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我和陳越結婚三年,日子像一杯恒溫的白開水。
說不上滾燙,但也從未冰冷過。
他是個典型的理工男,生活里的所有變量似乎都能被他的邏輯代碼框定。
除了我。
也除了,我的肚子。
三年了,我的肚子始終平坦如初,沒有任何將要隆起的跡象。
我假裝不在意。
陳越也從不提起。
可這種沉默,在每個月的家庭聚會上,都會被無情地打破。
“念念啊,最近工作是不是太累了?”
婆婆夾了一塊排骨到我碗里,笑得一臉和善。
“你看你,都瘦了。”
她的眼神,卻越過我的臉,徑直落在了我的小腹上。
那眼神像一臺精密的掃描儀,帶著審視,帶著期盼,也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失望。
“媽,我不累。”我扯出一個笑容。
“年輕人,還是要以身體為重。”她又轉向陳越,“小越,你也是,別老顧著加班,多陪陪念念,多關心關心她。”
話里話外的意思,在座的親戚,誰聽不出來。
陳越只是“嗯”了一聲,埋頭吃飯,不接話。
飯局結束回家的路上,車里安靜得可怕。
我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霓虹,心里像被塞了一團濕棉花。
“陳越,你說……我們是不是該去醫院看看?”我終于忍不住開口。
他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
“看什么?”
“就……生孩子的事啊。”
“順其自然吧。”他目視前方,語氣平淡,“這種事,急不來。”
我知道,他又在用他的邏輯來回避問題。
我沒再說話,只是把頭靠在車窗上,感覺玻璃的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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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變,就發生在那個周末之后。
那是一個尋常的周六下午,我正窩在沙發里,百無聊賴地刷著短視頻。
陳越突然從書房走了出來。
他手里破天荒地沒有拿著筆記本電腦,而是托著一個紙盒子。
“這是什么?”我好奇地問。
他把盒子放在茶幾上,打開。
里面是一套嶄新的刮痧板,幾塊黑色的,幾塊玉石的,旁邊還整齊地碼著一排大小不一的玻璃火罐。
“老婆,你趴床上,我給你刮痧拔罐。”
我當時就愣住了,手里的薯片都忘了往嘴里送。
“你?給我刮痧?”我簡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
這個男人,連家里的醬油瓶倒了都等我回來扶的男人,居然要親手伺候我?
“你從哪兒學的啊?靠不靠譜?別把我刮壞了。”我半信半疑地打量著他。
“網上學的。”他言簡意賅,開始拆包裝,“看人家說對身體好,能排毒養顏,活血化瘀。”
排毒養顏?
這四個字從他嘴里說出來,比火星撞地球還讓我覺得驚奇。
我的心,在那一瞬間,像是被一只溫暖的手輕輕揉了一下。
所有的委屈和不安,都化成了暖流。
“那……那你輕點啊。”
我嘴上嘟囔著,身體卻很誠實地跑回臥室,乖乖地趴在了床上。
他第一次的動作,笨拙得像個孩子。
冰涼的刮痧油倒在我背上,激得我一哆嗦。
他的手掌帶著程序員特有的薄繭,在我背上胡亂地揉搓,力道時輕時重。
“疼!”
刮痧板剛一上身,我就叫了出來。
“輕點輕點!”
“哦哦。”他立刻放輕了力道,動作變得更加小心翼翼。
拔罐的時候更是驚險,他大概是沒掌握好酒精棉的火候,一個火罐帶著火苗就往我背上扣。
“啊!燙!”
