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11月,廣州一棟剛接管的辦公樓里,一聲怒吼差點把屋頂掀翻。
守在門口的警衛員嚇得一激靈,手里的槍都差點沒拿穩。
這動靜太反常了,因為發火的不是別人,正是平日里最愛開玩笑、見人三分笑的陳賡。
而坐在他對面,被這通火氣噴了一臉的,居然是當時負責華南大局、正在焦頭爛額搞統戰的葉劍英。
這事兒鬧得挺大,隔壁幾個辦公室的首長連文件都顧不上看,趕緊跑過來勸架。
誰能想到,這兩位身經百戰的開國名將,居然為了“幾雙鞋子”吵得面紅耳赤。
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在爭什么兵權,或者是作戰方案出了大分歧。
其實說白了,這就是一場關于“光腳能不能打仗”的靈魂拷問。
要把這事兒捋順,咱得把日歷往前翻翻,回到那個濕漉漉的秋天。
那時候北京那邊的禮炮聲雖然響了,但南方的仗其實打得正兇。
國民黨那邊剩個“小諸葛”白崇禧,手里還攥著17萬精銳。
這老狐貍狡猾得很,眼看湖南待不住,那是撒丫子往南跑,擺明了想退到海南島,或者是直接溜進越南。
真要讓他跑了,西南邊陲往后幾十年都別想安生。
毛主席這邊的棋下得絕,直接給陳賡的第四兵團下了死命令:別跟他在正面磨嘰,直接來個超大迂回,沿著南疆邊緣把口子扎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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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招狠是狠,但對兵團的要求太高了。
那是跟時間賽跑,跑慢一步,這餃子就露餡了。
陳賡心里急啊,跑到前線一看,眼淚差點沒掉下來。
第四兵團這幫弟兄,那是從長江邊一路追到珠江口的,鐵打的漢子也經不住這么磨。
最慘的就是腳底下。
南方的山路跟北方不一樣,全是碎石頭和爛泥巴,再加上雨水一泡,戰士們腳上的布鞋早就爛沒了。
好幾萬人,有的腳上纏著破布條,有的干脆就是赤腳板在滿是荊棘的山路上狂奔。
這哪是行軍啊,這簡直是在玩命。
那時候熱帶叢林里毒蟲螞蟥多得嚇人,光著腳踩上去,不光是疼,是要爛腳甚至截肢的。
看著那一串串帶血的腳印,陳賡心里跟火燒似的。
他太清楚了,沒有鞋,這幾十萬人的大迂回就是一句空話,再好的戰術也得趴窩。
帶著這股子急火,陳賡直奔廣州找葉劍英。
當時的葉劍英那是真的難。
剛接手廣州,這就是個被國民黨掏空了的爛攤子,倉庫里耗子進去都得哭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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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價飛漲,要啥沒啥。
當陳賡一張嘴就要幾萬雙膠鞋的時候,葉劍英第一反應是真拿不出來。
而且當時集結在廣東的部隊多了去了,要是給四兵團開了這個口子,其他部隊找上門來怎么辦?
在葉劍英那個位置,他得守規矩,不能帶頭搞特殊。
這一來二去,火藥桶就炸了。
陳賡那是急眼了,根本顧不上什么上下級面子,直接拍了桌子。
他那句吼出來的話特別扎心:“你光腳出去跑試試,我看你能不能受得住!”
這句話沒有任何修飾,直接把那種行政管理的邏輯給干碎了,回歸到了最殘酷的戰場現實:戰士都要跑殘了,你還跟我講什么庫存原則?
葉劍英看著滿臉通紅、眼珠子都急得充血的老戰友,沉默了。
他太了解陳賡了。
當年長征過草地,陳賡自己餓得發暈,也要把馬讓給小戰士騎;哪怕后來當了再大的官,看見士兵受罪他都受不了。
這么一個平時樂呵呵的人,如果不是被逼到了絕境,絕不會沖著老上級發飆。
那一刻,葉劍英意識到自己還是把賬算“死”了。
這批鞋子,不是普通的勞保用品,它是能不能全殲白崇禧的關鍵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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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通了這一層,葉劍英也不含糊。
他連夜開始打電話、批條子,甚至動用了一些私人關系,硬是從牙縫里、從地方商會那里,東拼西湊擠出了一批膠鞋。
甚至為了搶時間,直接調了卡車連夜往雷州半島方向送。
后來這批鞋子起了大作用。
換上新膠鞋的第四兵團,在廣西的崇山峻嶺里跑出了“鬼影”一樣的速度。
白崇禧做夢也沒想到,共軍的腿能這么快,直接被堵在了雷州半島,想去海南島?
門都沒有。
那場仗打得漂亮,桂系軍閥最后的這點家底,徹底被包了餃子。
現在回頭看,那場穿透墻壁的吵架,其實挺讓人感動的。
所謂的官僚主義在那個年代的戰友情面前,脆得像張紙。
陳賡那一嗓子,吼出來的不是脾氣,是那一代軍人把戰士性命看得比天還重的良心。
而葉劍英最后的妥協,也不是沒原則,而是他懂,規矩是死的,但前線的命是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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