
我和沈峰結婚三年，存款也才二十多萬，這一年多就被沈夢瑤拿走將近一半。
03
"沈峰，我們是不是該考慮買車了？存款越來越少。"有次我忍不住提醒。
"再等等，現在還不急。"沈峰敷衍。
"什么叫不急？你妹妹急著要錢，我們自己的事就不急了？"
"暖心，你別這樣..."
"我怎樣了？沈峰，那是我們兩個人的錢！你給她之前，問過我意見嗎？"
"夢瑤是我親妹妹！"沈峰突然吼了一句。
我愣住了。
這是我們結婚以來，沈峰第一次對我大聲說話。
"沈峰，我沒說不讓你幫她，但你這樣無限制地給下去，她就永遠不會自立！"我壓著火氣。
"那你說怎么辦？看著她過不下去？"
"她過不下去是因為李俊杰不爭氣！不是因為你不給錢！"
"夠了！"沈峰摔門而去。
那晚他睡書房，我一個人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到天亮。
第二天早上，沈峰主動道歉。
"對不起暖心，我昨天態度不好。"他坐床邊拉著我手，"我知道你心里委屈，我以后會注意。"
"沈峰，我真的不是不講情面，我只是覺得..."
"我懂。"沈峰打斷我，"以后我給夢瑤錢之前，一定先跟你商量，行嗎？"
我點點頭。
但這個承諾，他從沒兌現過。
真正讓我崩潰的，是那個周六。
那天是我生日，我特意跟沈峰說了，晚上想兩個人出去吃飯。
"好啊，我訂餐廳。"沈峰痛快答應。
我難得化了淡妝，換上新裙子，滿心期待地等下班。
結果下午三點，沈峰打來電話。
"暖心，夢瑤他們來了，晚上在家吃吧。"
我拿手機的手都在抖。
"沈峰，今天是我生日。"
"我知道，但夢瑤都帶孩子來了，我總不能趕她走吧？這樣，明天我們再出去吃，好不好？"
"沈峰，你訂餐廳了嗎？"
"這...還沒來得及..."
"所以你根本沒打算陪我過生日對不對？"
"暖心你別這樣，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掛了電話。
在公司坐到下班，我慢吞吞收拾東西，慢吞吞開車回家。
一進門，就聽到客廳歡聲笑語。
沈夢瑤抱著樂樂在沙發看電視，李俊杰和沈峰在陽臺聊天，婆婆在廚房翻冰箱。
沒有一個人記得今天是我生日。
"暖心回來啦！快進來幫我看看，今天做什么菜好？"婆婆從廚房探出頭。
我換了鞋，面無表情走進廚房。
"媽，冰箱還有排骨，做糖醋排骨吧，樂樂愛吃。"沈夢瑤在客廳喊。
"行，都聽你的。"婆婆笑著說，然后看我，"暖心，那你做排骨，我做兩個青菜。"
我打開冰箱，看著滿滿當當的食材，突然覺得特別累。
這些菜，都是我周五下班專門去超市買的，本來打算這周自己吃。
現在全要進他們肚子。
那頓飯我做得很慢，很慢。
從下午五點做到七點半，四菜一湯，外加一個生日蛋糕。
對，生日蛋糕。
是我自己下班路上買的，小小的六寸，剛好夠兩個人吃。
我把蛋糕藏在冰箱最里面，想著等他們走了，我和沈峰兩個人靜靜過個生日。
但我錯了。
菜端上桌時，沈夢瑤眼尖，一眼看到冰箱里的蛋糕盒。
"哎呀，有蛋糕啊！"她驚喜地叫，"樂樂，有蛋糕吃了！"
"我要吃蛋糕！"樂樂立刻從沙發上跳起來。
"那是..."我剛想說話。
"哎呀，吃個蛋糕而已，樂樂想吃就給他嘛。"婆婆說。
"對啊嫂子，孩子想吃蛋糕，你還能不給啊？"沈夢瑤已經走到冰箱前，把蛋糕拿出來。
"這是我生日蛋糕。"我終于說出口。
客廳安靜了一秒。
然后沈峰反應過來："對，今天是暖心生日，這蛋糕是..."
