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
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兒子金榜題名，陳靜立刻賣掉了奮斗半生的京市學區房。
她以為能就此斬斷過往，回老家過幾天清靜日子。
行李還沒完全歸置，弟弟陳強就堵上了門。
“我兒子要復讀，你那套房，騰出來給他住。”
“賣了。”
“賣了？！”陳強的眼珠子瞬間紅了，“那錢呢？你一個寡婦帶孩子，要那么多錢干什么？我兒子是你親侄子！”
01.
陳靜剛把老家房子的地板拖干凈，手機就響了。
是她弟弟，陳強。
“姐，你真回老家了？”
陳靜“嗯”了一聲，把抹布扔進水桶里，“剛到家，歇歇腳。”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陳強清了清嗓子。
“那個……姐，聽說你把京市那套房賣了？”
陳靜的動作一頓。
消息傳得可真快。
“是啊，賣了。明明上大學了，我也用不著在那耗著了。”
“賣了多少錢？”陳強追問。
“你問這個干什么？”
“你是我姐，我關心你一下不行啊？”陳強的聲音拔高了點，“小偉今年沒考好，打算復讀一年，沖刺京市的大學。”
陳靜停下手里的活，直起身子。
“他復讀，是好事。”
“是好事，可沒地方住啊！”陳強終于露出了狐貍尾巴，“姐，你那套房，反正空著也是空著，不如讓小偉住進去。他管你叫聲姑姑，你這當姑的，不得幫襯一把？”
陳靜氣笑了。
“陳強，你是不是沒睡醒？第一，我房子賣了。”
“第二，就算沒賣，那是我拿命換來的房，憑什么給你兒子住？”
電話那頭的呼吸聲瞬間重了。
“陳靜！你怎么說話的？我兒子不也是你親侄子！你現在出息了，賣了房，有錢了，看不起我們這幫窮親戚了？”
“我沒看不起誰。我只是累了。”
陳靜不想再廢話。
“我掛了，還得收拾東西。”
“你別掛！陳靜！你必須給我個說法！你那錢……”
陳靜直接按了掛斷鍵，順手拉黑。
世界清靜了。
她看著這個自己十多年前買下的老家小兩居，雖然不大，但窗明幾凈。
她深吸一口氣。
為了兒子，她在京市那個“老破小”學區房里忍了十幾年。現在，兒子出息了，她也該為自己活了。
02.
清靜的日子沒過滿二十四小時。
第二天一早，陳靜去早市買了點新鮮蔬菜，剛上樓，就看到自己家門口蹲著兩個人。
一男一女，提著大包小包的行李，正沒好氣地在啃包子。
是陳強，和他老婆王麗。
陳靜的太陽穴“突”地一下。
王麗眼尖，一看到陳靜，立馬把手里的包子一扔，沖了過來。
“哎喲，我的好姐姐！你可算回來了！我們等了你快一個鐘頭了！”
她想去挽陳靜的胳膊，被陳靜不動聲色地躲開了。
陳靜掏出鑰匙，看著這兩人：“你們來干什么？”
“姐，你這話說的，多見外！”
王麗滿臉堆笑，往陳強使了個眼色。
陳強黑著臉，悶聲悶氣地說：“你把我電話拉黑了，我能怎么辦？我總得找你當面說清楚！”
陳靜開了門。
“說吧，在門口說。”
王麗一把推開陳靜，拉著行李就往里闖。
“哎呀，這老家的房子就是小。姐姐，你賣了京市的房，怎么不換個大點的？這點錢還是有的吧？”
陳強也跟著擠了進來，一屁股坐在沙發上。
“陳靜，我也不跟你繞彎子。你那套房，賣了多少錢？”
陳靜把菜放進廚房，走出來，臉色平靜。
“你們是來要錢的？”
“什么叫要錢？！”王麗的嗓門瞬間尖了起來，“這能叫要錢嗎？這是借！不，這不是借，這是你當姑姑的，給你侄子的一點心意！”
她一屁股坐在陳強旁邊，拍著大腿。
“小偉多可憐啊！就差幾分！他說了，非京市的大學不上！這不就得復讀嗎？”
“復讀一年，補課費、資料費、生活費，哪一樣不要錢？我們家這條件，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現在發了財，幾百萬揣兜里，幫我們一下怎么了？”
陳靜反問：“我憑什么幫？”
“憑什么？”王麗像被踩了尾巴的貓，“憑他是你親侄子！憑陳強是你親弟弟！憑咱媽臨死前拉著你的手，讓你好好照顧你弟弟！”
陳強在旁邊幫腔：“姐，你一個女人，帶著孩子也不容易。現在明明治上大學了，你那錢留著干嘛？放銀行里生利息，哪有投給我們小偉回報大？”
“小偉將來出息了，還能忘了你這個姑姑？”
陳靜看著這一唱一和的兩個人，只覺得荒唐。
“說完了嗎？”
“說完就拿錢！”王麗攤開手，“我們也不多要。京市補課貴，一年下來怎么也得三四十萬。你先給我們五十萬。”
陳靜問：“我要是不給呢？”
“不給？”王麗冷笑一聲，“那我們就住這了。住到你給錢為止。”
她說著，就拎起行李，熟門熟路地往主臥室走。
“這屋朝南，采光好，我住了。”
03.
