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滸傳》雖是四大名著之一,卻未必人人都樂意去讀,畢竟光是那句“少不讀水滸”就足以勸退不少人,不過即便如此,也擋不住書中的某些角色能火出圈,比如“行者”武松。
多數人可能只記得那句“如同天上降魔主,真是人間太歲神”,其實后半句也同樣經典。
“前面發掩映齊眉,后面發參差際頸。皂直裰好似烏云遮體,雜色絳如同花蟒纏身。額上界箍兒燦爛,依稀火眼金睛;身間布衲襖斑斕,仿佛銅筋鐵骨。戒刀兩口,擎來殺氣橫秋;頂骨百顆,念處悲風滿路。啖人羅剎須拱手,護法金剛也皺眉。”
總之武松是被塑造成了“天人”一般,是近乎無敵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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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松劇照)
然而順著原著讀下來,你也會發現武松這個人是十分復雜的,他不是《好漢歌》里唱的那種“路見不平一聲吼,該出手時就出手”的好漢,他有時候的行事風格,也會讓人看不透。
比如他在十字坡的那段經歷。
一、智斗孫二娘
武松為兄長報仇,殺了嫂嫂之后,自己也淪為囚犯,被押送去孟州,當他們一行人途徑十字坡時,走進了張青、孫二娘開的那家黑店。
不過武松剛進那黑店時,只有老板娘孫二娘在,只是無論是從那店鋪的布置,還是孫二娘的裝束,都給人一種這酒店不簡單的感覺,甚至憑武松敏銳的直覺,他早已斷定這就是一家黑店,這老板娘怕是對自己不懷好意。
當然,這里提到的不懷好意自然不是勾引武松,而是純粹的有殺心。
事實也確實如此,在一番唇槍舌戰之后,孫二娘便準備好酒菜了,武松也假裝毫無防備地喝了酒,接著便假裝自己中毒昏迷了。
而孫二娘在試探了一番之后,便要對武松下殺手了。
此時武松突然奮起反抗,只嚇得孫二娘三魂七魄都要嚇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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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二娘、武松劇照)
接著書中只道:“那婦人一頭說,一面先脫去了綠紗衫兒,解下了紅絹裙子,赤膊著便來把武松輕輕提將起來。武松就勢抱住那婦人,把兩只手一拘,拘將攏來,當胸前摟住。卻把兩只腿望那婦人下半截只一挾,壓在婦人身上。那婦人殺豬也似叫將起來。”
別說是孫二娘了,就連幫她打下手的那兩個壯漢都被武松這氣勢嚇得不輕。
若無意外,孫二娘的性命多半是要交代在這里了,但此時意外發生了。
張青出手了。
二、張青一言止殺
嚴格來說,張青不是真的出手,而是出了一張嘴。
他只差上來就是一個滑跪了,他一見武松高大威猛,只立馬主動示弱,求武松放了自己的妻子。
甚至你可以看出,此時的張青都有些口不擇言了,因為他求情的話語,與其說是在求情,倒不如說是在供述他們夫妻二人這些年在這十字坡所做的種種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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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青、武松劇照)
說是:“小人姓張名青,原是此間光明寺種菜園子。為因一時間爭些小事,性起把這光明寺僧行殺了,放把火燒做白地。后來也沒對頭,官司也不來問,小人只此大樹坡下剪徑……只得依舊來此間蓋些草屋,賣酒為生。實是只等客商過往,有那入眼的,便把些蒙汗藥與他吃了,便死。將大塊好肉,切做黃牛肉賣,零碎小肉,做餡子包饅頭。”
說得直白一些就是之前是攔路搶劫的,如今開黑店殺人越貨賣人肉包子了。
你看,張青這家伙連同孫二娘一起,真是一件人事沒干過。
但凡武松是如好漢歌里唱的那般,是個“路見不平一聲吼”的好漢,此時他應該怎么做?
“好家伙,你這是不打自招,拿命來吧”,是不是應該這樣?
對啊,對方都直接攤牌了,擺明說自己是個無惡不作之人,那武松還跟他客氣什么?別說放了孫兒娘了,包括你張青在內,還有那兩個幫忙打下手的伙計,哪一個的手能是干凈的?一并殺了,那才叫干凈。
對不對?
可武松卻沒這么做,他卻好似是被抓住了什么把柄一般。
回了這么一句:“我是斬頭瀝血的人,何肯戲弄良人?我見阿嫂瞧得我包裹緊,先疑忌了,因此特地說些風話,漏你下手。那碗酒我已潑了,假做中毒。你果然來提我,一時拿住。甚是沖撞了嫂子,休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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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松、孫二娘劇照)
你看,他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了,試問他做錯了什么?有什么可道歉的?
其實多數人可能壓根沒看透武松的為人。
張青這招不打自招,也純粹是病急亂投醫,瞎貓碰上了死耗子,因為恰好這武松就是個好面子的人。
三、好面的武二爺
武松為什么要瞬間放開孫二娘?
正是因為孫二娘此時的狀態是略有些不體面的,畢竟書中是這么寫的,她脫了綠紗衫兒,解下了紅絹裙子,赤膊著就來捉武松了。
也不知道此時身邊還有兩個伙計,她是怎么好意思的。
至少武松是略有些不好意思的,因為從旁觀者的視角看來,武松此時不是在懲奸除惡,倒像是在欺負一個弱女子了。
正如他道歉時說的那樣“何肯戲弄良人”,是的,他是默認自己當時是在欺負孫二娘了,也張青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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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青、孫二娘劇照)
武松向來都是個好面子的人,就好比當初宋江接濟他十兩銀子,他就認了宋江這大哥,他是個很容易被說動的人。
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張青夫婦確實沒對沒他造成什么實質性的傷害,所以他也就借坡下驢,與這對賊夫妻成了結義兄弟了。
不得不說,施耐庵是把武松的形象寫活了,他不是好人,也不是惡人,而是有好的一面,也有壞的一面,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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