"哎呀哥，生日年年有，蛋糕什么時候都能買。"沈夢瑤已經打開盒子，"樂樂都饞成這樣了，你們做長輩的就忍心不給他吃？"
"就是，孩子想吃就給他吃點，大不了明天再買個新的。"婆婆也幫腔。
我看向沈峰，他嘴唇動了動，但最終什么也沒說。
"那...就吃吧。"他小聲說。
我閉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氣。
然后睜開眼，面無表情："吃吧。"
那天晚上，我的六寸生日蛋糕，被樂樂一個人吃掉一大半，剩下的沈夢瑤說要打包帶走。
"反正你們也不愛吃甜的，我拿回去給樂樂當早餐。"
沒人問我愛不愛吃。
04
那天之后，我開始仔細記錄沈夢瑤一家每次來的消耗。
買菜的錢，做飯的時間，洗碗的工作量，還有他們每次從我家順走的水果零食。
粗略算下來，一個月四次，一次至少三百塊買菜錢，加上我半天勞動，一個月就是一千二百塊加兩天時間。
這還不算沈峰隔三差五給沈夢瑤轉的錢。
我越算越心寒。
"沈峰，我們能不能跟夢瑤說一下，讓她少來幾次？"有天晚上，我終于忍不住。
"怎么了？"沈峰放下手機看我。
"你算算，她一個月來四次，我們花在她身上的錢和時間有多少？"
"暖心，就這點錢..."
"這點錢？沈峰，我一個月工資才七千，給她花掉一千多，你覺得不多？"
"那我工資高，我多出點不就行了？"
"不是錢的問題！"我提高聲音，"是她這種理所當然的態度！每次來就是吃吃吃，吃完拍拍屁股就走，碗也不洗，地也不掃，垃圾也不倒！她把我們家當什么了？免費食堂嗎？"
"聲音小點，隔壁能聽見。"沈峰皺眉。
"我就要說！沈峰，你知不知道上周六，我洗完碗腰疼了三天？"
"那下次我洗。"
"你洗？你哪次洗過？"我冷笑，"你和李俊杰在陽臺抽煙聊天，我一個人在廚房忙前忙后，你知道我什么感覺嗎？我覺得我像個保姆！"
"暖心！你讓我不管自己妹妹？"沈峰聲音也高了。
"我沒說不管，但也不能這樣無底線地付出！沈峰，從去年到現在，你給她多少錢了？十萬！整整十萬！這些錢我們本來可以買車，可以換大房子，甚至可以存起來要孩子！但現在呢？全進了她口袋！"
"所以你就是嫌給她花錢多了對嗎？"沈峰盯著我。
"我是那種希望自己丈夫把錢花在自己小家上的人！我錯了嗎？"
"她們現在困難..."
"困難個屁！"
我徹底爆發，"李俊杰困難是因為他不爭氣！整天換工作，哪個工作做得長久？沈夢瑤困難是因為她好吃懶做，孩子上了幼兒園她還不去找工作！他們的困難，憑什么要我們買單？"
"夠了！"沈峰猛地站起來，"你說夠了沒有？！"
"我沒說夠！"我也站起來，"沈峰，我告訴你，我受夠了！"
"那你想怎樣？"沈峰冷冷問。
"我想讓她知道，這個家不是她想來就來的食堂。"
"你要怎么做？"
"你別管。"我轉身進了臥室，砰地一聲關上門。
那晚我失眠了。
第二天早上，我做了個決定。
我打開手機，開始下單。
05
到了周六，沈峰去公司加班，我一個人在家。
十點鐘，門鈴準時響起。
我深吸口氣，打開門。
"嫂子！"沈夢瑤笑瞇瞇抱著樂樂，"我們來了！"
"來了。"我側身讓他們進來。
李俊杰提著袋蘋果："嫂子，帶點水果來。"
"放那兒吧。"我指茶幾。
"我哥呢？"沈夢瑤四處看。
"公司加班，中午回來。"
"哦。"沈夢瑤把樂樂放沙發上，自己也坐下了，"那我們等他回來一起吃。"
"隨意。"我轉身進了廚房。
十一點半，沈峰回來了。
"夢瑤來了？樂樂，想姑父沒有？"他笑著抱起樂樂。