我嚇得差點從床上彈起來。
“對不起對不起!”他手忙腳亂地把火罐拿開,緊張地查看我的皮膚,還好只是虛驚一場。
整個過程,雞飛狗跳。
可我一點都沒生氣。
我趴在枕頭上,透過手臂的縫隙,偷偷看他。
他眉頭緊鎖,額頭上滿是細密的汗珠,眼神專注得像是在攻克一個世界級的編程難題。
我忽然覺得,這個不善言辭的男人,正在用他自己的方式,笨拙地,愛我。
從那以后,刮痧拔罐,就成了我們家雷打不動的周末保留項目。
每個周六下午三點,他都會準時拿出那套工具,讓我趴在床上,享受他“愛的酷刑”。
他的手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越來越熟練。
力道均勻而滲透,速度平穩而有力。
刮痧板劃過皮膚,帶來一陣陣酸麻脹痛,隨后是通透的舒暢。
火罐吸附在背上,皮膚被緊緊揪起,拔下來時,一聲脆響,留下一片紫紅色的印記。
每次做完,我都會出一身薄汗,感覺整個后背都熱乎乎的,像是貼了個大號的暖寶寶。
晚上睡覺也特別香甜,一覺到天亮。
我開始享受這個過程,甚至有點依賴。
我把這當成是我們夫妻之間,一種獨特的,心照不宣的浪漫。
一種只屬于我和他的,無聲的愛。
日子像流水一樣,在刮痧板的“沙沙”聲中,過去了兩年多。
陳越的手法已經堪比專業技師。
可我也漸漸發現了一些,讓我心里犯嘀咕的細節。
我發現,陳越每次給我刮痧的位置,都異常的固定,甚至可以說是刻板。
無論我今天說哪里不舒服,他的順序都雷打不動。
他總是先從我的后背正中線,也就是脊椎的位置開始,用那塊最大的黑色牛角板,從上到下,一遍又一遍。
直到刮出深紫色的痧。
然后,他會換一塊小一點的玉石板,仔細地刮我后腰兩側的位置,力道不重,但反復刮拭。
最后,他會讓我翻個身,或者把腿搭在床邊,專注地刮我的小腿內側,從腳踝往上,直到膝蓋下方。
別的地方,比如我經常酸痛的肩膀和脖子,他只是象征性地帶過幾下。
有一次,我實在忍不住了。
“老公,”我趴在床上,扭過頭問他,“為什么你總刮這幾個地方啊?我今天肩膀特別酸,你幫我多刮刮肩膀唄。”
他頭也沒抬,手上的動作絲毫沒有停頓。
“這幾個位置是主要排毒通道,毒素最多。”
他的回答,一如既往地簡潔,帶著一種不容置喙的篤定。
我試圖引導他的手:“那你往這邊刮刮,對,就是這塊肌肉,好酸。”
他順著我的意思刮了兩下,然后又堅定地,把刮痧板移回了他認定的“航線”上。
我不滿地“哼”了一聲,他也沒理我。
還有一次,是周三的深夜。
我被渴醒,輕手輕腳地起床喝水。
路過書房的時候,我發現門縫里還透著微弱的光。
都快凌晨一點了,他還在忙?
我心里一陣心疼,悄悄地推開一條縫,想看看他在做什么。
眼前的一幕,讓我愣住了。
他沒有在敲代碼。
他正對著電腦屏幕,一手托著下巴,一手在手機的備忘錄里飛快地記著什么。
書房里很安靜,只有他指尖敲擊屏幕的輕微聲響。
我好奇地踮起腳,湊得更近了些。
電腦屏幕上,是一張極其復雜的人體經絡穴位圖,上面用各種顏色的圈圈點點,做了密密麻麻的標記。
有些地方還用紅色的箭頭,標注了方向。
他的手機備忘錄里,也寫滿了各種我完全看不懂的詞組和短句。
“氣海,臍下寸半,主理下焦。”
“關元,聚陰之地,補氣之要。”
“三陰交,肝脾腎三經交會,婦科之寶。”
我正想開口問他,這些神神叨叨的東西是什么。
他猛地一回頭,像是背后長了眼睛一樣,看見了我。
他的眼神里,閃過一絲我從未見過的慌亂。
他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迅速按下了手機的鎖屏鍵,然后“啪”的一聲,把手機屏幕朝下,扣在了桌面上。
同時,他另一只手飛快地移動鼠標,切換了電腦屏幕的頁面。
穴位圖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排滾動的代碼。
整個過程,行云流水,快到讓我以為剛才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覺。
“怎么還不睡?”他站起身,擋住了電腦屏幕,聲音聽起來有點緊。
“口渴,起來喝水。”我指了指書房的門,“看你沒睡,就過來看看。你在研究什么呢?神神秘秘的。”
“沒什么。”他走過來,攬住我的肩膀,把我往外推,“看點公司的技術資料,很枯燥的,快去睡吧。”
他越是這樣,我心里的疑云就越大。
但他不說,我也沒再追問。
從那之后,他給我買東西的頻率,明顯高了起來。
以前他連情人節都記不住,現在卻像個田螺姑娘。
今天帶回來一包據說是新疆直郵的若羌灰棗,明天又拎回來一盒包裝精美的東阿阿膠糕。
甚至還在網上給我買了一大箱艾草足貼和充電的暖宮寶。
每次拿回來,他都只說那句萬年不變的話。
“女人要補氣血。”
我感動得一塌糊涂,那點小小的疑慮,早就被這些甜蜜的“投喂”沖得煙消云散。
我覺得自己嫁給了全世界最好的男人。
我忍不住,又發了一個朋友圈。
配圖是他給我準備的那些補品,還有我剛拔完火罐,背上印著一個個紫紅色“勛章”的照片。
配文是:“被某位養生專家投喂的日常,每周一次的‘甜蜜酷刑’,并快樂著。”
朋友圈剛發出去沒多久,閨蜜李萌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她的聲音跟機關槍似的。
“蘇念!你家老陳最近怎么了?被外星人附體了?又是刮痧又是買補品的,轉性了?”