陳強和王麗，就這么堂而皇之地住下了。
陳靜的小兩居，瞬間變成了戰場。
陳靜在廚房做晚飯。
她就做了兩個菜，一個拍黃瓜，一個西紅柿炒蛋，米飯也只煮了兩碗。
她把飯菜端到自己臥室的小桌上。
王麗聞著味兒就出來了，一看客廳餐桌上空空如也，頓時火了。
“陳靜！你什么意思？你做飯不帶我們？”
陳靜頭也不抬：“我只買了我一個人的菜。你們要吃，自己下樓買去。”
“你……”王麗氣得跳腳，“我們是你請來的客人嗎？我們是家人！你見過誰家對家人這么摳搜的？電費水費我們可都給你交了！”
陳強也從房間里出來，皺著眉。
“姐，你這就沒意思了。一頓飯而已。我們又不是吃不起，是你這個態度不對。”
“行。”陳靜放下筷子，“你們要吃，可以。”
她從抽屜里拿出一個本子和一支筆。
“從今天開始，咱們親兄弟，明算賬。”
“我這房子，老小區的市價，一個月租金一千五。你們住主臥，算八百。水電網費，按人頭均攤，我們三個人，你們出三分之二。”
“吃飯，你們可以跟我一起吃，菜錢均攤。也可以自己買菜做，廚房用具使用費，一天二十。”
陳靜把本子拍在桌上。
“選吧。”
王麗的臉都綠了。
“陳靜！你瘋了？你跟你親弟弟算這么清楚？你也不怕外人戳你脊梁骨！”
“誰愛戳誰戳去。”陳靜坐回自己臥室，“我只知道，誰的錢都不是大風刮來的。我兒子為了上大學，暑假都在打工。你們兒子要復局，就該自己想辦法，不是來我這當大爺。”
“你……”
“砰”的一聲，陳靜關上了臥室門。
外面，王麗和陳強的咒罵聲隱隱傳來。
“反了天了她！”
“她就是有錢燒的！以為我們治不了她？”
陳靜戴上耳機，眼不見心不煩。
第二天，王麗和陳強消停了。
他們自己買了菜，但在廚房叮叮當當，把陳靜的鍋碗瓢盆用得震天響。
陳靜下班回家，一開門，一股濃重的煙味和泡面味。
客廳的空調開到了十八度，冷風呼呼地吹。
陳強蹺著二郎腿，一邊抽煙一邊打游戲，煙灰彈了一地。
王麗則在沙發上敷著面膜看電視，聲音開到最大。
陳靜的血壓“嗡”一下就上來了。
“陳強！把煙滅了！把空調關了！”
“哎呀，姐你回來了。”陳強不耐煩地擺擺手，“熱死了，開個空調怎么了？你家電費我交不起？”
王麗也陰陽怪氣：“就是。我們都交了伙食費了，用你點電怎么了？你那五十萬什么時候給我們啊？”
04.