"想了！"樂樂摟著沈峰脖子。
"哥，你越來越忙了。"沈夢瑤說。
"最近項目多。"沈峰把樂樂放下，"暖心，做什么好吃的了？"
"馬上好。"我在廚房應了聲。
十二點，我把菜端上桌。
三個菜，每個都是小盤子，分量看起來剛夠三個大人吃。
還有一盆湯，用小湯盅裝的，也就兩碗的量。
沈夢瑤看著桌上的菜，愣了："嫂子，今天菜這么少啊？"
"周六菜市場人多，我去晚了，好多菜都賣完了。"我平靜地說。
"哦..."沈夢瑤坐下，拿起筷子。
李俊杰也坐下，看著小盤子，眉頭微皺。
"吃飯吧。"沈峰招呼。
沈夢瑤先給樂樂夾了筷菜，然后自己也開始吃。
平時那個一個菜能吃大半盤的她，今天夾了兩三次，盤子就見底了。
"這魚香肉絲好吃！"樂樂說。
"好吃就多吃點。"沈夢瑤又要給樂樂夾，發現盤子已經空了。
"哎呀，這么快就沒了？"她看向另一個菜，"算了，吃這個西紅柿炒蛋吧。"
但那盤西紅柿炒蛋也沒剩多少，李俊杰剛才連吃了兩碗飯，菜基本都進了他肚子。
沈夢瑤臉色有點不好看了。
"嫂子，家里還有菜嗎？要不再炒一個？"她試探著問。
"沒了，冰箱空了，本來打算明天去買的。"我低頭吃飯。
"哦..."沈夢瑤尷尬地笑笑。
那頓飯吃得很快，不到半小時就結束了。
因為菜太少，根本不夠吃，大家都沒吃飽。
沈峰表情有點復雜，看看我，又看看沈夢瑤，什么也沒說。
吃完飯，我照常去廚房洗碗。
沈夢瑤和李俊杰坐沙發上，明顯不像往常那么自在了。
"那個...哥，我們就先回去了。"沒坐多久，沈夢瑤就站起來。
"這么早？"沈峰愣了下。
"嗯，樂樂下午還有興趣班。"沈夢瑤說。
她說有興趣班，但我記得上個月她還在抱怨說沒錢續費，早就停課了。
他們是因為沒吃飽，不好意思繼續待。
接下來的幾個周六，沈夢瑤來的次數明顯少了，有時兩周才來一次，而且待的時間也短了。
06
又過了兩周，沈夢瑤又來了，這次還帶著婆婆。
我看到婆婆時，心里咯噔一下，知道事情不妙。
果然，吃飯時，婆婆開口了。
"暖心啊，我聽夢瑤說，最近你家買菜都買得少？"婆婆笑著問，但眼神里帶著審視。
"嗯，周末人多，不好買。"我依然那套說辭。
"那你可以網上買啊，現在網上什么都有。"
"網上的不新鮮。"
"你這孩子。"婆婆語氣重了些，"夢瑤他們大老遠來一趟，你做這么點菜，讓人怎么吃？"
"媽，夠吃的。"
"夠什么吃？樂樂每次都吃不飽！"婆婆聲音拔高，"暖心，我不是說你，夢瑤是你小姑子，她來你家吃頓飯，你就不能多用點心？"
"我已經很用心了。"我放下筷子，"媽，我上班也很累，周末想休息，做不了太多菜。"
"那就讓沈峰做！"婆婆說，"你們兩口子，總不能讓客人餓著肚子走吧？"
"她不是客人。"我看向沈夢瑤，"她是你女兒，是沈峰的妹妹，是一家人。一家人，應該互相體諒，而不是單方面索取。"
"暖心！"沈峰制止我。
"怎么了？我說錯了嗎？"
我看著沈峰，"一年多了，她來了多少次？每次來都是吃吃吃，吃完就走，碗也不洗，地也不掃，垃圾也不倒。她有一次主動幫過忙嗎？有一次說過謝謝嗎？"
"嫂子，你這話就過分了！"沈夢瑤終于忍不住，"我幫忙你也不讓啊！每次我要洗碗你都說不用！"
"你是真心想洗嗎？"我冷笑，"你那是客套，你心里巴不得我說不用！沈夢瑤，咱們都是成年人，別裝了行嗎？"
"我裝什么了？"沈夢瑤站起來，"我是真心想幫忙！是你自己不讓！"
"行，那今天你洗碗，我看看你是真心還是假意。"我也站起來。
"我..."沈夢瑤噎住了。