我躺在沙發上,得意地晃著腳。
“什么叫轉性了?他一直都這么好,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電話那頭,李萌夸張地“切”了一聲。
“你可拉倒吧,你快長點心吧你!”
“我跟你說,事出反常必有妖!你確定他沒什么別的目的?”
“我可聽說了,現在有些男的,在外面做了對不起老婆的事,心里有愧,回家就拼命對老婆好,以此來減輕自己的罪惡感!”
“你別不當回事啊,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是老祖宗傳下來的真理!”
我聽著她的話,忍不住笑出了聲。
“行了行了,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天天看那些八點檔狗血劇啊?”
“你就是赤裸裸的嫉妒我嫁得好。”
我嘻嘻哈哈地把她懟了回去,掛掉了電話。
我完全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
奸?盜?
就陳越那木頭腦袋,他能有什么花花腸子?
我幸福地沉浸在他為我精心打造的甜蜜城堡里,像個被蒙住了眼睛的傻瓜,心甘情愿。
表姐蘇瑤的到來,就像一塊被投入平靜湖面的巨石,砸碎了我兩年半以來,自以為是的幸福。
蘇瑤是我大姨的女兒,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但性格南轅北轍。
我是個神經大條的樂天派,她卻心細如發,敏銳得像只獵鷹。
她是名副其實的學霸,從中醫藥大學一路讀到研究生畢業,據說馬上就要留校當老師了。
這次是路過我們城市,參加一個學術研討會,順便來我家住兩天。
為了迎接她,我特意請了半天假,拉著陳越去超市大采購。
晚飯是我和陳越一起在廚房忙活的。
四菜一湯,有葷有素,擺了滿滿一桌。
飯桌上,蘇瑤詳細地詢問了我們的近況。
我笑著說一切都好,就是最近項目緊,天天對著電腦,頸椎有點不舒服。
說著說著,我像是想起了什么炫耀的資本,得意地提起了陳越每周給我刮痧拔罐的事。
“表姐,你都不知道,陳越現在可是我們家的首席養生專家。”
“每個周末都雷打不動地給我服務,手法專業著呢!”
蘇瑤一聽,立刻來了興趣,放下了筷子。
“哦?陳越還學過中醫?”她看向一旁默默吃飯的陳越,眼神里帶著一絲專業人士的探究。
陳越正低頭扒拉著碗里的米飯,聞言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
“沒系統學過,就在網上隨便看看的。”
“那手法怎么樣?”蘇瑤又饒有興致地問我。
我笑著說:“我哪里知道專不專業,反正每次刮完都特別舒服,感覺整個身體都通透了,晚上睡覺也特別香。”
蘇瑤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目光再次落到陳越身上,審視地看了幾秒。
陳越始終低著頭,神色如常,看不出任何情緒。
晚飯后,我們三個人坐在客廳一邊吃水果,一邊看電視聊天。
正好今天是周六。
蘇瑤突然看著我,笑著提議。
“念念,反正今天也要刮痧,不如讓我觀摩觀摩陳越的手法?”
“我也好久沒摸刮痧板了,正好學習交流一下。萬一手法不對,長期下來,刮出問題就不好了。”
我聽著覺得有道理,立刻拍手叫好。
“好啊好啊!正好讓專家給指導指導!”