矛盾徹底爆發在第三天晚上。
陳靜的兒子李明治打來了視頻電話。
“媽，我到學校了，宿舍挺好的，都安頓好了。”
視頻里，兒子曬黑了點，但精神很好。
陳靜的心瞬間就軟了，臉上露出幾天來的第一個笑容。
“那就好，那就好。錢夠不夠用？媽再給你打點。”
“夠了媽，我申請了助學貸款，生活費我自己打工也能掙。您別賣房了，那房子……”
“媽已經賣了。”陳靜笑著說，“你安心上學，別操心我。媽回老家了，以后過自己的日子。”
母子倆正說著貼心話。
“砰！”
主臥室的門被王麗猛地推開。
“哎喲，跟大寶貝兒子視頻呢？我聽聽，是不是又在要錢啊？”
王麗穿著睡衣，頭發油膩膩地貼在臉上，一把擠到陳靜的鏡頭前。
“大侄子！我是你舅媽！你媽現在可有錢了，賣了京市的房！你讓她趕緊給我們打錢，你弟復讀可全指望你了！”
李明治在那頭愣住了：“媽，這是……舅媽？”
陳靜的臉瞬間冷了下來。
“王麗，你給我出去！”
“我憑什么出去？這是你家，也是我弟家！”陳強也跟了過來，一把搶過陳靜的手機。
“明明治！你聽著！你媽現在被錢迷了心竅，六親不認！你趕緊勸勸她，拿五十萬出來給你弟復讀，不然我們就……”
“不然你們就怎么樣？”
陳靜的聲音低沉得可怕。
她沒去搶手機，而是緩緩站了起來。
“陳強，王麗，你們今天，是鐵了心要跟我撕破臉了？”
“撕破臉就撕破臉！”王麗叉著腰，“你不給錢，我們就不走了！我們還要去你兒子學校鬧！去你以前的單位鬧！讓所有人都看看，你陳靜是怎么發的財，怎么對你親弟弟的！”
“好。”
陳靜只說了一個字。
她走到客廳，當著兩人的面，撥通了手機。
“喂，110嗎？”
陳強和王麗的臉色“唰”一下就白了。
“你……你干什么？你來真的？”
陳靜對著電話，聲音清晰，一字一頓：
“喂，你好。我家地址是XX路XX小區XX號。我這里有兩個人，強行闖入我家，非法滯留，并且敲詐勒索我五十萬。對，他們威脅我，如果不給錢，就要去我兒子的學校鬧事。”
“陳靜！你瘋了！”陳強沖過來想搶手機。
陳靜后退一步，打開了免提。
電話那頭傳來警察冷靜的聲音：“您別怕，女士。請您確保自身安全，我們馬上出警。”
05.
警察來得很快。
陳強和王麗徹底慌了。
王麗一改剛才的囂張，抱著警察的腿就開始哭。
“警察同志！誤會啊！這是我大姑姐！我們是親戚！一家人開玩笑呢！”
“是啊是啊！”陳強也趕緊點頭哈腰，“我姐剛賣了房，我們就是過來祝賀她的，哪有什么敲詐勒索！”
陳靜冷冷地站在一邊，拿出了王麗昨天發給她的短信。
“‘陳靜，明天再不打錢，我們就去你兒子學校拉橫幅。’——這是開玩笑嗎？”
警察一看短信，臉色也沉了下來。
最后，在警察的嚴厲批評教育下，陳強和王麗灰溜溜地寫了保證書，保證不再騷擾陳靜，然后被“請”出了家門。
臨走時，王麗的眼神像刀子一樣剜在陳靜身上。
世界終于徹底清靜了。
陳靜換了門鎖，然后大睡了三天。
三天后，她接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
是一個中年男人，自稱是她老家這邊的遠房表叔，要請她吃飯，說是有要事相商。
陳靜本不想理會。
但表叔在電話里說：“小靜啊，你弟弟陳強，把你那套京市的房子，私下‘賣’給我了。”
陳靜握著電話的手猛地一緊。
“表叔，你什么意思？房子是我的名字，我已經賣了。”
“哎呀！”表叔在那頭直跺腳，“糊涂啊！陳強拿著一套假的房產證，說你委托他全權處理，從我這拿走了二十萬的‘定金’！現在人跑了，電話也不接！”
“他說……他說你是精神病，賣房的錢他要替你保管！”
陳靜的血液瞬間涼了半截。
她知道陳強無恥，但沒想到他敢偽造文書和詐騙！還敢這么污蔑她！
表叔在那頭哭訴：“小靜啊，我也是受害者！那二十萬是我一輩子的積蓄！你現在有錢了，你不能見死不救啊！你是他姐，他欠的錢，你得還啊！”
陳靜掛了電話，只覺得一陣眩暈。
她剛以為甩掉了螞蟥，卻發現自己掉進了另一個糞坑。
她坐在沙發上，看著窗外。
天色漸晚。
她不能讓陳強和王麗就這么毀了她和兒子的生活。
她拿起了另一部手機，那上面只有一個聯系人。
她發了條短信過去：
“張律師，我準備好了。那些年，我替他還的賭債，我媽的醫藥費，還有他從我這拿走的每一筆錢……我都要一筆一筆，連本帶利，全部拿回來。”
短信發出的瞬間，陳靜的手機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