"怎么？不敢了？"我逼問。
"夠了！"婆婆猛地一拍桌子，"暖心！你今天這是什么態度？！"
"我什么態度？我只是想說清楚！"
我也不怕了，"媽，您知道為什么我現在做飯少做兩個菜嗎？因為我發現，我做得越多，他們吃得越理所當然！我少做兩個菜，不過是想讓他們明白，這個家不是免費食堂！"
"你這孩子怎么這么不懂事！"婆婆氣得臉都紅了。
"我不懂事？"我笑了，"李俊杰是死了還是殘廢了？四肢健全，為什么要靠我老公養？沈夢瑤，你自己照照鏡子，孩子都上幼兒園了，你還不去工作，整天在家刷手機發朋友圈，你好意思嗎？"
"我要帶孩子！"
"帶孩子？幼兒園下午五點放學，你早上送去之后干什么了？打麻將？逛街？還是在家睡覺？"我步步緊逼，"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上次我看你朋友圈，工作日下午兩點，你在商場做美甲！"
沈夢瑤臉色一白。
"暖心，你夠了！"沈峰終于爆發。
"我沒夠！"我轉向他，"沈峰，你睜大眼睛看看，她是真的困難，還是在裝可憐？"
"你讓我不管自己妹妹？"
"我沒說不管，但也要有個度！沈峰，我們是夫妻！夫妻！你掙的錢應該先用在咱們自己小家上，而不是拿去填她那個無底洞！"
"行了行了！"婆婆站起來，"暖心，你今天是鐵了心要和夢瑤過不去是吧？"
"媽，我沒有要和她過不去，我只是想過好我自己的日子。"
"過日子就要和和氣氣，你這樣斤斤計較，日子能過好嗎？"
"那您告訴我，怎樣才不算斤斤計較？繼續讓她每周來蹭飯？繼續讓沈峰給她錢？繼續把我當保姆用？"
"你這孩子怎么說話呢！"婆婆氣急。
沈夢瑤也跟著站起身，拉著抹眼淚的兒子樂樂，聲音里帶著哭腔："嫂子，你要這么想，我們以后…以后還怎么好意思來啊？算了，俊杰，我們走吧，別在這兒討人嫌了！"
他們做出要離開的姿態。
這是他們屢試不爽的套路，以退為進。
往常，我和沈峰總會趕緊攔著，說"別走別走，都是自家人，說什么呢"。
但今天，沈峰嘴唇動了動，卻沒發聲，只是側頭看向我。
而我，穩穩地坐在椅子上，紋絲不動。
我只是安靜地看著他們演戲。
我的沉默，像一桶冰水，澆滅了他們熊熊燃燒的"委屈"和"憤怒"。
李俊杰走到玄關的腳步頓住了，他大概沒想到我們真的不留。
沈夢瑤也僵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表情尷尬到極點。
就在這個讓人窒息的沉默里，一直在旁邊沒怎么說話的樂樂，突然抬起頭。
他那雙還掛著淚珠的眼睛，看看我，又看看沈峰，然后用那種孩子特有的、毫無遮掩的語氣，冒出了一句話:
"媽媽，姑媽是不是發現了？你不是說姑父答應的事情，已經......"
"閉嘴！"
沈夢瑤的聲音幾乎是尖叫出來的，她猛地捂住樂樂的嘴，力度大得孩子都"嗚嗚"掙扎起來。
李俊杰的臉色在一瞬間變得慘白，額頭上甚至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而沈峰，他整個人僵在那里，眼神開始閃躲，不敢看我。
空氣安靜得可怕。
我緩緩轉頭，看向我那個結婚三年的丈夫，聽見自己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沈峰，他們在說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