我轉頭看向陳-越,他正在削一個蘋果,聞言,那把小小的水果刀,明顯地頓了一下。
他抬起頭,臉上沒什么表情,說:“今天家里有客人,不太方便,就算了吧。”
他的語氣很平淡,但我明顯聽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抗拒。
這不像他。
蘇瑤卻很堅持,她笑嘻嘻地說:“沒事啊,我又不是外人,你當我不存在就行了。”
“再說了,我這是職業病,看見跟中醫相關的東西就想研究一下,你就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嘛。”
“就當是學術交流了。”
她抱著胳膊,歪著頭看陳越,眼神里卻帶著一種不容拒絕的認真。
陳越沉默了。
他低頭看著手里那個被削了一半的蘋果,削下的果皮斷了,掉在桌上。
客廳里的氣氛,有那么幾秒鐘的凝滯。
電視里傳來嘈雜的廣告聲,顯得格外刺耳。
最后,他像是妥協了一般,輕輕點了點頭。
“好吧。”
他的聲音很低,低到我幾乎聽不見。
我像往常一樣,脫掉上衣,在臥室的床上趴好。
陳越從儲物間拿出他那個寶貝工具箱。
酒精、棉球、刮痧油、刮痧板、一排排的玻璃火罐……在床頭柜上一字排開。
他的動作,像執行了無數遍的程序代碼,行云流水。
表姐蘇瑤就抱著胳-膊,站在床邊。
那架勢,不像是個串門的親戚,倒像是個來視察工作的領導。
起初,她的表情還算輕松。
陳越擰開刮痧油的瓶蓋,倒了一些在手心,雙手合十搓熱。
然后,他溫暖的掌心覆上我的后背,帶著薄繭,在我冰涼的皮膚上緩緩揉搓,很快就微微發熱。
蘇瑤看著,還滿意地點了點頭。
“嗯,刮前先用介質,充分潤滑通絡,避免損傷皮-膚,這點是對的。”
陳越沒說話,只是抿著嘴,拿起了那塊他最常用的黑色牛角刮痧板。
他開始了他雷打不動的程序。
第一步,刮拭后背正中線,也就是中醫所說的督脈。
他手腕用力,刮痧板與我的皮膚保持著一個固定的角度,從上往下,一下,兩下,三下……
力道均勻,速度平穩。
很快,我的背上就起了一層細密的、鮮紅色的痧點。
蘇瑤的眉頭,就在這時,漸漸地,皺了起來。
她的目光,像兩道銳利的激光,緊緊地鎖定在陳越刮過的位置,以及他刮拭的方向和力道上。
那眼神,變得越來越專注,越來越銳利。
陳越刮完了督脈,又開始刮我后腰兩側的膀胱經。
他刮得很仔細,特別是在腰-骶部的位置,反復刮拭。
蘇瑤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幾乎能夾死一只蚊子。
她甚至不自覺地往前走了一步,身體微微前傾,湊得更近了些。
我雖然趴著,但房間里這詭異的氣氛,我還是感覺到了。
這不像是在交流,倒像是在審查。
我忍不住扭過頭,壓低聲音問:“表姐,怎么了?是不是他刮得哪里不對?”
蘇瑤立刻對我搖了搖頭,還用手指在唇邊比了個“別說話”的口型。
“沒事,你別動。”她的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一種不容置喙的嚴肅,“讓他繼續刮完。”
我只好又悻悻地把頭埋回枕頭里,心里卻開始七上八下,像有只小貓在撓。
我能感覺到,陳越的呼吸,似乎也變得有些急促和不穩。
他像是察覺到了蘇瑤那審視的目光,手上的動作,莫名地帶上了一絲小心翼翼,甚至有些微的僵硬。
整個房間里,異常安靜。
只剩下刮痧板劃過我涂了油的皮膚時,發出的那種“沙沙”聲。
這聲音在平時聽來,是放松和享受。
可今天,卻顯得格外詭異,像砂紙在打磨著我緊繃的神經。
終于,刮痧的部-分結束了。
陳越放下刮痧板,我清晰地聽到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我用余光瞥見,他的額頭上,已經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他拿起工具箱,收拾東西的動作都顯得有些匆忙。
“我去……我去洗個手。”
他丟下這句話,甚至沒敢看蘇瑤一眼,就端著他的工具箱,快步離開了房間。
那背影,怎么看都透著一股落荒而逃的倉皇。
蘇瑤目送著他出去,眼神復雜到了極點。
有疑惑,有震驚,有難以置信,還有一絲我完全看不懂的沉重。
我趕緊披上衣服,從床上坐了起來,后背火辣辣的。
我笑著,想打破這尷尬又詭異的氣氛。
“表姐,怎么樣?我老公這手法,在我們這些外行人里,是不是算大師級別的了?能打幾分啊?”
蘇瑤緩緩地轉過頭,看著我。
她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么。
但話到了嘴邊,又被她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最后,她只是扯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嗯……挺好的。”
“你先休息一下,別著涼。等會兒拔罐的時候我再看看。”
那個笑容,怎么看,都像是在拼命掩飾著一個巨大的秘密。
我的心,開始不受控制地,一點一點地,往下沉。
晚上十一點多。
陳越很早就說自己困了,回房間睡了。
我總覺得,他是在躲著我和表姐。
我和蘇瑤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一人捧著一杯熱茶。
電視開著,聲音調得很小,播放著無聊的午夜劇場,但我們倆誰也沒看。
我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從最近吐槽的新劇,聊到讀書時暗戀過的某個男生。
氣氛看似輕松,但我知道,我們都在回避著什么。
聊著聊著,不知怎么就聊到了生孩子的事情上。
我忍不住,還是嘆了口氣。
“唉,別提了。我婆婆現在是三句話不離我肚子,明里暗里地催,壓力太大了。可這事也不是我一個人能決定的啊。”
我說完,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試圖用溫熱的茶水,壓下心里的那份失落和煩躁。
客廳里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只有電視里演員念白的聲音。
就在這時,表-姐突然開口問我。
“念念,你老實告訴我,你身體到底怎么樣?”
我愣了一下:“啊?”
“我是說,”她放下茶杯,表情變得嚴肅起來,“你的月經,規律嗎?周期大概多久?量多不多?顏色正不正?有沒有血塊?”
“還有,你平時,手腳是不是特別容易冰涼?尤其是冬天?”
她一連串專業又私密的問題,像連珠炮一樣,問得我措手不及。
“啊?還……還行吧。”我有些結巴,不知道她為什么突然問這些。
“周期……好像不太準,有時候會推遲個七八天。量……好像是有點少。冬天手腳是挺涼的,穿兩雙襪子都捂不熱。怎么了?”
表姐沒有立刻回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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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那么沉默地看著手里的茶杯,杯子里的裊裊熱氣,氤氳了她的臉,讓我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
氣氛,在這一瞬間,突然變得無比微妙和凝重。
我心里開始打鼓,下午那種強烈的不安感,又一次席卷而來。
“表姐,”我終于忍不住,身體前傾,緊緊盯著她,“你今天看陳越給我刮痧的時候,是不是……到底發現什么了?”
“你別瞞著我了!他是不是刮得不對?會刮出什么毛病嗎?他是不是在害我?”
說到最后一句,連我自己都嚇了一跳。
閨蜜李萌那些“非奸即盜”的警告,不受控制地從腦海深處冒了出來。
蘇瑤慢慢放下茶杯,發出一聲輕微的磕碰聲。
她警惕地看了一眼我們臥室的方向,確認那扇門是緊緊關著的,里面的燈也早就滅了。
然后,她轉過頭,身體向我這邊傾了傾,用一種近乎耳語的聲音,對我說:
“念念,我接下來要說的話,你先做好心理準備。”
她的表情,是我從未見過的前所未有的嚴肅和鄭重。
我的心“咯噔”一下,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呼吸都停滯了。
“什么事?你快說。”我緊張地攥住了身下的沙發墊,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蘇瑤深吸一口氣,伸出手,緊緊地握住了我冰涼到沒有一絲溫度的手。
“今天他給你刮痧,我全程都在看。”
“他刮的那些位置——后背中線,也就是督脈;還有腰兩側的腎俞、命門;特別是小腿內側的三陰交……”
“這些地方,根本就不是什么常規的,用來排毒養-顏的保健穴位。”
我徹底愣住了,腦子里一片空白。
“那……那是什么意思?”
表姐的眼睛,像兩口深井,緊緊地盯著我的眼睛,一字一句,無比清晰,無比沉重地說:
“蘇念,他不是在給你排毒。”
我的腦子,“嗡”的一聲巨響,仿佛有千萬只蜜蜂在里面橫沖直撞。
閨蜜李萌的話,像一道黑色的閃電,在我耳邊炸開。
“你確定他沒別的目的?”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那些被他迅速鎖屏的備忘錄,那些畫著奇怪符號的穴位圖,那些他每次刮痧時專注又隱秘的眼神……
一幕一幕,在我腦海里飛速閃過,然后拼接成一個讓我不寒而栗的猜想。
一股刺骨的寒意,從我的尾椎骨,瞬間竄遍了全身。
我的牙齒開始打顫,聲音都在發抖。
“那……那他在干什么?”
“他到底想干什么?”
表姐看著我驚恐萬狀的臉,那雙總是帶著銳利和理性的眼睛,竟然慢慢地,微微地,泛起了一絲晶瑩的紅色。
她說:
“蘇念,他這兩年半,一百三十多個周末,每個周末都雷打不動地對你做的事情……”
“不是排毒,不是保健,那是在——”
我整個人愣在原地,“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